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跬峰上沒有四季輪換,新弟子也沒有下山的機(jī)會,是以時間不明,,日子就變得難挨許多,。
許多弟子都褪去剛?cè)腴T時的滿心歡喜,對成仙的殷殷渴望,,轉(zhuǎn)變?yōu)閷θ諒?fù)一日,古井無波生活的痛苦。
上官幸便在其中,,他鬼計多主意大,竟有次想騎了山上山下自由飛的仙鶴溜出山去,,于是藏了些吃食天天找機(jī)會喂給其中一只,,那仙鶴有靈,,漸漸真開始聽從上官幸。
上官幸既怕事后被牽連,,又恐中途被阻止,,是以瞞了上官一蕭和上官環(huán)妍擇一月黑風(fēng)高之時,拍著仙鶴的屁股隨風(fēng)而去,。
結(jié)果,,自然是被巡山的弟子發(fā)覺,差點(diǎn)被當(dāng)成他宗奸細(xì)隨意打殺了,,好一通問詢,,最后雖被放出來,卻被罰掃半年上下山路上的雪,。
上官一蕭自上官幸被罰那日閉關(guān),,恰在他懲罰結(jié)束時出關(guān),突破至練氣后期,,練氣七層,。
山中無歲月,上官一蕭便在自家山壁用一劃痕表示一日,,她今日細(xì)細(xì)數(shù)著,,已過去兩年,兩年入練氣后期,,無疑是天之驕子,,不光學(xué)堂那位顧長老時常夸她,,其他偶爾下來指點(diǎn)的長老也對她頻頻點(diǎn)頭,。
雖不明說,但她想著自家在這屆弟子中想必是能排上前列的,。
只是她猶不滿足,。
這次突破,耗時太長,,且波折太多,,若不是她心志堅定,一鼓作氣,,恐怕再耗一會兒,,就會前功盡棄。
此刻,,雖已突破成功,,卻還手腳無力,頭腦發(fā)昏,全無之前突破神清氣爽之感,。
從前的她修行,,水到渠成,自練氣五層之后,,卻越發(fā)艱難,。
她打開石門,一如既往的冰雪世界,,哪怕寒梅盛發(fā),,云海爛漫,她卻也在歲月消磨中,,看的有些乏了,。
她也耐不住寂寞了嗎?上官一蕭楞楞地抬起手,,接住落下的雪花,,神思漫游。
“恭喜大小姐百尺竿頭,,更進(jìn)一步,!”上官環(huán)妍帶來的仆從忙趕來慶祝,眉飛色舞,,落在上官一蕭眼中,,極有生氣。
這仆從她有印象,,叫黃鸝,,原在家中也是上官環(huán)妍貼身侍奉的,看著她,,上官一蕭也想到了喜鵲,。
“這山上的日子可待的習(xí)慣,?”可能的確是閉關(guān)悶久了,,上官一蕭也難得想說說話,解解悶,。
“不瞞小姐,,這山上的日子可比在府上過的自在?!?p> “哦,?說來聽聽?”上官一蕭這下是真來的興趣,,難不成這個小小仆從竟然比自己還能耐住寂寞,?
黃鸝似乎想到什么,神色猶豫,目光也有些膽怯,,在上官一蕭和善的笑容中,,鼓起膽子道:“在這山上,活不多,,規(guī)矩不嚴(yán),,無人動則打罵,更不用為了幾兩銀子求這求那,,閑下來跟其他人扯扯話,,逗逗山間的貍貓鳥雀,甚是悠閑,,管事的也給我們頒了功法,,我雖愚鈍,練到現(xiàn)在卻也有二層,,我聽說,,也不是沒有從仆從升到正經(jīng)弟子的先例?!?p> 上官一蕭認(rèn)真看著她,,被她閃爍的眸光深深吸引,許是她看的太過入迷,,黃鸝被嚇了一跳,,正要跪下,剛曲身卻被扶住肩頭,。
“多謝,。”上官一蕭翩然而去,,只留黃鸝抓耳苦思,,謝她什么?
學(xué)堂內(nèi),,上官一蕭一出現(xiàn)并沒出現(xiàn)嘩然一片,,而是竊竊私語聲不斷,上官一蕭淡然自持,,無心情愛的名聲早已在新弟子中傳開,,個別極度自信者屢試未過,如今已被列為僅比裴肅謙次一等難接近的人物,。
上官一蕭樂得清閑,。
“她這次出關(guān),想必得是練氣后期了吧,?可真厲害,!不像我才……”
“她比你厲害不是肯定的嗎?你瞧人家花在修行上的時間,心思不比你多多了,!”
“哎,,確是不得不佩服,你說,,她不會是我們這屆新弟子中第一個踏入練氣后期的吧,?”
“誒,這卻不是,,就昨天,,隔壁峰的豐鷹已然突破,乃這屆第一,?!?p> 聞言,上官一蕭稍稍頓足,。
但她很快就自若地坐到這一屆最難接近之人——裴肅謙身側(cè),。
書案上,顧仙師正伏案睡著,,他似乎是個極疲倦的人,,平日不是看書就是睡覺,不過雖然醒著的時候不多,,但只要你找到機(jī)會去問他,,他還是會耐心解惑的。
上官一蕭一邊等他蘇醒,,一邊拿余光去瞄裴肅謙,,此人高傲神秘,入門三年也未與他說過一句話,,并且還看不透他修為,。
眾人說豐鷹是這屆第一,她卻認(rèn)定這裴肅謙應(yīng)該有九級,,差一步圓滿,。
上官一蕭沉浸在思索之中,冷不丁聽到裴肅謙道:“你莫要以此為要挾,,癡心妄想,!”
上官一蕭先是一愣,隨即想起半年前,,她即要閉關(guān)前的一天深夜。
那夜,,她苦修無果,,心煩意亂,索性四處閑逛,心里有事,,腳下沒有分寸,,竟然走到一處小禁地——一處寒泉。
她正要屏息退下,,從泉心處卻咕嚕冒出一人,,半身赤裸,雪白無暇,,身材瘦薄,,卻有不錯的肌肉,月光映在身上,,波光粼粼,。
那人起先低著頭,只見墨發(fā)披散,,甫一抬頭見到上官一蕭宛若受驚的兔子,,冰藍(lán)色的眸子瞬間變黑,整個人撲通一聲砸入水中,,驚起許多波浪,。
上官一蕭默默走了,她當(dāng)時沒多想什么,,兩人都誤闖禁地,,嗯,裴肅謙應(yīng)該是故意的,,但這不重要,,她既不會多此一舉去舉報,也不會提醒什么注意門規(guī),,對她而言,,這只是那晚的小插曲。
只是不知道裴肅謙此時提這個是為了什么,。
難不成……上官一蕭徹底側(cè)過頭,,看著略有躲閃,雪白的耳尖也染上粉紅的裴肅謙心中突然冒出一想法,。
凡世間的高門大戶都對嫡親子弟規(guī)矩甚嚴(yán),,想必這仙家貴族更是如此,這裴肅謙莫不是怕極了家中長輩,,怕我去告狀吧,?
應(yīng)該是早有此意,只是我后來立刻去閉關(guān)罷了,。
念此,,上官一蕭湊去輕聲要說什么,,卻被裴肅謙迅疾躲開,還用一種極為別扭的眼神看著,,他聲音也顯得慌亂,。
“你做什么!”
“你是想讓大家都曉得嗎,?”上官一蕭蹙眉問道,。
裴肅謙小心掃了周圍一眼,乖乖附耳過去,。
“你放心,,我只作什么都沒看到?!闭f完,,自閉目修煉去了,與她而言,,此事應(yīng)是徹底了了,。
但是,于上官一蕭目不見處,,裴肅謙卻咬牙切齒,,好看的眼睛全被羞恨占據(jù),他好不容易掰正身體,,功法流轉(zhuǎn),,才壓下從心底升起的火熱之氣。
他又偷偷睨了上官一蕭幾眼,,此時心里只有無奈和委屈,,當(dāng)即也沒心思修煉,心中只想著那天晚上的事,。
那日,,他鉆入池中,心慌意亂,,整個人雖在冰池仍覺得渾身火熱難耐,,思緒紛雜,他好不容易想到一種解法,,鼓起勇氣,,又冒出個腦袋,拿兩只眼睛瞪大了去看,,誰知岸上早沒了人影,。
本就燥熱的身體更是羞的無以復(fù)加,事后整整燒了三日,。
當(dāng)時,,若上官一蕭還在,,必能瞧到這宛如冰山的少年,,兩頰紅的厲害,。
“娘親,你能再和孩兒說說在那么多男子中,,唯獨(dú)挑中父親的故事嗎,?”
裴母又講了一遍,之后抱起小裴肅謙,,捏著他圓圓的臉蛋,,逗弄道:“當(dāng)時你爹爹可是個浪蕩子,偷到寒池里看女人洗澡,,為娘被他看了個精光,,是以不得不嫁他,若你日后也學(xué)得那浪蕩習(xí)氣,,偷看了哪家姑娘洗澡,,也得負(fù)責(zé)人把人家娶回家哦!”
說罷,,捧著小裴肅謙的腦袋來回晃著,,小裴肅謙被逗弄的頭暈,耳邊父親的狡辯聲沒聽進(jìn)去,,只把母親講的那些狠狠印在心里,。
想到這里,裴肅謙只覺得自己又開始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