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宇文寶行色匆匆而來,,見王妃也在一旁便急忙行了個禮,,他試探性地給李元吉打了個眼色。
“說吧,。”元吉立起身子,試圖掩飾著內(nèi)心翻江倒海般的涌動,,如今她已知曉,也就沒有回避她的必要了,。
“聽秦王府中的人說秦王回府后就中了毒,,如今已吐血數(shù)升不省人事,已經(jīng)派人去請宮中御醫(yī)了,,不知能不能救得回來,。”
女人與元吉皆是一震,,“這怎么可能,?那酒是我親自換下來的,不會出錯,!”她喃喃自語道,。
“若是如此,,這件事恐怕就沒有那么簡單了!”李元吉眉心緊鎖,,靠坐在正位子上單手扶額,。
“看來是魏征信不過我,所以讓人在別處也動了手,!”元吉緊閉雙眸,。
“不,還有種可能,!”婉鈺說道,。
元吉沉默了片刻,繼而突然睜開眼站起身來,,“我們身邊有李世民的眼線,。”
第二日一早秦王中毒的消息傳出,,齊王妃親自趕往了秦王府去探望,,李世民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他面色慘白嘴唇上卻泛著紫青,,她已有了幾分猜測,。
御醫(yī)說秦王的性命是保住了,但還需要靜心修養(yǎng),。婉鈺悄悄搭上他的脈門,,心中便有了答案,也舒了口氣,。
太子和齊王府一時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秦王的人不斷給皇帝施壓,要求對太子和齊王府進行徹查,,但由于最后沒有找到任何證據(jù),,就無法給任何一方定罪。
“為什么不直接告訴父皇這一切都是他的詭計,!”元吉終究是有些按耐不住開了口,。
“再等等,一定會有人比我們更著急,!”女人吹了吹手中的茶盞,,淡淡回道。
正如元吉所說,,這根本就是李世民將計就計自導自演的一出苦肉計,。
李世民的矛頭是太子,想辦法讓元吉從中抽身并非不可,。果然不出三天,,當初下毒的人“死而復生”被秦王的人揪了出來,,因為被指正,齊王被皇帝傳到了兩儀殿審問,,而齊王妃也一同跟去了,。原本這種事情應該是交給大理寺審理,不過此番涉及皇權之爭也不好讓外人看了笑話去,。
李元吉看到那個人時心中百感交集是說不出的滋味,,估計這下他該會明白他的王妃所言不虛了。
與秦王自小就有不睦,,再加上懷疑秦王對齊王妃心懷不軌都成了李元吉殺李世民的動機,。李元吉的罪名似乎就在那一刻就坐實了,,太子在一旁為元吉求著情,,說是自己也有責任,愿替李元吉擔下責罰,。
若婉鈺不是知情者,,或許真要被這兄弟之情打動了?!澳阏f是齊王指使你在酒中下的毒,,那我倒想問問你下得是何種毒藥?眾人皆可證明其王府所用酒杯乃是銀質(zhì),,試問什么毒可以經(jīng)這銀杯而不顯,?”女人從容不迫的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是何毒,,是齊王給了我一瓶黃色粉末,,讓我摻進酒里……”那人說的有些結巴,似是緊張過度,。
“是度息散,!”一旁的巢御醫(yī)說道,“臣曾聽過這種毒,,呈黃色粉末,,無味,遇銀器而不顯色,?!?p> 聽到此處李淵臉色鐵青,“逆子,!”他一怒之下直接將案前的奏折丟向李元吉,。
“父皇!”李元吉沒有躲閃,,生生的挨了這一下,,額頭立即見了紅,。
“世民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李淵有些急火攻心,。
“父皇,,兒臣有些話本不愿說,可如今臟水潑到了齊王的頭上,,兒臣不得不講,!”婉鈺上前行了跪拜大禮,“兒臣略懂醫(yī)術,,前兩日曾探視過秦王病情,,其所中之毒并非此人所謂度息散,而是鴆毒,!試問若秦王若真是于齊王府宴上中得毒以鴆毒發(fā)作之快,,癥狀之烈又怎會等到宴散回到府中才有反應!且中了鴆毒大難不死者可謂是罕見,,除非用量把握得十分到位,。若是陛下不信兒臣,可傳當日為秦王問診的太醫(yī),,自可證明秦王所中為何毒,!想來是有人想洗脫嫌疑或是借刀殺人這才讓人來誣陷齊王!還請父皇明察,!”女人不卑不亢,,不直接點破,但把問題的矛頭成功引回到太子和秦王身上,。
皇帝自然也懂得她話中的含義,,傳來御醫(yī)一一印證,而那個證人卻恰到好處的咬舌自盡了,。李淵顯然知道冤枉了元吉,,心中不免生了幾分愧疚。一番掙扎下,,皇帝得出的無解之解便是息事寧人,,將此事當作從未發(fā)生。
皇帝遣散了眾人,,卻獨獨留下了齊王妃,。皇帝說他真的不愿相信李世民會如此做,,世民與他大哥的關系一直很好,,又怎么會為了權力如此陷害自己的兄長?他雖是這么問,,但心中卻是明白的,,那個位置究竟有多誘人,,他又怎么會不清楚呢。
那日后李元吉有些一蹶不振,,常常一個人躲在屋中喝悶酒,。元吉曾說過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兩個人,一個是婉鈺,,另一個是他的大哥,。元吉不斷的自我安慰,說太子定然是不知情的,,他的大哥信佛,,總是慈悲心腸、優(yōu)柔寡斷不愿意對兄弟出手,,一切定是魏征那個老匹夫從中作梗,,就算魏征解釋自己不知道那人為什么沒死,或許是被秦王的人救下的,,李元吉也再無法像之前一樣全然相信了,。
信任這個東西一旦動搖了,就會變得不堪一擊,。婉鈺知道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瓦解李元吉對太子不切實際的信賴,。
女人將元吉帶到了城外的一處山坡,,從山坡上望下去是一個巨大的鐵籠子里面關著兩個僧人。兩個人合十而立,,位于他們之間的鐵籠子上安靜的懸著一把鋼刀,。
“你們兩個只有一個能走出這里,走出去的那個人可以得到黃金白兩,,一生榮華富貴無憂,!”鐵籠門口的男人撥弄著鋼刀對兩人說道,鋼刀與牢門碰撞發(fā)出“鐺鐺”的聲響,。
“這是在做什么,?”李元吉眉頭微蹙望向女人。
“他們是一對親兄弟,,從小相依為命是彼此唯一的親人,。你說他們會為了性命和榮華刀劍相向嗎?”婉鈺眺望著山坡下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元吉倒吸了口氣,,“小娬,你……”
“我變了,,是不是,?變得心狠……不過三胡,,你不想知道他們的結局嗎?”女人打斷他的話,,望向他,。
元吉眸光晦暗,沉默了良久,。婉鈺唇角的弧度更加的盎然,,目光落在那靜坐閉目盤弄佛珠的二人。
宮中傳來消息,,秦王等身子好之后便會去洛陽,,從此他與太子兩兄弟分開,一東一西各自為制也算是皇帝對這兩個兒子和逝去的竇皇后一個交代,。
太子依舊是太子,,而從此京中再無秦王,秦王將得賜天子旌旗據(jù)于洛陽,。就目前形勢而言,,在眾人眼中李世民自然是樂意的,從此不再據(jù)于人下,,成為一方霸主,。李淵這是想讓李世民效仿漢梁孝王,一來肯定李世民的軍功,,二來避免他們兄弟相爭,。這在眾人眼中看上去并無不可,可太子又怎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但凡是了解李世民的人都知道,,李世民可不是什么梁孝王,平分天下這種事情對于旁人來說或許是個恩典,,但對于一心逐鹿天下的李世民來講并算不上,。等他在洛陽養(yǎng)精蓄銳后,必然會帶軍殺回長安,。
而對于李世民來講,,洛陽也并非他的出路,而是他萬不得已的退路,。
“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就這么放過李世民了,?還讓他去洛陽,?我不服!”元吉在一旁拍著桌子抱怨道。
婉鈺讓小玲帶走了有些困意的華蓁,,坐在了他的身邊,,“你不希望他離開長安嗎?”
“他走了倒是眼前清凈,!不過以后就再難奈何得了他了,!”元吉摩挲著拇指上玉扳指,眉頭緊蹙,,“他若是走了,,你說大哥下一個對付的人會是我嗎?”
婉鈺知道,,她贏了,。一天后,兩個和尚果真動了手,。是欲念,,是殺戒,是對于生的眷戀與死的畏懼,,是對親情的割舍與拋棄……當一人手握著鋼刀刺破另一人胸膛時,,一切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下了。
只是元吉不知道,,那根本不是正經(jīng)和尚,,只不過是她安排的一出戲罷了........
長安的黑市上有不少的奴隸供權貴們買賣,相互搏殺,、斗獸,,亦或是凌辱虐待取樂,。陽光下總是有很多見不得人的東西是游離于法度之外的,改變不了,、殺不死,、也滅不掉,。
婉鈺對上元吉泛著冷森的目光,心中頓生了涼意,,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是她親手摧毀了他對親情最后的念想吧,他倏然悠然起身,,一只手撫上女人的面頰,,凝視著她的雙眼,“你說如果你沒有那樣的命數(shù),,我和大哥會不會是一輩子的好兄弟,。”
婉鈺不知他這話為何意,,但心中卻是異常的酸澀,,還是一時說出了違心的話,,“對不起,三胡,。我知道你無心爭什么皇位,,我不該逼你的……你休了我吧……這樣你就不必再因我為難了?!?p> 元吉似是有些惱了,,一把捏住了女人的腰肢,將女人死死的貼在他身上,,“休了你,?然后看著大哥將你帶進東宮嗎?還是你要和李世民一起去洛陽,?我做不到,!小娬,我會瘋的,!你是我的女人,,你只能是我的女人!沒有人可以覬覦你,,大哥也不行,!”
齊王妃再見李世民時是在凌煙閣外,他的身子恢復得差不多后便照常入宮上朝,,皇帝也再沒提過讓他去洛陽的事,。
李世民以為這事是太子與元吉從中阻撓,卻不知道這原本就是皇帝對他們兄弟二人的一番試探,,以李淵的老謀深算和對兒子們的了解又怎么會想不到這一國兩分的后果,。
果然太子和李世民的反應都沒讓她失望,李淵算是對這兩個兒子多少有些寒心了,。
“你們倒是沉得住氣,!”李世民見婉鈺在元吉身邊滿臉春風得意,心中有些不爽,。
“二哥可以將計就計請君入甕,,就不允許我們置之死地而后生嗎?”李元吉略帶嘲諷的看向他,,順勢將女人環(huán)在了一側(cè),。
“四弟倒是越發(fā)讓我刮目相看了!”李世民唇角一勾瞥向女人,。
“二哥過獎了,,論起來還要多謝二哥高抬貴手,不然我上那里能找到這么好的王妃和軍師呢?”說著,,元吉在女人的額角上一啄,,一臉寵溺的包住她的手。
李世民面上不惱,,臉上帶著幾分挑釁,,貼近李元吉說道,“就算我高抬貴手,,你也得有那個福氣消受才行,!你的王妃可是第一胎就給本王生了個兒子!”這無疑戳在了李元吉的痛點上,。
“你,!”李元吉咬著牙一手握上李世民的領子,似乎下一秒拳頭就要招呼到他的身上,。
婉鈺趕忙拉住他,,“三胡,不要沖動,,這是在宮里,,我們先回去吧!”不得不說他的脾氣比前幾年好多了,,若是放在幾年前我定是勸不住的,,如今元吉學會了克制自己,她卻不知道是喜是憂了,。
那晚元吉很反常,,一連與她纏綿了很多次,一點也不溫柔,。婉鈺想著元吉多半是被李世民白天的話激到了,。
“三胡,我痛……”女人從口中擠出幾個字,,這是自打上次從戰(zhàn)場回來后元吉第一次與她行房,。
元吉放緩了速度,在女人的耳邊小聲的喚著她的名字,,“小娬,我們生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