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落雁城西面有個菜市場,菜市場分東南西北四個出口,;往北走是嵩山莊園方向,,然而要是從西面出去,,人們就會看到落雁城臨近郊區(qū)的面貌了,。這里的街道因為冷清人少的原因而顯得異常寬闊,,沿街一帶的鋪子幾乎成天都關(guān)門閉戶,,即便開門營業(yè),,也不過是一兩家雜貨鋪,。它們的存在,,主要是供應(yīng)附近一帶居民的生活所需,除此以外它們不具備像其它街市那樣,,擁有成行成市的繁榮商業(yè)氛圍,,所以,也不具備任何吸引從城外涌進來的一切鄉(xiāng)村客源,。因此,,這條街道的優(yōu)勢,也就只能是寥落與清靜了,。
順著這條清靜的街道,,一直走下去,就在它將要脫離居民區(qū)的時候,,會出現(xiàn)一個十字路口,,同時人們也可以看見,對面馬路以外就已經(jīng)是一片廣闊田地的郊野風光了,。這時,,不必穿過馬路,直接沿著路口右轉(zhuǎn),,大約繼續(xù)走兩百步的樣子,,便到了一個有土墻的院子邊上的那棵大樟樹下。
這棵大樟樹不是一般的大,,可能五個成年人彼此拉著手臂,,也未必能將它的直徑抱攏來;此樹的枝葉非常繁茂,,遠看去就像撐著一把巨大的綠傘,,以至于遮蓋住了它身后的大半個院子。
這個院子的門很普通,,青磚砌就的墻壁,,綠瓦遮蓋的檁條,陳舊灰白的門板,普普通通的鐵門環(huán),;不過,,由于經(jīng)常有人出入的緣故,門環(huán)已被那些出入的手抓拉得锃亮,。
這樣的地方清冷僻靜是它真實的面貌,,但是,神秘而隱蔽卻又是它不為人知的內(nèi)涵,。
要想進到這個院落里去,,來人首先得學會敲門。
敲門原本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但是到了這里,,面對著這扇院門,它卻成了極為考究的藝術(shù)了,。因為,,要是不懂這門藝術(shù)的人,他就算把那扇門敲爛了,,門也不會為他打開,。相反要是來人按照這個方法和節(jié)奏去敲這扇門,并且對門里面那個低沉而陰冷的問話作出了對答如流的回應(yīng),,這時門就會自動的打開來,。
這就是那個頗具藝術(shù)性的敲門聲和它必不可少的敲門次數(shù)。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這樣的敲門聲三輪之后,,里面那個低沉而陰冷的聲音,,就會以這樣的問話來檢驗門外的來者。
“搞么子,?”很顯然這還是川音,。
“賽酒裸奔!”這是來人必要的回答,,之后門也就必然會吱呀一聲打開了,。
當來人跨進門內(nèi),還不等他回過神來,,身后的門又會自動地吱呀一聲關(guān)起來,。
這時,,來人便會發(fā)現(xiàn),有一個干癟瘦小的男人坐在他身后的那個門墩上,,正吧噠吧噠地抽著一管旱煙,。從身形看,這個人像個年近古稀的耄耋老人,;但是從他的面貌看,,又像是一個三十出頭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然而,,要是從他那雙細白的手背來看,你又會認為他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人,。
啊,,多么奇怪,他就是由這樣復雜的因數(shù)構(gòu)成的一個人,,他就是此間院落的主人——文友基,;你看他的樣子,很頹廢,,很落拓,,仿佛是個坐著就不想站起來,有吃卻懶得動筷子的人,;他的旱煙管是用整段大竹子做成的,,當他埋頭吸煙的時候,他拱起瘦削的雙肩仿佛要鉆進竹筒,,那大竹子的大圓口也幾乎吞噬了他的下半張臉,,使人看起來他就像戴了一個竹筒的面具那樣十分有趣;當他的胸腔內(nèi)吸飽了旱煙,,這時他便神魂顛倒地忘情的抬起頭來,,對著天空噴灑他那煙霧繚繞的晦氣。
來人看了之后,,很不理解地轉(zhuǎn)回頭來,;這時,他便會發(fā)現(xiàn),,原來這個神神秘秘的院落一切都是那么破敗,。滿地的落葉好像從來就沒有掃除過,陳舊的廊柱,,仿佛用手指就能剝落它的朽屑,;廊檐下廢棄的磨盤上亂七八糟地堆放著,一些川西人的紅辣子和碾胡椒的窠臼,。有時候來人也會發(fā)現(xiàn)院子里正有幾只漫不經(jīng)心轉(zhuǎn)悠的母雞,,它在墻角下?lián)u頭晃腦地尋找著蟲子,。
就在這時,來人會忽然看見和聽見,,那座陳舊的宅子的雙合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來,。這時,人們便會吃驚地發(fā)現(xiàn),,原來這是“破屋藏嬌”的所在,。
——只見里面有個穿著風雅,舉止風騷,,長相風情而嫵媚的女人朝你滿面堆笑著走來,。她仿佛一陣清風,在你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熱情地來到了你的身邊,。
如果,是熟客她便會毫不遲疑地抱著你的膀子,,像一只溫順的小花貓那樣依偎在你的懷里,,并和你一齊有說有笑地走進屋子里;那如果來人是陌生人,,她便會像一個半老徐娘的老鴇子,,打著千兒,揮著帕子,,扭著身子,,朝你千笑百媚地說。
“哎呦,!稀罕,,稀罕,貴客來了,,里面請,,趕緊里面請!”
這時,,客人還會從她身上嗅到一股淡淡的,,輕輕的,迷人的梔子花香,。
現(xiàn)在,,孫大雷和王彪就這事樣被她請進了屋子里。
這個女人她叫宋玉仙,,誰也搞不清楚,,她究竟是文友基的老婆還是女兒,還是母親還是情人,。但是,,這個屋子里尋常除了他們兩人以外,,也就只有一個廚師和一個端茶倒水的老婆子了。
這些人里面,,似乎文友基才是真正的主,;因為,只要文友基一個眼神或者一聲咳嗽,,里面的人,,也包括宋玉仙在內(nèi)都要顫栗發(fā)抖,都要神情大變,。
可是,,宋玉仙在這里又是絕對的主角,不僅如此,,在這里她更像一個無冕的皇后,,驕橫跋扈,仿佛有時候文友基也就是她腳下的一頭狗,,只要她愿意可以隨時踢他幾腳;所以說,,她們兩人的關(guān)系最讓人詭異莫測了,!然而,她對待客人卻有著無法言傳的妙境,。
你可以當她是一頭母狗,,這時她便會極盡能事地在你面前搖頭擺尾,舔嘴咋舌,;你也可以當她是一個溫柔的情人,,這時她便在你面前表現(xiàn)得繾綣柔情,百依百順,;同時,,你也可以當她是此間的老板娘,這時她便會表現(xiàn)出阿慶嫂那副獨有的機智與靈巧的神氣……
總而言之,,她是一個可以讓客人神魂顛倒女人,;并且,只要客人們盡興,,她還可以在客人的酒桌間展開一個,,特別有吸引力的游戲——賽酒裸奔。
也就是跟客人比賽喝酒,,要是她輸了,,她就脫光衣服在客座間狂奔,并且還允許客人們用酒澆在她光潔嫵媚的胴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