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永寧街,。
“哎,聽說了嗎,?街頭那邊新開了一家醫(yī)館,,那大夫是從西南來的名醫(yī),,醫(yī)術(shù)高明得很吶?!?p> “嗨,,小地方來的,能有多大個名堂,,不過是搞些噱頭罷了,。”
“不過巴蜀一帶,,自古以來就神秘得很,,什么巫術(shù)蠱毒,靈著呢,,聽說那些巫醫(yī),,不僅能看尋常的病,還能看那個呢,?!?p> “這么神奇?那咱們也去看看熱鬧,?!?p> 說話的幾人一邊聊著,一邊往永寧街街頭走去,。
等他們到的時候,,那里已經(jīng)里三層外三層圍了不少人,地上滿是炸開的紅紅的鞭炮,,很是喜慶,。
他們站在外面,雖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但門口屋檐下那朱紅的幾個大字卻清晰得很,。
“救——善——堂,名字倒是不錯,?!?p> “這匾額,字寫得端正有力,,入木三分,,頗有大師風(fēng)范,。”
“是啊,,你們說,,這醫(yī)館會不會是哪個高人借這幾人之手開的?”
人群中傳出一陣陣議論的聲音,,大家圍在外面,,并不是為了來看病,而是想看看這醫(yī)館的東家到底是誰,。
門口,,蒲敘穿著一身暗綠色花紋的長袍站著,對人群拱手行禮,,高聲道:
“各位街坊四鄰,,在下蒲敘,是個行醫(yī)多年的大夫,,因犬子進(jìn)京趕考,,在下也跟著來京都繁華之地開開眼界,為討生活便開了這個醫(yī)館,,諸位若是有需要,可隨時來看診,,蒲某定當(dāng)盡心竭力……”
“我呸,!”
蒲敘話還沒說完,就有人啐了一口,,尖銳憤懣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你他娘的會不會說話,?好好的哪有咒人生病的,你這大夫?yàn)榱藪赍X,,咒我們呢,?”
一石激起千層浪,此話一出,,人群也開始騷動起來,。
“就是,他開醫(yī)館的,,不就希望大家都不得好嗎,?不然他哪來的錢賺?”
“還趕考呢,,醫(yī)者仁心,,如此重利的大夫,能教出個什么好的兒子來,,考了也白考,?!?p> “就是,就是……”
……
蒲敘看著議論紛紛的人群,,仔細(xì)回味了一下剛剛自己說的話,,好像沒有什么毛病啊,怎么就激起民憤了呢,?
他不解地看了看身后的蘇玉,。
蘇玉眉頭緊鎖,充滿審視的眼神逐一掃過人群,,觀察著底下每個人的反應(yīng),。
果然……
她死死盯著其中兩個路人,只見他們在人群中不遺余力地控訴著,,一直在煽動大家的情緒,。
蘇玉上前一步,在蒲敘耳邊耳語兩句,,讓他放寬心,,然后沖人群拱手大喊:
“諸位!諸位,!稍安勿躁,!”
大家見蘇玉與那大夫親近,又生得白凈清秀,,一身書生氣,,便知她就是那大夫口中的“犬子”,于是議論之聲又從蒲敘轉(zhuǎn)到了蘇玉身上,。
“這個小郎君模樣倒是俊俏,,看起來不像是黑心肝的人?!?p> “是啊,,面若白玉,眉清目秀,,身姿綽約,,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p> “就是不知道學(xué)問做得如何,,可別是個空架子?!?p> “黑心大夫養(yǎng)出來的兒子,,不也是黑心肝的嗎?學(xué)問好有什么用,?”
“就算是空架子,,長得好養(yǎng)在家里也賞心悅目,,比有些臉丑嘴臭的潑皮好多了?!?p> 人群中,,一位穿著低調(diào)卻用料講究的少女白了一眼剛剛議論的那些男人,憤憤不平地說道,。
“嗨,!你這……這……這個……郡……郡……”
站在少女旁邊的路人看清少女是誰之后,瞪大眼睛,,差點(diǎn)兒咬到自己舌頭,。
“閉上你的臭嘴趕緊滾!”
少女身邊的侍女呵斥一聲,,那人便捂住嘴巴默默擠到旁邊去了,。
蘇玉負(fù)手而立,一眼便瞧見了人群中打扮精致的少女,,只是她沒有將視線停留在那少女身上太久,,而是接著蒲敘的話宣布:
“今日起,本醫(yī)館開始義診,,為期三日,。義診期間,看病拿藥,,分文不?。∮行枰?,可隨時前來?!?p> 剛剛煽動群憤的那人又開始叫板:
“說是不要錢,,到時候一診治就全是病,又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要錢,,你們這樣的把戲,,我們可見多了!”
“哦,?”蘇玉走下臺階,,來到那人面前,“看來這位兄臺是被騙過呀,,您可否說說,,您是在哪兒被哪個醫(yī)館這樣騙過啊,?”
那人只以為蘇玉會自證清白,,哪里料得到她會過來問清楚呢,,于是他心虛的眼睛左右晃動,說話也磕磕巴巴:
“我……我遇到的又不在這里,,說了也沒用,。”
“可既然你遇到過,,那就說出來讓大家都了解一下呀,,這么多人里,難免有走南闖北的,,說不定就在哪里碰到你說的那個行騙的醫(yī)館了呢,,你說出來,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嘛,?!?p> 蘇玉進(jìn)一步上前,眼底含笑苦口婆心地勸導(dǎo),。
周圍的人聽了,,也附和著。
“是啊,,是啊,,你就跟大伙說說唄?!?p> “我家夫君就是行商的,,這要是遇上了還不知道會不會被騙呢,你跟我們說說吧,,他是怎么騙人的,。”
一個三十左右的婦人也跟著說,。
那人見大家都把目光和話題轉(zhuǎn)向他了,,臉上肉眼可見地慌亂起來。
“這……這……我是很久之前遇到的,,記不清了,,不知道是哪個醫(yī)館,你們別問我了,!”
他惱羞成怒地一甩袖子,,推開人群落荒而逃。
蘇玉氣定神閑地看著那人往巷子里跑去,,冷哼一聲:
“我看八成他就是那個騙子,,見我們新開了醫(yī)館,怕?lián)屗??!?p>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好像剛剛一直在挑撥的,就是這個人,。
這時,,不知誰喊了一聲:
“哎呀!人都是吃五谷雜糧的,,哪有不生病的,,有什么好諱疾忌醫(yī)的?平日里大家想瞧病買藥還瞧不起呢,,今日有免費(fèi)的,,不看白不看!你們不進(jìn),,我先進(jìn),!”
話音一落,一位穿著粗布衣服挽著袖子皮膚黝黑的壯年就走出人群,,直奔醫(yī)館里面而去,。
有了他帶頭,其他人也跟著往里擠,。
反正看診不要錢,,拿藥也不要錢,白得的東西,,誰又會嫌多呢,?
蒲敘見大家都進(jìn)來了,連忙在椅子上坐下,,開始為第一個進(jìn)來的男子把脈檢查,。
后面那些進(jìn)來的,蘇玉和掌柜的便讓他們一一排好隊,,一個一個進(jìn),。
抓藥的伙計則在藥柜那里仔細(xì)看著蒲敘開的藥方,認(rèn)真地抓取每一味藥材,,生怕弄錯一點(diǎn)點(diǎn)。
蘇玉站在門口,,看著絡(luò)繹不絕的人群,,甚是滿意,在上京的第一步,,算是站穩(wě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