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喬悠然自從將老太太氣個仰倒之后就乖乖在身邊侍疾半月,不敢有半句怨言推辭,,只是每每母女倆聊到魏氏之事時,,喬悠然就做出兩眼含淚委屈巴巴不敢言說的模樣,。
老太太雖然面色不改,嘴上不說,,心里卻已軟了大半,,直到幾日后,收到一封傳信,,信中所言,,太子已在回京路上,而謝辭還是音信全無,,身死消息十有九真,。這才終于放下心來,對喬悠然所求之事首肯,。
接下來不到幾日功夫,,整個京都就多了好幾樁傳聞。
一則是太子受上天庇佑,,淮北城大地動,,百姓卻無一人受傷。
二則是鎮(zhèn)南侯府外突然掛上白布,,據(jù)說是,,侯府當(dāng)家主母魏玉環(huán),在莊子上養(yǎng)病期間,,與下人私通,。在遭人發(fā)現(xiàn)后雙雙出逃,最后在山崖底發(fā)現(xiàn)尸體,。鎮(zhèn)南侯強忍悲痛,,宣布與發(fā)妻和離,但深感多年夫妻,,堅持送魏氏最后一程,。不少百姓都在私底下感嘆鎮(zhèn)南侯重情重義,被傾心以待的原配夫人帶了綠帽子,,居然還能心平氣和的給大辦喪事,。
而這都只是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多數(shù)人除了唏噓之外,,都是一笑而過,。
只有喬蕊,跪在掛滿白布的靈堂之中,,耳邊的喧囂仿佛都與她無關(guān),,鼻息之間全是香燭和錢紙的味道,。
她自聽到魏氏身死的消息,就在這靈堂之中跪著,,足足一天一夜,,滴水未進。
連身邊伺候著的小荷,,僅是陪著喬蕊在這靈堂之中站著,,都覺得腳酸疲乏了,可喬蕊看著還是一如剛知曉魏氏死時的狀態(tài),,像是無知無覺一般,。
喬蕊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就變了,明明前世娘親一直就好端端的活著,,在她出嫁之時,,還替她梳妝,甚至還會紅著眼眶勸她在家中多待兩年,,再多陪陪她,。
她還記得那時,她滿心滿眼全是沈度,,怕自己身上毒瘡發(fā)作更嚴重,,被人知曉就不能嫁給自己心儀之人。心里全然不顧娘親想多留她兩年,,反而還開口安慰娘親,,自己是嫁與心儀之人,兩情相悅,。且左丘侯府世代襲爵,她嫁過去也是錦衣玉食,,日子定會好過,,讓娘親不必為她憂心。
娘親當(dāng)時眼含著熱淚,,臉上卻滿是喜意,,連連說她自己也是個有福氣的,嫁與丈夫相敬如賓,,生的女兒又是個乖巧懂事的福娃娃,,自打生下來就與沈度定了娃娃親,兩人自小青梅竹馬長大,,日后左丘侯府定也不會虧待她,。
還不停囑咐她日后為他人婦應(yīng)當(dāng)如何謹守禮節(jié),相夫教子,。那模樣到現(xiàn)在都喬蕊都還歷歷在目,。
可是怎么會突然變成現(xiàn)在這樣一具冷冰冰的尸體,,明明前世直到她無聲息死在左丘侯府之時,娘親還活的好好的,,怎得今世會突發(fā)惡疾,,被哥哥送去莊子上之后,又在哥哥出門辦差不在侯府之中時私通下人,,落崖而亡......
此事定然是有蹊蹺,,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決計不會相信娘親會做出與人私通之事來,,以往娘親每每提到父親之時,,眸中的愛意之深,讓她都忍不住羨慕,。怎么可能去莊子上養(yǎng)病幾日的功夫就突然變了,。
喬蕊抬起頭,看向擺在靈堂正中間的棺木,。踉蹌著起身,,走到魏氏棺木旁。
杏眼中的眼淚立刻奪眶而出,,瞬間在楠木棺材面上暈出一大圈水痕,,“娘,是女兒不孝,,封棺之后還要驚擾您的安寧,。可若不親眼看到,,女兒心中意氣難平,。”
喃喃著說完,,便開始使力將蓋板推開,,這驚世的舉動把原本一旁發(fā)呆的小荷嚇得不輕,怕小姐的行為被別人瞧去又在外邊亂傳,,腳步立刻向小姐靠攏,,眼珠子卻朝著四處張望。
可笑夫人在世時,,對侯府內(nèi)的下人都是傾心以待,,卻不想如今故去,除了小姐一直守在靈堂之外,,竟無一人前來吊唁,。
小荷怕喬蕊是心中悲痛,有些行為不端,,靠近喬蕊之后,,也只敢輕拽她的衣衫,,小聲道:“小姐節(jié)哀啊,您這般難過,,夫人在天上看到也定會難過的,。”說著說著抱著喬蕊,,哭腔就上來了,,“夫人平時最疼愛您了,您可千萬要挺住啊,?!?p> 喬蕊本就因為一天一夜沒有進食,有些使不上勁,,這會被小荷拉著,,更是快要倒了,只得停下來,,“小荷,,我沒有失心瘋,我只是不相信娘親會做出如此下作之事,。你與我年歲相差不大,,也算是在我娘親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你覺得我娘是那種人嗎,?”
小荷猛地搖頭,,隨后又像是想起來什么似得,猛然怔住,,不到片刻之后,,語氣堅決,“不管如何,,奴婢都覺得夫人絕對不會做出那等傷風(fēng)敗俗之事,。”
雖然小荷說的信誓旦旦,,但喬蕊卻發(fā)現(xiàn)她神情中的一絲不對勁,轉(zhuǎn)過身來正色看向小荷,,“小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奴婢......奴婢一個下人能知道什么啊......是小姐多心了?!毙『纱怪^,,不敢與喬蕊對視,一雙手在身下掐著衣角片刻不敢放松,。
喬蕊不說話,,只是一味地盯著小荷,。
過去半刻鐘,小荷終究還是頂不住喬蕊的目光,,撲通一聲跪下,,“之前少爺將夫人送去別院,就是因為夫人通奸被老爺抓奸在床,。少爺怕事情發(fā)展不可控,,會有損夫人聲名,便直接將夫人送去莊子上養(yǎng)著,,順帶將一干知曉事情的下人們也都送去了,。”
小荷抬起頭看著自己因著連日變故已清瘦不少的小姐,,目光里滿是心疼,,“小姐,但是我相信夫人,,夫人向來才高行潔,,往日里就連我們這些下人都能體恤一二,根本就不可能會做出如此不堪入耳之事來,!”
喬蕊身著一身素裙,,身型單薄臉色蒼白,脆弱到像是一陣風(fēng)都能刮倒,,“當(dāng)然,,我娘一生清白,最后怎能背負污名,?!闭f完這話,又像是擁有了莫大勇氣一般,,轉(zhuǎn)身就要繼續(xù)使力將棺材蓋板推開,。“小荷,,別愣著了,,快幫忙!”
“好好好,?!毙『稍谛睦锔媪司渥镞^,連忙上手幫喬蕊一起推,。
其實就算還沒有封棺的棺木,,一口楠木棺材也不是兩個弱女子能移動的,往日里一塊蓋板,也足足要使上四五個大漢才能移動推開,。
但此刻兩個往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小女子,,在此刻一齊爆發(fā)出了巨大力量,竟真的把棺材蓋板推動,。
就要即將推開棺木見到棺木中躺的尸體真容之際,,喬蕊被一股大力猛然推開,還沒回過神來,,一個巴掌就扇到臉上來了,。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