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府那天的宴會雖然熱鬧,,可姜宓的根基太淺,她母親的名聲太過狼籍,,所以,,自始至終,,除了范于秀和于曼之外,,便再無一個貴女理會姜宓。
因此,,回到家里,,三位媽媽問起姜宓此番宴會可有收獲時,姜宓挺垂頭喪氣的,,她把白天的事說了一道后,,挺失落地說道:“于秀也以為我可以趁機多交幾個朋友,可大伙都不理我,,害得她只能從頭到尾陪著我,。”
宮媽媽卻是笑了,,她高興地說道:“公主此行能夠與于氏曼兒相識便已大獲成功了,。”
姜宓好奇地問道:“于氏曼兒的身份很了不起么,?”
桂媽媽也在一側(cè)笑道:“于氏三姐妹人人都有傾國之姿,,因此也嫁得很好。于曼的長姐更是當(dāng)朝太子妃,,二姐嫁給了昭王世子,,再加上于氏幾個兒郎也頗有出息,可以說,,于氏乃是蜀地一等一的門戶,,公主現(xiàn)在既然得到了于曼和范于秀的認(rèn)可,等于這蜀都的貴女圈已經(jīng)踏進了半只腳,?!?p> 姜宓明白了,這么說來,她這次參加范府宴會的目的卻是達到了,?當(dāng)下,,她笑得眉眼彎彎起來,。
過了一會,,姜宓想起一事,說道:“對了,,先前三位媽媽說過的琴棋書畫,,我想了想還是學(xué)學(xué)的好,。這請先生的事,就煩勞三位媽媽了,?!?p> 姜宓這話一出,三位媽媽馬上應(yīng)是,。
正在這時,,管事走了過來,向姜宓稟報說,,她先前邀請的三類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請到了四個了,讓姜宓前去看看,。
……
一晃眼,,又是四天過去了。
這一天蜀都城很熱鬧,,卻原來今天是當(dāng)朝皇后的生辰,。
像姜宓這樣的身份,自是沒有資格參加皇后生辰,,悶在家里被三個媽媽拎著教訓(xùn)了幾天,,又沒日沒夜的與管事請來的四人詢問蜀都情況的姜宓,有心去找范于秀玩耍,,卻得知范于秀也去參加皇后生辰了,。
下午時,知道姜宓來找過自己的范于秀從宮中一出來便來到姜府,。她猛灌了一口茶水,,壓低聲音叫道:“不得了了!可不得了了,!”她湊近姜宓,,興奮地說道:“阿宓你猜發(fā)生什么事了?原本,,那個鄭紋不是說要在皇后娘娘的生辰上獻上她名下所有財產(chǎn)嗎,?今兒宴會時,我注意到皇后身邊的女官和康王都對那鄭紋挺熱情的,宴中皇后娘娘更是朝鄭紋看了好幾次,??烧l也沒有想到,真到獻禮物時,,那鄭紋拿出的根本不是她的家產(chǎn),!”
這個峰回路轉(zhuǎn)也出乎姜宓的意料,她睜大眼睛連忙問道:“她拿出的是什么,?”
范于秀樂道:“她啊,,拿出的是一個方子!嘿嘿,,雖然那個雪紋紗的方子也算稀罕物,,可我注意到皇后娘娘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嘖嘖,,她那個失望?。 ?p> 又抿了一口茶,,范于秀嘀咕道:“這幾年雪紋紗很少出現(xiàn)在世間,,我母親還說它失傳了呢。沒有想到居然握在鄭紋手中,。哎,鄭紋命可真好,,她母親居然給她留了那么多好東西,。”
這時,,姜宓卻輕聲問道:“鄭紋獻上了雪紋紗的方子,,事情就完了?”
經(jīng)她提醒,,范于秀才想到話還沒有說完,,她搖著頭興奮地說道:“才不是啊。當(dāng)時陛下也在場,,皇后娘娘轉(zhuǎn)眼就一副高興的樣子,,還賞賜了鄭紋呢。只是誰也沒有想到,,接著皇后娘娘便說,,已選了牛子玉為康王正妃?!?p> 說到這里,,范于秀一連嘖嘖好幾聲,嘆道:“阿宓你不在場,沒有看到當(dāng)時那情形,。那時候大伙齊刷刷地朝著鄭紋看去,。說起來我這會倒佩服起鄭紋了,她當(dāng)時臉上一直掛著笑,,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站都有點站不穩(wěn)了,,可她硬是抗著沒有失態(tài)。嘖嘖,,誰不知道皇后特意在這個時候宣布此事,,就是在報復(fù)鄭紋的不聽話!”
姜宓聽到這里,,也對鄭紋有了一些感佩,,她點頭說道:“只要熬過了這一陣,以后鄭紋姐姐會過得好的,?!?p> 這時,范于秀突然想起一事,,轉(zhuǎn)過頭對著姜宓說道:“你明天會去參加于府的宴會對不對,?”
姜宓一怔,點頭道:“是,?!鞭D(zhuǎn)眼她又問道:“怎么啦,這事有不對嗎,?”
范于秀卻是不說話了,。
她就這樣轉(zhuǎn)過頭,目灼灼地盯著姜宓上下打量起來,。
就在姜宓被她看得老不自在時,,范于秀慢騰騰的從懷里掏出一個布袋,只見她把那布袋朝著姜宓懷里一塞,,說道:“給你的,!”
姜宓一怔,她看了范于秀一眼,,低頭打開了布袋,。
布袋里面卻是一小把花椒。
花椒在蜀地是常見之物,,姜宓眨巴眨巴著眼,,抬頭見到范于秀還氣呼呼的,她便把花椒倒在掌心,,對著陽光左瞧右瞧起來,。
過了一會,,姜宓認(rèn)真地說道:“還挺新鮮的,籽粒也大小不齊,,就是隨手在野外采集之物,。”說到這里,,姜宓朝著范于秀軟軟的,,可憐兮兮地說道:“于秀,你在生氣嗎,?可你為什么生氣呢,?是不是你也喜歡這種花椒?我可以叫我哥哥去給你采上幾十斤回來的,,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范于秀突然伸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額頭,半晌后,,她**道:“我跟一個什么也不懂的黃毛丫頭計較什么呢,?”
**過后,她再次一副牙痛的樣子長嘆道:“咱們這么多貴女,,都跟一個什么也不懂的黃毛丫頭有什么好計較的呢,?”
悲嘆了一會后,范于秀松開手,,見到姜宓還在眨著水盈盈的大眼睛表情萌萌地看著自己,。她終是有氣無力地說道:“知道這東西是誰送的?”
姜宓搖頭,。
范于秀冷笑起來,,“是崔郎!”
什么,?是那個風(fēng)流浪蕩子?姜宓騰地跳了起來,。
見到姜宓由一開始的滿臉迷糊,,這一轉(zhuǎn)眼間變成了戰(zhàn)意昂昂,范于秀很有點納悶,。不過她也沒心情在意這些,。范于秀只是從鼻中發(fā)出幾聲冷哼,說道:“宮中散宴之后,,傾倒了咱們蜀都所有女兒的,,像天人一樣完美無暇的崔郎特意找到了我?!?p> 范于秀一副要殺人的表情,,雙眼圓睜怒氣沖沖地瞪著姜宓,,叫道:“你肯定不懂那是什么樣的情形!那時刻陽光照在咱那崔郎身上,,那時刻所有的女兒家都在裝作無意地偷看咱們崔郎,,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向我范于秀走來了,。啊啊啊,,我的崔郎居然邁動他的大長腿,俊美絕倫的臉上帶著淺笑,,踩著漫天金光向我走來了……”
聽到聽著,,姜宓突然不合時宜地想道:我還以為于秀沒讀什么書呢,沒有想到她文采還蠻好的嘛,。
范于秀說到這里,,一臉陶醉地捂著自己的臉,她夢幻般地說道:“所有人都在看著我,,所有的女兒家眼中都在冒火,,當(dāng)時我的心啊,‘砰砰砰’就像要從嗓子口跳出來了一樣,。就在我雙腿打顫人也差點幸福得暈過去的時候,,崔郎來到了我身前。他低下頭,,含情脈脈,,溫柔如水地朝我看來,然后用他那優(yōu)美的嗓子低沉的對我說道:“范于秀,?”啊啊啊?。≡瓉砦业拿钟纱蘩傻谋〈嚼锿鲁鰰r,,會是那么的好啊啊,。啊啊啊啊,我發(fā)現(xiàn)我周圍的女子雙眼都要把我燒穿了??!就在這時,就在這時,!”
范于秀特意強調(diào)了幾遍“就在這時”,,叫道:“就在這時,崔郎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對我笑著說道:‘范姑娘,,這里面是一些花椒子’”
猛然的,范于秀抓住姜宓的肩膀,,她一邊搖晃著姜宓,,直晃得姜宓一陣頭暈,,范于秀一邊大聲叫道:“當(dāng)著那么多人,在皇宮那么莊嚴(yán)的場合,,所有蜀都姑娘都暗暗愛著的崔郎給了我一包花椒子,!啊啊啊啊,崔郎給了我花椒子,!對了,,你知道花椒是什么嗎?《詩經(jīng)》上說過“椒聊之實,,藩衍盈升”,,漢朝時把皇后的居所稱做“椒房”,多少年了,,這花椒都是男女定情之物?。““““?,我當(dāng)時看到那些個平素里看不起我的女子一個個都要哭出來的樣子,,心里那個得意那個歡喜啊?!?p> 姜宓被她搖得只能傻傻地聽著,,她見到范于秀只顧著“啊啊啊”的胡叫,聽故事聽得上癮的姜宓于是迫不及待地問道:“然后呢,?”
“然后,?”范于秀慢慢地低下頭來,只見她瞪了姜宓一會后,,突然頭一低在姜宓的腮幫子上重重咬了一口后,,也不等姜宓呼痛,她頭一低便把腦袋埋到了姜宓的懷中,。
然后,,范于秀咬牙切齒,無比痛恨的聲音從姜密的懷中悶悶地傳來,,“然后,,崔郎繼續(xù)說道:“這東西,就麻煩范姑娘轉(zhuǎn)送給遺花公主,。還請姑娘告訴她,明日于府之宴,,我會親自接她同往,!”
一字一句地復(fù)述完崔子軒的話后,范于秀賴在姜宓懷里不準(zhǔn)備起來了,,她假假地哭了起來,,“嗚嗚嗚,,你現(xiàn)在知道我當(dāng)時有多丟人了嗎?,!啊啊啊,,我這一輩子都沒臉出門了!”
假哭了一陣,,范于秀猛然抬起被悶得紅通通的臉蛋,,瞪著捂著臉上的牙印淚眼汪汪的姜宓叫道:“說!你用了什么妖法,,居然讓我們大家的崔郎送定情信物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