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已經(jīng)過去大半,,太陽不再像以往那樣熾烈,,輕風(fēng)送來陣陣清新的氣息,仿佛夾雜了秋的涼爽,。河岸邊的柳蔭小道上,,一輛從宮廷駛出的馬車絕塵而來,仿佛沖破了久違的桎梏,,融入這漫天光景之中,。
“這里的風(fēng)景倒是不錯?!绷彝鯇ⅠR車簾幕拉開,,對車夫說道,“停車,!”
河岸邊恰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初晨雨露方盡,,透徹著碧青的光澤,。幾人陸續(xù)下車,踏上青草地,,朝河邊慢慢走去,。
“這一路駛過來,難免有些舟車勞頓,,我看大伙差不多也已經(jīng)乏了,。恰巧此處風(fēng)景優(yōu)美,馬車上又帶了些薄酒,不如我們便在這里坐坐,,喝喝酒,、聊聊天?!绷彝跽f著便席地而坐,,絲毫沒有了往日國王威嚴的架勢,讓秋楚和方傾依看得有些恍惚,。
烈少鷹對此卻毫不覺得異樣,,在他眼中,烈王一直是一位慈祥的好父親,,他從小跟著他一起打獵甚至于征戰(zhàn),,在烈少鷹面前,烈王極少表現(xiàn)出嚴厲的狀態(tài),,而是對于這個小兒子百般寬容庇護,,偶爾因他闖禍而動怒,但在烈少鷹看來這只是成長路上必不可少的責(zé)罵,,就像平常人家那樣,。
“這樣干坐著也是無聊,不如我們找點樂子吧,!”烈少鷹坐下后提議,,順便問向烈政,“哎大哥,,你讀的書多,,一般你們文人見到了這樣美的景色,在這種情況下會干些什么,?”
“咳,,三弟,我什么時候在你眼中竟成了文人,?”烈政輕咳一聲,,無奈地笑了笑,沉思片刻說道,,“大抵是......對詩吧,!”
“好,那我們就對詩,!”烈少鷹一拍手興奮地說道,。
烈王在一旁忍不住的樂道:“那你說說,怎么個對法,?”
“這個嘛......古有飛花令,、行酒令,,今天我們這么多文化人在這里......”說著烈少鷹特意拿眼睛看了看烈政和秋楚說道,“那就玩?zhèn)€更厲害的,,‘花’‘酒’令如何,?”
“好,虧你真會想,!”烈王哈哈大笑道,,“那就‘花’‘酒’令!”
方傾依暗中用胳膊狠狠肘捶了一下烈少鷹,,憤憤地小聲說道:“你該不會是故意坑我吧,?明明知道我不會作詩,還一個勁地提議,!”
烈少鷹卻是一副幸災(zāi)樂禍態(tài)勢,,揶揄地笑道:“沒辦法,我就是喜歡看到你無能為力的樣子,!怎樣,,需不需要本少爺暗中幫幫你?”
方傾依簡直要被他氣死了,,把頭扭向一邊:“不可理喻,!”
烈王并未注意到兩人的竊竊私語,他抬頭看了看周圍的景色,,拿起酒罐暢飲一口,,對出了第一句:“喜聞秋意近,把酒令飛花,?!闭f罷超秋楚望去一眼,似乎期待接下來一句她來對,。
烈政微微一笑,,搶先對到:“花能解人語,酒亦樂人心,?!睂αT,將酒杯舉向烈少鷹,,后一飲而盡,。
烈少鷹把頭一偏,右手撐著臉頰,,把戲謔的目光投去方傾依那里,,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來吧,,女士優(yōu)先,?!?p> 方傾依腦子里一片空白,哪有什么詩句,,眼下一雙雙含笑的眼睛從四面八方向自己射過來,,她一急之下竟然對出:“花...花可別亂采,酒也別多喝,!”
烈王頭一次聽得這樣有趣的詩句,,不由哈哈大笑起來:“筱筱啊,你這是作的什么詩,?不算不算,!”
烈少鷹笑了一下替方傾依解圍道:“哎,詩中有‘酒’有‘花’,,當(dāng)然算是花酒令了,!”
秋楚亦說道:“三‘少爺’說得對,筱筱的詩雖然很特別,,但也算是‘花酒令’?。 ?p> 烈王拍手笑道:“好,,就依你們,!來繼續(xù),該誰了,?”
“花落知春逝,,酒醉知情濃?!绷疑羸椗e著酒瓶笑著說,,“剛剛被那一句‘奇特’的詩擾亂了思緒,還好這瓶酒救了我,!”
“花香伴酒香,,佳人水一方?!绷彝躏嬃丝诰?,微微嘆了口氣,目光輕輕掠過秋楚,。
秋楚察覺到詩中暗有所指,,詩風(fēng)也變得些許的憂傷:“風(fēng)過花顏損,殘瓣落酒盅,?!?p> “拈花不可得,沽酒待佳期,?!绷艺谅晫Φ?,無意間與秋楚目光交匯,只此一眼,,她的心事他便全知,。
烈王有一瞬間的沉默,隨后鼓起掌來:“好詩,,好一個‘沽酒待佳期’,!少鷹,你覺得何時為佳期呢,?”
“?。俊绷疑羸棝]料到這突然的一問,,剛剛還在對詩,,現(xiàn)在猛然間聽到叫自己的名字,一時有些反應(yīng)不來,,“父......老爺,,您問這個干什么?”
“你和月兒都已經(jīng)不小了,,我看著也該尋個‘佳期’,,把你們的婚事定嘍!”
烈少鷹頓時直覺得頭痛,,他本想時間久了父王也許就把這事給忘記了,,怎想現(xiàn)在又轉(zhuǎn)到這個他最不愿意提及的話題上了,他趕忙說道:“我現(xiàn)在還不需要什么‘佳期’,,我還小,,不急著成親......”
“唉,你這孩子,?!绷彝鯚o奈地嘆了口氣,“好,,我不逼你,,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就行,月兒是個好姑娘,,你可別辜負了她,。”
烈少鷹暗暗叫苦,,正想著怎樣才能把這件事徹徹底底從父王的腦子里刪掉,,突然看到身旁的方傾依似乎有些悶悶不樂,雙手絞著衣服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心中一動,,一個決定陡然冒了出來,,與其被父王這樣不明不白的安排,不如徹底清醒地認清自己的心,。
“呃......你們先聊,,我去那邊看看風(fēng)景,?!绷疑羸椪玖似饋恚职逊絻A依一同拉起來,,“你陪我一起,。”接著不由分說拉著她就離開了,。
午后的柔光映射到清澈的河水中,,像是鋪上了一層橘黃色的綢緞,帶了幾分溫馨,。河邊楊柳輕輕搖曳著,,柳枝浸入河水圈出一點點的漣漪,又緩緩向外散去,。岸邊青色的草地里開滿了小小的嫩黃的花朵,,遠遠望去金黃一片,明媚嬌艷,。
“少鷹,,你拉我來這里做什么?”方傾依一路被拉著跟著烈少鷹來到了岸邊,,她甩開了他緊握著的手問道,。
“我想知道,對于我和凌月兒的事,,你怎么看,?你心里是怎樣想的?”烈少鷹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方傾依,,語氣中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和期待。他身后的河水被風(fēng)吹得波光粼粼,,方傾依看著他,,心中仿佛跟這河水一樣漾起了一絲微瀾。
“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來決定啊,,干嘛來問我?!狈絻A依撅撅嘴說道,,表面似乎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手卻不自然地緊搓著衣袖。
“如果我非要問你呢?”烈少鷹不肯罷休,,逼問著,。
“那我覺得,你和凌月兒青梅竹馬,、郎才女貌,,般配的很!”說這話時,,方傾依竟然覺得有些生氣,,她不明白自己到底為什么會生氣。
“是么,?”烈少鷹臉上有了一絲戲謔的笑容,,他靠近一步,目光炯炯緊逼著她,,“可我怎么覺得,,這話聽起來有些奇怪呢?這恐怕不是你的心里話罷,?”
“你才奇怪呢,!好端端的非要拉我來這里,問我一堆凌月兒長凌月兒短的,,誰知道你到底想說什么,!”方傾依聞言面色微微泛紅,辯駁道,,“這怎么不是我心里話,?我倒希望你們倆趕緊在一起,省得我......”
“省得你什么,?”烈少鷹笑意更濃了,,步步緊逼。
“沒什么,?!狈絻A依后退一步,目光游離,,不敢正眼看他,。她原本想說省的她整天胡思亂想,被他一問,,反而說不出口了,。
“你真這么希望?那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烈少鷹微微一笑,,突然一把將方傾依攬在懷里,,“因為我心里已經(jīng)有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