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癲火熄滅了,,你們·······”
鄭禾松了口氣,,脫下儺面,,正準備和船員們說一聲,,讓他們把廣夏送去休息的時候,她眉頭微微聳動,,“你們這是什么眼神,?”
在她視線掃過的瞬間,腿軟的船員面色發(fā)青,,直接倒在了地上,,低下頭不敢與她對視,猴子,、四指之流更是瑟瑟發(fā)抖,都快要尿褲子了,。
怎么回事,?
鄭禾看向了老溫。
“溫豐,?”
老溫胸膛里一片火灼似的疼痛,,他聞言踉蹌一下,一手扶住邊上的猴子,,手上傷口崩裂流出血來,,才撐著沒有倒下,。
他一張臉發(fā)白,深吸一口氣,,“沒什么,,大家姐······威武?!?p> 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儺舞,?
戴上面具之后的鄭禾就和換了個人似地,她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直接跳到了癲火里,,揪住廣夏的頭皮,,繞著他轉圈。
廣夏在癲火里發(fā)出痛苦的呻吟,,可鄭禾完全沒有停手的意思,,她直接抄起廣夏的身體,拎著他的頭,,掄圓了胳膊把廣夏往地上砸,。
一下,一下,,又一下······
雪白儺面慢慢染血,。
老溫一時也說不清究竟是被癲火燒死比較好,還是被鄭禾這么活活砸死比較好,。
直到廣夏在烈火灼燒中吐出一口鮮血,,鄭禾才停下她的動作,張開雙臂俯下腰身,,像是吸人精氣的妖怪似地,,趴在廣夏身上,隔著沾血的雪白儺面,,野獸一般深深吸氣,,廣夏身體里的癲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流到了鄭禾身體里。
嗝——
吸盡癲火之后,,鄭禾松手起身,,廣夏的身軀重重砸在地上,鄭禾打了個響亮,、暢快的飽嗝,。
所有船員的腦海里同時浮現起一個常識:
禍斗,喜食癲火,。
她怎么好意思在摘下面具以后還問他們?yōu)槭裁匆@么看著她,?
她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多嚇人么!
心中默誦清靜經,這也算自己的主人,,船還沒靠岸,,他還有用,得護住這些兄弟,,這邪祟總不至于現在就殺了自己,。
老溫真覺得這一趟出海,他起碼要瘦個二十斤,。
他鼓起勇氣,,“兄弟們很少見這種場面,大家姐······實在是太威武了,,兄弟們見識短淺,,還請大家姐見諒······”
看來這個世界驅逐癲火還是蠻簡單的,鄭禾挑眉,,正準備謙虛一番,,耳畔又傳來船員的尖叫。
啊啊??!
老溫和猴子第一時間就跳到了鄭禾身后。
“大家姐救我,!”
老溫嫌棄地看了眼猴子,,他和大家姐有血盟,算是她的人,,猴子為什么和他一起躲過來了,?
猴子諂媚地給鄭禾指了指甲板中間,“我就知道這廣夏一定是招惹到什么不得了的邪祟了,,大家姐,,你看,他果然藏不住了,!”
手指指的正前方,,廣夏身體扭曲,腹部更是高高腫脹成一個籃球,,本就單薄的皮肉被里面的東西頂得只剩薄薄一層,,已經到了摸一下就會炸的程度。
與此同時,,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有船員從底艙上來,靠近了這邊,。
“肥英,!別過去,危險,!”
老溫伸出手想要阻止他們繼續(xù)前進,,可這些船員一個個收聲斂息,目不斜視地從他們身邊路過,。
“你們聾了,!”
老溫對著他們的背影喊了一聲,可他們反而走得更快了,。
搞什么,?
老溫有些不滿意,一掌拍到最后一個船員的肩膀上,。
所有船員同時停了下來,。
老溫后脖頸上的汗毛豎了起來,他明明只叫住了一個人,,為什么這幾個人會一起停下來,?
鄭禾拎起老溫后脖頸的衣服,咬牙把他整個人向后拉,,盡全力遠離這幾個船員,。
“所有人,遠離甲板,,回到自己艙房里去,!”
在老溫血手印留下的地方,肥英的肩膀沒有任何預兆便皮開肉綻,,裂開的血肉里伸出一只手臂,,撕開衣服,從他碰過的地方伸了出來,。
鄭禾瞳孔驟然收縮,,那只手臂上蠕動著青灰色的肉質鱗片,在陽光下流動著陰森的光澤,。
從肩膀上鉆出來的手臂越來越長,,已經超過了人類正常臂展應有的限度,它像條大蛇,,撲到了大著肚子的廣夏身上,,從掌心生出一根舌頭,貪婪地吮吸著那被撐得薄薄的肚皮,。
就好像那里面有什么好吃的,。
不止是肥英的肩膀上長出了手臂,其他人的身體都從奇怪的地方長出了手臂,,四個船員迅速疊在一起,,開始以奇怪的姿勢排列組合。
這些從身體深處長出來的手臂絕不是人類的手臂,尖銳,、粗壯,、帶著毛刺,猶如鐵鑄,,猶如利刃,,最終把四個船員的身體組成了一個有八根足肢,四個腦袋,,八只眼睛,,在甲板上亂爬的怪物。
四個腦袋趴在廣夏身上,,鄭禾拽著老溫和猴子轉身就走,,一腳踹開駕駛艙,繼而鎖緊房門,。
鄭當午還在內艙,。
她頭也不回地沖向了自己的房間,準備把鄭當午帶走,。
老溫牙齒戰(zhàn)戰(zhàn),,他咬住自己的舌頭,不讓自己被那怪物嚇軟,,在駕駛臺上按出了一個黃銅開關,。
“大家姐,角木蛟的守護陣要我們兩個人同時掰下去才能生效,!”
哈,?
守護陣?
看老溫這信誓旦旦的樣子,,鄭禾沒來得及多思考,,記憶中好像有這個東西,她頓住腳步,,立刻轉身和他一起拉下了黃銅開關,。
兩個人的手掌放下去的瞬間,老溫的血順著下流,,黃銅開關微微發(fā)亮,。
嗡——
一陣響亮但不刺耳的嗡鳴之后,角木蛟船帆收縮,,所有船艙同時關門,,一道淡藍色的薄膜覆蓋在船艙的門窗,阻止外面的東西闖進去,,也阻止里面的東西闖出來,。
駕駛艙前窗更是覆蓋了厚厚的藍膜,,鄭禾看見那只八腳怪物跟著他們來到了駕駛艙,眼看著就要沖進來的時候,,一頭撞在了守護陣上,,被彈到了他們看不見的地方。
這陣法這么有用,?
為什么那些金色大鯉魚出來的時候不開?
鄭禾長出一口氣,,“船上有沒有什么殺陣,,可以處理外面那個怪物的?”
老溫臉色難看地駕駛著角木蛟在海上飛馳,。
他們最后的手段就是聯(lián)系仙門寮,,給仙門寮發(fā)信讓那些仙人過來處理,可鄭禾還活著,,他也還沒拿到樓七的金丹,,這次出海難道就這樣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不甘心,。
越想越不甘心,。
老溫眼睛猩紅,心亂如麻,,他看著角木蛟之前碧藍的大海,,他不在乎這個八腳怪物,甚至不介意做那個邪祟的狗,!
他只想知道,,到底要怎樣,才能回去,!
一只冰涼的手掌捏住了老溫的胳膊,,他哆嗦一下,抬起了頭,。
“你心亂了,,開不了角木蛟。讓開,,我來,。”
鄭禾平靜地看著老溫,。
看著這個殺死自己的兇手,。
在他們身后的天花板上,一根細細的蛛絲從木板的縫隙中探了進來,,隨著角木蛟的波浪,,悄無聲息蕩向了鄭禾的后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