第四章 除夕宮宴
然而他鄉(xiāng)遇故知的喜悅在我心中并沒有持續(xù)太久,,他的眼神很熾烈,,我能感同身受,但……我今天的主線任務是逃離皇宮啊~
好不容易堅定的決心因為他的出現(xiàn)開始動搖,,我避開了他的注視,,視線定格到我的案桌上,,開始戰(zhàn)術性吃東西。在這場宴會結束前,,我必須要想好下一步該怎么走,。
‘他是皇帝,我是太后,,全天下最尊貴的兩人,,我們?nèi)绻麖姀娐?lián)合是不是會勝算大一點。’
‘呸,,什么勝算,,現(xiàn)在是曹爽的,以后是司馬家的,。我跟他也會跟漢獻帝那樣,,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到死都沒有翻身,?!?p> ‘那如果他的歷史比我好呢?知道后面的發(fā)展脈絡,,提前收買一些肱骨之臣,,是不是就有希望了?’
想到這兒,,我用余光瞄了一眼曹芳,,他正欣賞著歌舞,一副‘我心甚悅’的表情,。
‘確實,,他的演技還可以,至少比我強,。剛剛也能臨危不亂地跟我對暗號,。’
心里對他認可,,頭也不自覺地點了點,,又戛然止住。
‘不對,,他是怎么知道我是穿越者的身份的,,我自帶光環(huán)了嗎?只有他能看見,?他不會有什么金手指吧,?’
皺眉又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不忿,。
‘為什么他有,,我沒有?!?p> 正當我思緒百轉千回之際,,曹芳下手處的一個女人突然開始掩面輕輕啜泣,靠得近的官員也看到了她的動靜,,都有意無意地往那個方向瞥,。
我偷偷打量曹芳的反應,,只見他依舊面帶微笑地看著歌舞,因為離得近,,我看到他拿著酒杯的手微微握緊了,,表情開始有些不自在。
然后他偏頭開始溫柔地詢問那位美人:
“愛妃,,何事傷心?。俊?p> 他說這話的時候酒杯還一直緊緊握在手里,。那位美人又啜泣了一會兒才給他回話:
“回皇上的話,臣妾是想到了皇后娘娘,?;屎竽锬锵騺硐矏鄹栉瑁裢砣绱嗣烂畹母栉?,又值除夕團圓之際,,她卻一個人孤零零地為文昭皇后守陵?!?p> 她的話音剛落,,周圍出現(xiàn)了一陣議論聲,大致上都是在說,,應該把皇后娘娘放出來,,一起參加宮宴之類的話。
我在腦海里搜索這個皇后娘娘,,找到了目標人物,,是一個十幾歲的姑娘,文昭皇后的侄孫女,,也叫甄皇后,。印象中她跟曹芳的關系很好,太后被軟禁前還好好的,,怎么不到兩年她也被關起來了呢,,難道也是那個曹爽干的?
想著我便又往曹爽的方向看了一眼,,想看看他的反應,,結果就看到他明顯黑下去的臉色??磥碚婧退嘘P,。議論間已經(jīng)開始有大臣進言,請皇上放皇后出來,。
我心里暗笑這個大臣傻,,他有權力他不就早放了嘛~
‘不對,。’
我開始意識到這件事情有問題,,再次看了眼曹芳手上的酒杯,,依舊握得緊緊的,在往上他的表情……
沒有喜悅,,沒有憤怒,,沒有驚慌……
只有忐忑……
他的眼里有……期待!
‘他在期待什么,?’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場拙劣的表演不會是他一手策劃的吧?!?p> 斜對面的曹爽,,這時候從桌案上站了起來,他的右手摩挲著腰上佩刀的刀柄,??吹竭@個動作,我下意識地握緊了桌案上的酒杯,,不知是為了緩解緊張還是想作為‘防御武器’,。剛剛還在說話的大臣已經(jīng)都非常默契地通通閉了嘴巴。
舞姬們見形勢不對,,開始紛紛退場,。那個美人也止住了哭泣,但還是阻擋不住曹爽慢慢走向她的步伐,。當他越來越近,,確認是往她的方向時,美人嚇得跌坐了下來,,但沒人敢上前扶她,。
隨著曹爽的一步步靠近,美人坐在地上一點點后退,。大臣們已經(jīng)預料到即將發(fā)生的事,,默默低下。我看著他們默契的動作,,有些恍惚,,
‘不會吧,這個曹爽今天不會要打開殺戒吧,,我會不會也會被波及到,?’
心中擔憂,我想看看人群中有沒有可以救我一命的盟友,,但只有一堆顱頂,。不過,,也不完全是,不遠處有幾個大臣依舊坐直著身子喝著酒,。
為首的男人只是垂眸自顧自地飲著酒,,也看不太清他的長相,其余幾個倒是直直地盯著曹爽的動作,。我仔細看了一眼,,確實沒有原主熟悉的長相。
大概是我盯得有點久了,,為首的男人突然抬起了眼瞼,,對上了我的視線,是一對鷹隼般銳利的眸子,,我心中一驚,,也來不及看他長什么樣,便下意識瞥向了別處,。
宮人的尖叫聲打破了會場的寧靜,,我驀地轉頭看到的便是那個美人血濺三尺的情形,,感覺到自己的手腳已經(jīng)冰涼,,我以為我會嚇得失語。
但潛意識里原主的記憶作祟,,動作快過思考,,我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緊接著一句:
“曹爽,!你放肆,!”就說出了口。
眾臣皆因我這句話,,開始伏案下跪,,曹芳也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的反應。而我現(xiàn)在是悔得腸子都青了,,但做都做了,,說都說了,橫豎都是一個死,,這時的我反而沒什么好怕的了,。
因為害怕導致的手腳冰涼,加上跪的久了,,我感覺到腿有點失去知覺,。但輸人不輸陣,我抬起了手,,跪在我身旁的宮人趕緊過來將我扶了起來,。
腿還麻著,,但還是能支撐我站在那兒。我神情威嚴地盯著曹爽的方向,,看著他一步步走到我的案桌前不遠處,。我憤怒地與他對視,不敢退縮一步,,要不是寬大的袖子遮住,,一定能看到我的手抓得骨節(jié)發(fā)白。
原主的記憶告訴我:
‘我是河右郭家的女兒,,我是明帝最愛的女人,,我是太后!‘
我在心里默念,,給自己打氣,。曹爽沒有在向前一步,他看著我的眼神帶著戲謔,,然后便將劍插在了身旁的地板上,。劇烈的聲響讓我的心一驚,但表情還是苦苦撐著,。然后便看著曹爽扶著劍柄單膝下跪,,又把劍從地板上拔了出來。
又是一驚,,就當我快撐不下去的時候,,終于看到他拿著劍雙手對我做了個揖,我的心也隨之松了口氣,。緊接著便是他聲如洪鐘地叫囂:
“請?zhí)笏∽?,此女言語失德,留在皇上身邊只會混淆圣聽,,爽不除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