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用過早飯,,劉備聚集眾將,,商議下一步行止,關羽張飛等眾將自覺按照職位,、跟隨劉備的資歷等分兩列坐好,,耿奇侍立于劉備身后。
劉備見沐并坐得比較遠,,招手讓他坐近一些。
張式坐起,,主動跟沐并換了個座位,,劉備投以贊許的目光。
張式也是跟隨劉備起軍的老兄弟,,鄉(xiāng)里輕俠出身,,但別說與關羽張飛趙云這樣萬中無一的絕世猛將相比,就是比之陳祿,、周衢,、謝榮等人也有所不如,勇武既遜,,又無文才,,只剩下一腔忠心,劉備遂讓他統(tǒng)領輜重曲,。
張式深有自知之明,,在劉備帳下相當謙抑,人緣不錯,。
劉備掃視一遍帳下文武,,開口道:“我軍取得漯陰,有了立足之地,,下一步應做何打算,,諸君且議之,。”
關羽一向沉默寡言,,不愛說話,,但作為劉備帳下諸將之首,他面對劉備的目光,,不得不表態(tài),,直起身子,道:“羽以為當下應抓緊擴軍整練,,然后進取濟南,,東下可攻著縣、鄒平,,南下可取歷城,、祝阿,至于何者為先,,羽唯劉君之命是從,!”
劉備向他點點頭,示意他坐下,,又問張飛:“益德有何建議,?”
張飛道:“飛贊同關君所言,漯陰地處平原,,無險可守,,不是久居之地,飛聞歷城司馬俱,、祝阿巢集二賊私好不協(xié),,我軍可攻之,而后東擊東平陵,,掃平濟南,。”
劉備“唔”了一聲,,點頭示意他坐下,,向帳下諸將笑道:“諸君不要拘束,當直抒胸臆,,直言無諱,,方有益于大局?!?p> 直接點將:“國讓,,君可贊成益德之議?”
田豫向簡雍微微點頭示意一下,,意思是劉備點我,,非我一定要插在你前頭發(fā)言,,簡雍故意很夸張地向他怒目而視,逗得田豫差點笑出聲來,,忙肅容直身,,向劉備拱拱手,道:
“劉公,,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我軍當務之急是籌措糧食,,今歲遭遇兇年,,莊稼歉收,籌糧恐怕不易,,擴軍也當充分考慮糧食儲備,,又今冬苦寒,軍士御寒衣物也應盡快置辦,。至于今后行止,,豫以為當先定菅縣?!?p> 向張飛示意一下,,繼續(xù)道:“若糧食充足,擴軍萬人,,依張軍侯之計自是大善,,但豫料我軍擴充至五千已是極限,若南下渡河攻取歷城,,司馬俱,、巢集雖然攜貳,,但面對我軍,,極有可能暫時攜手,兩者合兵有眾萬余人,,此外還可能引來盤踞在東平陵的徐和等賊寇攻擊,,徐和賊寇有眾萬人,左近臺縣李獨耳,、土鼓縣王神矢亦各數(shù)千人,。自東平陵至歷城一馬平川,無險可守,,我部以五千新兵當黃巾三萬悍賊,,實難取勝。
因此,,豫建議我軍東定菅縣,,菅縣狹小,,賊寇趙器僅有兵千余人,破之易耳,。
菅縣與臺縣,、東平陵隔濟水相望,我部只要派兵把守濟水渡口,,就可以與徐和,、李獨耳隔河相持。然后我軍徐徐經(jīng)營漯,、濟之間,,發(fā)展壯大后再渡河攻之,此萬全之策也,!”
劉備道:“國讓請坐下,。諸君對國讓之策怎么看?”
張飛大為贊許,,道:“田參議之策大善,,飛附議!”關羽,、趙云也都表示認可,。
其余諸將都說不出什么成型的計策來,也大都表示贊同,。
只有簡雍提出可派人與泰山太守應劭,、濟北國相鮑信聯(lián)絡,共抗黃巾,。
劉備對簡雍提議表示認可,,繼續(xù)沿著田豫東進之策討論:“諸君以為當何時東擊菅縣?”
田豫思索片刻,,道:“如今我軍戰(zhàn)兵五曲近三千人,,但既要守衛(wèi)漯陰,防備漯水之北著縣黃巾來犯,,又要防備祝阿,、歷城黃巾北躥,至少需要留下兩千人,。
菅縣賊寇雖少,,也得至少三千人方可攻破,而且破菅縣后還要防備徐和,、李獨耳,、王神矢,壓力不小,。
征集糧草,、募兵擴軍,、教習戰(zhàn)陣,事務不少,,至少得一月時間,,豫以為可在下月初出兵?!?p> 劉備雖見諸將都認可田豫建議,,卻搖了搖頭,否決道:“太遲了,,遲則生變,。一旦徐和來犯,其人多勢眾,,我兵少,,且為新募,士氣勢必一落千丈,。
漯陰縣中百姓未服,,大姓懷猶豫之計,則城難守也,。著縣之賊說不定也會趁火打劫,。那時我軍除了與城偕亡外,別無他途了,?!?p> 田豫道:“劉公之疑亦有道理,劉公欲何時出兵,?”
劉備道:“兵貴神速,,至遲十日后出兵?!?p> 田豫道:“十日恐難以讓新卒成軍,,昨日之戰(zhàn)就反映出我軍教習不足,豫怕會重蹈覆轍,?!?p> 劉備拍板道:“教習固然必要,,但亦不可畏首畏尾,。我意已決,十日后出兵,。云長,、益德、子通,、伯光,、子龍隨我出征,,國讓和長運領所募新兵守漯陰?!北娊灶I命,。
田豫雖心中疑惑,見劉備不想再說,,也只得從命,,按照劉備命令前往漯陰城中會見劉鄧周等大姓,籌措糧草,。
其實劉備也知道十日后出兵不太成熟,,但又不得不然。因為他清楚歷史上公孫瓚即將被袁紹所破,!
現(xiàn)在黃巾只是懾于公孫瓚威名,,倉促之下未能聯(lián)合,一旦拖延時日,,被徐和聚攏起濟南全境黃巾,,合攻漯陰,劉備軍能最多能堅持一月,。
而且這還是因為大家仗著有田楷做外援,,才有守城信心。
等到公孫瓚被袁紹所破的消息傳來,,城中士氣必然一落千丈,。
堅守以待黃巾疲憊、再行反攻的打算根本就不可能實現(xiàn),,只能如歷史上般退到高唐依附田楷,,在袁紹的攻擊下茍延殘喘。
因此,,最佳選擇是馬上攻取菅縣,、搶占渡口,用濟水作為屏障對抗徐和,。
雖然再過一月濟水結(jié)冰,,屏障喪失,天氣卻是數(shù)九寒冬,,不利于行軍打仗,,更不利于攻城,大家只能在冬天相安無事,,等到開春再戰(zhàn),。
那么劉備就有了兩三個月的緩沖期,公孫瓚失敗消息只要不是在戰(zhàn)時也就沒那么大危害了,屆時再徐圖他策,。
劉備麾下五曲戰(zhàn)兵,,以公孫瓚最早撥給他的那個百人屯久經(jīng)戰(zhàn)陣,跟隨公孫瓚抗擊過烏丸,、征討過張純,,最為精銳,周衢和謝榮原為其都伯,,都勇武過人,。
劉備自募的四百精壯均不通軍陣,劉備雖然嚴加訓練,,但一直沒有戰(zhàn)斗經(jīng)驗,,直到今年六月公孫瓚攻韓馥,才開始參與戰(zhàn)斗,。
東光之戰(zhàn)前,,公孫瓚升劉備為別部司馬,撥給他的五百人是郡縣兵,,并非精銳,。
東光南之戰(zhàn)和馬頰河之戰(zhàn)后,劉備的一千士兵損失兩百,,余下八百人戰(zhàn)力大增,,雖不敢稱精兵,但也可以稱得上老兵了,。公孫瓚補充的二百士兵也是精銳,。
公孫瓚派劉備渡河,又撥給他一千黃巾降卒,,劉備又在高唐募兵數(shù)百人,,整編為三個戰(zhàn)斗曲,漯陰破宋弼,,又編了兩個戰(zhàn)斗曲,。五曲戰(zhàn)士近三千人,三分之二算是新兵,。
結(jié)合麾下士卒實際情況,,參考陳祿、周衢,、謝榮等陳述的公孫瓚練軍之法,,劉備經(jīng)過深思熟慮,決定將練兵之法簡化,,不練陣法變化,,也不練戰(zhàn)斗技能,而是重點圍繞辨認旗幟,、識別金鼓,、知道進退等。
旗幟只需要記住自己所在隊,、屯,、曲的旗幟即可,旗幟左揮則向左攻擊,,右揮則向右攻擊,。
金鼓也簡單,一聲一聲的敲鼓則是前進,,鼓聲急促則是攻擊,,一聲一聲的敲鑼則是停止前進,鑼聲急促則是后退,。
教練時采取“伍長教成,,合之什長。什長教成,,合之卒長,。卒長教成,合之伯長”的辦法,,先教會各“伍”,,再“合之什長”,待各什練好,,再合之各隊,、各屯,以此類推,。
劉備將練兵之法以及高唐整編后制定的軍法軍紀統(tǒng)一編為千字左右的小冊子,,命名為《練兵紀要》,命人用粗陋的蔡侯紙抄寫幾十份,,分發(fā)各屯,,命軍侯、屯長先行熟悉,。
蔡侯紙是八九十年前中常侍蔡倫所發(fā)明,,取材于樹皮、破麻布等物,,價格低廉,,但粗陋易破,一般是民間使用,,官府書簡律令等重要文書還是使用竹簡或帛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