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都北郊,,一片曾經(jīng)是圈養(yǎng)野牛的沼澤地旁,,被奴隸連日用圍欄,,圍出來了一個小小的場地,。
上百名焱族的居民,一大早,,就圍在了圍欄旁,,眾人踮著腳尖、伸著脖子,,爭相圍觀圍欄中正在舉行的活動,。
“那真的是朱丹族長?”
“不茲道啊,,聽說是啊……”
“她還真講義氣啊,,還來看那個死人?”
“滾一邊去,,人家那叫愛情,,去去去!”
幾個原始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在人群中間,圍欄里面,林淵正在一群華族精英的護(hù)衛(wèi)下,,平靜的注視著朱丹族長,,對方正緩緩走向沼澤中的一處小土丘陵。
“作為背叛者,,他享受的待遇已經(jīng)非常好了……我們給他修建了一個墳?zāi)?。?p> 林淵對朱丹族長緩慢的說道,。
朱丹族長沒有任何反應(yīng),,依舊邁著蹣跚的步伐,走向了那個小小的土包,,林淵發(fā)現(xiàn),,此時的朱丹族長和4年前初來華都時相比,容顏身形變化極大,,那原本精壯機(jī)敏的身體,,此時卻猶如步入垂暮之年的老人一般,弱不禁風(fēng),。
真不知道這4年里,,朱丹族發(fā)生了什么……
“娘個錘錘的,那是朱丹族長嗎,?我的眼要瞎了……”大腹便便的土族酋長站在林淵身后,,忍不住低聲評論道。
他身旁的白族酋長用肘子頂了他一下,,小聲說道:
“別瞎說……別惹麻煩……”
“惹個錘錘……沒想到朱丹江一霸,,也會有今天,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誰,,能讓朱丹族淪落到今天這個慫樣,?”
白族酋長若有所思的看著朱丹族長,不自覺的輕輕嘆了口氣,,說道:
“唉……對啊,,想當(dāng)年,朱丹族多么威風(fēng)八方,,連我們都曾經(jīng)被迫向他們繳納過貢品……”
“錘錘……我們不也送過野豬……唉,,這真是……看來咱們來投靠焱族還是對的……”
林淵的脖子動了動。
“噓……別說了,!”
白族酋長狠狠的瞪了土族酋長一眼,,然后兩人挺起了背后,不再吭聲,。
在那個光著上身白胖子的摻扶下,,朱丹族長緩緩的走到了有巢氏酋長的墳堆前,,緩緩彎下腰,用手抓了一把泥土,,放在鼻子下面,,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動作十分緩慢,,那一瞬間,眾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在了她的身上,,時間仿佛慢了下來,。
“啊……”
朱丹族長突然凄厲的喊了一聲,刺耳的叫聲沖破天際,,與她那瘦小的身形明顯不成正比,。
焱族守衛(wèi)紛紛長矛握在手中。
“你個混蛋,!騙的我好慘……到頭來,,居然連讓我親手殺你的機(jī)會都不給我!,!”
朱丹族長用盡力氣嘶吼道,,然后她將手中的泥土使勁的丟在地上,用腳猛地踐踏著腳下的土包,,嘴里還說了幾句奇怪的部落語,。
站在一旁的大胖子一聽到朱丹族長的命令,立刻沖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就將那個小小的土包踏成了平地,。
一切來的太突然,眾人皆目瞪口呆,。
一直到朱丹族長發(fā)泄完畢,,她仿佛耗盡了身體最后的力量,跌倒在地,,幾個朱丹族的遺民立刻撲了上去,,將自己的族長團(tuán)團(tuán)圍了起來。
“業(yè),,安排讓眾人散了吧,,讓我們給朱丹族一些時間平靜一下?!?p> 林淵冷冷的說道,,業(yè)很快帶著獵人們遣散了看熱鬧的人群,然后將朱丹族一行帶至了一處臨時帳篷,。
眾人將朱丹族長安頓好了之后,,一行人全部退了出來,,林淵與一眾焱族各部落首領(lǐng)一同走到了帳篷前,一個瘦弱的朱丹族女孩低著頭,,低聲對林淵說道:
“族長大人想要見一下炎王大人……單獨(dú)見……”
“錘錘的……”土族酋長剛要喝罵,,林淵擺了擺手,轉(zhuǎn)頭說道:“大家在這里等我一會,,我一個人進(jìn)去?!?p> 說罷,,他抬起門簾,走了進(jìn)去,。
大約過了半根火把燃燒的時間,,林淵掀開門簾走了出來,幾個朱丹族的人急忙沖了進(jìn)去,。
“沒事,,你們族長睡著了……好生照看吧,她也遭了不少罪……”
林淵扭頭對幾個朱丹族的遺民說道,。
土族酋長一把拉住林淵的胳膊,,好奇的問道:
“炎王!那個啥,,她說啥了,?”
林淵微微一笑,沒有吭聲,,只是緩緩向前走去,,各族酋長一行,面面相覷片刻,,只好緊隨其后,,緊緊跟著林淵。
林淵帶著一大幫各族酋長,,就這么離開了華都營地,,走到了一處粟米田旁,金色的粟米田在微風(fēng)中輕輕飄動,,一派繁榮的景象,。
四下無人,除了五大部落的首領(lǐng),,再有就是在遠(yuǎn)處負(fù)責(zé)警戒的焱族獵人,,周圍再無其他人員,林淵清了清嗓子,,看著天邊燃燒中的大山,,以及如血的夕陽,,然后他嘆了口氣,用只有周圍人們可以聽見的聲音,,說道:
“唉……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啊……”
土族酋長微微皺眉,,伏羲反復(fù)念誦著林淵說的話,突然,,他好像聽明白了話里的意思,,立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對林淵不由得又增加了幾分尊敬之情,。
林淵停了片刻,,才接著說:“剛才,朱丹族長給我說了這三年以來,,大山里發(fā)生的事情……”
周圍眾人大氣也不敢出,,靜靜的等著林淵接下來的話。
“……朱丹族其實(shí)早就遇到了九黎族的劫掠部隊(duì),,當(dāng)然,,九黎族那個時候還不是朱丹族的對手,很快,,他們就剿滅了劫掠隊(duì),,但是朱丹族也意識到,對方是一個強(qiáng)大的部落聯(lián)盟,,為了應(yīng)對強(qiáng)敵,,他們迫切的需要更多的資源……在四處準(zhǔn)備御敵的時候,他們通過土族……知道了焱族陶器的事情……”
白族酋長使勁的瞪了土族酋長一眼,,后者吐了吐舌頭,。
“……后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處于對陶器的好奇,,朱丹族長與你們一起來到焱族做客,其實(shí)……一開始,,她是打算與我們正常貿(mào)易的,,但是她將此事委托給了一個不稱職的人,那就是有巢氏族……有巢氏族酋長的野心很大,,他一心想要通過迎娶朱丹族長來吞并朱丹族,,而此事,就成了他邀功的最佳機(jī)會……”
“……于是,,有巢氏酋長帶著他的獵人,,想要通過虛假的交易,意圖偷襲焱族,,強(qiáng)行掠奪制作陶器的技術(shù),,好在被我們識破,,并且斬殺在華都……”
“……后來,朱丹族雖然沒有盼到有巢氏的回來,,他們意識到哪里出了問題,,但是卻無暇顧及,因?yàn)榫爬枳搴芸炀烷_始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入侵行動,,他們首先派出了大量的劫掠隊(duì)伍,,從上游偷渡朱丹江,在朱丹族的腹地四處劫掠,,制造混亂,,重創(chuàng)了朱丹族的后勤與食物來源……朱丹族沒有坐以待斃,他們派出了大量的獵人在四處追蹤這些劫掠隊(duì),,但是卻總是抓不到對方的主力,并且為了抓到這些四處游走的敵人,,朱丹族耗費(fèi)了大量的獵人資源,,狩獵的獵物也大大減少……”
“在長達(dá)兩年多的劫掠與反劫掠過程中,耗盡了朱丹族的元?dú)?,他們開始出現(xiàn)食物不足,,部落聯(lián)盟人心渙散,很快,,在去年九黎族突然發(fā)起的渡河進(jìn)攻中,,朱丹族不幸被滅……”
聽到這里,土族酋長與白族酋長,,不由得“?。 绷艘宦?,土族酋長吃驚的說道:
“這……朱丹族在去年就被滅族了,??乃的錘錘的,!這不可能?。?!朱丹族有數(shù)萬身強(qiáng)力壯的石斧戰(zhàn)士,,他們還有擅長拋石攻擊的神射手,又仗著朱丹江天塹,,是不可能被滅的,!”
林淵緩緩轉(zhuǎn)身,盯著土族酋長,,說道:
“但是,,他們的確被滅族了,!這是朱丹族長親口告訴我的,若是你不信,,你可以去那些流民里四處打聽一下,,我想,應(yīng)該會有人,,見證過那場戰(zhàn)役的……”
“……我了個錘錘……”土族酋長皺著眉頭,,但是卻沒有繼續(xù)問下去。
林淵聳了聳肩,,接著說道:
“被滅族之后,,朱丹族長在忠臣的下屬的保護(hù)下,成功的逃了出來,,開始在大山四處流浪,,他們吃了很多苦,朱丹族長也因?yàn)榉e郁成疾,,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白族酋長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說道:
“那……炎王大人……關(guān)于山火……?”
林淵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
“山火的確是九黎族所放,,但是放火的目的卻并不是為了毀滅山林燒光人類……雖然,這幾天他們造成的后果也差不多……”
“那他們放火是為了什么,?”伏羲試探著問道,。
林淵眼睛微閉,轉(zhuǎn)身面對著遠(yuǎn)方,,輕聲說道:
“他們是為了找一個人……一個曾經(jīng)威脅過他們的人……”
眾人面面相覷,,片刻之后,華胥族長低聲說道:
“嗯嗯,,好像是的,,那年,我們渡河流浪到平原的時候,,也是被九黎聯(lián)盟的高山族追殺逼迫,,那個時候,我們就聽說,,他們的戰(zhàn)神之王,,在整座大山拼命的四處尋找一個身上帶有特殊記號的人……好像是手腕上有黑曜石什么的……”
林淵轉(zhuǎn)過身去,將手腕上的獸皮緊緊的拉了拉,。
燧人氏族酋長打破了沉默,,他掏出腰間的骨刃,使勁的砍向了一旁的枯木,說道:
“我知道他們要找的是誰了,!哼,!沒想到他們這么記仇……哈哈,這么多年,,我想,,曾經(jīng)能夠威脅過九黎族的,普天之下,,除了我們炎王,,再沒人能做到了!”
“???!炎王,?”
眾人驚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