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迎迎等人找門面去了,,李愚先回了住處,,拿了件巴掌大的錦盒,然后便照著頭一天葛建宇告訴他的地址,打車來到了鴻寶齋,。
鴻寶齋是渝海市一家有名的文玩店,,位于距渝海大學(xué)不遠(yuǎn)的西河街上。鴻寶齋的門面不小,,裝修得古色古香,。透過明亮的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的博古架上擺著各式各樣的文玩,,其中有真品,,也有高仿的贗品。當(dāng)然,,作為一家規(guī)范經(jīng)營的文玩店,,鴻寶齋里的高仿贗品都是明確標(biāo)示出來的。有些人本身并非真正的文物愛好者,,只是想找?guī)准耐嫒パb飾一下房間,,這些高仿贗品正好可以滿足他們的需求。
據(jù)葛建宇說,,高士新是鴻寶齋的特約顧問,,與鴻寶齋的老板蔡梅林私交極好,因此在沒事的時候,,經(jīng)常會呆在鴻寶齋,。昨天晚上,李愚已經(jīng)通過葛建宇與高士新約好了,,今天就在鴻寶齋碰面,。
高士新到鴻寶齋的時候,就跟店堂里的伙計交代過了,。因此李愚一進(jìn)門,,伙計就把他帶到后院。高士新和蔡梅林二人正在那里喝茶聊天,,看到李愚進(jìn)來,,高士新沒有起身,只是招呼了一句,,讓李愚上前來坐,。
“這是蔡老板,渝海文玩圈的大哥大,?!?p> 李愚坐下后,高士新指著蔡梅林,,半開玩笑地向李愚介紹道,。
“蔡老板好,。”李愚恭敬地問候道,,“一直聽高老師說起蔡老板的大名,,今天才得見真容,實乃三生有幸,?!?p> 蔡梅林?jǐn)[了擺手,笑道:“你別聽高老頭瞎咧咧,,我就是一個做生意的,,有幾個臭錢而已,能有什么大名,。高教授才是渝海文玩圈的老大,,文物協(xié)會開會的時候,他是坐主席臺的,,我只能在旁邊幫著倒倒開水,。”
高士新反駁道:“蔡老板是有錢人,,自然說錢是臭的,。像我們這種窮書生,一文錢都恨不得揣進(jìn)兜里去,,在我們看來,,錢可香得很呢?!?p> “你拉倒吧,,在個孩子面前裝什么窮?你收藏的那些珍品,,都夠把我這個小鋪子買下來了?!辈堂妨植恍嫉卣f道,。
兩個老頭這樣拌嘴已經(jīng)是常事了,李愚坐在旁邊,,插不進(jìn)話,,只能微笑不語,等著他們扯完皮再說,。
“對了,,蔡老頭,我忘了跟你介紹了,?!备呤啃陆K于把注意力又轉(zhuǎn)回到了李愚身上,,他對蔡梅林說道:“這是李愚,據(jù)他自己說,,自幼在山里跟著一個老道士學(xué)藝,,前幾天才出山。我那個掐絲盤龍金鐲子,,就是他讓給我的,。”
“就是那個據(jù)說出自于丁汝良之手的金鐲子,?”蔡梅林問道,。
高士新道:“正是。我知道丁汝良這個名字,,還是聽小李說的呢,。后來我到圖書館查了一大堆資料,還真讓我找著了,,萬歷年間,,的確有這么一個金銀匠人,在東南一帶小有名氣,??墒钦f來也怪,文玩圈子里,,居然就沒人提到過他,。”
蔡梅林道:“這也不奇怪,,古時候匠人地位低,,各種方志上一般都不會記載他們的名字,除非是特別有名,,偶爾能夠有幾則文人筆記上會提到,。你上次得了那個鐲子之后,我讓幾個外地的朋友關(guān)注了一下,,也發(fā)現(xiàn)了幾件標(biāo)著‘汝良’字號的金銀首飾,。大家都說你高老頭獨(dú)具慧眼呢?!?p> “我算什么慧眼,,不是小李告訴我,我哪知道這個丁汝良的,?!备呤啃滦χf道,接著,,他又把頭轉(zhuǎn)向李愚,,問道:“小李,,建宇說你有事要找我,是什么事情,?”
李愚道:“是這樣的,,上次您不是交代我要找些事情做嗎?這幾天我留心了一下,,倒是有一個想法,,打算和幾個朋友一起開一個藥膳館。我年輕沒經(jīng)驗,,也不知道這個想法合適不合適,,所以想聽聽高老師的意思?!?p> “藥膳,?嗯,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老蔡,,你覺得呢?”高士新問道,。
蔡梅林道:“現(xiàn)在的人都惜命,,山珍海味之類的,很多人都不樂意吃了,,藥膳倒是能夠迎合這些人的口味,。不過,要開藥膳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得懂點中藥和養(yǎng)生的知識才行,,不是誰都能做的?!?p> 高士新指著李愚道:“老蔡,,我告訴你,小李可不是個簡單人,。他跟那個老道士學(xué)了不少東西,,這次建宇的女朋友中了毒,就是小李給開的方子,,用中藥把人給救醒了,。不過這事你可別到處張揚(yáng),,我答應(yīng)了小李替他保密的,。”
“嗬嗬,,還有這樣的事情,?”蔡梅林露出幾分欽佩的神色,,說道:“如果小李有這樣的底子,開個藥膳館倒是不錯,。小李,,我跟你提前預(yù)約一下,等你的藥膳館開業(yè)了,,你得給我辦個八折的卡,,我?guī)讉€老朋友去嘗嘗鮮?!?p> 李愚聽得出這是給自己捧場的意思,,連忙應(yīng)道:“那可多謝蔡老板了。您如果去了,,我們肯定給您五折,。”
“一言為定,!”蔡梅林哈哈笑著說道,。
李愚向高士新請教開藥膳館的問題,其實只是一個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想通過高士新變賣一件古玩,以湊夠開藥膳館的啟動資金,。說完前面那些,,他換了副表情,正色道:“高老師,,還有一件事情,,也需要請您幫忙?!?p> “你說吧,,只要我能辦到的,自然會盡力給你辦就是了,?!备呤啃略S著廉價的諾言。
李愚道:“我開藥膳館,,找了幾個人幫忙,。對了,其中還有葛師兄的未婚夫人,。我們算了一下,,開一個館子可能前期要投入幾十萬塊錢,而我們幾個都沒什么錢,,所以我想請高老師幫忙,,替我轉(zhuǎn)手一件古玩,,不知行不行?!?p> 李愚的這個請求,,并沒有出乎高士新的意料。他當(dāng)然猜得到,,如果僅僅是為了請教開藥膳館合適不合適,,李愚完全沒必要專門跑到鴻寶齋來,因為高士新也罷,、蔡梅林也罷,,都不是開飯館的人,找他們問計,,其實沒啥意義,。高士新和李愚的交往就是從古玩開始的,所以李愚如此鄭重其事地約他見面,,很明顯只能是與古玩有關(guān)的事,。
在明溪口鎮(zhèn)初見李愚的時候,高士新就注意到他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背包,,而他變賣的那個金鐲子,,也正是從背包里拿出來的。高士新當(dāng)時就猜出李愚手里肯定不止有一件古玩,,他安排葛建宇與李愚交往,,也有想謀取李愚手中其他古玩的意思。
不過,,心里雖然這樣想,,聽到李愚的要求時,高士新還是把臉沉了下來,。他停頓了片刻,,然后才語重心長地說道:
“小李,老實說,,你想出手古玩,,我和蔡老板當(dāng)然是感興趣的。但是你剛剛出山來,,就接二連三地變賣古玩,,從一個長輩的角度來說,我并不贊成你這種行為,。我不知道你的古玩是從哪來的,,想必是你的師父留給你的遺物。這些東西畢竟是有限的,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你最好不要輕易拿出來變賣。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蔡梅林連連點頭,,附和道:“老高說得對,。我開這個古玩店,見過的敗家子太多了,,祖上留下來的東西,,沒幾年就全變賣完了,你可不能沾上這種習(xí)氣啊,?!?p> 高士新和蔡梅林的規(guī)勸,讓李愚好生覺得意外,,又有幾分感激,。照理說,這兩個人都是玩文物的,,自己想出手古玩,,他們應(yīng)當(dāng)會很高興才是。誰想到,,他們居然會勸自己不要隨便賣東西,,這顯然就是把自己當(dāng)成了晚輩子侄,是以對子侄的態(tài)度在對自己說話了,。
“高老師,,蔡老板,你們的教誨,,晚輩都記住了,。不過,我這次變賣古玩,,并非為了花天酒地,,而是想籌錢做點正事。葛師兄為了支持我,,連存著準(zhǔn)備買房的錢都拿出來了,,我有些于心不忍,所以才出些下策,?!崩钣拚f道。
“嗯,這個說法倒也有理,?!备呤啃碌溃澳氵@次想變賣一件什么樣的古玩,,拿出來請蔡老板幫你掌掌眼,,看看能值多少,夠不夠你們開店用的,?!?p> “就是這個?!崩钣迯膽牙锾统瞿莻€錦盒,,恭恭敬敬地擺到了面前的茶幾上。
文玩界的規(guī)矩,,各種物品是不能手對手交接的,,以免出現(xiàn)交接時摔壞而無法確定責(zé)任的情況。李愚早年在文玩店當(dāng)過伙計,,自然知道這個規(guī)矩,,因此把錦盒放在茶幾上,等著高,、蔡二人上手,。
李愚這個錦盒,也是他從明朝帶過來的,。高士新和蔡梅林都是識貨的人,,一看錦盒眼睛就亮了,他們知道,,不管錦盒里裝的是什么東西,,光是這個盒子,就值不少錢了,。
“高教授,,你先來吧?”蔡梅林示意道,。
“你是鴻寶齋的老板,,還是你先來吧?!备呤啃峦仆械?。
“要不,咱們倆一塊看,?”蔡梅林笑著提議道,。
“好啊,,那我可把盒子打開了?!备呤啃抡f道,。
兩個老頭一齊湊上前,高士新伸手揭開了錦盒,。兩個人只覺得眼前紅光一閃,,眼睛頓時就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