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偏聽偏信
直到裴延舟說連內(nèi)廷記檔都有,梁善如才意外望他一眼,。
他現(xiàn)身揚(yáng)州不足為奇,,她沒料到三皇子能做到這個地步。
這套說辭拿來嚇唬長樂侯而已,,她才不信姑母會回稟到老國公夫人那里去,。
都說家丑不外揚(yáng),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成了不受待見的小可憐,,以后人家怎么看她呢?姑母處事思慮周全,,必不會置她于那般境地,。
可他既然開口,東西必定真的有,。
梁善如收回目光,,垂下眼皮。
定然又是三皇子到徐貴妃那里去說,,要來的內(nèi)府記檔,,不過是賣她一個天大的人情,更叫她感恩戴德的銘記罷了,。
長樂侯總算弄懂了適才的不含而來從何而來,。
別看裴延舟端的溫潤清雋,,可有些人生來高貴,注定不怒自威,,那種壓迫感是他能夠收放自如的,。
他長久的沉默,裴延舟同梁氏又交換了個眼神,,也不說話,。
梁氏輕點(diǎn)扶手:“好了,話已至此,,你還是交出侯府公中賬冊,,咱們一一清算,該初初多少,,你們夫婦盡快拿出來,。
還有阿嫂的嫁妝——我勸你們也老實(shí)些,莫動歪心思,,現(xiàn)下是給彼此留著體面,,阿嫂的嫁妝單子衛(wèi)國公府可留有底兒,至于我手上有還是沒有,,你們夫婦猜猜看,。
另外就是阿嫂陪嫁的田莊鋪面,這些都要如數(shù)歸還,,賬冊也要一并交出來,,我派人清點(diǎn)了再說后話?!?p> 清點(diǎn),?還能清點(diǎn)什么!
柳氏陪嫁的東西交出去不難,,她都威脅到這地步了,,他也不會自討苦吃。
但莊子鋪面的賬是經(jīng)不起查的,。
當(dāng)初就是防著將來有人追查,,所有賬都做虧做空了,柳氏陪嫁的二十多間鋪?zhàn)泳蜎]有一家從賬面上看是盈利的,,實(shí)則每年所得都充作了周氏私產(chǎn),,然后再花到家里來。
如今一個梁善如就不好糊弄,,何況還有梁氏在,。
長樂侯真成了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偏偏拉不下面子說軟話,。
僵持不下時,,梁寶祺攙扶著周氏慢悠悠的進(jìn)門,,瞧著真有些病態(tài),做戲倒真的很,。
梁善如嘴角掛了譏諷的弧度,,梁氏也笑了:“我聽初初說你病了很多天,嚴(yán)重到起不了身不能見人的地步,,真是難為你惦記我,,聽說我回來,拖著病軀也要來見上一面,?!?p> 周氏為了裝得像,出來之前在臉上敷了很重的粉,,本來就蒼白到?jīng)]有血色的地步,,聞言更是身形一晃,,苦笑起來:“柳氏是你阿嫂,,我難道不是?你數(shù)年不回?fù)P州,,孩子這么大了我們都是第一次見,,今天回來就這么苦大仇深,不知道的以為我們有血海深仇,?!?p> 梁氏才不會陪她演戲,壓根兒不理她這茬,,說了句正好:“你來的巧,,八成也聽見了我們剛才說的,畢竟你是侯夫人,,長樂侯府內(nèi)宅中饋是你一手料理,,給個時間吧,大概要多久能把這些東西都準(zhǔn)備好,?”
周氏從前就知道梁氏不好相與,,或許是小的時候被欺負(fù)狠了,長大后對誰都沒好臉色,。
尤其是梁績十九歲到軍中闖蕩,,二十三歲就已經(jīng)屢立奇勛,再加上后來迎娶柳氏做新婦,,她有了梁績和柳氏做倚仗,,更肆無忌憚。
她咬著后槽牙:“你跟善如是血親,,跟侯爺也是,,一定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因?yàn)橐o善如議親,她一夜之間變了個人似的,,你們也不能什么都聽她一面之詞吧,?
你阿兄在官家面前是不得臉,長樂侯府也的確日漸式微,,可你們這么不由分說欺負(fù)到我們夫婦頭上,,傳出去你們的臉上就光彩嗎?”
她到底不敢得罪,,哪怕指責(zé)都很收著,,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后的控訴。
周氏含著哽咽,,連梁寶祺也大約受了她的指點(diǎn),,這會兒松開她,提著裙擺往梁氏身前小跑而來:“姑母,,我也是您的血親呀,,梁善如在家里刀劍相向在前,在徐家設(shè)計(jì)陷害在后,,樁樁件件何曾是我們欺負(fù)她呢,?”
她紅著眼眶幾欲哭出來:“姑母,您要是不信,,傳奴才們進(jìn)來問上一問,,就知道她這些時日都干了什么好事,您別被她給蒙騙了呀,!”
梁氏卻只覺得這對兒母女無恥,。
她們母女是什么德行貨色,用不著別人說,,她心里太知道了,。
于是揮手拂開梁寶祺:“你也知道都是我的血親,我自然不會偏聽偏信,,更不可能親著初初疏遠(yuǎn)你們,,你這么急著來哭訴,是在害怕什么,?
你們一家子跟初初有什么矛盾和我是不相干的,,我這趟回來只替初初拿回她應(yīng)得的,又不是來分辨你們的家務(wù)事,?!?p> 她很快又哦了聲:“如今也不算家務(wù)事了,畢竟初初往后不再是梁家女,,跟你們家沒有相干,。
要是真如你所說,,她十惡不赦,你叫你父親到揚(yáng)州府衙告她吧,。
趁著我和她表哥們還在,,還能陪她上堂,也免得傳出去外面說你們家欺負(fù)她一個女孩兒孤苦無依,,對你們的名聲也沒好處,。”
梁氏低頭看梁寶祺,,面無表情的問她:“你說初初在徐家設(shè)計(jì)陷害你,,她是怎么設(shè)的計(jì),不然你此刻同我說一說,?”
梁寶祺周身力氣頓時被抽干,,跌坐在地上,難以置信的看向梁氏,,眼底分明有恨意,。
梁氏看得真切,不把她放在眼里:“跟著你娘不學(xué)好,,一身小家子做派,,自己做了什么事要學(xué)會自己承擔(dān),別總想著往別人身上推賴,。
天下人不全是傻子,誰看不穿你們母女那點(diǎn)心思計(jì)量,,也敢玩弄到我的面前來,。”
她隨后起身,,順手拉梁善如,,以一種把人護(hù)在身側(cè)的姿態(tài)要往外走,只丟了個冷冰冰的眼神給長樂侯夫婦:“三天之內(nèi)我要見到這些東西,,屆時你們夫婦帶齊了賬本到將軍府來與我說吧,。”
梁善如跟得快,,裴靖行走在最后,,母子兩個就這么一前一后的,完全把她護(hù)在了中間,。
就連裴延舟都把態(tài)度擺的明確,。
長樂侯倒吸口涼氣,這回是真的直挺挺倒下去,,身后只剩下一片兵荒馬亂叫侯爺?shù)穆曇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