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差陽錯
沈厭離無聲地將剩下的仙人釀一飲而盡,,拭了拭嘴角殘余的冷液,。
已接近盛秋,,院落里的桂花開得正盛,,馥郁濃烈,,惹人沉醉,。
月色正好,,樹影婆娑,,花枝搖顫。
其他三人倒成一片,,各自進了夢鄉(xiāng),。
他很久沒感受過歡聲笑語,推杯換盞的熱鬧,。
今日算是十余年來的第一次,。
長久的身處黑暗中,,便忘了光明是什么樣子。
寧歲歡是第二日中午醒來的,,還是在自己的房里,。
誰送她來的?誰是最后一個醒著的,?
她現(xiàn)在頭痛欲裂,,早已忘了昨夜發(fā)生了什么。
小七正在院里打盹,,看見她醒來,,或許是想到了那天的不愉快,急忙找了條小道就要開溜,。
“姑奶奶,,有事嗎?!毙∑哐垡娭硬坏?,討好地問著。
“昨夜誰送我回來的,?!睂帤q歡揉了揉凌亂的發(fā),徑直問道,。
小七眼睛賊溜溜轉(zhuǎn)了轉(zhuǎn),說還是不說,,那人可是明確告訴他要保密的,。
他還拿了那人的玉石,一看便是上等的,,以后可以用來娶媳婦用,。
于是心上就有了答案,小七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寧歲歡瞇著眼,,打量著小七,。
小七想來是怕她這個表情的。
每次她一露出這種表情,,他就要遭殃,,只能暗自祈禱她趕緊放他走,他一定一溜煙地保證不出現(xiàn)她面前,。
“你脖子上的那枚玉倒沒見你戴過,?!?p> 小七心里咯噔了一下,僵硬地低頭地看見自己竟然堂而皇之把證物掛在了脖子上,。
真是愚蠢,,他內(nèi)心罵了自己千萬遍。
“不說實話倒也沒關(guān)系,。只是你不覺得一只狐貍會吟詩作賦的讓人奇怪嗎,。”寧歲歡提醒他,。
小七用爪子捏住那玉石,,只見上面還刻著一行小字:既見春山,蔓草葳蕤,。
他汗顏,,沒想到寧歲歡離著幾步遠都瞧見了,眼力竟如此好,。
他戴著玩了一上午都沒發(fā)現(xiàn),。
小七剛想解釋,寧歲歡卻別過頭轉(zhuǎn)身回房了,,似乎在說,,少和她耍把戲,她一眼就能看透,。
寧歲歡記性不錯,,還記得誰身上戴過這個東西。
腦海里浮現(xiàn)出沈厭離那張不茍言笑的臉,。
他只在她面前拿過一次,,那次也是短短幾秒就塞進了袖子里,但是她印象很深,。
說是他祖母留給他的,,上面的字是祖母喜歡的。
說是希望他以后娶姑娘時當作贈禮,,可惜他常年孤身一人,,這玉自然也沒有了意義。
沈厭離,,他把自己送過來的,,他會有這么好心。
他應該知道她霸道,、蠻橫的性子,,幫她一次,莫非她會對他心懷感激不成,?
寧歲歡百思不得其解,。
她再次回到院里,,把小七脖子上的玉扯了下來。
力度有點重,,小七疼得呲牙咧嘴的,,沖她呲了呲牙。
寧歲歡輕飄飄地說,,“你只成精的狐貍,,花枝招展得做什么,分不清誰是大小王了是吧,?!?p> 小七自知頂撞不過這個蠻橫不講理的女人,委屈地滾成一團,。
恨恨想著,,到手的嫁妝就這樣化成天鵝飛走了。
冰涼質(zhì)感的玉,,躺在她的手心,,帶著些微弱的光華。
就當是還他一個人情了,。
寧歲歡隨手將玉丟進柜里,,紅繩如一尾紅魚跌落掌心消失不見。
清脆的碰撞聲傳來,,她想,,等到下次見面再還給他。
已是很久不曾召喚上輩子體內(nèi)的靈力,,寧歲歡又嘗試了一下,。
閉氣靜坐,放空神念,,忘記紛擾。
這一次,,倒有了些進展,。
靈力游走骨骼血脈,如溫柔的手輕撫四肢百骸,,舒暢溫暖,,自內(nèi)向外的沁人心脾。
熟悉的感覺襲來,,她捏了個訣,。
只見一點小小的火苗騰空出現(xiàn)在面前,微弱地晃動著,,似乎馬上就要熄滅了,。
這是她廢了好大勁召喚來的前世的靈識,。
可惜了,弱的和剛進門的新人道徒一樣,。
她要是被人看見現(xiàn)在弱成這樣,,晏無歇看到定然會大言不慚地出言嘲諷她,半生歸來,,仍在新手村,。
她嘆了口氣,試圖將現(xiàn)在這具身體的靈力輸過去,,好歹都是她自己的,。
火苗像伸了個懶腰似的漲了漲,不一會兒又縮了下來,,像是扶不起的阿斗,。
但反復的次數(shù)一多,她也摸清了些門道,。
一旦召回靈識在體內(nèi)游走,,便像是堵在了各個關(guān)節(jié)費勁地移動,像被人關(guān)了閥門,,擠出來的也是區(qū)區(qū)幾縷,。
難道是被封住了。
這具身體還無法接收到那么強大的靈力,,怕負荷不住,,自動地開啟了保護的功能?
寧歲歡想到了宗門里的煉丹閣,,以她的身份,,要幾顆丹藥不成問題,到時候再買通一下羅青黛,,問問里面的門路,。
也許滋補一下更好,這具身體現(xiàn)在缺營養(yǎng)了,,她自我安慰,。
羅青黛是個合格的刀修。
早起早睡,,從不早退。
但今日卻因為貪酒起晚了,,也就意外撞上了卿水瑟,。
她對這個師妹印象很好,極有天賦也肯努力,宗門長老都將她當作典范,。
只是今日的典范卻是眼里含淚,,腳步小跑起來,倉促而狼狽的,,看羅青黛走近,,她抹了把淚。
羅青黛有些心軟,,“出了什么事,,你告訴我,我?guī)湍阕鲋??!?p> 卿水瑟搖了搖頭,淚水止不住地掉下來,,像斷了線的珠子,。
她低聲問著,“如果兩世都是一種結(jié)局,,怎樣都逃不掉,,該怎么辦?!?p> 羅青黛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卿水瑟為何突然說出這種話來。
“如果恨一個人,,卻又無能為力,,又該怎么辦?!鼻渌盅a充了一句,。
羅青黛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那你還要等她架到你頭上嗎,?!?p> 卿水瑟的神色卻猛然發(fā)生了變化,眼底的光亮了起來,,照得水霧都帶著些亮色,。
她的唇微不可見地揚起,語氣都變得輕快,,似乎下定了某種心思,“多謝師姐,,原是我太愚鈍,。”
羅青黛剛想解釋說,不是那種意思,,可以好好溝通一下來化解矛盾,。
可卿水瑟像一縷煙似的飄走了。
羅青黛心情有些復雜,,不是快要遲到的緣故,。
老實說,她現(xiàn)在有些心慌,,但又說不上來,。
應該不會出什么差錯,她喃喃地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