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準(zhǔn)備

　　沒有看過走過,，就不知道興王的莊園有多大,，占地有多廣,，張信在興王府仆役的帶領(lǐng)下,，沿著王莊走了一圈,，勘察地形,，以便修筑梯田,?？赐曛螅瑥埿鸥锌灰?，怪不得后世人常說,，明朝亡國之因，正是由于土地兼并,，搞得貧民無立錐之地,，只能造反了。

　　而土地兼并的風(fēng)氣,，正是源在皇家,，皇帝及其皇子皇孫、皇家親戚和帝后身邊的太監(jiān)們,，也就是所謂的皇莊,、王莊、公主莊田,、勛戚莊田,、大臣莊田、太監(jiān)莊田,、寺觀莊田等,，這些莊田都是在不段的侵占農(nóng)民們的土地，這不僅破壞了正常的經(jīng)濟秩序,，激化了社會矛盾,，而且也威脅到國家的稅糧收入，由此引起了廣大官民的不滿和憤恨,。

　　張信雖然知道,，但對此也只有嘆息,，畢竟自己還在興王手下混飯吃,，現(xiàn)在說要反對興王，這不是自找麻煩啊,。感慨歸感慨，事情還是要做的，張信勘察完興王王莊的情況后,，對修筑梯田之事有了一定的了解,。

　　回到興王府,，張信直接找到了袁宗皋訴苦道：“袁先生,，王爺莊田我已然看過，雖有定計,，可卻無從下手啊?！?p>　　袁宗皋輕輕笑道：“這是為何,？”

　　張信一肚子火,，決定不和袁宗皋打官腔了,，直接說道：“袁大人，就算我想修筑梯田,，可是沒有人手啊,，難道讓我一個人自己挖啊?！?p>　　“這也未嘗不可?！痹诟扌Σ[瞇道,，看著正待發(fā)火的張信，語鋒一轉(zhuǎn),，道：“張信,，你不必著急，這事老夫早就安排好,，就等開始修筑了?！彪m說把事情交給張信去執(zhí)行,，但興王也不放心，當(dāng)然讓袁宗皋在旁指導(dǎo),，確保事情的順利進行,。

　　雖然很高興，但張信還是不放心問道：“都是些什么人啊,，我這次是挖土開山,，都是要些身強力壯的人,，如果是流民的話，等梯田修筑好后,，可以安排他們當(dāng)?shù)柁r(nóng),，修筑之事就不用他們了吧?！?p>　　正德年間,，有許多地方很動亂，所以流民很多,，隨隨便便就可以招一大批勞工,，可是張信不希望這些流民做這種高強度的工作，以他們那種虛弱的身體狀態(tài),，是不可能承受得住的,，弄不好會因勞累過度致死。

　　袁宗皋微笑道：“不只你有仁慈之心,，王爺也知流民的狀況，不會雇用他們的,，這次招的人都是王莊里的佃戶,，春耕之日還未來臨，他們也有空閑,，王爺決定征用他們幫忙開墾,，定要在春耕前修筑多一點梯田?！?p>　　“佃戶,？能征用幾人,，工錢怎么算,？”張信皺眉問道，佃農(nóng)肯定是身體素質(zhì)肯定不錯的,，不然怎么耕種,，但是如果沒有好處的話，肯定會磨磨蹭蹭的不愿出力,。

　　“具體還沒計算,，應(yīng)該能征用三百人左右吧，這要等駱管事回來才知道,?！痹诟藿忉專S后遲疑說道：“這些佃戶都是依附王爺才得以安身,，現(xiàn)在王爺有事征用他們,，管吃就可以了,，不用工錢吧?！?p>　　張信無語,，怎么忘記了在封建社會是最沒有人權(quán)的，佃戶們沒有自己的土地,，只能仰仗地主給土地他們耕種，每年定期交納田租,，而且還要給地主們當(dāng)雜役,，短工，一年到頭圖個溫飽而已,，哪還敢有諸多要求,，既然這個時代的規(guī)則是這樣，如果沒有能力改變的話,，那就只能接受這個事實,。

　　“還有的就是，王爺決定讓一個人協(xié)助你,?！痹诟扌ξ溃瑥埿乓矝]有在意,，能多個人幫忙也是好事,，不必要弄得自己太辛苦，說不定這是興王不放心,，找個人來監(jiān)督自己,，張信一琢磨，覺得很有可能是這樣,，不由說道：“好的,，我正缺人呢，誰來都歡迎之極,，不會是袁先生您吧,，那就太好了?！?p>　　“呵呵,，老夫不再年輕了，哪還有精力爬山啊,?！痹诟抟荒槡q月不饒人的神情，讓張信暗暗鄙視不已,，每天盯著小姑娘看,，精神得很呢,，居然還厚著臉皮說自己沒精力。

　　“卻不知是哪位同僚,，以后一起共事了,，要好好親近親近才是?！睆埿艑@個可能是監(jiān)督自己的人感到很好奇,，先好好結(jié)交一番，不能讓他找機會找自己麻煩,。

　　“這個人你也認識的,。”袁宗皋一臉神秘之色,，看到張信不動聲色的表情,，也不再賣關(guān)子了，揚聲道：“世子,，你出來吧,，張典簿想見你?！?p>　　朱厚熜一臉喜色的從屋外走進來,，朝張信施禮道：“見過典簿大人，以后我就在大人揮下做事,，請大人多多指教,。”張信更加無言,，不是來了個幫忙的,，而是來了個包袱，打了個哈哈,，道：“見過世子,，世子近來可好?！?p>　　“多謝先生關(guān)心,，自從練習(xí)先生所傳授的瑜伽之術(shù)，弟子感到每天都精力充沛,，武藝也覺得進展不少,。”朱厚熜誠懇說道：“雖然先生已辭去教授一職,，但在弟子希望能經(jīng)常聆聽先生教誨,。”

　　張信一臉嚴(yán)肅認真的點頭說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既然王爺聘請我為王府教授,，我自當(dāng)盡心教導(dǎo)世子，如今我已辭職,，但承蒙王爺賞識,，讓我暫代王府典簿一職，身為王府屬官,，世子有何問題,，我自會為世子分憂?！?p>　　“正是如此,，世子，張典簿如今責(zé)修筑梯田之事,，王爺想讓世子見識一下民間疾苦，世子可要認真向張典簿請教啊,?！痹诟扌Φ馈?p>　　既然興王想讓朱厚熜吃點苦,，張信也只有聽之任之了,，“那是自然，但我們要在王莊農(nóng)戶家住十天半個月,，卻不知世子是否已經(jīng)做好這個準(zhǔn)備了,？”朱厚熜一臉堅定之色，說道：“請先生稍候片刻,，我馬上回去收拾包袱,，下午我們就可以起程了?！?p>　　張信笑道：“不必如此著急,，駱管事還沒有回來，那邊的情況尚未明確,，我們明天再起程吧,，世子先去向王爺王妃告別吧?！?p>　　朱厚熜的房間內(nèi),，蔣妃正指揮著仆人收拾行李，而興王正與朱厚熜在交談,。

　　“父王,，張先生說明天起程趕赴王莊，可能要住上那么十來天,，如有事情,，父王派人去傳話就可以了,。”朱厚熜恭敬道,。

　　興王露出慈祥的笑容,，道：“熜兒，這次出行辛苦,，你可有怨言,？”

　　“王爺既然知道辛苦，那還讓熜兒去,?！笔Y妃在一旁抱怨道，未等興王出言解釋,，朱厚熜已經(jīng)搶先說道：“孩兒已經(jīng)大了,，為父王分憂是孩兒的責(zé)任，不敢言苦,?！?p>　　“你能這樣想最好，身為興王府的世子,，不是件簡單的事情,，這次出行權(quán)當(dāng)做提前處理王府事務(wù)，也算父王交給你的功課,?！迸d王贊許道。

　　“熜兒自小住在王府,，就沒有在其他地方睡過,，現(xiàn)在要出行，而且還是去操弄些賤役,，肯定是受苦受罪了,。”蔣妃說著不由拿著手絹抹淚,。興王父子面面相覷,，正準(zhǔn)備安慰她之時，一個聲音出言說道,。

　　“不經(jīng)歷風(fēng)雨,，世子怎么能擔(dān)當(dāng)起興王府之責(zé)，雛鷹展翅之時,，也誰也攔不住的,，王妃您不應(yīng)傷心，世子已經(jīng)長大了，您應(yīng)該高興才是,?！?p>　　三人聞聲看去，原來是綠綺,，今天她烏黑的頭發(fā)上挽了個公主髻,，髻上簪著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著流蘇,，她說話時,，流蘇就搖搖曳曳的，分外惹人憐愛,。

　　“見過王爺,、王妃?！本G綺輕移腳步上前施禮,，語笑嫣然道：“如果王妃真的憐愛世子，就應(yīng)該讓世子出去磨礪一番,，需知玉不琢不成器啊,。”在興王府敢如此對興王夫婦說話的也就只有綠綺了,，而且興王等人對綠綺突然插嘴的無禮行為視若無睹。

　　“這個道理我也明白,，可是心里就是放不下熜兒,。”

　　綠綺盈盈一笑,，道：“那就多派幾個仆役隨身侍候即可,，反正世子離王府不遠，到時讓下人一天匯報一次世子的狀況于您,，如果世子果真受苦,，您大可親自去接世子回來?！?p>　　“還是綠綺明白我的心思,，王爺您看？”蔣妃嬌聲對興王道,。

　　興王苦笑,，還能怎么辦，當(dāng)下?lián)P聲道：“陸炳,、黃錦,。”

　　陸炳、黃錦聞聲快步進入房中,，依次行禮后,，一言不發(fā)，恭敬等候興王命令,。未等興王發(fā)號施令,，蔣妃搶先說道：“陸炳、黃錦,，這次世子出們在外,，你們兩個貼身跟隨，可要好好照顧世子,，如果世子有任何差池,，你們倆就不用回來了?！?p>　　陸炳,、黃錦抬頭看向興王，見興王點頭,，這才同聲說道：“遵命,，我等決不讓世子有任何閃失?！敝旌駸杏魫灅O了,，但也不敢違逆蔣妃的意思，只能默默忍受了,。

　　興王也看出朱厚熜的無奈,，吩咐陸炳、黃錦道：“你二人雖然跟隨世子,，但只負責(zé)照顧世子的生活起居,，正事由世子自己負責(zé)，明白嗎,？”

　　“遵令,。”陸炳,、黃錦二人再次答應(yīng)道,。

　　朱厚熜聞言大為高興，感激的向興王說道：“孩兒自當(dāng)歇盡全力,，不負父王之托,。”

　　“這次事情由張信全權(quán)做主,，你只要在旁邊看就行,，如果張信讓你做什么,，你就聽從他的安排，不要自作主張,?！迸d王說道。

　　“孩兒明白,?！敝旌駸幸膊皇吘鼓艹鋈ゾ筒诲e了,，而且真的讓自己負責(zé)事情,，都不懂從何下手，還是乖乖讓賢吧,。

　　“王爺,，妄身雖不懂農(nóng)事，但也明白開荒拓野也是件大事,，您讓張信負責(zé)怕是不妥當(dāng)吧,，要不然讓袁先生主持，可好,？”蔣妃小心翼翼提出自己的見解,。

　　興王面帶慍色看了蔣妃一眼，不讓婦人參與王府決策是興王一向的主見,，哪怕是自己最寵愛的王妃也不行,，蔣妃諾諾看了興王一眼，馬上低頭不敢出言,。

　　綠綺見狀解圍說道：“王妃的意思是,，張信不是府中的教授嗎，怎么突然變成了典簿,，真是奇怪,，請王爺解綠綺之惑,?！?p>　　興王這才露出笑容，沉吟片刻才說道：“熜兒學(xué)業(yè)已經(jīng)小成,，以后的就看經(jīng)歷了,，張信的任務(wù)也該結(jié)束，而且張信頗具才干,，能夠在鄉(xiāng)野之中想出梯田之法,，解決村中土地之限，何況府中幾個教授不屑與他為伍,，本王索性順勢讓張信辭去教授職務(wù),，暫代典簿,，負責(zé)修筑梯田，這也是知人善用之舉,?！?p>　　其實興王還有一層意思沒有說明，興王不希望事事都由袁宗皋撐控,，想培養(yǎng)張信成為朱厚熜的心腹,，按興王的想法，今年等張信中舉后,，就疏通朝中關(guān)系,，直接讓張信成為名副其實的興王府典簿，以后接替袁宗皋的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