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裝睡/巧舌
“在貧瘠的鄉(xiāng)下,醫(yī)療條件十分匱乏,,這位少女只能在柴草堆砌的陋室中忍受病痛的折磨,,歷經(jīng)半個月之久才勉強(qiáng)蘇醒,。而恰在此時,你的身體也奇跡般地康復(fù)了,。盡管兩地相距甚遠(yuǎn),,可我與你祖母都堅信,,是那孩子為你承擔(dān)了災(zāi)難,你方能得以幸存,?!?p> “頭頂三尺有神靈,你可以對神靈抱有懷疑,,但你絕不能對神靈失去敬意,。菡茱這孩子,是我與你祖母虔誠祈求而來的,,無論如何,,你至少應(yīng)該對她懷有尊重之心?!?p> 沈鈞鈺一時語塞,,猶豫道,“但……但我對她沒有任何好感,?!?p> 蘇氏淡然一笑,“鈞鈺,,你可以不必對她動心,,卻必須對她保持尊重。既然風(fēng)光迎娶,,她便正式成為了靖安侯府的世子夫人,。”
“若你對她不敬,,那便是在貶低自己,;若他人對她不敬,那也是在蔑視你,,蔑視靖安侯府,。這一點(diǎn),你可知道,?”
在母親柔和而細(xì)膩的低語撫慰之下,,沈鈞鈺終于明白了祖母和母親執(zhí)意要讓晏菡茱嫁給他的內(nèi)情。
盡管心中千萬個不愿意,,此刻他也只能無奈地接受現(xiàn)實,。
回驚鴻苑途中,侍女們在瞥見沈鈞鈺的身影后,,急忙俯身行禮,,聲音中滿是恭敬:“世子!”
沈鈞鈺輕輕揮手,推門而入,,并未瞧見預(yù)料中那位淚眼朦朧的佳人,,反而撞見了正沉浸在夢鄉(xiāng)中,臉色紅潤,、呼吸均勻,,一條修長而白皙的玉腿隨意搭在被子上的晏菡茱。
那一刻,,沈鈞鈺心中的愁緒如同洪水般洶涌,,幾乎就要達(dá)到崩潰的極限,。
他無法對自己的新婚妻子施以拳腳,,可心中的憤怒與疲憊,加之饑餓與口渴,,使得他無法忍受晏菡茱那副安然沉睡的景象,。
因此,他修長的指尖輕輕觸碰了晏菡茱的面頰,,觸感溫潤而軟乎,,像是碰到了一朵云。
晏菡茱正在夢境中遨游,,感到臉頰上一絲酥癢,,便下意識地?fù)]了揮手,唇角微微上揚(yáng),,發(fā)出幾聲甜美的囈語,,而后在大紅的鴛鴦錦被中翻轉(zhuǎn)了個身,接著做她的大美夢,。
這一幕更令沈鈞鈺感到憤怒,,為何他心中充滿了怒火,而晏菡茱卻能如此悠閑自得,?
他輕輕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住晏菡茱那圓潤如玉的面頰,語含告誡:“夜色尚深,,愛妻怎可先行安寢,?難道夫君的陪伴還不足以伴你入夢?”
晏菡茱的防備心如同弦上之箭,,在沈鈞鈺踏入屋內(nèi)的那一刻,,她便從夢中蘇醒。
她裝睡,,只是選擇性地對沈鈞鈺視而不見而已,!
對于一個內(nèi)心已被另一名女子所占的男人,不論如何曲意逢迎,低聲下氣,,都只能是徒勞,。
于是,晏菡茱轉(zhuǎn)變了策略,,她決定不屑一顧,,將沈鈞鈺晾在一旁。
她深信,,以沈鈞鈺的名門教養(yǎng),,他斷不會對她動粗。
晏菡茱心中坦然無懼,!
她緩緩睜開眸子,,輕輕地推開沈鈞鈺那撫摸她臉頰的手,“明日一早我需向公婆請安敬茶,,倒是尊貴的世子今夜又為何深夜未眠,?”
沈鈞鈺一時語塞,對這位不拘禮節(jié)的晏菡茱竟然能如此理直氣壯地反駁他感到錯愕,,“你只念著明日向公婆的禮儀,,偏偏就忘記了作為妻子應(yīng)有的本分,應(yīng)盡的義務(wù)嗎,?”
晏菡茱起身坐正,,慢條斯理地攏了攏鬢角,她的聲音如同晨露般清新悅耳,,“我乃靖安侯府新入門的媳婦,,向公婆敬茶乃是我份內(nèi)的事。而你,,世子,,你我雖有過拜堂之儀,但未曾結(jié)發(fā)為夫妻,,未共飲合巹之酒,,更未有過洞房花燭夜,你又怎能稱得上真正的夫君,?我又有何義務(wù)為你侍奉,?”
她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絕美的容顏透出一股毋庸置疑的堅定與狡黠,。
在繁華顯赫的靖安侯府中,,素來以言辭犀利著稱的世子沈鈞鈺,首次迎娶佳人,,卻遭遇了一位口才同樣銳利,、膽識過人的新娘——晏菡茱。
這場初次的相見,讓沈鈞鈺首次感受到了有口難言的尷尬,。
他心中煩悶萬分,,臉上的表情如同寒冰破裂,“念在母親的面子上,,我對你禮遇有加,,但你竟敢得寸進(jìn)尺!既然你這般不知收斂,,那我們就拭目以待,,我倒要看看你晏菡茱除了這張如簧巧舌,還有何等本事,?”
話音剛落,,沈鈞鈺輕輕一跺腳,冷冷一笑,,隨即帶著一股凜然之氣拂袖而去,。
晏菡茱望著他的背影,輕聲吩咐下人,,“世子請慢走,秋夜氣溫轉(zhuǎn)涼,,務(wù)必細(xì)心照料世子,。”
“切,!”沈鈞鈺不屑一顧,,心中暗道,晏菡茱定會后悔自己的無禮,,不請自來,,他決不會輕易停逗留在此。
然而,,當(dāng)他踏出驚鴻苑,,卻發(fā)現(xiàn)晏菡茱并未有任何挽留之意,他不禁氣得直翻白眼,,氣急敗壞地徑直前往書房,。
待世子走后,袁嬤嬤忍不住上前勸慰:“世子夫人,,侯夫人剛剛已經(jīng)安慰過世子,,您不妨稍微示弱,且留住世子在房里睡吧,?!?p> 晏菡茱輕輕整理著床褥,重新躺回溫暖的被窩,長嘆一聲,,“我心中對婆母的抬愛感激不盡,,今后定會盡心盡力地伺候公婆?!?p> “世子未能娶得心儀之人,,心中本就充滿怨恨,我為什么要強(qiáng)求呢,?”她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淡然,。
袁嬤嬤微微一愣,不再多嘴了,。
晏菡茱調(diào)整了一個更為舒適的姿勢,,閉上眼睛,再次沉入夢鄉(xiāng),。
她深知,,在深宅大院之中,唯有吃得香,、睡得好,,才能保持健康的體魄,而唯有活得長久,,方能在這場權(quán)力的游戲中笑到最后,。
暫時的勝負(fù),不過是過眼云煙,,真正重要的,,是達(dá)成最終的目標(biāo)!
……
第二天,。
在破曉的第一縷陽光中,,袁嬤嬤步履匆匆,直奔壽永堂,。
她將前一天世子夫人與世子的交談內(nèi)容,,一五一十地講給了侯夫人聽。
蘇氏輕輕一愣,,隨即露出會心的微笑,,“鈞鈺生在侯府,天賦異稟,,科舉之路一帆風(fēng)順,,性情自然養(yǎng)得有些清高自賞?!?p> “他人生中遭遇的第一個重大挑戰(zhàn),,或許就是這門不太順利的婚姻,。然而,依我的意思,,菡茱沒有盲目遵從鈞鈺,,這未必不是一件幸事!正好可以打磨一下鈞鈺的棱角,?!?p> “記住,時光悠悠,,只要不損害我們靖安侯府的名聲,,驚鴻苑中的事務(wù)便交給他們這對小兩口自行解決。除了遇到至關(guān)重要的大事外,,其他瑣事一概無須再來向我匯報,。”
“奴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