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蘭城整個人,,無論是身體還是神志,,此時都處在一種虛弱狀態(tài)當(dāng)中。
他竭盡全力,,試圖挽救藍(lán)黎波,,白亦良,可惜都失敗了,,而黃扯這個黃門后人的出現(xiàn),,更成為壓垮詹蘭城的最后一根稻草。
且不說黃扯弓術(shù)肯定高過詹蘭城,,即便兩人武功只是伯仲,,詹蘭城在完好無損的情形下,也不會跟黃扯動手,。
“看來你并不知道我是誰,。”從馬錚那茫然表情當(dāng)中,,黃扯好像懂了,,他點(diǎn)點(diǎn)頭也不多說,轉(zhuǎn)向詹蘭城,,道:
“我走了很遠(yuǎn),,也問了很多人,才知道你在這里,,真辛苦,。”
詹蘭城仍舊跪倒在地,,面無表情,,眼神麻木,好像什么都沒有聽懂,。
不過黃扯好像也沒有非要讓詹蘭城明白的想法,,他右手彈了彈弓弦:
“家里的規(guī)矩,你還記得,?”
當(dāng)聽到黃扯這么說時,,馬錚覺得自己明白了。
江湖上清理門戶是理所當(dāng)然,,況且詹蘭城跟馬錚還是敵對雙方,,哪怕大家血管里流著同樣的鮮血,,可如果給馬錚機(jī)會,他絕不會對詹蘭城手下留情,。
而突然出現(xiàn)的這個黃扯,,雖說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嬉皮笑臉,但出手屠殺那些大月氏人時,,卻冷酷的不像人,。
更重要的是此人功夫決計不是什么二流,馬錚甚至揣測其武功搞不好已經(jīng)跨過一流,,至少也是先天境界,。
想到自己跟黃扯武功境界上的差距,馬錚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跟馬召此番受傷不輕,,好在戰(zhàn)果斐然。
哪怕是有黃扯協(xié)助,,但藍(lán)黎波的人頭,,卻實(shí)實(shí)在在是馬召一刀砍下,而荷姆城城主兒子這個身份,,讓藍(lán)黎波這個“軍候”,比普通軍候含金量要高的多,。
加上前些日子那些收獲,,馬錚心中估了估,差不多已經(jīng)夠了,,地上不是還有個白亦良么,?
在馬錚眼神暗示下,馬召撿回一雙大頭刀,,拎著走向白亦良尸體,,他要白亦良的腦袋,一顆“漢奸”哨尉頭顱,,又比普通大月氏哨尉頭顱,,更有價值些。
“不要碰他,!”
哪怕面對黃扯,,都始終沒有反應(yīng)的詹蘭城,在馬召舉起大頭刀時,,終于動了,!
他力氣并非恢復(fù),雙膝發(fā)麻,,身子一撲整個人就趴在地上,,可他仍舊不放棄,,就那么在地上爬,爬,,爬,。
三尺之外就是那死不瞑目的白亦良,一道白光閃過,,白亦良人頭分家,,詹蘭城雙拳緊縮,以頭搶地,,發(fā)出一聲慘嚎,。
“嘖嘖,兄弟情深啊,?!?p> 黃扯搖頭揶揄,隨后瞥了眼收拾人頭的馬召,,轉(zhuǎn)而向馬錚道:
“樁字營,,馬家的?”
“嗯,?!?p> 在黃扯面前,馬錚不敢造次,。
“嘿,,那咱們還是世交,正好我閑,,不如帶我去樁字營走走看看,?”
一聽到“世交”二字從黃扯口中冒出,馬錚頓時就知道黃扯身份了,,這世上能夠跟馬家相提并論,,而且還姓黃的,也就只有河南黃門,。
關(guān)內(nèi)王黃漢升,,
“將軍氣概與天參,白發(fā)猶然困漢南,。至死甘心無怨望,,臨降低首尚懷慚。寶刀燦雪彰神勇,,鐵騎臨風(fēng)憶戰(zhàn)酣,。千古高名應(yīng)不泯,長隨孤月照湘潭,?!?p> “啥,?”
黃扯用手指頭捅了捅耳朵:
“難道我看走眼了?你其實(shí)是個酸秀才,?不過你剛剛吟哦的是啥,?”
馬錚微微一愣,隨即想起這個時空截然不同的歷史,,這個時空里的黃漢升可沒有跟著劉皇叔去打什么天下,,自然也沒有那么多遺憾,更沒有年紀(jì)“輕輕”就老死病榻,。
至于其長子黃敘,,非但沒有早年夭折,更是憑借一柄鐵弓,,北疆殺敵無數(shù),,博下個“翼神”之名,帝國北疆至今仍有黃敘三丈銅像一座,,據(jù)說每年北疆軍士踏上征途前,,都會在銅像前誓師。
黃敘乃是典型的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加之人性慣于喜新厭舊,,故而黃敘之名,卻是比其父黃漢升更加響亮,。
更有傳聞,,黃敘至今未死,只是在一個只有歷代黃門家主方才知道的所在,,閉關(guān)修煉。
江湖傳聞本就是捕風(fēng)捉影,,馬錚既不敢信其有,,也不敢言其無。
“沒什么,,原來是黃門之后,,當(dāng)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p> 馬錚拱拱手,,隨即指著地上詹蘭城,“此人乃是大月氏哨尉,?!?p> “但此人也是曾是我黃門中人?!?p> 黃扯微微搖頭,,道:“要不,,你給我黃金萬兩,我就讓你摘去他頭顱,?”
馬錚微微一愣,,卻不曾想黃扯會如此扯蛋,難怪叫黃扯,,前一秒還強(qiáng)調(diào)詹蘭城是黃門中人,,后一秒就待價而沽,難不成他黃門里的人,,都可以用黃金來換人頭不成了,?
真要是那些,怕北疆那些蠻族會不惜傾家蕩產(chǎn)的,。
“開個玩笑吧了,。”
黃扯臉上神色一變,,嘴角下撇,,像是對馬錚年紀(jì)輕輕卻性格死板而失望。
“不過我第一句話沒有說笑,,他既然是我黃門中人,,那就不能用腦袋去換軍功了,我還得清理門戶,?!?p> 聽黃扯這么一說,馬錚心中頗為失望,,畢竟是份軍功,,這東西再多也不壓身。
“那等你清理門戶之后,?”
“清理之后他還是我黃門中人,。”
在這個問題上,,黃扯倒是寸步不讓馬錚,。
“來呀,殺了我??!不殺我,總有一天我會找你報仇的,,還有你,!”
詹蘭城此時終于從失去師弟的哀傷之中醒來,或者說他又墜入另一種情緒之中,,這種情緒叫做——仇恨,。
他希望黃扯能夠殺了他,,那樣他就真的解脫了,否則他剩下的人生當(dāng)中,,為白亦良報仇就是唯一目標(biāo),。
“我說,這是咱們黃家的家事,,你看,,你都已經(jīng)拿到你想要的軍功,怎么還不肯走呢,?”
“我想親眼看著你殺了他,,清理門戶,不然我不會心安,?!?p> 哪怕黃扯功夫遠(yuǎn)在自己之上,馬錚卻仍舊咬牙不肯離去,,詹蘭城必須要死,,馬錚不想留下一點(diǎn)后患。
下一瞬間,,黃扯的臉色變了,。
.......
數(shù)日后,馬錚二人回到樁字營,,馬錚直接進(jìn)了馬德途營帳,。
“已經(jīng)不錯了?!?p> 馬德途拎著酒葫蘆,,也不去看攤在地上那些頭顱、耳朵,,反倒是馬錚講述黃扯那一段上心,。
“將軍,此話怎講,?”
返回樁字營一路還算順利,,馬錚兩人身上傷勢差不多七七八八,,氣色也順帶著清朗起來,,荷姆城一行,馬錚所提高的絕非只有武功,。
“我是說,,黃扯能夠讓你們活著回來,已經(jīng)不錯了,?!?p> “難道我們馬家跟他們黃家,,是世仇?”
“這哪里話,?”馬德途搖頭,,“幾個世家從未有過仇怨?!?p> “那你剛剛說的,?”馬錚覺著自己有些摸不著頭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