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裴度,和好,。】
江燼霜一眼就看到了那木盒中的“禮物”。
那是一支象牙透雕的羊毫毛筆,。
筆桿的尺寸是女子常用的粗細,,那稍細的筆桿上,刻著精致傳神的歲朝五瑞,。
梅花、南天竹,、蘋果,、蒲草和蟠龍石,近處還雕著一頭栩栩如生的梅花鹿,。
那筆桿本就纖細,,在這上面雕刻,稍有差池,,整支筆桿便就作廢了,。
也就是裴度這種喜好寫字看書的文人喜歡在筆墨紙硯上下功夫,那象牙制的筆桿,,整個京城也不超過十支,。
這支毛筆,有市無價,。
江燼霜愣了一下,,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裴度對自己的文房用具向來看護得緊,。
她還記得當年,,她不小心弄折了他一支筆桿,,裴度便足足兩日沒理她。
她哄了他好久,,最后給他買了一支一模一樣的毛筆,,還“諂媚”地用那毛筆寫了幾個字給他瞧。
【裴度,,和好,。】
使出渾身解數(shù)哄了兩天,,第三日一早,,他的書房桌案,她常待的一處地方放了一杯熱茶,,江燼霜知道,,他總算是原諒她了。
現(xiàn)在看來,,如果仔細算算的話,,她跟裴度相處的那三年,她好像總是在惹他生氣,,總是在哄他的,。
——裴度這個人吶,對她好像有生不完的氣,。
思緒飄得有些遠,,一旁的春桃叫了一聲“殿下”,她才堪堪回神,。
目光再次落在那支價值不菲的象牙透雕的毛筆上,。
裴度這種嗜筆如命的人居然肯送這么名貴的毛筆,她公主府的筵席就這么好吃,?
輕笑一聲,,江燼霜將盒子收下,遞給春桃:“既然首輔大人來了,,本宮也沒有趕客的道理,。”
——這樣貴重的毛筆,,即使拿去賣錢,,也能換上不少。
不要白不要,。
她隨手指了個位子:“裴大人上座,。”
裴度微微頷首,,坐在了主位左側(cè)的客位上,。
筵席中央便是那怪石假山,,由中央的假山往兩側(cè)開辟出一條三尺寬的水渠,水渠里冷泉潺潺,,汩汩匯入不遠處的荷花池中,。
當初江燼霜打造這工程可是廢了不少功夫,冷泉是從京郊的日歸山上引下來的,。
若是在正午之時,,太陽好的時候觀察這流動的冷泉,便好似那披了極其輕薄的細紗,,隨風舞動,,波光粼粼,水光瀲滟,,美不勝收,。
有澄澈的水光映照在裴度的衣襟之上。
他那身上的金線云紋便像是流動起來一般,,宛若仙人,。
男人端坐在那八仙桌后,脊梁直挺,,如同山間的松木翠柏,。
他修長的手指搭在淡青色的茶蓋上,水光掩映下,,就連他的指尖都透著瑩潤的光澤,。
裴度的禮儀一直是最出挑完美的那一個。
當年他還尚未入仕時,,便因著一身風骨禮儀,,被不少富戶人家邀請,想請他去府上教子女禮儀,。
只不過他都一一謝絕了。
江燼霜看了看一旁的裴度,,像是想起什么,,勾唇笑笑。
“首輔大人這般守禮,,應當不會有憤而離席的時候吧,?”
這話問得奇怪。
裴度抬眼看向江燼霜:“無,?!?p> 江燼霜滿意地點點頭:“那希望一會兒,首輔大人也要留到宴席最后才好,?!?p> 裴度聞言,,漂亮的眉頭微微蹙起。
她應當是在謀劃著什么的,,只不過他現(xiàn)在還猜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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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那偌大的長安街上,,百姓夾道兩側(cè),,看著那架白玉馬車,眼中盡是好奇與震撼,。
正南門為這架馬車大開的消息不脛而走,,不少百姓都想來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能有這樣大的排場,!
只是眾人看著這不算恢宏的儀仗,皆是一臉不解,。
“奇怪,,這馬車上的究竟是什么人啊,?竟然能讓禁軍開了正南大門,!”
“可是說呢!這儀仗看著,,還沒有一些官員進京的排場大,,禁軍是不是搞錯了?”
“哎喲,!這你們就不懂行了吧,?瞧見那馬車前頭掛著的那緞青旗沒有?”
“看到了看到了,!那是一頭白虎,?”
“那就是了!這是江南司家的族徽——護國白虎,!”
“護國白虎?。靠?、可是那江南最有錢的江南司家?。俊?p> “除了他們家,,誰還敢用這樣的族徽,!”
江南司家!
那豈止是整個江南最有錢的,,只怕是整個萬晉,,也沒有家族敢跟司家相提并論,!
傳聞當年先帝下江南,走漏風聲,,北槐派了最精銳的一隊殺手刺殺先帝,!
司家家主當機立斷,派人護送先帝回京,,又帶著家族迎擊殺手,,為先帝回京爭取了時間。
那一次,,司家上下遭遇重創(chuàng),,不少年輕力壯的司家子弟都葬送在那場刺殺之中。
就連司家家主也身負重傷,,痛失一臂,。
先帝回京之后,感念司家護主有功,,與司家家主結(jié)為異姓兄弟,,配享祭祀,萬代崇隆,。
而司家也為先帝盡忠職守,,經(jīng)營得當,珍珠如土金如鐵,,最終成為江南乃至萬晉首富,。
傳聞司家家業(yè)富埒天子,堆金積玉,,貫朽粟陳,,乃豪門巨室。
世人稱之為——“皇商”,。
先帝并沒有兄弟姐妹,,司家家主是先帝唯一的異姓兄弟。
后先帝病重,,司家家主一路由江南北上,,先帝臨終前,,只叫了司家家主上前聽召,。
先帝駕崩后,,司家家主得了一塊先帝親賜令牌,,見此令牌者,,如先帝親臨,,尊崇無雙,。
換言之,,這江南司家,,是位同先帝的存在,!
這司家的護國白虎,也是先帝親賜的族徽,,榮寵無比,!
聽到有人這樣說,這些百姓看向那馬車的臉色全都變了,,恭恭敬敬,,不敢高聲言語。
馬車平穩(wěn)地向前走著,。
直到正前方,,有一黑衣男子立在中央,馬車緩緩停下,。
千堯見狀,,上前幾步。
看清來人后,,他微微勾唇:“司家家主之子,,應邀前來公主府赴宴!”
“勞煩大人帶路,?!?p> 硯訣眉眼清冷平靜,他不發(fā)一言,,只是稍稍讓開一個身位,,語氣冷漠:“公主府中門客,恭迎司公子入府開宴,?!?p> 短短幾句話,在場眾人皆是一臉震驚,!
“什,、什么!,?剛剛是我聽錯了嗎,?”
“這位司家公子,竟是來參加昭明公主的宜春宴的???”
“不是說那宴會簡陋無比,邀請的官員大臣沒一個赴宴的嗎,?”
“這這這,,司家赴宴,可是何等的榮光啊,!”
“這江南司家,,自先帝死后便再未過問過朝堂之事,也再未來過京城,,今日進京,,竟然只是為了赴那昭明公主的宜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