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失寵
蘇氏的聲音溫柔極了,,像云朵一樣,。
翩翩鼻頭酸澀,,搖了搖頭:“沒有,,就是想問問阿娘,,身子好些了沒有,?還有哪些不妥當(dāng),?”
蘇氏溫和地笑:“娘整日待在屋里,,不勞心不勞力,能有什么大礙,,不過是春來愛困,,倦怠罷了?!?p> 翩翩鬼精地給蘇氏捏肩膀:“娘不愛做就不做,,孩兒給下人們多發(fā)錢,讓他們好好做事,,半點都別煩擾到阿娘,。”
蘇氏輕輕笑道:“好,,都聽煕兒的,。”
蘇氏的手在她身上丈了丈,,蹙起了眉頭,。
“煕兒怎么瘦了一圈?朝里很忙嗎,?”
翩翩道:“不忙的,,只是外面的飯菜不合胃口,我挑嘴,,少吃了幾頓罷了,。”
“多大人了,怎么還像個孩子一樣挑嘴,?娘讓廚房做一桌你愛吃的菜好不好,?鮮炒雀舌,蟹粉獅子頭,,蝦魚肚兒羹,,多放芫荽,怎么樣,?”
翩翩心里一揪,。
“哪里要娘操心這個,孩兒自不會虧待自己,,早就讓廚房做了,,再把孩兒帶回來的阿膠給娘燉一盅雞,給娘溫補溫補好不好,?”
“好,,難為你有心?!?p> 蘇氏張了張嘴,,想再說些什么,可看女兒眼里神采飛揚,,一時不忍去打碎這些歡喜,,到底把話咽了回去。
翩翩多年沒有見過母親,,貪戀得緊,,偏這會兒還得戴著面具跟蘇氏說話,心里頗不是滋味,。
六順時時瞅著滴漏,,侯爺跟老夫人說話從來不會超過半個時辰,于是半個時辰一到,,六順就扯著笑道:“侯爺,,您的奏折還沒寫完,明日就要遞進宮,,再不寫該來不及了,。”
蘇氏拍了拍翩翩的手:“公務(wù)要緊,,快去忙吧,,娘很好?!?p> “是,?!?p> 翩翩乖巧地應(yīng)下,轉(zhuǎn)頭就狠狠瞪了六順一眼,。
六順硬著頭皮把她攙了回去,。
白煕住的院子叫作玉熹居,裝點得那叫一個富麗堂皇,。庭中栽著四季的景致,,正中五間正房,兩邊各一間抱廈,,院后連著一幢小樓,,是白煕平時賞景和看書的地方。
只是進了屋子卻覺有些空落落的,,翩翩正覺意外,,便見六順背擋著側(cè)間,對她道:“侯爺說了,,她的東西不許亂動,,你住在這里,只有臥房,、浴房,、恭房可以進,,其他都用鐵鎖落緊,,不許你踏進一步?!?p> 雖然早知白煕是個什么東西,,但聽到這些,翩翩還是忍不住心里發(fā)冷,。
白煕還真是絲毫不掩飾對她的防備和排斥,。
翩翩往貴妃榻上一坐,道:“我在潼州買的東西呢,?都給我抬進來,。”
說到這些六順就來氣,,怎么就有這么愛花錢的人,?如此揮霍無度,等侯爺回來了庫房里還剩下幾兩銀子,?
趁著其他下人出去搬東西,,他立刻板著教育翩翩。
翩翩渾不在意:“我不是說了么,?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錢,,誰規(guī)定侯府的錢都是白煕一個人的了,?”
“當(dāng)然是老爺子決定的!老爺子說了,,除了給姑娘們的吃穿和嫁妝,,其他都是我們侯爺?shù)模 ?p> 六順一臉傲色,,翩翩無情地戳破他:“老爺子敢給她就敢全要,,臉皮也是夠厚,我倒要看看,,她分給姐姐們嫁妝有多少,。”
六順眉毛豎了起來:“侯爺說了,,賬本,、庫房鑰匙,你休想碰一下,!”
說著話,,下人已把東西抬進來了,翩翩叫住他們沒讓他們走,,自己在一箱子一箱子的東西里挑挑揀揀出幾個箱籠,,分給幾個下人。
“這是給二姐姐,,這是給三姐姐,,這是給娘的,你們現(xiàn)在送過去,,便說是我在潼州買的小玩意兒,,讓她們能用就用?!?p> 下人被箱子里東西閃瞎了眼,。
乖乖!一出手就是一尊金馬,,還有一整卷兒的銀蠶絲,,還說是小玩意兒!
侯爺也太大方了,。
下人們滿懷羨慕地把東西送到了夫人和小姐的院子里去,。
白清雨看到一箱子的好東西,喜不自勝,;白清芍則在意外之余,,又浮起一絲淡淡的傷感。
翩翩沒去想姐姐們高興與否,,而是專心致志地給大姐姐白清舒挑東西,。
白清舒大她七歲,,她出事被送到莊子上那一年,白清舒已經(jīng)到了議親的年紀,。她記得白清舒最喜藍色,,于是挑了一匹寶石藍和一匹月白的錦緞出來,又給外甥外甥女拿了幾個玩耍的玩具,,并其他大大小小的東西,。
剛要命人給白清舒送府上去,又記起大姐姐是當(dāng)繼室的,,便給她的繼子也挑了一把雕刻極其精美的祥云木劍,,一同放了進去。
“送常府去,?!?p> 大頭的東西都被挑了出來,翩翩給自己留了一條衣帶鉤子,,還有一雙十分有派頭的翹頭云靴,。
翩翩興致勃勃地除了自己的鞋,把云靴套上去,,又覺太大,,跟自己的衣衫也不搭,只好悻悻地脫下來,,決定明天上衙帶給柯士朗穿,。
剩下的東西,翩翩讓院里的下人分掉了,,除了六順沒有,,其他人都分到了東西,。
六順眼紅,,又要掉金豆子。
翩翩迤迤然繞過他,,在書案后坐下了,。
六順說話不好聽,但有一句說得沒錯,,明早要上朝,,復(fù)命的奏折可真萬萬不能少了。
皇帝偏袒白煕,,可不會偏袒她,,她不做好準(zhǔn)備,萬一朝上被人問懵了都不知怎么下得來臺,。
她翻閱了一些范本,,把奏折格式記在心里,,提筆就寫。
因為慎重,,她足足寫了大半天才把奏折寫完,,想著這下該萬無一失了,卻沒想皇帝比想象中還不待見自己,。
翌日她穿戴好官服準(zhǔn)備上早朝了,,宮里卻突然來了人,在府門口用皇帝的口吻狠狠申飭了她一頓,,說她在潼州任意妄為,,差點釀成大禍,特罰閉門思過三日,,貶官一級,。
翩翩捧著降職的圣旨立在府門口,人都是糊涂了,。
過路的人有不少是各家準(zhǔn)備上朝的官宦,,他們親眼目睹了這一幕,心中大動,。
官降一品也就意味著從五品官降到了六品官,,而我朝規(guī)定五品以上京官并御史臺等一些特殊職位的官員才有資格上朝。
皇帝跟靖宣侯最柔情蜜意的時候,,不僅直接把靖宣侯破格提拔到五品,,還找借口在朝堂指定了一個最方便二人眉目傳情的位置給靖宣侯站,而且往往下了朝,,靖宣侯就被宣去勤政殿了,。
二人在勤政殿說什么做什么,朝臣們不得而知,,只是一邊怕得罪了靖宣侯,,一邊暗暗鄙夷他。
可靖宣侯先是被派去巡察河道,,再又被申飭貶官不能上朝,,這豈不是意味著
——靖宣侯失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