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脂硯齋
“我贏了,,哈哈——”陳明宇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很是肆無忌憚,。
“不,,你還沒有贏,?!?p> 正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眾人聞聲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一個清靈俊秀,,翩翩出塵少年走了過來,看到他走過來,,被對方的氣質(zhì)所迫,,圍觀的人群都不由自主的讓開了道路。
江云也看到了來人,,一見之下卻是一愣,,來人他見過,不正是昨天在清風(fēng)樓遇到的那位帶著點神秘和古怪的少年,。
清靈俊秀少年走到柜臺近前,,目光在江云身上一掃,又轉(zhuǎn)了開去,,微微抿了抿嘴,,露出幾絲笑意,,似乎是又想起了那首歪詩東風(fēng)吹。
“王池的游苦竹山記,,很不錯,,我要了,五十五兩銀子,?!?p> 清靈俊秀少年朝著柜臺上的字稿掃了幾眼,清脆的聲音說道,。
眾人一看,,原來是來了一位打擂臺的,頓時又竊竊私語,,興致盎然的看起了熱鬧,。陳明宇先前的舉動,已經(jīng)惹了眾怒,,現(xiàn)在眾人倒是希望,,來的這位翩翩少年能夠挫一挫對方的囂張氣焰。
陳明宇目光在清靈俊秀少年身上打量了幾眼,,一時捉摸不透對方的身份來歷,,但對方既然已經(jīng)叫陣了,他可不能就此示弱,,否則還怎么在這里混,。
“我出六十兩!”陳明宇高聲大叫,,挑釁的看著清靈俊秀少年,。
“六十五兩!”清靈俊秀少年平靜無波的聲音緊接著又道,。
“七十兩,!”陳明宇又高聲大叫。
“七十五兩,!”清靈俊秀少年毫無遲疑,,緊接著又加碼,似乎對這副王池的游苦竹山記勢在必得,。
“八,,八十兩!”陳明宇遲疑了一下,,再次加了五兩銀子,,目光狠狠的盯著對方。
看到這里,,場中眾人都感覺一陣分外刺激,,在兩人的不斷加碼下,,這副王池的游苦竹山記價格已經(jīng)翻了一倍了。
“八十五兩,?!鼻屐`俊秀少年的聲音依舊古井無波的說道,。
陳明宇此刻已沉不住氣了,,狠狠的瞪著對方,喝問道:“閣下到底是什么人,,為何要跟我作對,!”
清靈俊秀少年正眼也沒有瞧對方一眼,只是問對面的掌柜道:“掌柜,,這里的東西不是價高者得么,,莫非還要論出身名姓不成?!?p> 掌柜只得干笑幾聲,,不知怎么回答。
陳明宇被對方一激,,氣得臉色青紫,,咬牙道:“我出九十兩!”
“九十五兩,!”陳明宇話聲剛落,,清靈俊秀少年隨即又加了五兩,一副吃定對方的樣子,。
陳明宇知道這下遇到了硬茬,,額頭有冷汗冒出了,繼續(xù)叫價,,看對方一副奉陪到底的架勢,,他大感吃不消,不再叫價,,眾目睽睽之下,,他陳大少爺?shù)哪樏嫱睦飻R。
“哼,,你是店里請來的托吧,,這副王池的字稿根本不值得這么多,本少爺不奉陪了,!”他也是有急智之人,,情急之下找了這么個借口來給自己臺階下。
清靈俊秀少年撇了撇嘴,,從懷中掏出一個金錠,,放在了柜臺上,,輕描淡寫的道:“現(xiàn)在這副王池的游苦竹山記歸我了,我現(xiàn)在就把它撕了,,看誰還說我是托,。”
說著他拿起柜臺上王池的這副字稿,,作勢就要當(dāng)場撕了,,這個舉動頓時把在場的人都嚇壞了,這個少年行事也太乖張任性了吧,,這么一副好好的手稿就這么撕毀了,,不是暴殄天物么。
或許有人會懷疑對方是裝腔作勢,,不會真的忍心撕了這副王池的字稿,,但江云卻覺得,若不阻止的話,,對方當(dāng)真會把這副王池的手稿給撕了,,當(dāng)即忙上前,攔住對方的動作,,說道:“這位兄臺息怒,,某人不過是出不起價,說的一句玩笑話,,兄臺又何必當(dāng)真,,跟其一般見識呢?!?p> 清靈俊秀少年這才罷了手,,他也不想真的毀了這副王池的親筆手稿。
陳明宇此刻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在這里也待不下去了。
“算你狠,!”
他狠狠瞪了清靈俊秀少年一眼,,丟下這句話,又狠狠瞪了江云一眼,,就此轉(zhuǎn)身快步離去,,在他身后,傳來一陣哄笑聲,。
“給我查,,那個跟我作對的小子是誰!還有那個窮酸!”出了書齋,,陳明宇臉色陰沉的吩咐后面跟著的隨從,,隨從諾諾應(yīng)是。
清靈俊秀少年慢慢的卷起柜臺上這副王池的手稿,,掌柜收起那塊金錠,,又給對方找了剩余的銀錢,陪笑說道:“這位公子,,還需要看點什么,,本店新到有幾位前朝大家的手稿,字畫,,不知公子有沒有興趣,?公子若是喜歡王池的作品,,府城分鋪還有幾幅,,老朽可以立即飛鴿傳訊,令人快馬送來,?!?p> 意識到眼前這位是一個大主顧,掌柜的態(tài)度變得越加熱烈殷勤,,這副王池的游苦竹山記讓書齋賺了不少,,他也能夠得到不少的抽成。
“不用了,?!鼻屐`俊秀少年卻沒有了再看的興趣,收好這副王池的游苦竹山記,,就旁若無人轉(zhuǎn)身徑直出了大廳而去了,。
看著對方離去的影子,江云有些惆悵,,倒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對方手中的那副王池的游苦竹山記,這副王池的親筆墨跡,,確實很合他胃口,,他相信,若是長久拿在手邊觀摩賞鑒,,對他進(jìn)學(xué)應(yīng)該是有所幫助的,。
可惜這王池的游苦竹山記只有一副,而且已經(jīng)被人買了去,,他即使垂涎也只能息了這份心思了,。
他沒有了在這里繼續(xù)看下去的興趣,轉(zhuǎn)身出了書齋大門。
沿著書坊一條街,,又繼續(xù)走了一段路,,這時前面有一個書齋,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書齋門面雖然不算很大,,但門前進(jìn)進(jìn)出出的人不少,生意看起來十分不錯,,當(dāng)然,,這并不是引起他注意的主要原因,引起他注意的,,是進(jìn)出這個書齋的顧客,,大部分都是穿紅戴翠,燕瘦環(huán)肥的閨閣小姐,,丫鬟,。
王朝文風(fēng)鼎盛,家家戶戶有誦讀之聲,,即使是女子也多有習(xí)文識字的,,所以在這書坊間看到有女子出沒,并不令人奇怪,,不過前面那個書齋似是特別的受到女子顧客歡迎,,還是引起了江云的幾分好奇,不由就邁步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來到這個書齋大門前,,書齋三開間,門面寬敞,,雖然比不上萬卷書齋那樣的大書齋,,但規(guī)模也不小了,里面布置裝飾的精致秀麗,,帶著幾分脂粉氣,,門額題匾上寫著“脂硯齋”三個靈秀古樸的大字。
江云在門前站了一會兒,,起初有點躊躇,,擔(dān)心自己這么進(jìn)去,是不是有點唐突,,等看到有一位年輕男子書生也走了進(jìn)去之后,,這才知道,這家脂硯齋并不拒絕男子顧客,,這才放心的邁步走進(jìn)了這家書齋的大門,。
進(jìn)去之后,,發(fā)現(xiàn)里面很寬敞,里面有不少的女子在書架前翻書,,氣氛很安靜祥和,,他的進(jìn)來,引起了里面不少人的注意,,看過來的目光都若有若無帶著幾絲鄙夷,。
江云起初不解,但看過幾個書架之后,,很快就明白為什么會有這些鄙夷的目光了,。
這里出售的書籍,都不是什么“正經(jīng)書”,,看書名就知道了,,諸如玉堂春,鳳嬌梨,,珍珠船,,情夢啼,生花夢等等,,都是一些傳奇,,話本,通俗世情小說,,講述的也大多是才子佳人之間離離別別,恩恩愛愛的故事,,
其間雖然也有女訓(xùn),,女戒之類的正經(jīng)書,但比較少,,而且這些書的書架前光顧的客人也很少,,大部分來這里看書買書的,都是沖著那些才子佳人,,風(fēng)花雪月的書來的,。
難怪江云會被鄙視了,這些才子佳人,,風(fēng)花雪月的書,,對于進(jìn)學(xué),自然是沒有一絲兒幫助的,,閨閣女子,,婦人丫鬟們功名仕途無望,看這些恩恩愛愛,,風(fēng)花雪月的才子佳人的書無傷大雅,,而一個有志于功名的讀書人,喜歡看這些書,遭到鄙視也就情理之中了,。
知道了這一點,,江云興致大減,對于這些對進(jìn)學(xué)毫無幫助的才子佳人書,,他也沒什么興趣,,正要退出去,不過突然心中一動,,冒起一個念頭,,他就轉(zhuǎn)變了注意,不急著走了,,就在那里隨便翻看起來,。
正在這里翻看著,這時肩膀被人輕輕一拍,,回頭一看,,只見身邊站著一人,正是先前他看到的進(jìn)入書齋的那個年輕書生,,現(xiàn)在書齋中唯二的兩個男子之一,。
“兄臺也喜歡這本離魂記么,這本離魂記確實不錯啊,,是了,,不知這位兄臺高姓大名?!?p> 那年輕書生看著跟江云年紀(jì)差不多,,十六七歲,此刻看到江云,,仿佛遇到了同道人士,,拱了拱手,十分熱情的搭訕起來,。
“原來是平川兄,!”
江云說了自己的名姓,那年輕書生就又自來熟的跟他攀談起來,,聊的話題,,正是書架上這些風(fēng)花雪月,才子佳人的書,。
這人談興很濃,,滔滔不絕,看他樣子,,顯然是把江云當(dāng)作了一個同道之人,,也許以前他很少在這里碰到這么一個同道,,如今逮住了,就不肯放過,,非要說個痛快不過,。
江云也沒有不耐煩的意思,只是在那里靜靜聽著,,偶爾嗯哼應(yīng)和幾句,。
從對方的侃侃而談中,江云確定,,這人對這些才子佳人的書十分熱衷癡迷,,看過的這些風(fēng)花雪月的書,沒有幾百本,,也有百八十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