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一飯之恩
單子寅健步如飛地從宮里出來,，卻在上馬車之后,，第一時間癱在了坐榻上，像是方才那幾步路已經(jīng)耗盡了他所有氣力,。
迎程程感覺心臟在胸膛里撲騰撲騰地跳,，連馬都沒騎，直接跟著單子寅上了馬車,。
直等到馬車開始往前走,，有了些顛簸感之后，迎程程才開口問：“你方才……看見了嗎,？”
那胳膊,，分明就是個年輕姑娘的手啊。
“看見什么,？”單子寅眼皮都沒抬,，“你不知道當(dāng)今陛下是什么樣的人？”
迎程程還真的不太清楚,。
于是單子寅屈起手指,，在車壁上輕敲了敲。
很快馬車就停了下來,，等玉樞爬上車之后,，馬車才重新顛簸起來。
“玉樞,，給少奶奶說說,，當(dāng)今陛下是個什么樣的人?！?p> 玉樞有些驚訝地看了迎程程一眼,。
迎程程臉上流露出來一種清澈的愚蠢，眼神中的求知渴望也很真誠,。
“當(dāng)今陛下,，乃先孝賢皇后所出，孝賢皇后在世時,，便與先帝不睦,，是以陛下自幼并未得先帝庇護(hù)過,，待孝賢皇后仙逝后，獨(dú)自一人在偏殿長大,?！?p> 迎程程感慨一句：“那陛下還挺可憐的?！?p> 單子寅勾了勾嘴角：“是可憐,，尤其是當(dāng)先帝得知陛下在當(dāng)時年方十二的九王爺膳食中下毒后，更是下令不許內(nèi)侍,、宮女為其送飯,，差點(diǎn)令其餓死?！?p> 迎程程果然如他所料,，立即瞪圓了眼睛：“什么？,！”
“幸虧九王爺命大,，因發(fā)善心用點(diǎn)心喂貓，方才有驚無險,?！庇駱欣^續(xù)說，“只可惜之后兩年,，奢香夫人與先帝先后病逝,，陛下登基后，九王爺自知宮中再也待不下去,，這才自請去戍邊,。”
從這里開始,，就是迎程程熟悉的部分了,。
“九王爺自請戍邊時，還不過十六歲,，這些年……”她有些哽咽,，“這些年，他是怎么過來的啊,?！?p> 單子寅輕聲問：“還覺得陛下可憐嗎？”
迎程程眼前閃過那個一晃而過的手臂,，頓時搖了搖頭：“這便是陛下如今如此喜怒無常,、暴虐的緣故？”
她十分不解：“可九王爺從沒得罪過他吧？他為何容不下自己親弟弟呢,？”
“迎柏母子,，又可曾容得下你？”單子寅朝迎程程眨了眨眼,，“不過,，陛下容不下九王爺，也并非先帝偏心之故,?！?p> “那還能因?yàn)槭裁矗俊?p> “奢香夫人當(dāng)年曾為九王爺定下過一樁婚約,，你可聽說過,？”
迎程程有些意外：“不曾聽說過,?！?p> “這就對了，之所以不為外人所知,，正是因?yàn)楸菹略幸庀铝畈坏猛鈧?，不得妄議，”玉樞接著解釋,，“當(dāng)今謝貴妃,，曾于幼年時與陛下有過一面之緣，據(jù)陛下封妃時圣旨中所言,，還曾得謝貴妃一飯之恩,，才得以度過艱難時日?！?p> “這與九王爺有何關(guān)系,？”
她果然只關(guān)心她的九王爺呢。
玉樞看了一眼單子寅,，然后才繼續(xù)說：“這都是先帝駕崩,、陛下得母族支持登基之后的事，謝貴妃就是奢香夫人當(dāng)年為九王爺挑選的王妃,，若不是陛下強(qiáng)娶,，她如今與九王爺才是一對璧人?！?p> 迎程程神情明顯不信：“聽都沒聽說過,。”
“你可知何謂密辛,？能什么都讓你知道,？”單子寅長嘆了一聲，“只是可惜了九王爺一片深情……”
“你都說是密辛了，我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迎程程不滿地反問。
“自然是因?yàn)椤眴巫右掏痰亻_口,，“謝貴妃告訴我的,。”
這回迎程程直接冷哼了一聲：“你這牛吹的,，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勸你醒醒了,。”
“今日進(jìn)宮前,，你陪我回門,，給誰敬了茶？”
“你祖母,?！?p> “我祖母何人？”
“自然是謝太君……”
迎程程答完,，頓時愣?。骸爸x……太君？”
“當(dāng)今謝貴妃,，論輩分,，該當(dāng)喚我祖母一聲姑奶奶，我亦當(dāng)尊她一聲表姐,?！?p> 迎程程下頜都快驚掉了。
單子寅放了個大雷后,，并沒有給迎程程多少反應(yīng)時間,，很快又問：“想好一會兒回府，要如何應(yīng)對劉氏了嗎,？”
“?。俊?p> 看她樣子就是沒反應(yīng)過來,，單子寅嘆了口氣：“今日進(jìn)宮,，陛下是否問起嫁妝一事，你知我知,，劉氏不知,，迎柏不知，你父親更不知,?！?p> 迎程程不理解：“知或不知，又能如何？”
“賬面上他們自以為已經(jīng)糊弄過去,，但真要立刻拿出那些銀子,，他們是決計(jì)拿不出來的，”單子寅提點(diǎn)她,，“所以一定會出新招,。”
迎程程沒有心思討論這個,，還在執(zhí)著地問：“照你方才所言,，你應(yīng)當(dāng)管陛下叫一聲表姐夫，他那么寵愛謝貴妃,，不惜從九王爺手中奪愛,，那為什么又要賜婚羞辱你？”
單子寅猜測道：“許是九王爺為了報(bào)復(fù),，而如此提議,？”
“絕無可能！”迎程程頓時急眼了,，“九王爺絕不是這樣的人,！”
“那為何你我成親，九王爺會不遠(yuǎn)萬里從邊關(guān)趕回來,，替陛下來主婚？”
迎程程答不上來,，可她態(tài)度依然堅(jiān)決：“總之,，九王爺不可能是輕易拿旁人婚事報(bào)復(fù)的人?！?p> 單子寅道：“是或不是,，你我都需解決眼下的困境，一會兒回府,，劉氏一定會率先出招,，你可想好應(yīng)對之策？”
“連她會如何出招都還不知道,，我要怎么提前想好應(yīng)對之策,？”迎程程反問了一句后，精神有些蔫蔫的,，開始喃喃自語,，“九王爺和謝貴妃……他究竟為何會突然回京呢？”
玉樞看著這位抓不著重點(diǎn)的少奶奶都有些心焦,，只能轉(zhuǎn)頭去跟他家工資打起了配合：“依公子之見,，那劉氏會使出何種手段？”
“聽聞迎府除了迎柏之外，還有兩位兄長,？”單子寅看著迎程程問,。
迎程程“嗯”了一聲：“迎璜與迎櫚一直外出跑生意，每隔幾月還須回江南老鋪?zhàn)忧魄?，婚宴之后便又出發(fā)了,，那日你沒注意，長得賊眉鼠眼那兩個便是他們,，等他們回來,，你就能見著了?！?p> 單子寅微微嘆息一聲：“恐怕等不到他們回來了……”
他聲音太低,，迎程程根本沒聽到，還一門心思在九王爺身上：“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