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嫂嫂剛才喊我什么?
二月底的天氣乍暖還寒,天黑后突然飄起細(xì)雨,,涼風(fēng)刺骨。
老太君大怒,,松濤院的下人全部被拖到院子里杖斃,,侯府頓時亂成一鍋粥。
阮萋也沒想到,,顧行駿竟然直接死了,,不過死了也好,一勞永逸,。
現(xiàn)在這侯府,只剩下老太君一個威脅,。
雖未禮成,,但老太君已經(jīng)急匆匆將她的名字記入顧氏宗譜,所以她現(xiàn)在是名正言順的侯府大夫人,。
阮萋在佩蘭的攙扶下,,來到松濤院。
庭院一片混亂。
紅藥凄厲的慘叫聲令人毛骨悚然,,她看到阮萋,,連忙伸手向她求救。
“阮妹妹,,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阮萋微微停下腳步,側(cè)眸:“紅姨娘叫我什么,?”
紅藥被打得渾身是血,,連忙改口:“夫人、大夫人,!賤妾知道錯了,,求夫人救救我!”
“啊——,!好痛,!夫人救命啊,!”
阮萋身穿嫁衣眉眼明艷,,沖紅藥勾唇一笑,口型分明是:“一路走好,?!?p> 紅藥來到侯府這幾年,手上不下五條人命,,死有余辜,。
松濤院其他下人為虎作倀,上梁不正下梁歪,,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他們活著,對阮萋沒有半分好處,。
阮萋沒有理會滿院子的求救聲和慘叫聲,,漫步走進客廳。
不覺間,,夜已深,。
顧行駿的尸體已經(jīng)涼透,神仙都救不回來,。
老太君終于接受了這個事實,,一時間天旋地轉(zhuǎn),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她吩咐下人為顧行駿整理遺容,,然后被嬤嬤扶著來到客廳,,結(jié)果看到阮萋在這里。
老太君頓時指著阮萋的鼻子怒罵:“真是喪門星,!自從你來了侯府,,府里就沒有一件好事!”
“你不但克死侯爺,,還克死了大爺,!老身早該除掉你這個禍害!”
阮萋的蓋頭早已揭下,,身上的大紅嫁衣卻還沒換,,鮮艷的紅在此刻格外刺眼。
她一雙美眸彌漫著水霧,,無辜道:“老太君明鑒,,夫君之死,實在不關(guān)孫媳的事啊,?!?p> 老太君何嘗不知,顧行駿的死與阮萋無關(guān),。
只是她這孫子雖然行事荒唐,,但在大事上還算有分寸,無論如何也不該在大婚當(dāng)天,,不知輕重的和妾室廝混,。
顧行駿早就流露出對阮萋的垂涎,有阮萋這樣貌若天仙的妻子,,他為何還跟紅藥難舍難分,?
一定是紅藥眼見大爺要娶妻,怕婚后被冷落,,所以使出渾身解數(shù)勾引,。
說來說去,還是阮萋的錯,!
這種狐媚女子,,都是府里的禍害!
老太君現(xiàn)在越看阮萋越不順眼,,跟她共處一室時,,簡直連呼吸都不順暢。
她指著阮萋,,厲聲道:“如今侯府是留不得你了,!”
“來人!將阮萋杖斃,,讓她給大爺陪葬!”
阮萋藏在寬大衣袖下的手指猝然攥緊,聲音清冷:“老太君,,孫媳這條性命雖然不值一提,,但如果外人知道,大爺和新婚夫人以及妾室,,在大婚當(dāng)夜全部身亡,,難免會有諸多難聽的揣測?!?p> “老太君不為別的,,也該為侯府的聲譽考慮?!?p> 陳嬤嬤也低聲勸道:“老太君……要不然還是等大爺下葬后,,再處置阮萋不遲?!?p> 老太君也是一時氣昏了頭,,差點忘了,要是真把阮萋杖斃,,回頭無法向顧行殊交待,。
她聽著阮萋一口一個孫媳,簡直氣笑:“你倒是真把自己當(dāng)侯府長媳了,!你可還記得,,你原本是行殊的未婚妻?”
“阮萋沒忘,,只是阮萋既然改嫁大爺,,自然就是大爺?shù)姆蛉恕,!?p> 阮萋一臉無辜:“而且,,不是老太君非要讓孫媳,做這侯府大夫人的嗎,?”
老太君胸口堵得難受,,氣得渾身哆嗦站都站不穩(wěn),陳嬤嬤連忙扶著她到屏風(fēng)前的軟榻坐下,。
“老太君消消氣,,千萬要保重身體啊,!”
老太君此刻話都說不出來,,只是顫抖指著阮萋,陳嬤嬤服侍老太君幾十年,,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她立即揚聲吩咐:“來人,!將阮萋關(guān)進祠堂!沒有老太君的允許,,誰都不準(zhǔn)放她出來,!”
有婆子想上前強拉阮萋,阮萋眸光一厲:“我看誰敢動手,!”
阮萋平日里嬌嬌柔柔,,看起來半分脾氣沒有。
此刻一襲紅衣身姿娉婷,,眉眼間矜貴之氣渾然天成,,竟令人不敢逼視。
陳嬤嬤甚至恍惚覺得,,倘若貴妃娘娘此刻在這里,,恐怕都要遜色三分!
幾個婆子也齊齊愣住,,躊躇著不敢上前,。
阮萋下頜微抬,語氣矜傲:“我如今是侯府大夫人,,你一個奴婢,,膽敢以下犯上?”
陳嬤嬤一時間啞口無言,。
老夫人一倒,,府里確實該是阮萋做主……這,怎么會是這樣,?
阮萋還想發(fā)話,,卻忽然聽到夜風(fēng)送來一聲輕笑:“呵,大夫人,?!?p> 阮萋瞳仁震顫,驀地回首,。
便見一道頎長英挺的身影,,踏碎濃重夜色向她走來。
廊下燈籠將顧行殊冷厲俊朗的五官照得分明,。
一年不見,,他面部輪廓更加深邃,周身氣場也更加肅冷,。
下人們見到侯爺回來,,紛紛跪下行禮。
顧行殊能活著回來,,按理說阮萋應(yīng)該高興,。
但她現(xiàn)在實在高興不起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完了!
顧行殊沒死,,他什么時候回來的,?
她剛才的話,他聽見了多少,?
阮萋緊張到差點忘記呼吸,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怔怔的,,看著顧行殊冷著臉,一步步逼近,。
“阿淵……”阮萋聲音低的幾乎聽不清,。
顧行殊,字臨淵,。
以前倆人情深意濃的時候,,阮萋經(jīng)常這樣叫他。
到現(xiàn)在,,顧行殊只是用冰冷的,,仿佛看陌生人的目光涼涼掃了阮萋一眼。
顧行殊不是那種平易近人的性子,,但是對她,,即使初次見面時,也沒有這樣冷漠過,。
顧行殊薄唇扯出一抹涼薄笑意:“嫂嫂剛才喊我什么,?”
阮萋睫羽顫了顫,想到她如今的身份,,臉色又白了三分,。
她唇瓣翕動,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陳嬤嬤看到顧行殊也怔住了,,貴妃娘娘不是說,侯爺還要過幾日才能回來嗎,?
老太君靠在軟榻上,,將布滿皺紋的手,顫抖著伸向顧行殊,。
顧行殊來到軟榻前的紫檀木扶手椅坐下,,聲線溫和:“祖母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