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聽了陸卿的話,,也覺得這好像的確是眼下最好的選擇,,便不再說什么,沖陸卿一抱拳:“爺可別說喪氣話!您吉人天相,,福星護(hù)佑,,必不會出什么事的,!”
陸卿笑了笑,,揮揮手:“去吧,你和符箓也去歇著,,明日我們再去那清水縣,。”
符文連忙應(yīng)聲,,退出了房間,。
另外一邊,祝余回房之后也是睡意全無,,這會兒靠坐在床邊出神,,腦子里琢磨的都是白日里在那個山洞里看到的畫面。
行兇者若是屢次三番害人性命,,必然始終遵循著同一個行事風(fēng)格,,結(jié)果自然十分接近。
山洞里的五具尸骨,,大體可以推測其中四個人都死于同樣的手段,。
之前在破廟里發(fā)現(xiàn)的那一具尸首最是完好,看得也最清楚,在死前沒有絲毫掙扎的跡象,,想來應(yīng)該是被人用迷香迷翻之后再放血,,之后血盡人亡。
既然如此,,為何偏偏那具漲大的尸骨卻是表面完好無損,,偏偏肋骨都斷得扎進(jìn)心肺之中?
這樣的內(nèi)傷,,讓符箓這種彪形大漢來動手,,可能一拳足矣。
但像這樣一身武藝的壯漢,,又有誰會有那個耐心,,又是竹筒機(jī)關(guān),又是迷香放血,。
有那勞什子功夫,,他一個人都差不多可以屠村了!
那么最合理的解釋便是作惡的歹人并不具備體格上的優(yōu)勢,,只能用些旁門左道的法子。
而一個身體不夠強(qiáng)健的人,,把人打到肋骨斷裂,,甚至不惜打破之前殺人的一貫方式,最可能的緣由恐怕是一種強(qiáng)烈的恨意,。
因為太恨,,所以失去理智,失手將人打死之后,,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有了放血的余地,,只好作罷。
忽然,,她想起了一件事,。
在他們初到清水縣的時候,食肆的小伙計與他們提起過,,店里的老掌柜偷偷去鬼仙廟求財,,之后便失蹤,等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人被塞在一棵枯樹的樹洞里,,慘白慘白,就好像被什么東西給吸干了似的,,甚是可怖,。
當(dāng)時她以為除了那具在破廟神像后頭來不及處置的尸首之外,再有其他死于鬼仙廟的人,可能都是和老掌柜差不多的那種故弄玄虛的棄尸方式,。
可是今日他們看到的卻是幾具尸首被丟棄在人跡罕至的山洞里頭,,和曝尸荒野沒有任何區(qū)別。
假如老掌柜也和其他人一樣,,因那鬼仙廟而死,,為何他卻沒有被一起丟在山洞里,而是塞進(jìn)枯樹洞中,,能夠被人發(fā)現(xiàn)呢,?
是不是因為那枯樹的樹洞畢竟不會太大,恰好老掌柜的身形足夠瘦削,,能夠被塞進(jìn)去,?
這個猜測剛剛冒出來,就被祝余自己又給否掉了,。
若論瘦削,,今日在那山洞里的幾具尸體也未必沒有和老掌柜不相上下的,所以真正的緣故會是什么呢……
百思不得其解,,祝余煩躁地翻了個身,,忽然發(fā)覺自己似乎又犯了老毛病,趕忙閉上眼睛,,打算摒除一切雜念,,專心入睡。
許久,,黑暗中的祝余豁然起身,,兩只眼睛里頭哪有半點睡意,只有疑惑被想通后的興奮,。
那個老掌柜看起來似乎是死狀最詭異的,,死后被塞進(jìn)枯樹的樹洞里頭,著實有些嚇人,。
但是再仔細(xì)想一想,,在人們發(fā)現(xiàn)了他的尸首之后,會如何處理,?
那自然是給他收尸,,下葬,好好處理后事,。
而山洞里面的那幾位……似乎答案已經(jīng)明晃晃的擺在那里——有一個都變成了一把枯骨,。
所以樹洞里的老掌柜,既給發(fā)現(xiàn)他的人帶來了震懾,,又還算體面地得到了安葬,。
山洞里面的那些,,成了清水縣眾人口中的“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只能曝尸荒野,。
體面下葬和曝尸荒野比起來,,哪一邊罪過更重,似乎是顯而易見的,。
而老掌柜的“現(xiàn)身樹洞”,,也似乎在暗暗告訴其他人,這一切都是指向了什么,。
對此一無所知的局外人只會覺得鬼仙廟求財莫貪心,,貪心恐遭反噬。
但若是真的知道老掌柜和山洞里面的人過去做過什么的人,,估計在看到老掌柜的死狀后,,也會受到驚嚇,惶惶不可終日,。
這就說得通了,!
祝余長吁一口氣,捋順了腦子里的疑惑后,,整個人都舒坦了,。
至于那山洞里的幾具尸首都是什么身份,老掌柜跟他們有什么勾連,,這些人過去到底做了什么讓人不得不殺之以后快的事……
想通了這其中的關(guān)節(jié),,心滿意足的祝余重新躺下,翻了個身,,終于沉沉睡去。
可能是前一天晚上思慮過重,,第二天祝余一睜眼發(fā)現(xiàn)天光大亮,,外面的太陽都升得老高,她慌忙起身打開符箓給自己的包袱,,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套墨黑色衣衫,。
衣服是窄袖短身的勁裝裁剪,還有一條同樣是黑色的牛皮革帶,,束在腰間,,不但讓原本略長的下擺看起來沒有那么累贅,甚至還彌補(bǔ)了祝余身材比之男兒略顯瘦小單薄的不足,,看起來多了幾分英氣,。
換好衣服急急忙忙下樓去,老驛丞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只有符箓一個人等在那里,。
“二爺莫急,!時候還早,”他一看一身黑衣的祝余出來,,頓時咧嘴笑了,,“爺他們在前頭等著,我在這兒候著您,,然后再過去匯合,!”
他也穿著和祝余一模一樣的黑色勁裝,只不過虬結(jié)的肌肉幾乎填滿了整條衣袖,,如果不是這會兒滿臉堆笑,,必定是殺氣騰騰的模樣。
二人上馬,,走了一會兒,,遠(yuǎn)遠(yuǎn)看到等在那里的陸卿和符文,兩個人都做黑衣打扮,。
陸卿的頭發(fā)用一頂金色小冠束起來,,小冠上是虎頭紋樣,與他那日在驛站給祝余看過的令牌上的虎頭一模一樣,,而那令牌這會兒就在他的腰間掛著,。
雖然原本身著長袍的時候,陸卿也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這會兒一身黑色勁裝則更襯托得他肩寬腰窄,,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股子雄渾的英武之氣。
在祝余打量陸卿的時候,,陸卿也將她端詳了一番,,似乎很滿意。
走到跟前,,符文沖祝余一拱手,,遞過來一張皮制面具和一頂帷帽:“二爺,一會兒去縣衙的一路上,,您把這些戴著,,免得招人眼目?!?p> 祝余從符文手里接過東西,,正好看到陸卿那邊也戴上了黑紗帷帽,便點點頭,。
她倒是不覺得自己這一身打扮能有多招人眼目,,反倒是陸卿,若是這么策馬進(jìn)城,,一路上不被人盯著瞧都怪了,。
四人黑衣帷帽,,騎著馬往清水縣走,陸卿似乎并不著急,,一路走得很慢,。
通往清水縣的一路上倒是沒有遇到什么人,不過進(jìn)了縣城之后,,周遭就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