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官司
入了秋,,天亮得就晚,。還不曾到卯時,,菀雪就睜開了眼睛,每日早起去學(xué)堂已經(jīng)成為了習(xí)慣,。她在床上沒有躺多久,,就聽到縷衣進(jìn)來的腳步聲,接著就聽到她的聲音:“小姐,,該起了,。”
菀雪轉(zhuǎn)了個身,,睜著圓滾滾的眼睛:“我早就醒了,,今天早上吃什么?”
縷衣拿了床頭的衣服替菀雪穿,,笑著回答:“雷媽媽做了素小籠包,,還在灶上呢?!?p> 菀雪頓時有了精神:“你這么一說我都餓了,,快點起床吃?!?p> 縷衣替菀雪穿好衣服,,然后凈面、漱口,、抹了香膏,,做完這一切,她才跟菀雪說:“早上剛聽門上說,,今日老太太帶表小姐去蕭府賞菊,,門上準(zhǔn)備了兩輛馬車?!?p> 菀雪點點頭,,并沒有放在心上:“好,我知道了,,讓雷媽媽把小籠包端上來吧,。”
縷衣認(rèn)真仔細(xì)地看菀雪的臉,,她竟然無法分辨出一個才五歲小孩子的情緒,,她可以肯定菀雪沒有任何不悅、憤怒,、不滿的神情,,似乎老太太帶表小姐去蕭府這件事情還比不上雷媽媽的小籠包,可是,,上次明明老太太是帶菀雪去的,,表小姐來了,菀雪就被老太太拋棄了??|衣當(dāng)然明白菀雪在這府里討生活只能看老太太的眼色行事,,如今老太太擺明了是要冷落菀雪,倘若是別的小孩,,早就哭著鬧著呢,,菀雪卻像沒事人一樣,這讓縷衣更加對其另眼相看,,她躬身應(yīng)是,,然后去了廚房。
用完了早膳,,菀雪依例去了與墨軒,,從第一天開始,菀雪可謂是風(fēng)雨無阻,,她的這種韌性是連李韞都有些訝異的,。慕卉兒雖然之前要求下午也要進(jìn)學(xué),但是她身體不好,,常常染病,,能堅持每日上午進(jìn)學(xué)已經(jīng)是極限了。老太太和大姑奶奶那邊自然是強(qiáng)烈反對的,,慕卉兒也就偃旗息鼓了,。整個與墨軒只有菀雪一個學(xué)生,沒有同學(xué)沒有玩伴,,她卻能心無旁騖地進(jìn)學(xué),。每日的課業(yè)都做得一絲不茍,學(xué)習(xí)進(jìn)度也已經(jīng)超前了,?!度纸?jīng)》、《千字文》這些初級啟蒙她已經(jīng)倒背如流,,李韞不能拖她的進(jìn)度,,只能往后講。為了遷就慕卉兒,,菀雪和她一起上課的時候就當(dāng)是復(fù)習(xí),,一般下午,李韞會專門給她講《論語》,。菀雪天資聰穎,觸類旁通,,是李韞教過的最有天賦的學(xué)生,,完全不用她操心。
李韞到了與墨軒,,里面已經(jīng)點了燭火,,入秋之后,,卯時天還沒亮。她站在門外,,菀雪已經(jīng)安安靜靜地在看書了,,慕卉兒的位置是空的。昨日晚間就有丫鬟來替慕卉兒請假了,,所以今日她就專門來給菀雪上課,。在這府中呆久了,對于菀雪的身世她也了解了一些,,此刻看著她,,竟然生出一絲欣慰,無論生處何時何地,,都能堅持本心,,這已是非常不易的。
上完了課,,菀雪慣常地回知秋院用午膳,,然后小睡一下??墒?,她閉眼沒多久,就聽到了聲響,。睜開眼睛就看到蕭悅猥瑣地站在自己床邊,,她皺著眉頭:“光天化日的,你過來做什么,?”
蕭悅臉上蹭了一臉灰塵,,她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臉:“你這個小娃娃,光天化日不能來,,還非要月黑風(fēng)高夜,,殺人放火時啊?!?p> 菀雪抽動了一下嘴角:“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蕭悅大剌剌地坐在她的床邊:“今日你府里的老太太去了我們府里,,我想著知秋院的護(hù)衛(wèi)多半被調(diào)了一些走,,防衛(wèi)也松懈一些,所以過來看看你,?!?p> 菀雪卻不領(lǐng)她的情:“有什么好看的,你隔三岔五就過來,我看你都看膩了,?!?p> 蕭悅氣得揉了揉她的包包頭:“好個小娃娃,好心當(dāng)作驢肝肺,?!?p> 菀雪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滿臉怒容,,臉頰氣得鼓鼓的:“你做什么,,說了不許揉我的頭發(fā)的?!?p> 看著她的包包頭散開來,,蕭悅才消了氣:“好了,說正經(jīng)的,,我是看那個老太婆帶那個表小姐去,,不帶你去,怕你在府里出了狀況哭鼻子呢,,所以來看你笑話,。”
菀雪心里門清,,蕭悅是怕自己在府里受了欺負(fù),,來給自己撐腰的,她可不是真的狼心狗肺:“我知道你的好意,,你整日這樣油腔滑調(diào)的不累嗎,?心口一致難道不行?!?p> 蕭悅卻不想和她繼續(xù)說這個,,直接說起別的話:“我最近聽說安國公府的嫡孫,就是那個活死人要活不成了,,他娘親世子夫人正在大鬧京都呢,。”
菀雪聽到那個活死人就提起了精神,,畢竟謝祺差點嫁給了他,,她睜大眼睛看著蕭悅:“然后呢?”
被菀雪這樣看著,,蕭悅格外有成就感,,清了清喉嚨就開始講這樁奇聞。當(dāng)初世子夫人柳如悄無聲息地撤了那場官司是謝丞相在其中斡旋,,還請了卜算子來醫(yī)治,,說是不日就能醒來,,柳如才息事寧人的??墒牵匪阕舆€沒治好病人就突然消失了,,那活死人如今只怕支撐不下去了,,所以柳如大鬧了大理寺、木府,,又抓著丞相府不依不饒,,連皇帝都看不下去,下旨把她拘在府里,。那謝如也是烈性,,竟然燒了安國公府,說是要與大家同歸于盡,,幸好發(fā)現(xiàn)得早才沒有人員傷亡,。可是這之后,,鎮(zhèn)國將軍熊朝達(dá)給了柳如休書,,竟然絲毫不顧及太后與柳府,那可是鐵了心的,,如今這件事情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呢,。
其他的菀雪都不關(guān)心,只在意謝祺的安危:“丞相府應(yīng)該不會受到牽連吧,?!?p> 蕭悅靠在床柱上,癟了癟嘴:“誰知道呢,,痛失愛子的女人什么事干不出來,?”
菀雪點點頭:“嗯,如果有最新的消息,,麻煩你告訴我,,謝祺對我很重要?!?p> 蕭悅有些冒酸醋:“知道了知道了,,知道她最重要了?!?p> 菀雪看著鬧別扭的蕭悅,,撲哧笑出聲來:“真想讓外面人看下,這就是她們說的浪蕩子蕭悅,,名不符實,?!?p> 蕭悅頓時黑了臉:“你亂說什么,小心我撕了你,?!?p> 兩個人嘻嘻哈哈一陣,蕭悅就如鬼魅一樣離開了,,菀雪卻擔(dān)心不已,,她有不好的預(yù)感,總覺得安國公府這樁案子會演變成不可收拾的局面,。她睡不著,,索性起來給謝祺寫了一封信,然后讓小鶯歌送出去,,她自然知道小鶯歌有自己的門路,,并不擔(dān)心。果然,,小鶯歌拿了信什么也沒說,,只保證把信送出去,菀雪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