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肖杰打著哈欠打開家門走進去,，關(guān)門的一瞬間一只手提包插了進來。

　　肖杰被這下突然襲擊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只覺得這包有些眼熟。他頓時明白了來人的身份,，條件反射般嘆口氣,，雙肩一耷拉，又把門拉開,。門口那笑瞇瞇的不是自己老媽又是誰,？

　　肖杰早就猜得到杜吾辛一定會想各種辦法找自己探聽消息，但卻沒想到她居然當天晚上就找上門來,。

　　肖杰靠在門邊,，耷拉著困倦的眼皮嘟囔著：“這么大年紀了還玩跟蹤?！?p>　　杜吾辛并沒有跟蹤肖杰,，她只是開車在肖杰住的地方等著而已。于是她舉起手來澄清道：“我可沒有跟蹤,，只能算是蹲守,。”

　　肖杰苦笑,，果然是作家,，就是喜歡玩文字游戲,。他一撇嘴：“對我來說沒什么區(qū)別，反正是來給我找不痛快的,?！?p>　　“我來看看兒子怎么能說是找不痛快的？”杜吾辛看肖杰的架勢并不準備把自己請進去,，于是自己踱了進去,。

　　肖杰早料的到，即便自己往外攆都不一定攆得出去,，便由著她隨性而為了,。

　　肖杰關(guān)上門，調(diào)侃道：“您那顆八卦心又蠢蠢欲動了,？”

　　“怎么,？說的好像我多稀罕你一樣！”杜吾辛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說吧,，你是不是和羽沐在一起了,？”

　　這么直接？這么迫不及待,？連個過渡也沒有,？

　　肖杰苦笑，這可不就是自己老媽的性格嗎,？

　　“干嘛？”

　　肖杰故意不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心道：你想知道我就要回答嗎,？我想知道的你們還不肯告訴我呢。

　　干嘛,？這兩個字顯然不是來給自己答疑解惑的,。杜吾辛眉頭一擰，似要發(fā)作,，卻又一個深呼吸把情緒壓了下來——想想自己的目的——忍,。

　　“不干嘛?！倍盼嵝良傺b云淡風輕,，“你不是挺清楚嗎？八卦心蠢蠢欲動,?！?p>　　肖杰無奈哀嚎：“這個歲數(shù)了，少點兒好奇心吧,?！?p>　　杜吾辛知道肖杰看著什么也不在乎其實心里的疙瘩也是多得很，所以指望他乖巧地把對方想知道的都說出來也不是那么容易。于是她沒有理會肖杰的哀嚎,，而是隨口聊著：“有吃的嗎,？”

　　“沒有?！毙そ軟]好氣,。

　　杜吾辛打開冰箱門，水果,，牛奶……倒是豐富極了,。

　　“沒有?！倍盼嵝磷匝宰哉Z著又關(guān)上了冰箱,。肖杰無語。

　　“有水嗎,？”

　　肖杰腹誹：這是視察工作嗎,？

　　“沒有?！币琅f沒好奇,。

　　杜吾辛此時又站到了飲水機旁邊——滿滿的水桶正在抗議主人不實的回答。她點點頭,，好像沒有異議,。這動作和剛才冰箱前的反應(yīng)有異曲同工之妙。

　　“有被子嗎,？”

　　肖杰瞳孔放大,，沒有回答。問被子干什么,？難道要床杯子在他這兒耗著了,？

　　杜吾辛沒有等到回答，回身淡定地看過去：“不知道,？”

　　肖杰嘆氣：“投降,。”

　　杜吾辛踱到沙發(fā)邊坐下來,，做了個請的動作,，莞爾一笑：“請開始你的演講?！边@一連串的動作甚為優(yōu)雅,，看在肖杰的眼里卻滿是得逞后的得意之色。

　　肖杰把自己砸進沙發(fā)里,，含糊道：“你想要的兒媳婦,，搞定了,。還演什么講什么？你想聽的不就這么一句話嗎,？”

　　杜吾辛精神一振,，喜道：“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找羽沐了？”

　　肖杰急道：“你找她干什么,？”

　　“增進感情啊,。”

　　肖杰擺擺手：“你們的感情不重要,，沒有增進的必要,。”

　　“錦上添花懂不懂,？”

　　“確定不是拖后腿,？”

　　“嘿！”杜吾辛怒道,，“你最近是不能好好說話了是吧,？”

　　肖杰也不是每天都犯“病”，比如今天,，那個間歇性陰陽怪氣就沒有出沒,，只能說最近的心情比較好。心情好就可以正常一點,。肖杰看杜吾辛發(fā)怒也是不走心地敷衍著：“能能能,。”

　　杜吾辛也沒有什么興致再和肖杰說什么了,，畢竟她也確實只是來要個確定的答案而已,。答案要到了，自己要做什么還真沒想好,。

　　得好好想想。杜吾辛想著,，站起身來往門口走去,，連個招呼都沒和肖杰打。

　　肖杰看著被利索地關(guān)上的門,，無奈搖頭輕笑,。

　　————

　　戎梵家門口。

　　羽沐抬手敲門,。

　　戎梵拉開門,，發(fā)現(xiàn)是羽沐，說道：“下周換鎖,，指紋鎖,，我看你還敲門嗎,。”

　　戎梵一直都不喜歡羽沐敲門,。她總想要羽沐把她這里當作另一個家,。可在羽沐看來,，哪里都不能稱之為“家”,。

　　羽沐聳肩：“那你先換了再說?！?p>　　戎梵窩回落地窗邊的懶人沙發(fā)里,，桌幾上一壺已經(jīng)下了一半的咖啡，旁邊的地上散著數(shù)張半成品設(shè)計圖,。

　　“你是用咖啡續(xù)命嗎,？”羽沐從戎梵眼圈的淤青猜到她可能一夜沒睡在畫圖，“再急的工作也不用這么拼吧,？”

　　“有癮,。一開始畫就剎不住車?！比骤笕嗔巳嗵栄?，終于感覺到頭有些疼了。

　　羽沐擔心地說道：“你這樣不行,，本來晚上就沒睡,，一壺咖啡下去，你白天也睡不了,?！?p>　　“沒事，”戎梵滿不在乎地笑道,，“困到極致了,，咖啡也不管用?！?p>　　“你都這個咖位了,，不用立有天賦又努力的人設(shè)?！?p>　　“嘁,！人設(shè)是什么？”戎梵從地上挑出一張遞給羽沐,。

　　羽沐正奇怪是什么東西讓她這么投入,，接過來一看，紙上密密麻麻畫滿了各種素材,。從動物到植物,，都以一種很突兀的姿勢呈現(xiàn)開來,。

　　“是什么？”羽沐試圖找出這些素材中的共同點,。

　　“你能看出什么,？”

　　“感覺到壓抑，想掙脫,?！?p>　　“嗯，那我的方向沒錯,?！比骤竽没貓D紙，問道,，“怎么想起過來了,？”

　　羽沐明白工作上的事是不能透漏給外人的，能拿給她看的也只能是這些看不出主題的素材而已,。

　　“我小時候的相冊想再看看,。”

　　戎梵略感訝異,。從前的羽沐對小時候的事情一點都不感興趣,，好像潛意識里自動屏蔽了對小時候的好奇。這應(yīng)該也是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的一種自我保護,。如今羽沐突然提起想要了解小時候,，這讓戎梵心里稍微有些不安。

　　“不是不感興趣嗎,？”戎梵故作淡定,，“是因為肖杰？”

　　肖杰已經(jīng)告訴了長輩們關(guān)于羽沐知道了小時候的事,，這件事羽沐是清楚的,。對戎梵此時提到肖杰，羽沐也是非常淡定,，甚至半開玩笑般說道：“總覺得有些事他記得我不記得,，什么都由著他說，有點虧,。”

　　戎梵燦然一笑,，調(diào)侃道：“他會嗎,？”

　　羽沐心里發(fā)甜，嘴上卻硬氣：“誰知道呢,？”

　　戎梵道：“我的相冊里沒幾張照片,，更沒有肖杰的,，也沒有他爸媽的?！?p>　　當然沒有,，既然他們準備好了瞞著她，又怎么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呢,？哪怕是她平時不會在意的地方也都做好了充分的遮掩,。

　　羽沐猶豫片刻，還是說出了口：“你從來沒說過我是在肖杰家長大的,，是忘了說,？”

　　羽沐表面上直接為戎梵找好了借口，但戎梵清楚這就是一個否定疑問,，使得她完全沒有辦法拿來就用,。這是間接的追問，用不實的借口逼出真實的意圖,。

　　很可惜,，戎梵只能再編出一個不實的借口來繼續(xù)掩飾真實的意圖。

　　“肖杰覺得不該用小時候的事強迫你接受自己沒有印象的人和事,，既然不記得了,，小時候就沒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現(xiàn)在和將來,。我們尊重他,，也是尊重你?！?p>　　把隱瞞推到肖杰身上是他們?nèi)齻€長輩商量出來的結(jié)果,，只不過沒有坦然告訴肖杰而已。推到肖杰身上是最好的選擇,，因為肖杰總能做出最恰當?shù)姆磻?yīng),，給出最完美的解釋。

　　這個不實的借口確實唬住了羽沐,，而且讓羽沐對肖杰的深情更有一種無以為報的愧疚,。

　　“那就算了?！庇疸宸艞壛藖淼哪康?，“他要的是現(xiàn)在和將來，我就給他現(xiàn)在和將來吧,?！?p>　　戎梵暗暗舒了一口氣。雖然相冊里沒有肖家的人,，但不代表沒有一絲一毫過去的痕跡,。她不愿意羽沐去接觸久遠的記憶,，不愿意她掀起哪怕一角遺忘的幕布。

　　“你和肖杰怎么樣了,？”戎梵終于問出了口,。她本意是不愿意摻和的，但拗不過自己那個好閨蜜的癡纏,，又趕上羽沐自己送上門來,。

　　羽沐很是奇怪。肖杰明明和她抱怨昨天晚上被逼供,，難不成杜吾辛還沒有和戎梵交換信息,？她仔細一想，昨天晚上肖杰送完她以后再回家應(yīng)該也不早了,，杜吾辛逼完供再從肖杰家離開更是不會有多早,，大概是怕戎梵已經(jīng)睡了便沒有著急告知。

　　肖杰都已經(jīng)招供了,，羽沐也沒有什么必要藏著掖著,，坦然回道：“挺好的?！?p>　　“哪種‘挺好的’,？”戎梵對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哭笑不得。

　　“正常男女朋友那種,?！?p>　　戎梵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樣，懶散地說道：“得,，老杜如愿以償了,，我趕緊給她打個電話?！?p>　　“不用了,。”羽沐攔住,，“肖杰昨天晚上已經(jīng)被逼過供了,，全招了?！?p>　　戎梵不滿,，自言自語抱怨著杜吾辛：“自己踏實了也不跟我說一聲?！?p>　　羽沐幫忙解釋到：“可能是太晚了,，怕影響你睡覺。”

　　杜吾辛和戎梵之間向來不需要解釋,，羽沐的話讓戎梵挑起眼角掃了她一眼，欲說還休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