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族酋長剛剛咽下一口熱騰騰的肉湯,,對著林淵問道,。
林淵微微一笑,當著眾人的面,,答道:
“剛才伏汐正在祈禱,,所以我沒有打斷他,其實沒有什么,,這是他自己本人的意愿,,也更是他父親神農(nóng)族酋長的意愿……”
“什么?,!這不可能,!”
白族酋長像跟麻桿一樣,騰地站了起來,,焦急的說道:
“阿伏我不好說,,他小子性格太懦弱,,但是神農(nóng)老酋長,,我認識他快二十年了,他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去做什么……看火者,?”
林淵則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酋長大人,那天你也在場,,你忘了,?神農(nóng)酋長說過,讓阿伏作為傳遞神跡的使者,,將取火神跡帶回部落……“
土族酋長點了點頭,,這件事情他也有印象。
“所以,,為了讓阿伏獲得神跡,,我只是指點了他如何與火神溝通,至于留下來作為看火者,,我想,,這只是他自己的意愿,不信,,你可以稍后回頭自己去問他,,我不會阻攔,。”
說完,,林淵對白族酋長笑了笑,,然后揮了揮手,在火堆的另外一面,,一個身穿紅色獸皮的人緩緩走了過來,,是伏汐。
“我之前說了,,今日你們是華都的第一批客人,,我會給你們一份大禮,這份禮物,,就是讓你們親眼看一下,,陶器的制作過程,火神的神跡,!”
眾人嘩然,!
“炎王!”安娜湊在林淵身旁,,小聲問道:“讓他們看到陶器是如何做出來的,?這樣好嗎?”
林淵突然回頭,,無意中嘴唇碰到了安娜的秀發(fā),,對方俏臉一紅,急忙往后退了一下,,一股女性的幽香飄過,,林淵不由得愣了一下,旋而又恢復(fù)正常,,淡定的小聲說道:
“相信我,,安娜?!?p> 安娜心頭小鹿亂撞,,急忙點頭悄聲坐下。
伏汐那頭,,已經(jīng)開始了制陶儀式,,數(shù)十名焱族勇士圍在篝火兩旁,高聲呼喊著火神鑄詞,,抑揚頓挫的聲音充滿整個星空,,直擊眾人的心里。
儀式的過程,,其實很簡單,,不一會兒,,當鑄詞念誦結(jié)束之后,伏汐便凝視著熊熊烈火,,口中念念有詞,,少頃,用骨刃割下一小縷自己的頭發(fā),,丟入火堆之中,,然后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對著篝火深深鞠了一躬,。
林淵騰地站了起來,,吼道:
“儀式已畢!泥壇入坑,!”
幾個奴隸立刻小心翼翼將事先做好的泥巴壇子從一旁抬往火堆,,在路過四位酋長客人的時候,還按照林淵的吩咐,,刻意停頓了一下,,好讓那四個酋長看清楚他們抬著的的確是泥巴捏成的壇子。
土族酋長還伸著胳膊,,趁人不注意,,用手在其中一個壇子上輕輕按了一下,一個手指印留在了上面,,白族酋長踢了他一腳,,土族的胖子酋長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這些林淵都看在了眼里,,但是他沒說什么,。
“偉大的火神,!請降臨您的神跡吧!將這些毫無生命泥巴經(jīng)過烈火淬煉,,賦予它們?nèi)碌纳?!?p> 伏汐開始念誦了最后一段鑄詞,然后幾個奴隸小心翼翼的將泥巴壇子推入了火坑,。
“原來陶器就是這么做出來的,??,?”土族酋長看著熊熊烈火,,吃吃的說道。
白族酋長則看了看在另外一旁不做聲的有巢氏族和朱雀族,,搖了搖頭,,扭頭對土族酋長低聲說道:
“沒用的,!我早就想過,前幾日在部落我也試過這個法子,,用大火猛燒泥巴,,屁用沒有,燒完之后的泥巴硬塊,,一碰就碎了,!”
土族酋長一臉詫異的扭頭,看著對方,,說道:
“?。磕銈冞@么弄過,?那這么說……嗯,,不對啊,如果這樣的話,,這幫焱族人為什么讓我們再看一遍,?難道是要忽悠……?”
白族酋長則皺緊了眉頭,,一言不發(fā)的盯著火堆,。
“我勒個土錘錘的!你怎么也向那個朱雀女人一樣,,都一副死魚臉,!”土族酋長看到白族酋長沉默不語,不由得煩躁起來,,端起一大碗野豬肉湯,,自己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這一切,,林淵都看在了眼里,,他嘴角輕輕往上揚起,招呼了業(yè)和安娜過來,,吩咐下去,,讓奴隸們繼續(xù)添加食材,令宴會繼續(xù),。
“諸位,!在等待火神神跡的時候,讓我們繼續(xù)享受美食,,享受火神帶給大家的福澤吧,!”
林淵再次提議,隨后,,更多的食物被端了上來,,圍在一旁的其他原始人也加入了大塊碩朵的行列,,一瞬間,整個華都上空,,肉香四溢,。
“焱王……”安娜不知何時又湊了上來,這是,,這一次她明顯小心的在林淵與自己之間留了一點距離,,以免上次那樣的“意外”再次出現(xiàn)。
安娜小巧的湊在林淵耳邊,,低語道:
“……我覺得,,阿伏是不是演的有些過火了?我雖然按照你的要求,,編了個火神的故事告訴他,,但是他好像有點過于投入了吧……”
林淵瞇著眼睛,看著在火堆旁繼續(xù)祈禱的伏汐,,然后轉(zhuǎn)過頭看著安娜,,微微一笑,說道:
“他不是在演戲,,安娜,,你仔細看,他是真的相信這一切,,相信他所看到的東西……信仰這種事情,,你只需要提點一二,剩下的,,自然水到渠成……”
安娜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在推杯換盞的過程中,時間過得飛快,,大半夜的時間一晃而過,,已經(jīng)有部分原始人開始昏昏欲睡。
林淵抬頭看了看火勢漸小的火坑,,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吼道:
“時間到了!來,!諸位見證火神神跡的時刻到了!”
話音剛落,,原本昏昏欲睡的幾個酋長大人立馬來了精神,,紛紛將眼睛投入火坑之中。
幾個奴隸點燃了周圍的幾十只火把,,作為照明,,然后用土熄滅了火坑中的火焰,,伏汐則舉著一根最大的火把,密切的注視著這一切,,就像仿佛在看著自己的孩子,。
不一會兒,幾個奴隸小心翼翼的用木棒,,將燒得發(fā)紅的陶器挑出了火坑,,擺在了諸位酋長面前。
林淵緩緩起身,,走到剛剛燒制出來的陶器跟前,,隨手撿起一根樹枝,用力的敲向最近的一個陶罐,。
“哎呀,!別敲碎!”白族酋長忍不住喊了一聲,,在他的印象中,,被大火燒過的泥巴,那肯定是一碰就碎,。
但是他想想中的場景卻并沒有發(fā)生,,只聽到“當”的一聲清脆聲音傳來,陶罐毫發(fā)未損,。
這是一個標準的陶罐,,就像那日在山谷林淵展示的一樣,也與林淵交易給諸位酋長的一樣,。
“這這這………………”
白族酋長長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不對??!你們的泥巴怎么沒有被燒碎?,?”土族酋長及時的補充上來,。
林淵笑而不語。
這時,,之間朱丹族長俯身與有巢氏族酋長說了些什么,,然后有巢氏族酋長突然站了起來,說道:
“我想,,我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諸位酋長們,問題肯定就出在他們用的火上了……”
林淵松了口氣,終于有人發(fā)現(xiàn)了自己想表達的意思,,他輕松的說道:
“呵呵,,確實正如有巢氏酋長所說,這也就是我要告訴大家的,,所有的陶器,、包括其他的神跡,都是火神送給我們焱族的禮物,,只有經(jīng)過看火者祝福的圣火,,才可以燒出陶器,而你們在大山中點著的野火,,是絕對不會燒出陶器的,!”
眾人嘩然……
“原來如此……”
“這個……焱王!我們派來學(xué)習(xí)取火神跡的人……不知道,,可不可以學(xué)習(xí)下你們的……看火者祝福的圣火,?”
白族酋長急忙站了出來,機靈的他可不想錯過難得的好機會,。
土族酋長跟著站了起來道:“還有我們,!對對,我們也想學(xué),?!?p> 林淵心里樂開了花,這些原始人,,終于上鉤了,!
但是表面上,他卻裝作很為難的樣子,,說道:
“這個……要知道,,看火者不是誰都可以作的,這需要天賦……以及……絕對的信念……我想,,挑選人的工作還是交給伏汐來做吧,,不過,我希望大家明白,,培養(yǎng)一名看火者是需要付出很多努力的,,然而,我們焱族還有許多著急的事情要做……”
土族酋長一拍胸脯,,吼道:
“焱王不必客氣,,我阿土明白,說吧,,這回要多少只野豬,?!”
林淵心里暗笑,,這土族酋長別看平時大大咧咧,,其實他心里什么都清楚,哪怕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只要自己的人可以學(xué)會這圣火祝福的技能,他就可以轉(zhuǎn)手在大山中交易陶器,,自然可以輕松收回成本,,這筆賬,大家其實都算的很明白,。
“額……這個嘛……我可能要回頭算一算,,這需要的野豬數(shù)量可不少啊……”
“還有我!”白族酋長也插入一腳,,說道:
“野豬我們比不過土族,,他們獵人多,不過我們領(lǐng)地有很多百年大樹,,我聽說神農(nóng)族給你們砍過很多大樹,,我們白族也有,而且保證比他們的更粗,,更好,!”
林淵微笑著,剛想說什么的時候,,突然,,一直沒有發(fā)言的朱丹族長站了起來,她伸出雙手,,猛地一擊掌,。
有巢氏族酋長立刻往前邁了一步,吼道:
“我們有巢氏族和朱丹族共同想要與焱族交易,,我們想焱族幫忙訓(xùn)練50名圣火看火者,!”
林淵心中一凜,要知道,,他原本只是打算幫白族與土族各訓(xùn)練一個看火者,,而這兩個一直半天沒吭聲的酋長,怎么這么大胃口,。
“這個……訓(xùn)練50名看火者……可能……”
林淵面露難色,。
朱丹族長俯身在有巢氏族酋長耳旁焦急的耳語了幾句,似乎語氣很激動,,少頃,,有巢氏族酋長一只腳踩在了石頭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吼道:
“朱雀族長……我們有巢氏族……愿意用一萬名山南戰(zhàn)俘交換,!活的,!”
一萬名俘虜?
林淵心中不由得一凜,,這是什么情況,?這么多俘虜?他們從哪弄來的,?
心中雖然異動,,但是林淵表面上還是不做聲色,他淡淡的說道:
“這位朱丹族長,,恐怕是說笑了,,一萬名山南戰(zhàn)俘?我想,,您是不是想說的是一千名,?”
林淵說的沒錯,要知道,,即使是加上燧人氏族,,焱族目前人口也才數(shù)千人而已,從林淵得到的情報來看,,白族土族的部落也才只有幾千人的規(guī)模,,而這位朱丹族酋長,一張口,,就是一萬名俘虜,,而且還是山南蠻族的俘虜,要做到這一點,,除非她能調(diào)動數(shù)萬人的大軍,,并且戰(zhàn)勝數(shù)十個部落,才可以俘虜?shù)竭@么多人,。
而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按照這樣推理,,唯一的可能,,就是朱丹族長或許是口誤,或許是傳話的有巢氏族酋長聽錯了,。
但是奇怪的是,,站在林淵身邊的白族、土族兩位酋長卻沒有表現(xiàn)出吃驚的神色,,仿佛他們認為朱丹族長所說屬實,。
但是,,這怎么可能?
還沒等朱丹族酋長表示,,有巢氏族的酋長就忍不住了,,摸著自己卷曲的大胡子,大吼道:
“雜家說是一萬,!就是一萬,!莊重的朱丹族長不會亂說,,她的話,,我敢用有巢氏族所有人的人頭擔(dān)保!”
林淵哈哈一笑,,急忙伸出手,,笑道:
“哈哈,好好,!有巢氏酋長莫要激動,,咱們好說……并非我不相信這位……莊重的朱丹族長的話,只是,,這一萬名俘虜,,確實有些夸張……”
一直沒做聲的白族酋長,此時伸出消瘦的胳膊,,輕輕叩了下手中的陶琬,,緩緩說道:
“炎王大人,我一生說盡謊話,,但是,,這一次,我得說句實話,,朱丹族,,的確有此實力……”
林淵故作驚訝狀,答道:
“哦,?這怎么說,?”
“炎王有所不知,朱丹族不像我們這幾個山口部落,,他們朱丹族地處大山深處,,盤踞在丹江口兩岸,部落人數(shù)眾多,,平時甚少與我們山口眾族聯(lián)絡(luò),,除了有巢氏族,別的部落很少有機會和他們交易……”
白族酋長湊在林淵身旁,,低聲說道,。
“……據(jù)說,,他們部落近期截獲了大批過境的流民,都是從山南涌來的,,要是一般的部落,,就放著離開便好,可是他們部落,,卻以入侵為由全部要格殺獻祭朱丹江神,,我想,或許,,她改變主意了,,打算把準備獻祭的祭品,送給炎王……”
朱丹族長突然將目光投向白族酋長,,雖然她是個矮個子的黝黑女人,,但是那一瞬間,雙目仿佛有一道閃電射出,,嚇得白族酋長立馬閉上了嘴,,再也不敢吭聲。
“啪啪……”朱丹族長拍了拍掌,,幾個親近的隨從立刻上前一步,,護在了族長身旁,站在一側(cè)的有巢氏族酋長低頭與朱丹族長耳語了幾句,。
林淵皺了皺眉,。
剛才白族酋長說的那番話,里面似乎透露出來一些不好的信息,,但是并不是目前他們要談的交易本身,,而是……某種潛在的威脅。
“炎王,!要是不要,?一萬個俘虜!,?”
有巢氏族酋長從朱丹族長身旁抬起腦袋,,問道。
“我要那么多俘虜有何用,?”林淵決定煞煞對方的威風(fēng),。
聽到林淵這么一說,朱丹族長眉頭緊鎖,,又要招呼有巢氏族酋長,,林淵卻沒給她這個機會,說道:
“朱丹族長這是何意,?不知為何非要讓別人傳話,?我本實心實意待客,,既然你如此不尊重本王,這筆交易不做也罷,,請走吧,!“
林淵話音剛落,早已準備在一旁的焱族勇士,,立刻在刃的帶領(lǐng)下,,上前一步,排成一道人墻,,雙目炯炯有神的看著對方,,送客的意圖很明顯。
朱丹族長突然將目光投到林淵身上,,片刻后,,似乎是小聲嘆了口氣,微微動了動嘴,,一個沙啞的男聲從她的嘴里傳了出來:
“一萬人,俘虜,,給你,,做奴隸!朱丹族,,50人,,做看火者!”
白族,、土族兩位酋長大驚失色,,很顯然,他們從未聽過或者說想過朱丹族的酋長居然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話,,顯然,,他們是第一次聽到朱丹族長的聲音。
那居然是男人的聲音,!
林淵也是吃了一驚,,但是并未表現(xiàn)出來,他早就注意到這個朱丹族長的詭異之處,,所以有心理準備,。
而有巢氏族酋長卻反映極為夸張,只見他單膝跪地,,捧著朱丹族長的雙手,,嘴中不停的說著什么,聲音較小,,聽不清楚,。
朱丹族長的眼睛,,再也沒有看著有巢氏族酋長,而是死死的盯著林淵,,仿佛在等待著林淵的回答,。
林淵干咳了一下,其實這筆交易對于焱族來說當然是極為劃算的,,如果這個朱丹族所說屬實的話,,一萬名俘虜,也就意味著一萬名勞動力,,有了這些人,,自然會對焱族目前緊缺的生產(chǎn)力起到極大的補充作用,目前糧食與木材的問題都已經(jīng)得到了解決,,如果人力問題再解決的話,,焱族就可以很快開始在荒野上迅速的發(fā)展。
剛才林淵故意回絕,,說出那番話,,也是目的在于采用激將法,因為他知道,,這些原始人的自尊心都極強,,若是用激將法,或許可以套出一些他需要的情報……看起來,,似乎他已經(jīng)獲得了一些信息,。
“好!既然朱丹族長難得開金口,,我就相信你們一次,,一萬名俘虜!換50個火神看火者,!”
“好……”
朱丹族長用沙啞的男聲答道,,毫無表情的臉上勉強的拉出一道微笑,看著有些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