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藥耽擱了時間,,快到凌晨1點了江浸悅才睡上床,,也許是吃了中藥的緣故,白天又特別疲倦,,她闔上眼不一會兒就睡著了。整晚都睡得很沉,,待她慢慢睜開眼的時候,,晨曦剛剛透過窗簾,半小時之后才是鬧鐘的服務時間,。屋子里的藥味兒還沒徹底散盡,,江浸悅吞了口唾沫,舌根上似乎還粘附著苦味,。
昨晚她哭過之后,,冷睿寒打了電話給劉芬芳,劉芬芳照著處方連讀帶猜,,念得磕磕巴巴,,復寫紙印下的字跡不清晰,不過冷睿寒還是聽懂了,。方子里有安眠的藥,,不過都是常用藥,應該沒什么問題,。劉芬芳是到一所中醫(yī)世家就的診,,就沖20元的掛號費,藥的療效就該立竿見影,江浸悅按才喝了一天,,昨晚就沒再做夢,,睡得也踏實。
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是上洗手間,,冷睿寒還在沉睡,,她輕手輕腳打開門走出去,順手掩上了們,,過道上的路燈已經(jīng)熄滅,,早上6點宿舍管理處會自動斷電。隔壁王素的房門開了一小半,,漏出一方橘黃色的燈光,,有音樂聲從里面泄出,江浸悅忍不住悄悄走到房門邊,,偷偷往里窺探,,屋里沒有人,電腦開著,,歌聲是從電腦里流出的,,王菲的《棋子》,王素還喜歡聽傷感的老歌,?
江浸悅記得以前有一次跟王素一起去KTV,,她握著鼠標中規(guī)中矩地挑選歌曲,王素一把拖過鼠標,,嘲笑她是呆子,,說又不是單位聚會,專挑領導喜歡的,,反正就她們兩個人,,盡管放開手腳,扯開嗓子唱就是了,。結果,,那一晚她嗓子唱到啞,也沒等到電腦排上她喜歡的歌,,倒是王素一個接一個,,越唱越happy,。排在歌單前面全是王素喜歡的“輕歌派”,,輪到她的“傷感派”上場時,都已經(jīng)過了零點,,KTV的收費標準是超出2小時,,就得按4小時收費,而那天說好是她買單,。她差點懷疑王素是那家KTV的托兒,,可王素卻說:“誰讓你喜歡傷感的了,?傷感情歌就該在深夜唱嘛!要不是為了陪你等到現(xiàn)在,,我早就走人了,。”嗆得江浸悅說不出話,,她嗓子啞得厲害,,也沒法跟王素斗嘴?;貋淼臅r候,,王素身上沒零錢,出租車司機剛接班,,更沒準備找補的零票,,她只得又在王素的媚笑中掏出錢包。
“悅姐,,站在門口干嘛,?怎么不進去呀?”背后突然傳來王素的聲音,,江浸悅從回憶中驚醒,,回頭看到王素端著洗漱用具站在自己身后,應該剛從洗手間出來,,怎么沒聽到她的腳步聲呢,?
“見你房間開著門,心想你怎么起得這么早,,又聽到這首歌,,就想聽會兒?!?p> “你也起得早?。 蓖跛夭渲倲D進門,,又回頭湊近她耳邊,,瞇著眼,像一只貓,,“是不是冷睿寒在床上喊了別的女人名字,,讓你睡不著了?”聲音小得也像一只臨睡的貓在私語,,晃動的脖子揚起一股淡雅的香水味兒,,不是那種藥香。
江浸悅沉靜地看著王素狡黠的微笑:“他睡著了都會叫某人的名字,不過,,我聽到的,,除了他媽,就是我,?!蹦莻€“拼圖”的晚上,從冷睿寒嘴里發(fā)出的夢囈,,是自己的名字,,江浸悅聽得很清楚。
“是嗎,?”王素冷哼著,,轉到屋里,關了電腦,,回頭時,,表情像一只弓著背的貓,“不過,,我倒是聽他叫過別人的名字,。”
“我不相信,?!苯傔~步走開了,她不想再聽王素說,,再聽下去,,她怕自己的情緒會失去控制,她寧可當王素是在開惡意的玩笑,,盡管她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
的確如夏末猜測的,李文羽感冒沒好,,又請了一天假,,教室門的鑰匙繼續(xù)放在夏末那里,他自愿履行晚上關門早上開門的義務,。還有3天就要大考了,,江浸悅卻緊張不起來,她的思緒是真的被王素攪亂了,,以至上課的時候出現(xiàn)了好幾處口誤,,滿堂學生都不滿地起哄,她除了頻頻道歉,,也只能無奈地感嘆現(xiàn)在的學生太聰明不好糊弄,。
意外的是,,連日來冷冰冰的夏末卻顯得格外貼心,,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陽光少年,,他不但沒加入起哄的行列,還厲聲制止其他的同學,,那些個刺頭學生又把奚落齊齊對準他,,“夏末,拍老師的馬屁有糖吃嗎,?”,,“夏末,吃獨食可不是你風格,,多少分兄弟一點吧,!”……全班學生哄笑成團,江浸悅也笑了,,考前的高氣壓一下子消減了不少,,她沒有呵斥學生,就當成“考前輕松一刻”吧,!學生需要減壓,,她也需要放松。
上完課回到辦公室,,好幾個同事都在,,她剛坐下,就聽到對面的張然發(fā)牢騷:“學校定的規(guī)矩太不合理了,,升學率只是一方面,,怎么能定為職稱評選的主要指標呢?教育局都沒有明文規(guī)定,,學校簡直就是定的霸王條款嘛,!”
“有什么辦法呢?學校政策都是中干會制定的,,還不能說是霸王條款,,我們再有意見,也只能嘴上說說,?!闭f話的是教語文的鄭老師,男性,,一個40多歲的老教師,,因為是大專文憑,也一直沒評上高級,。
“不聽取民意那就是霸王條款,?!睆埲缓苁遣环?p> “我倒是看淡了,,人也老了,,就看你們年輕人的了。依我看,,江老師是很有希望的,,只要能把高二四班順利送出校門,就算今年評不上,,明年也是指日可待的,。”鄭老師沖江浸悅贊賞地點著頭,。
江浸悅淡然地笑了笑:“其實職稱什么的我個人倒并不怎么看重,,只要學生走出校門后還能記住我,提到我的時候,,能真心地說一句‘江浸悅是個好老師’,,那樣我就心滿意足了?!?p> “喲,!你真會煽情,好聽的話誰不會說,,真要面對利益,,你也一樣會動心?!睆埲徊恍嫉仄财沧?。鈴聲響了,下一節(jié)是她的課,,她一把抱起桌上的課本和作業(yè)本,,匆匆走出辦公室。
江浸悅沒在意張然帶著情緒的話,,她端起桌上的茶盅連著喝了好幾口,,講了一節(jié)課的話,她嗓子有點發(fā)干,。
中午江浸悅沒在食堂吃飯,,食堂的飯菜讓她看著有點發(fā)愁,她想吃校門外小食店的雜醬面,,那家店的雜醬面特香,,有時候王素和吳桐中午也會到那里去吃。
這家店的生意很好,,如果不是學校規(guī)定學生中午不準出外就餐,,這里一定會擠到爆,。走進窄小的店堂果然看見吳桐,她坐在最里面的一張桌子,,手里拿著竹筷,,正等著熱面上桌,一見江浸悅,,臉上立刻露出兩酒窩,,笑容像蜜桃一樣甜美,,“小江,,過來一起坐吧!”,。江浸悅招呼老板“二兩豌雜面,。”,,扁著身從餐桌間細小的空當擠進去,,坐到了吳桐身邊的木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