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進宮
大雨從傍晚的時候開始下,,一直持續(xù)到半夜都沒有減弱的趨勢。
蕭元馳想起今天白天三齊說的話,,和晏云聲在酒樓商量完事之后,,便回府換了身衣服,連夜進宮去了,。
皇帝選妃在即,,整個皇宮都布置的煥然一新,即使還下著大雨,,依舊有不少宮女忙碌的在宮道上穿行,。
而且這次的選妃由皇后娘娘親自全程操辦,地點選在福澤殿,,為了提前學(xué)習(xí)禮儀,,大多數(shù)人選已經(jīng)入宮,住在了偏殿,,所以他經(jīng)過之時宮里還是燈火一片,。
蕭元馳入宮之后便直奔自己母妃的寢宮,他來之前已經(jīng)有宮女提前通報過了,,此時整個宮殿里還留著幾盞燭火,,月貴妃就身著單衣坐在小榻上,照著燈火在繡什么東西,。
將守夜的宮女遣散,,蕭元馳獨自推開殿門,悄悄的朝榻上的人走過去,。
“你回來了,。”還沒等走近,,拿著繡布的女子便抬起了頭,,目光溫和的看向來人:“晚上吃什么了嗎?我讓小廚房做了湯,,喝點吧,。”
沈臨月將手里的東西放下,,門外便走進來一個宮女,手上捧著一個湯碗,,小心翼翼的將托盤放在蕭元馳面前,。今天知道兒子要回來,沈臨月專門讓小廚房做了甜湯,,想著這邊下雨喝些暖和的也能驅(qū)驅(qū)寒,。
蕭元馳朝母親道了謝,拿起勺子將碗里的湯攪了幾下,,然后又找出火折子,,多燃了幾盞蠟燭,放在沈臨月的手邊:“母親在繡什么?”
好奇的緊挨著自己母親坐下,,他然后伸手去拿筐子里的繡繃,,沈臨月將湯端過來,小心的囑咐道:“上面還插著針呢,,小心一點,。”
蕭元馳朝她笑了一下,,低聲的嘟囔了一句自己哪有那么笨,。
“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沈臨月伸手攏了一下蕭元馳的頭發(fā),,靠著榻子側(cè)身看了一眼他的眼睛,有些感慨的拍了拍身上的毯子:“怎么了,?還在為云聲的事情煩心?。俊?p> 自己的孩子自己最清楚,,蕭元馳從來都不是會半夜突然回來找自己的人,,而且外面下著這么大的雨,肯定是有什么解決不了的煩心事,。
沈臨月試探著開口,,然后眼神一直悄悄的盯著自家兒子看,看他沉默了半天嘆了口氣才繼續(xù)說到:“廝者已逝,,生者當思,,我明白你的心思,可現(xiàn)在……”
“什么我的心思,,母親你說什么呢,。”心不在焉的摸著手上的繡繃,,蕭元馳連頭都不敢抬,,恐怕看見自己母親那雙眼睛。
“那你看出什么了嗎,,我這繡的什么,?”也不拆穿這小子的嘴硬,沈臨月將他手里的繡繃抽出來,,又指了指面前的湯碗,,示意蕭元馳把湯喝了,抽出一股粉色的絲線,,繼續(xù)一點點的的填補繡面上的空缺,。
蕭元馳磨磨蹭蹭的喝著湯,,眼神卻一直盯著沈臨月手上的動作,她繡的是一只胖嘟嘟的紅色燕子,,正站在枝頭梳理羽毛,,極細的絲線一針針穿過繡布,將燕子翅膀上的紋理繡的像真的一般,。
“聽說晏家的黑甲回來了,?”
手上的動作不停,沈臨月空閑的掃了一眼身邊的蕭元馳,,看著他發(fā)呆似的往嘴巴里舀著湯,,便伸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正在發(fā)呆放空的蕭元馳眉尾一挑,有反應(yīng)過來的嗯了一聲:“但是應(yīng)該不是陛下的意思吧,?!?p> 黑甲軍是晏家自己的私軍,明面上為了忠心一直聽令于皇帝,,但實際上他們不入大涼軍譜,,整體的掌握權(quán)都是在晏殊身上,之前紅谷的邊界異族蠢蠢欲動,,皇帝便將黑甲派去了那里,,這一守就是五年。
但黑甲軍甘愿守紅谷還有一個原因,,是關(guān)于已經(jīng)亡故的晏家真正長子的,。
現(xiàn)在他們的主隊突然大張旗鼓的回朝,顯然是為了什么回來,。
“會不會是為了云聲的事,。”沈臨月聲音壓得很低,,就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你也知道,,黑甲領(lǐng)頭的那個把云聲當自己女兒一樣養(yǎng),是不是聽到出事就趕緊回來了,?!?p> 喝下最后一口湯,蕭元馳將空碗放下擦干凈嘴巴,,靜靜的思考著自己母親說的話,。
其實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黑甲接到出事的消息便從紅谷往京城趕,,而現(xiàn)在晏云聲的頭七剛過,,按照路程算下來,時間上也是剛剛好,。
但按照他那張揚的性格,,肯定到達京城的時候,就會拿著晏家令在最繁華的地方張榜,,重金尋找兇手,!
“不過現(xiàn)在這種情況,黑甲軍回來也是好辦法,,可以幫著晏大人支撐住晏家,。”
沈臨月嘆了口氣在繡布上落下最后一針,,蕭元馳立刻拿起一旁的剪刀幫她把線剪斷:“燕子……”
“是啊,,燕子?!睂⒗C布取下來,,沈臨月?lián)崞讲剂仙系鸟薨櫍缓筮f到自己兒子手里,。
肥嘟嘟的燕子像有了生命一樣,,隔著布料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瞅著蕭元馳,特別像他現(xiàn)在心里想的一個人,。
“母親,,我要和你說一件很重要的事?!?p> 隨著天色越來越晚,,外面的大雨依舊在瘋狂的下著。
街上今天打更的更夫只剩一個年輕的小伙子,,巡夜的郎官看到他不由得好奇的問了一嘴:“哎,?怎么是你?你師傅老李頭呢,?”
“他……”
“什么,?”隔著大雨郎官聽得有些模糊,于是疑惑的啊了一聲,,緊接著走上前了一步,,湊近著問:“你說什么?雨太大了聽不清楚,?!?p> “我說……”那年輕小伙單手將草帽的邊緣往上抬了一下,那如斷了線一般的珠子便順著帽檐滴落了下來,,然后他也跟著上前了一步輕飄飄的說到:“他死了,?!?p> “什……什么……!”
震驚的郎官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的張口反問,,結(jié)果突然一陣窒息感涌了上來,無數(shù)腥熱的液體堵住他的口鼻,。
“你……”遲來的痛感猛烈的襲來,,郎官根本來不及說些什么,就已經(jīng)捂住脖子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遠處和他搭檔的郎官看到這個情況,,立馬伸手去拿腰間的信號焰火,但由于雨下的太大,,煙花沒被燃放便瞬間被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