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岱東月終于打開了已然緊閉了整整七日的房門。
守在門口的仙婢聽到開門聲,,立刻驚喜地轉(zhuǎn)身:“元君,,您總算肯出門了?,!”
岱東月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冷冷道:“你哪位?”
啊勒,,怎么這么生硬直接地就說出口了,?我的八面玲瓏哪去了?我的偽善面具哪去了,?,!
看著眼前目瞪口呆的仙婢,岱東月試圖扯出一個溫和抱歉的笑容,,卻發(fā)現(xiàn)自己整張臉跟打多了肉毒桿菌似的紋絲不動,,心里一急,臉上的表情更是不自覺地陰沉起來,!
仙婢見狀果斷跪倒在地,,畢恭畢敬地答道:“元君恕罪!奴婢是真武帝君派來的,!帝君他說,,元君雖然入他門下,畢竟還是元君之尊,,不得怠慢,,所以派奴婢前來伺候?!?p> 真武帝君,?是剛醒來的時候坐在她床邊的那個大帥哥么?岱東月略略回憶了一下,唔……說起來這幾天她光顧著哀悼她悲慘的穿越設(shè)定了,,竟然忽略了這么重要的一個點——碧霞元君身為五岳之首,,因平叛南蠻最終落得個身中蠱毒,功力盡失的下場,,也算是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了吧,?玉帝就算不給她論功行賞,怎么著也得給她找個好夫家讓她后半生無憂吧,?為什么偏偏把她送到人真武帝君門下當徒弟,?這其中難不成有什么隱情?
想到這里,,岱東月清了清嗓子,,努力將自己的聲調(diào)放輕柔,可聽在那仙婢耳中卻仍是淡淡地沒什么情緒:“你叫什么名字,?”
仙婢做了個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道:“奴婢貝兒,見過碧霞元君,?!?p> “貝兒?”岱東月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她裝飾在雙髻兩側(cè)的彩色貝殼,,忽然間福至心靈,,“你是彩貝所化?”
“是的,,元君,。”
“修為如何,?”
“貝兒資質(zhì)不好,,修了七百年才得人形,百年前有幸遇見路過東海的帝君,,遂被收為貼身仙婢,。”
岱東月不置可否地瞇了瞇眼睛——雖然她現(xiàn)在還不太清楚這個世界修仙者的實力劃分,,不過想也知道,,能被堂堂帝君收作貼身仙婢,面對自己驟變的冰山面癱臉也能迅速鎮(zhèn)定,,這只八百年的彩貝精本事絕對不小,,真武帝君將她派到自己身邊,是否別有用心,?
“元君,?”見岱東月半天不出聲,,貝兒忍不住好奇地抬頭看她。
岱東月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帝君現(xiàn)在在哪兒,?”
貝兒立刻恭順地低下頭:“在大廳會見文昌帝君,。”
“帶我前去,?!?p> “是?!?p> 前往大廳的路上,,岱東月不動聲色地向貝兒詢問了有關(guān)忘魂蠱和真武帝君收自己為徒的情況,期間嘗試了所有的偽裝手段均告失敗,,這讓突然被扒光了面具,,不得不將自己陰冷多疑的真實性格紅果果地展現(xiàn)出來的她很是憂愁了一下,好在手上有失憶和蠱毒這兩大王牌,,所有人對于岱東月的性情大變早有心理準備,,不管她變成什么樣子都不會太驚訝,更不會懷疑她的來歷,。
知道這些后的岱東月不由苦笑——裝了十年的八面玲瓏,沒想到穿越之后反而得以展露本性……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快到大廳門口的時候,,岱東月制止了門口準備通報的守衛(wèi),,在守衛(wèi)和貝兒不解的眼神中,鎮(zhèn)定地站在外面偷聽廳內(nèi)傳出的談話聲,。
“玄天,,大家跟你開開玩笑無傷大雅,但你自己應(yīng)該不是認真的吧,?”首先傳來的是一個男子遲疑的聲音——敢直呼真武帝君的名號,,想來應(yīng)是傳說中真武帝君的頭號好基友,文昌帝君了,?!半m然玉帝吩咐了醫(yī)神盡力,但我們都知道,,碧霞她體內(nèi)的忘魂蠱根本無藥可解,,今后也就是頂著個元君的虛名拖日子罷了。不過……她畢竟平叛有功,,即使以后不能再任職天宮,,玉帝必然也是要為她尋一門好親事讓她安度余生的,。大家伙都心知肚明,所以才不肯接她這個燙手山芋,。你又何必……”
“燙手山芋,?”玄天打斷他反問道,不置可否地低低一笑,,“何以見得,?”
“何以見得?,!你是不是腦殼壞掉了,!她中的可是忘魂蠱哎!動不動就會記憶清空,,性情大變的忘魂蠱哎,!雖然當時玉帝只說想為她找一個臨時監(jiān)護人,可難保日后不會順竿而上逼那什么監(jiān)護人娶了她,,照顧一個陰晴不定的麻煩同僚也就算了,,萬一真成了自己妻子,那不是要頭疼死,?,!更別說碧霞她如今除了一個元君的頭銜外一無所有,娶了她根本沒有半點好處,!”
玄天呵呵笑道:“梓潼,,你想多了。我只是覺得最近的日子很無聊,,所以想挑戰(zhàn)一下,,看能不能解了那無人可解的忘魂蠱毒,順便教教徒弟打發(fā)時間罷了,。你知道的,,我不收徒弟很多年了,整天呆在武當山真心很沒勁,?!?p> “就這樣?,!”文昌帝君難以置信地問道,。
“嗯,就這樣,?!毙斓ǖ刂貜?fù)道,“放心,,你想得到的我難道會想不到么,?雖然玉帝最后倒打我一耙,,誘導(dǎo)眾仙神以為我和碧霞有私情,可是那又如何,?面上她終是以弟子的身份入了我武當山,。反正碧霞什么都不記得,將來我只要死不承認,,一口咬定師徒關(guān)系不可逾越,,難不成玉帝還敢公然逼我強娶愛徒么?”
“……所以這才是你堅決要收她為徒的原因么,?”梓潼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無語,,“既能打發(fā)時間,又給自己留了后路,?”
“然也,。”
聽到到這里,,岱東月要是再搞不明白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就枉費她在娛樂圈勾心斗角近十年了。
呵,,虧她剛醒來的時候還竊喜自己能不勞而獲當上神仙呢,,如今看來,可真是應(yīng)了一句古話——拔毛鳳凰不如機,!堂堂碧霞元君泰山統(tǒng)領(lǐng),,一朝敗落,竟只能淪為他人消遣時間的玩物么,?
“元君……”身后傳來貝兒顫巍巍的聲音,“我們還進去嗎,?”
進去,?進去做什么?給兩位帝君大人奚落么,?岱東月冷笑一聲,,甩袖轉(zhuǎn)身離去。
殊不知,,她前腳一走,,大廳內(nèi)的文昌帝君竟是長舒了一口氣嘆道:“累死本君了,咆哮帝什么的真心不是我輩風(fēng)范啊,。玄天,,你特意找我來,就是為了配合你演這么一出,?”
玄天笑笑,,拿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嗯,,忘魂蠱初次發(fā)威,便是我也拿捏不好分寸,,碧霞她新?lián)Q的這性子似乎很是冷漠封閉,,不直接挑明告訴她她現(xiàn)在的情況,我怕她日后一知半解地反而會胡思亂想,?!?p> “你就不怕適得其反?萬一到時候她不愿意拜你為師怎么辦,?”
“不怕,。”玄天意味深長地看向門口,,“等她冷靜下來自會明白,,除了我,她別無選擇,?!?p> 文昌帝君皺眉:“雖說是性情大變,但怎么著也該是以她本人的性格為基礎(chǔ)的……唉,,沒想到一向大義仁愛的碧霞元君,,內(nèi)心深處竟也有如此陰沉多疑的一面?!?p> “呵呵,,誰還沒個陰暗面呢?!毙斓偷鸵恍?,“若能借此解了她的心結(jié),倒也是好事,?!?p> 文昌帝君歪頭,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話又說回來了,,你說當日玉帝倒打一耙誘導(dǎo)我們誤會你和碧霞,,企圖逼你就范……可據(jù)我所知,最初,,玉帝的確是屬意你去平叛南蠻的,,怎么到最后出征的反倒是碧霞?這中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玉帝都說成那樣了,,你也不反駁?”
玄天神神秘秘地勾了勾唇:“這個么,,你以后自會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