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夫人合該叫我夫君
“屬下知錯,!甘愿領(lǐng)罰!”白石拔高音量,,面色緊繃。
元青黎揪著手里的帕子,,鎮(zhèn)定沉聲,,“無妨,下去吧,?!?p> 書房陰影處,緩緩走出一道高大挺拔的身軀,。
大紅喜服已然換下,,一身墨色交領(lǐng)長袍,夜色里隱約可見襟前的虎樣暗紋,。
鑲嵌寶珠的金絲腰帶將他精壯的腰身緊緊束縛,,顯得人愈發(fā)俊逸。
腰間的貔貅紅玉沒了,,換成一個不起眼的青綠色玉佩,,紅色麥穗的編織手法精致得像女子飾品。
元青黎還未瞧仔細,,薛策輕抖衣袖,,將那玉佩掩住,。
薛策冷臉盯著跪在地上的白石,“都怪你,!將我夫人嚇著了,,夫人良善,不怪罪你,,但罰不可免,,自去管事那里領(lǐng)二十大板?!?p> “是,!”白石雙手抱拳行禮,下一瞬便沒了蹤影,,如同鬼魅般,。
春杏瞪大雙眸,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元青黎心底冷嗤,,這是做戲給她看呢?
明明是他授意,,偏生怪在這侍衛(wèi)身上,。
她調(diào)整情緒,揚起笑意,,嬌艷明媚的小臉滿是真誠,,“世子爺何必動怒?妾身無事,,不是還有公務嗎,?”
薛策垂眸掃了她一眼,凌厲的五官隱在暗處,,令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娘子……”春杏眼睫低垂,自后扯了扯元青黎的裙裾,。
“胡鬧,!”薛策厲聲呵斥,渾身散發(fā)著肅殺之氣,,“什么娘子?。糠蛉送野葸^天地,,已是正經(jīng)夫妻,,你合該叫她大少夫人!”
一通訓斥,,春杏額頭滿是細汗,,后背浸濕,,連忙匍匐在地,低聲道:“奴婢知錯,,求世子爺寬宥……”
元青黎后牙咬緊,,不著痕跡地瞪了眼薛策。
狗東西這時候拿什么喬,?
剛剛在婚房拿劍指著她時,,怎么沒想起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
在下人面前還有兩幅面孔呢,?
“世子……”
元青黎剛想求情,就被薛策打斷,,“夫人合該叫我夫君,。”
元青黎:“……”
薛策深邃的眼眸染上一抹戲謔,,“怎的,?夫人害羞?”
“夫君,?!痹嗬鑿纳迫缌髯隽藗€萬福禮。
“嗯,?!毖Σ咦旖枪雌鹦σ猓皇悄切σ獠贿_眼底,,“今夜公務繁忙,,還請夫人諒解?!?p> 他伸出手,,指向院門的方向,一臉歉意,。
元青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無事,公務要緊,,妾身伺候夫君筆墨吧,。”
話音剛落,,元青黎彎腰,,撩起薛策大袖,一溜煙擠進書房,。
薛策眼眸晦暗,,意味深長地瞥了眼依舊跪在地上顫抖的春杏,,輕笑出聲,“那就有勞夫人了,?!?p> 他甩甩衣袖,后退一步,,利落關(guān)上門,。
咔噠一聲,將門外的春杏嚇得渾身一抖,。
書房內(nèi)燃起火燭,,窗上印出兩道對立相站的人影。
嬌俏的聲音自房內(nèi)響起,,“春杏,,退下吧?!?p> 春杏愣了一瞬,,連忙起身,擔憂地盯著窗子上的兩道剪影,,“大少夫人……”
“退下,!”元青黎的聲音凌厲幾分,似帶著被人擾了的怒意,。
春杏眼底含淚,,咬著下唇,低眉順眼俯身,,“是,。”
書房外空寂一片,,只有竹林沙沙聲,。
院外一百米的位置,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賊眉鼠眼地躲在假山后偷窺,。
院子里接二連三走出侍衛(wèi)丫鬟。
他盯著窗外那兩道逐漸靠近的人影,,嘴角勾起諷刺的笑意,,接著滿不在乎抖了抖衣袖上沾染的灰塵,斂聲屏氣跳上房檐,,往東南方向趕去,。
東南方向,是皇城坐落的位置,。
書房內(nèi),。
外人眼里相互依偎的兩道人影,,此刻正大眼瞪小眼。
元青黎眼睫忽閃,,燭光下的那張小臉,,白皙俏麗,嬌媚叢生,,將將及笄一年,,就生得一副艷麗奪人的樣貌,比那魔道的妖精還勾引人,,看著就不是個安生的主兒,。
薛策喉結(jié)上下滾動,漆黑深沉的眼眸緊緊盯著她,,失神片刻后,,手下的刀刃又近了幾分。
元青黎強裝鎮(zhèn)定垂眸,,盯著腰帶上那抹寒光,穩(wěn)住聲線,,“夫君不是要處理公務嗎,?怎么?這是要處理我嗎,?”
“當然不是,。”薛策手腕一翻,,刀劍回鞘,,一臉森冷,“不過未經(jīng)過我允許,,擅自闖入書房重地者,,賜死也不為過?!?p> 元青黎面色一僵,,想到之前在下人面前,薛策佯裝親密的模樣,,猜想這侯府里必然有皇宮的探子,,隨即心定了定。
這樁婚事是皇帝親自賜下的,,薛策不敢明目張膽殺了她,。
眼下她倒也不怕,怕的是這薛策不愿與她同房,,怕的是她的嫡子遙遙無期,。
“那夫君要賜死我嗎,?”元青黎刻意軟下嗓音,伸出指尖,,朝薛策衣襟移動,。
咻~
白光一閃。
剛收起的刀尖又出現(xiàn)在倆人中間,。
元青黎眼疾手快地收回手,,面色僵硬地盯著他手里那把削鐵如泥的短刃。
和剛才那把不同,,這把手柄鑲了顆拇指大小的夜明珠,,惹眼得很。
狗東西?。,。?p> 她上一世怎么不知道這廝身上藏了這么多刀劍,?,!
這還是在侯府里呢!
他時刻準備上戰(zhàn)場嗎,?
怪不得死戰(zhàn)場上了,!
薛策垂下眼眸,冷聲道:“你既怕我,,又追著我來書房干嘛,?”
“今夜是新婚夜……”
“又該如何?”
“該……該……圓房,!”元青黎咬著下唇,,一臉羞恥地說出這句話。
她好歹是好好教養(yǎng)的閨閣娘子,,上一世恪守本分婦道,,這樣孟浪的話,她從未說過,。
更何況,,眼前人是她上一世的大伯,更是這京城享有冷面閻王之稱,,能使小兒夜啼的薛侯府世子,。
薛家是武侯世家,薛候曾跟著先帝立下汗馬功勞,,后被封為侯爵,,薛候爺眼下正駐守邊關(guān),手握幾十萬兵馬,勞苦功高,。
薛候世子薛策也曾跟著薛候上過戰(zhàn)場,,手上沾染過無數(shù)鮮血,渾身凌厲氣勢是常人無法承受的,。
薛策嗤笑出聲,,重復道:“圓房?”
那種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陰冷氣勢,,通過這兩個字,,一下下打在元青黎面上。
元青黎斂聲屏氣,,催眠自己,。
不害怕!不害怕,!
害怕就沒有嫡子,!
薛策眉尾輕挑,盯著眼前強壯鎮(zhèn)定的小娘子,,心底生出一絲好笑,。
世人皆怕他,更是將他視作索命的黑白無常,。
偏生眼前這個剛進門的小娘子,,敢追著他的腳步過來,還敢抬眼與他說話,。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