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再次來到了西塞。
黃沙遮天蔽日,,密密麻麻的軍隊鋪滿了沙漠,,他們的吼聲直沖云霄。寧蒼再次穿上久違的盔甲戰(zhàn)袍,,戴上冰冷的蒼狼面具,,只露出一雙眼睛,金色的瞳孔里燃燒著誰也看不清的火焰。
寧光和炎焰跟在他身后,,一如當初,,寧光看著前方高臺上的背影,他站在那里,,好似就能頂起整片天,,就給人帶來無限心安。
戈瑤身穿一身火紅色的盔甲立于萬軍之前,,她每一個動作都帶有無盡的決心,,她的每一句話都讓人熱血澎湃。
這只軍隊,,一半是寧蒼親手帶起來的西塞軍,,另一半,則是慕名而來投奔戈瑤的志愿軍,,就連夏修桀也驚訝于戈瑤的影響力,。
夏王只派出了一支由一千人組成的隊伍來加入軍隊,他們全都是從日神教徒中選拔出來的,,其中還有百余人是各地神廟的神廟大人,。
他們清一色穿著藍色的袍子,與黑色盔甲的士兵形成鮮明的對比,,他們也扮演著整支軍隊的軍醫(yī)角色,,凡是有藍色衣服的地方,就意味著生的希望,。
他們啟程的第一站,,就是子夜城,曾經(jīng)孤立封閉的子夜城,,這時卻變得不太平靜,,城主蒼平自然是不會輕易棄城,可是城中的戰(zhàn)斗力與數(shù)萬的大軍相比,,猶如跳梁小丑,。
寧蒼看到城墻上嚴陣以待的蒼平,跳下馬,,抬頭與蒼平對視,。
“寧蒼,你真要做出此等叛國之事,?”城主嘶啞的聲音里滿是悲痛,。
他是一個真性情的男人,曾經(jīng)和寧蒼稱兄道弟,,也曾經(jīng)同仇敵愾,,如今兵戎相見,卻是以卵擊石,他不忍,,不愿,,也不甘。
“城主此言差矣,,是蒼家背叛了這個國家,,可不是我寧蒼背叛的,我如今,,不過是為天下蒼生討回公道,,今日這路,你讓,,我們就相安無事,,你若不讓,恐怕是讓無辜百姓徒增傷亡,?!?p> 寧光也上前一步,她的白色裙擺在風里翻飛,,聲音里帶著冰冷的客套,,“蒼城主,你明知當年老蒼王犯下大錯,,既然犯了錯,,就該有勇氣改正,,而不是一錯再錯,。”
“兵不血刃或是助紂為虐,,你的選擇會關乎城中數(shù)千人的性命,,千萬不要選錯了?!?p> 她看到蒼平周身的光圈一道道破裂開來,,那是蒼平意志瓦解的形態(tài),原本的光是一圈一圈圍起來,,伴隨著他深入的絕望,,這些光從外圍開始,一圈圈消失,,最后留在中心的,,是一道黑色的光環(huán),籠罩著蒼平,。
“蒼家欠戈家的,,也是時候還了。”他看到一身火紅卻冰冷至極的戈瑤,,有氣無力地吐出這一句話,。
他親自爬上城墻臺,把插在那里的鷹旗拔了下來,,扔到城墻下,,城內士兵先是一個人的嗚咽,而后逐漸擴散,,好像整個城都在嚶嚶哭泣,,聞者欲泣,見者心碎,。
“蒼城主果然是識時務的人,。”戈瑤一腳踏上鷹旗,,嘴角扯出一抹冷酷的笑,。
城門打開,他們都軍隊魚貫而入,,沒有遇到任何抵抗,,十分順利就占領了子夜城。
當戈瑤把代表著她家族的雄獅旗插在旗臺上時,,她意氣風發(fā)的模樣炫目得令人睜不開眼,。
蒼平走上前去,雙手舉過頭遞上城主印鑒,,他的余光只看到戈瑤纖細的手指捏起印鑒甩給了身后的士兵,,她不屑地嘲諷道:“這東西以后都沒用了,你趁著現(xiàn)在拿去賣,,還能有兩個錢,。”
蒼平面色發(fā)白,,他強笑著說,,“戈瑤姑娘不愧為平輩人之中的天才,今日我拜于你手下,,并非我甘愿,,而是為了蒼家治國的初心,國泰民安,,百姓無憂,。”
他不待戈瑤說話,,抽出自己的劍,,飛快地朝著自己的頸部劃過去,。
“哐當”一聲,劍落在地上,,蒼平也腳底發(fā)軟,,向后連退數(shù)步,到了城墻邊上,,沒有任何猶豫,,身子后仰,落了下去,。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包括戈瑤,她趴在城墻上,,看到蒼平落下的地方,,正好是鷹旗落下的地方,他的尸體成大字擺在旗幟上,,腦后和脖子上流出的血流入黑色旗幟里,,竟然看不出顏色。
“蒼平,,你是蒼家的最后一條好漢,。”
戈瑤站起來,,遙望著蒼都的方向,,用輕不可聞的聲音感嘆道。
寧光收殮了蒼平的尸體,,在她和寧蒼的主持下,,蒼平享受了一個風光的葬禮,城中男女老幼都來見他最后一面,,當把他的棺木放進墳墓里蓋上第一層土的時候,,哭聲從最內圍穿出,,很快就哭成了一片,。
他的遺孀暈倒在地,他的幼子睜著驚恐的眼睛,,看到靠近的戈瑤,,連連后退。
最后還是炎焰抱過小男孩,,哄著他,,才漸漸平息了他的恐懼。
這是債,,因果因果,,循環(huán)循環(huán),,沒有終結的索取和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