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晏沒想到那孩子小小年紀,，箭術(shù)卻是不俗。
只憑這手箭術(shù)，京師神弓營必會招攬入營。若只想尋份差事，這便不會落空了,。
這孩子姓季？
是出自平?jīng)龊罡?p> 今科赴考的公侯勛貴中，沒聽說平?jīng)龊罡袌罂及?。自己先前也從未見過他。
只是姓氏相同,，還是侯府的旁系庶支,？
顧少晏不由得多看了那孩子兩眼。很快到了騎射項目,，便也無暇顧及了,。
騎射不止考的是箭術(shù)，還講究與馬的配合,，粗淺的控馬術(shù)要有,。還要眼疾手快,，長距離短距離于馬的跑動中，還能命中目標,，再想得上上,，并不容易。
不落靶已是極好,。
那馬還不是自家慣用的馬,，而是軍營里的軍馬。
雖調(diào)來的馬匹都是挑的那些溫順的,，但溫順不代表沒脾氣,。于考試結(jié)束，好些人還不能控馬上馬呢,。
顧少晏六矢全中,，有四箭還是上上。
看來真如國公世子所說的,，這弟弟藏拙了,。
而季安冉那邊，雖六矢全中,，但只有兩箭是上上,。于一眾考生中，又是如此稚嫩的年紀,，已算鳳毛麟角,。
好些考官還朝他投來注視的目光，暗暗關(guān)注,。
神弓營已是悄悄記下,，準備考后招攬。
上午射擊項目結(jié)束,，中午吃飯兼休息半個時辰,。
季安冉身邊已經(jīng)圍了好多人，不僅認識了好多同科,，還稱兄道弟,，鄭兄李兄王兄季賢弟的，已是叫得親熱,。
大伙從來沒見過這么小的考生,，只覺就跟自家弟弟一樣親切。
而季安冉被外曾祖母和姐姐保護得好,，在陪都時大多又在書院苦讀,，接觸的都是莘莘文學子，哪里遇到過這么多粗狂有趣的武仕子。
又是興奮又是開心,。
而且大伙都只當他是同科,，沒把他當小孩看待。喜得他已是跟一眾同科約好,，待考試結(jié)束,，互相拜訪一起吃飯喝酒了。
休息結(jié)束,，下午考試繼續(xù),。
先考的馬槍。馬槍考的是馬上格斗功夫,。
考試用槍一丈八尺,，徑一寸五分，重達八斤,。于平地,、矮垛、高墻上放置木偶人,，木人頭上頂方板,，于騎馬沖鋒時，用槍把方板擊落,，且木人不能倒,。
此項考的是考生的準頭、力量及靈活度,。
且沖鋒時，因兩手握槍,，離了韁繩,，考的還是考生的控馬術(shù)。
勛貴家中豪奢富貴,，馬匹不缺,，家中子弟平時縱馬游獵，打馬球等馬上游戲,，控馬術(shù)自不消說,。
季安瀾手里握著偌大一個商號，錢財不缺,，早早就為安冉覓得良駒,，他于馬術(shù)上很是嫻熟。但一些貧家寒門,，可能傾盡全家之力也買不了一匹馬,。
很多考生不過是于考試前突擊了一把，成績自然是良莠不齊。
季安冉雖年幼,，但長槍并不很沉,，他人小靈活度也夠，馬槍一項得了個上,。成績已是極好,，令他很是滿意。
等他考畢,，去尋顧少晏,，得知他又是上上，還道了一番恭喜,。
二人互相勉勵了一番,。
最后一項是負重。這一項比的是力氣和耐力,。
又分三小項,。拉硬弓、舞刀,、舉石,。
弓分八、十,、十二力,。一力為十斤，十二力為一石,。限拉三次,，拉滿為準。拉開八力硬弓即判為合格,。
上午射擊季安冉用的是五力常用弓,，結(jié)果選了最小號的八力，也才勉力得了個中,。
“此項你已合格,。”
見他失落,，考官還安慰了他一番,。
原本見這么小的孩子跑來參加大人的考試，還等著看他哭鼻子,。他們武科可不是文人那一套,，只知舞文弄墨。
結(jié)果這孩子射擊和馬槍還得了上,。射擊聽說有幾支還是上上,。
驚掉眾人下巴,。
“沒事沒事，武科又不是找大力士,，要都個個神力,，只怕炊事營要頭疼了。得準備多少糧食才能喂得飽他們,?！?p> 一眾考生圍著季安冉安慰，他這才又露了笑,。
眾人失笑,，這還是個孩子啊。
轉(zhuǎn)眼又到舞刀環(huán)節(jié),。
那刀分八十,、一百、百二十斤,，考生抓刀先耍一個左右闖刀過頂,，再耍一個前后胸舞花，必須不歇氣一次完成,。
季安冉選了最小號的刀,，勉力考完，氣喘吁吁,，兩臂發(fā)顫,，累得不輕。
因動作不連貫,，被判了個中下,。
這還是考官惜才，見他年幼恐他哭鼻子,，沒當場判不合格,。
季安冉癟了癟嘴。癱在地上半晌沒動彈,。
“你才多大，自己都沒有八十斤,?！庇值昧藗€上上的顧少晏跑過來安慰他，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季安冉心里苦,，但考試沒考完，又不好哭喪著臉,，只好對顧少宴勉強笑笑,，“我什么時候才能和顧大哥這樣啊。”
顧少晏樂了,，這孩子還挺有勝負心,。
“你已經(jīng)比我強多了。我像你這么大時,，還只知吃喝玩樂,。”
季安冉抿了抿嘴,。若不是那可惡的竇家退了姐姐的親,，他也不會改走武途。
默默捏了捏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原來走武途,，要拉這么硬的弓，要耍這么重的刀啊,。心里有小小的挫敗感,。
武科最后一項是舉石。
石分二百,、二百五十,、三百斤，為長方形,，兩側(cè)各有抓握凹槽,。考生自選重量,，要求將石提到胸腹之間的高度,，再借助腰腹力量將石塊底部左右各翻露一次，叫做“獻印”,，一次完成即為合格,。
季安冉不服輸，上去試了試,。
一試,，臉憋得通紅。深吸一口氣,，再試……還是不行,。
甩甩疼得發(fā)麻的手臂，不肯服輸,，三試……
只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那大長石還是紋絲不動,。一張小臉紅了又青,，青了又紅。
“哈哈哈……”
考官和一眾考生哈哈大笑,。好些人還起哄：“再試試,，再試試，這次一定行了,！”
“對對對,，別放棄，這次保準行,！”
連考官都笑著讓他再試,，“來來來，給你機會再試一回,，多試幾回都行,，只要你能使之離地，就判為合格,?！?p> 起哄聲高起，眾人笑得前仰后合,。
一高壯大漢擠開眾人,，“別抱那死物，來小兄弟,，抱我,，我也就二百斤?！?p> “你可不止二百斤,。小弟弟來抱我，我一百六,，抱動我,，就判你合格?！?p> 又來幾人上來搶著要季安冉抱他們,。
眾人忍俊不禁，笑得又是拍手又是跺腳,，那嚴肅的待考氣氛一掃而空,。
季安冉面嫩，被眾人擠兌得那臉紅得跟火燒云一樣,。咬著下唇要哭不哭地站在那里。
負重一項,，他先得中,，又得中下,，這舉石直接就是下。三項合一,，他沒準會被判不合格,。失了這一項成績，再加上他年幼,，沒準就會判他落榜,。
要是落榜，那府里嫌他丟人,，沒準就會打發(fā)他和姐姐回陪都了,。
“去去去，都別起哄,，再起哄這孩子該掉金豆子了,。”
顧少晏忍著笑上前去拉他,。
這一項他直接放棄,。他又不是天賦異稟，天生神力,。愛誰誰,，他不玩了。
心中暗罵了一句,，也不知哪個發(fā)顛的還保留此項,，錄中者若皆是這般神力，兵部要往軍營發(fā)多少糧食才能填飽他們,。
反正他有兩項上上,，總不會落榜。
而三百余考生,，有一小半也是直接放棄此項,。但也有那一身巨力的，還舉著那最大號的巨石繞場一周,，得了個上上,。
日落時分，武考外場試全部結(jié)束,。
季安冉憂心會落榜,，憋了一股氣回到家中，扎到姐姐懷里,，放聲哭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