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學(xué)成歸國
第一章學(xué)成歸國
光緒八年二月,,天津塘沽碼頭。
一艘掛著大不列顛帝國米字旗的蒸汽客船正冒著濃煙,,拉著刺耳的笛聲緩緩的靠近泊位,。
船頭,立著一個年輕人,。他身著黑色西服,,剃著寸許長的平頭,,一手提著只編織皮箱,,一手輕攬著一位年輕洋女人的柳腰,,眼睛直望著不遠處的碼頭。碼頭上人頭涌動,,不過,,除去少數(shù)衣著光鮮之外,,大部分都是眼珠沉陷、衣著破爛的碼頭苦力,。年輕人看著那些人,,眼珠子一動也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陳,,回到故鄉(xiāng),,心情感覺怎么樣?”年輕的洋女人撥弄著頭頂?shù)陌咨熯吿柮?,細聲細氣的用英語問那個年輕人,。
年輕人轉(zhuǎn)過頭來:“恩,還不錯,。”臉上露出一個微笑,,只是這微笑多少有點牽強,。
待船靠岸后,旅客們也都陸續(xù)下船,,那年輕人自然也是和那洋女人一同下船,。下船后,摟著那洋女人柳腰的年輕人自然又免不了讓眾人暗視一番,,眼神中則包含著許多東西:厭惡,,嫉妒,羨慕等等,。
那年輕人似乎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目光,,絲毫不在意。突然間,,他卻停了下來,,并看向那些前來迎接旅客的人群中,因為他聽見數(shù)聲聲音:“易白兄……易白兄……”
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站立在迎接的人群當(dāng)中向他揮著手,。年輕人轉(zhuǎn)身對洋女人道:“婭麗絲,那是接我的人,?!闭f罷,手指著方才叫喊的人,。
婭麗絲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陳,,等你到了北京,一定要來找我,?!闭f完,,腳尖一立,太陽帽下面的臉靠近陳的面孔,,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就這么印在陳的臉上,。等他反映過來,婭麗絲已經(jīng)離開十?dāng)?shù)步遠,,不時還回頭看陳敬東,,眼神中露出些許的哀怨和無奈。
“易白兄,,你可回來了,,時隔四年,你的樣子可沒有多少變化??!不然,我也不可能一眼就認(rèn)出你來,!”一個身穿白色長袍,,手拿折扇的年輕人快步走到陳的身邊。
“呵呵,,李振你不也一樣嗎,?時隔多年,你也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那里!那里,!我都老了,!”李振一臉神秘的道:“剛才那洋婆子是誰?”
“我在船上認(rèn)識的,?!?p> “嘖嘖,看來不錯??!連洋妞都能勾搭上?!崩钫褚荒樀膲男?。
“哪里,哪里,!逢場做戲而已,!”
兩人說了幾句,李振忽然一拍腦袋:“瞧我這記性,!”
然后拉著身邊的一個身穿青色長袍,,同樣搖著折扇的年輕人道:“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在京城認(rèn)識的好友,,歐陽天,,字華伊?!?p> 說著又面向歐陽天:“這位是我的幼年同窗好友,,陳敬東,字易白,。四年前就遠游西洋諸國,,今日才回來?!?p> 此時,,三人也就很自然的閑談起來,同時也一同在笑談中離開碼頭,,往城中而去,,待告別了前來迎接的李振和歐陽天,陳敬東就往記憶中的家中趕去,。
在一處富麗堂華的府邸門口,陳敬東看著門前那兩個大大的黃銅叩門,,心中的感覺可謂是莫名其妙,!既有著感傷,也有著一種好奇,。因為,,他人還是陳敬東,但是心,,或者說思想已經(jīng)不是陳敬東,。并且,這人還有另外的一個名字,,那就是:劉徹,,很簡單的名字,也是一個很普通的人,,但是因為一場意外,,他的人生已經(jīng)變的不在普通。
劉徹原本是一個集團公司的普通管理人員,,當(dāng)他陪同公司高層前往集團美國分部視察的時候,,美國正好遭遇恐怖襲擊。很不巧的是,,集團在美國的分部就設(shè)在了世界貿(mào)易中心,,不知道幸運還是不幸運,,當(dāng)時的劉徹并不在樓上,而是已經(jīng)視察完畢坐車準(zhǔn)備離去,。當(dāng)劉徹坐著車離開世界貿(mào)易中心這座大樓的時候,,恐怖分子的飛機也正好在這一時間準(zhǔn)時抵達世界貿(mào)易中心大樓。如果按照事件發(fā)展下去,,那就是劉徹會坐車離開,,世界貿(mào)易中心大樓會安然倒塌。
巧合之所以成為巧合,,是因為飛機撞上大樓的一瞬間,,產(chǎn)生了大量碎片,而其中就有一片約一人大小的飛機碎片從天而降,,劉徹是向上眼睜睜的看著這塊碎片飛向自己的車子,。
當(dāng)劉徹醒來的時候,一切都改變了,,他并沒有死,,也沒有在醫(yī)院里,而是在英國,,準(zhǔn)確的說,,是一八八一年的英國。而更加怪異的是,,他竟然在一個名為陳敬東的中國人的身體里,。事件發(fā)展到這里,應(yīng)該說,,劉徹出現(xiàn)在陳敬東的身體里,,絕對屬于巧合。一個老天爺開的玩笑,。
通過了這身體舊主的記憶,,劉徹才明白其中的一些事,這身體的原本主人陳敬東是一個有著強烈報效朝廷愿望的年輕人,。為了學(xué)習(xí)洋技,,而不遠萬里的自費留洋于英國,甚至,,連法國,,德國都去過,本來陳敬東打算在明年開春后就回國,。但是很不幸的是,,他在沒有任何預(yù)兆的前提下,就已經(jīng)失去了身體,準(zhǔn)備的說是失去了生命,,繼而出現(xiàn)的是劉徹,。
莫名其妙失去生命,然后莫名其妙的繼承別人的身體的劉徹,,不,,這個時候應(yīng)該說是陳敬東,也許是因為前主人性格的影響,,陳敬東還是按照了之前主人的安排,,于春天回國。
就在陳敬東莫名感傷而回憶的時候,,在門口的數(shù)個家丁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陳敬東,,當(dāng)下其中一家丁揉揉眼睛,然后又睜大著眼睛仔細的打量,。隨即就是一陣歡呼:“大少爺,!”
“大少爺回來啦!”那數(shù)個家人中,,其中幾個是直接轉(zhuǎn)身向府內(nèi)跑去,,同時口中還大聲的叫喊著:“大少爺回來啦”。
進得家門,,陳敬東看見一中年夫人疾走在數(shù)名丫鬟家丁前面,。望著已經(jīng)顯年老之態(tài)的老母親,也是是因為這身體前主人,,也許是因為陳敬東想起了自己那個世界中的爸爸媽媽,。心中莫名其妙的一酸,不自覺的就拜倒:“娘,,孩兒回來了?!?p> 陳敬東的娘親也是淚水瞬間滑落,,一把抱住他:“東兒,你可回來了,?!睌?shù)年的離別,心中想說的千言萬語,,卻只能化成淚水不停的流下,。
“來,給娘看看,,你看你,,在外邊也不懂的愛惜自己的身子,都瘦成什么樣了,?!标惙蛉苏f罷,,又是一陣淚水落下。
“是孩兒不孝,,讓娘擔(dān)心了,。”陳敬東口中如是說道,,同時,,心中也在暗道:既然來都已經(jīng)來了,并且還霸占了你的身體,,那么,,就的愿望就由我來幫你實現(xiàn)把!不管是你一直想要的報效朝廷還是孝敬爹娘,。我劉徹一并攬上身了,。
待兩人說過幾句貼己話后,陳夫人拉著陳敬東道:“快快去給你爹請安,,他一大早就等著呢,。”
在陳父的書房內(nèi),,剛一進門的陳敬東就已看見了端坐著,,手握畫筆的父親??粗^發(fā)已經(jīng)有些發(fā)白的父親,,連忙拜倒遂行大禮,后道:“孩兒不孝,,讓父親大人擔(dān)心了,。”
“哦,!剛回來,,就回去歇息著吧……”陳敬東的父親淡淡的說道
陳敬東心頭一陣感嘆,看來這老爺子還是和原主人記憶中一樣,,即使是久未相見,,也不可能說上多少話。
然而,,就在陳敬東退出去后,,陳敬東的父親放下手中的畫筆,滿是皺紋的臉一陣抽搐,。然后深深的嘆了口氣,。
待過了幾日,李振找上了陳敬東,說是已經(jīng)相約了幾位舊時好友,,要給陳敬東接風(fēng)洗塵,。等到了那酒樓,陳敬東發(fā)現(xiàn),,那些人中,,除了自己原主人的記憶中以前就相識的兩個年輕人外,歐陽天也在,。并且還有兩位未曾見過的年輕人,。
剛坐下,李振就忙著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天津首富陳家的大少爺,,也是我多年的同窗好友,,陳敬東,字易白,?!闭f的時候,還指向了陳敬東,。
“這位是天津府知府岑大人的公子岑公子……”過后,,李振對著另一個年輕人道:“這是直隸……”
然而那個年輕人卻自己站起來,揮手打斷李振的話,,并道:“我還是自己說吧,!我叫李經(jīng)述,字仲彭,?!?p> 陳敬東一聽這個名字,就有點很熟悉的感覺,,在記憶中,,似乎有著這個人的記憶,而且,,不管是自己原本的記憶還是那原主人的記憶,。都有著關(guān)于李經(jīng)述的記憶。然匆忙之間,,一時也想不出什么來,眼神望及李振之處,,卻見他對著自己使眼色,。又一看李經(jīng)述,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還坐著,,而那李經(jīng)述正等著自己回復(fù),一直站著呢。
見此也不敢怠慢,,連忙起身,,抱拳道:“李兄,陳某剛剛歸國,,多有禮數(shù)不周,,還請見諒!”
那李經(jīng)述也不在意,,當(dāng)下道:“陳兄不必在意,。”
酒歡之際,,當(dāng)然也免不了閑談,,李振喝完一杯后,放下酒杯,,就臉帶神秘的道:“我聽說,,那朝鮮現(xiàn)在要亂了?!?p> 歐陽天一聽,,接過話道:“這朝鮮,往年就不太安生,,現(xiàn)在怕是又要亂了,。不過,現(xiàn)在還沒有確切的消息,?!闭f完后,看著李經(jīng)述道:“李賢弟可有聞此言,?!?p> 那另外幾人也是問道:“對,李賢弟難道沒有從中堂大人口中得到什么消息,?”
李經(jīng)述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李某年幼,對國事不太了解,,家父平時也只是督促詩書,,對于國事卻并沒有過多提及?!?p> 一旁的陳敬東一聽李經(jīng)述的話,,再仔細的回想,家父……中堂……心中暗道:莫非此人是直隸總督北洋大臣李鴻章之子,。
“我可是聽說,,那日本人暗中扶持了好些人,,準(zhǔn)備在朝鮮鬧事!”歐陽天也是一臉的擔(dān)心,。
李振一聽,,忙道:“華伊兄,此言可真,,我也早就聽說把日本人不肯消停,,自從他們也學(xué)著我們大清舉洋務(wù)維新以來,已有十余年了,,怕是要不安分了,。”說完的李振臉上一洗剛才戲言之態(tài),,露出一絲的憂愁,。
“東洋倭人外貌如奴,性情如奸,,與西洋人迥異,,如果日本繼續(xù)這樣下去,我大清堪憂??!不出十年,日本或許會生狼子野心,!不得不防?。 标惥礀|聽著這幾人說,,雖然知道最終會發(fā)生什么事情,,但是卻也并過多提及,只是口出憂言,,說完,,眼角還不時的看著幾人的反映。
歐陽天喝上一口酒,,然后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大聲的道:“我大清數(shù)十年洋務(wù)之功,已頗有所得,,豈是此等屑小之輩能撼動的,。”
眾人當(dāng)然是和聲附言,。然,,陳敬東卻雖然嘴上附和,心中卻又是想的另外一番,。這日本恐怕終究是中華之?dāng)嘲,。?p> 又閑聊一陣后,李振道:“酒喝了,,飯也差不多,,此時尚早,我們不妨出去廟會閑逛一番如何,!”
此言一處,,又是得到眾人的贊同,李經(jīng)述道:“安得,,今日有一廟會,,可不必皇會的規(guī)模小,定會熱鬧非常,?!?p> 那歐陽天更是說:“說不準(zhǔn),哪家閨秀就會出門而來,,到時候,,我們兄弟幾人也好飽飽眼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