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炸毀了峽谷之后,,魔獸們漸漸地往別處行去,趁這個機會我們一行人越過谷口堆積的巨石,,又經(jīng)過一番跋涉,,終于在入夜時分回到了部落。
一行人全都筋疲力盡,,連我都感到倦怠,,身上傳來陣陣傷痛。這一路上光是殺魔獸都?xì)⒌檬周浟?,?zhàn)士們紛紛癱倒在地,,他們都是憑著頑強的意志才支撐到現(xiàn)在,精神一放松,身體便失去了力量,。
好在平安到達了部落,,部落里的族人立刻迎了出來,將眾人扶回去休息,。我則依然住在泰德老頭的家里,。
經(jīng)過回來時的那個插曲,泰蒼顯得非常失落,,吃完飯直接給了泰德老頭一個后腦勺,,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徑直回自己的房間里去了,顯然對父親有如懦夫的決定非常不滿,。
我換了身新衣服,,在一旁只是保留意見,雖然我承認(rèn)泰蒼是個勇士,,但也不反對泰德的做法,。如果換了我估計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其他部落畢竟是其他部落,,首要還是應(yīng)該保護自己部落的安全,。泰德作為泰亞部落的首領(lǐng)做出這樣的決定無可厚非,盡管這個決定確實有些自私,。
泰爾不久也回去休息了,,屋內(nèi)就剩下了我和泰德兩人,我正要告退卻被泰德攔住,,這老頭非要拖著我陪他喝酒,。
“喝酒?”我皺眉道:“你受了內(nèi)傷還是不要喝比較好,?!?p> “這么點小傷怕什么,來來來,,你不會是看不起我老頭子吧,?”泰德把眼一瞪,一把抓住我道,。既然如此,,喝就喝唄,誰怕誰呢,?我做了個無所謂的手勢,,便陪老頭在酒桌上喝了起來。
泰德今天的情緒明顯有些低落,,所以他喝得也很快,,這樣很容易醉,。我知道他有心事,便陪他一杯杯地喝著,。話說人心情不好的時候確實需要一個酒友,,這是很好的傾吐對象。而且一醉解千愁,,也確實能少些煩悶,。
我們兩人你一杯我一杯足足喝完了兩壇,泰德畢竟年紀(jì)大了酒量不濟,,那老臉很快就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這時他突然問道:“問心,,你說我是不是很自私?。俊?p> “自私,?還好吧,。”我淡淡地回答,,這是實話,,自私的人我見得多了。
“你別騙我,,我知道你也看不起我,。”老頭子沒頭沒腦地說著,,看起來真的是醉了,,“真是慚愧,從小到大我每天都教育自己的兒子要堂堂正正地做人,,要敢作敢當(dāng),,要做大丈夫真豪杰,可事到臨頭自己卻做不出個模樣來,,唉,!”說完他重重地嘆了口氣,我給他滿上酒,,他抓起酒杯一口氣便喝了下去,。
原來這老頭是為了這個煩惱,我不禁覺得好笑,,道:“我說老頭,,你不是說人生本苦嗎?欲望不能滿足便會痛苦,,你也不過被欲望所困擾而已,。想在兒子面前保持父親的威嚴(yán),,這不過是你心中的欲望罷了。不要多想了,,這都不是事,,過兩天就好?!?p> “好,,說得好!來,,干一杯,!”泰德真的有些醉了,可越是醉的人偏偏越能喝,,他又連灌了三杯,,才對我說:“問心,你……說得好啊,,是這個道理,,可我就是怕,我怕??!”
“怕什么?”我有些納悶,。
“我就怕我歸天之后,,我那兩個笨蛋兒子沒能力繼承我首領(lǐng)的位置好好帶領(lǐng)部落,這兩個笨蛋實在讓我放心不下啊,?!碧┑骂j喪地說道。所謂酒后吐真言,,他一不小心把真話給說了出來,。
原來老頭煩悶的是這事,我這才明白過來,。世上的父母都望子成龍,,但真正成龍的畢竟只是少數(shù),可憐天下父母心,,不知不覺我也回想起幼年的時光,,想到那面目全非的故鄉(xiāng),那淪為喪尸的鄉(xiāng)鄰,,心中不禁一陣刺痛,,于是拿起酒杯又和泰德老頭斟酌對飲了起來。
“我那兩個兒子,,一個呆,,一個傻,,都是最典型的泰坦族人,不懂得變通,,更不要說權(quán)謀了,。唉,也怪我,,從小光教他們做人,,卻忘了他們秉性憨厚??墒沁@世間爾虞我詐,,好人難有好報啊?!碧┑聡@道,。
“這話我贊同?!蔽液退隽艘槐溃骸斑@世間的好人最是難做,,倒是惡人個個混得風(fēng)生水起,?!?p> “人皆為欲望而活,為了一己之私或許也是天經(jīng)地義吧,?!碧┑聡@道。
“哈哈,,這話說的,,你也不必這樣自己安慰自己吧?”我不禁笑道,。
“哼,,難道我老人家說得不對嗎?”老頭立刻吹胡子瞪眼道:“人心向來就是自私的,,你的智慧,,你的勇氣,都不過是你欲望的奴隸罷了,??上阋簧淼牟拍埽瑓s缺少必要的欲望,,所以我看你這輩子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
“啊什么啊,,我不說了嗎?你的智慧勇氣都是你欲望的奴隸而已,,你若沒有強烈的欲望,,如何能夠發(fā)揮你的智慧你的勇氣?”老頭真的醉了,,他瞇著醉眼拍著桌子大聲說道:“我那兩個傻蛋兒子也是一樣,,這么大人了,摸個女人都會臉紅,,能指望他們成什么大事,?不過他們兩個本來能力就不濟,欲望不足或許也是好事,,至少能保住他們的小命,,也好,也好啊,?!?p> “我說老頭,照你這么說來,,布馮那家伙豈不是能成大器,?”
“不錯,布馮那小子倒是有欲望也有能力,,但要讓他來當(dāng)首領(lǐng)卻是不行的,。”
“這又為什么,?”
“你不懂,,他的欲望太過強烈,強烈到超過了他自身的能力,,欲望的強弱是和能力相對應(yīng),,像他這樣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比你這樣的笨蛋更糟糕,他不光會害死自己,,還會害死其他人,。”泰德老頭搖著手指說道,。
雖然是老頭的一番醉話,,但貌似說得有點道理。布馮的下場似乎也符合他所說,,不過那畢竟是意外,,如果不是因為雪莉的出現(xiàn)布馮或許能夠笑到最后也說不定。命運這東西是誰都說不清楚的,。
“照你說來,,真正的天才人物應(yīng)該就是能力與欲望俱備而能力又超過欲望的人吧,?”我抿了一口酒問。
“錯錯錯,,大錯特錯,,你說的那是干才,這類人能成大業(yè),,能成英雄,,能成大人物,卻不是什么天才,!”泰德老頭勉強支起腦袋,,將酒杯移到嘴邊吸了幾口才道:“天才懂不?什么是天才,,天才怎么會是俗人呢,?不過,我要先來問你,,你和我,,咱們兩人看到的世界是一樣的嗎?”
“應(yīng)該不一樣吧,?”我沉思了一會兒道,,只是不明白這和天才有什么關(guān)系。
“為什么會不一樣,?”老頭追問道,。
“我們的思想不一樣啊,,認(rèn)識到的事物自然不一樣,,眼中的世界也就不一樣?!彼伎家环笪艺J(rèn)真地回答道,。
“好,你算答到了點子上,,那我再來問你,,我們看到的世界是否就是世界的本質(zhì)?”
“這怎么可能,,我們這些凡人最多看到些世界的表象而已,,既然看到的是表象,頭腦里的自然不是世界的本質(zhì),?!?p> “那好,最后我想問一句為什么,?為什么我們只能看到表象,?”老頭笑瞇瞇地說著,,慢慢將酒杯抓在手里,輕輕捻動著,。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老老實實地攤手承認(rèn),。
“好,那你聽我來說,。剛才也說了,,我們的才能不過是我們欲望的奴隸,所以呢,,造成你我看到的世界不同的不是思想而是欲望,,懂了嗎?我們看到的世界是被我們心中的欲望篡改過的,,我們都被欲望蒙蔽了雙眼,。因此我們才看不到世界的本質(zhì)。天才是什么,?天才就是能暫時拋開自身欲望的人,。他們有敏銳的觀察力和認(rèn)識力,只有他們才能看清這個世界,,這就是天才,!”
“啊,?”聽了泰德老頭這番奇談怪論我不禁好奇道:“我說老頭子,,你剛才自己還說我們每個人都為欲望而活,怎么還有人能拋開自己的欲望呢,?你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嗎,?”
“聽清楚,我說的是暫時拋開欲望,,是暫時,,完全能夠拋開欲望的只有死人和絕望的人?!?p> “絕望的人,?”
“對,絕望的人,。既然沒有希望,,何談欲望?絕望的人當(dāng)然不會有欲望,不信你絕望下試試,?!碧┑吕项^醉醺醺地說。
這老頭明顯就喝醉了,,還在這跟我扯什么大道理,。
“呵呵,可是真有這種天才存在嗎,?你別扯了,。”我懷疑道,。
“別人我不敢說,,但布邢你見過吧,他絕對可以說是個天才,!”泰德老頭盯著我說道,。
“布邢?那家伙也算天才,?”我驚訝道,,腦海中不禁閃過布邢那憨厚的面容。
那個憨憨傻傻的家伙也能算天才,?我想泰德老頭真的是喝多了,,布邢那光頭要是能算天才我豈不能做教皇了?
“我就知道你不懂,?!崩项^搖頭道:“其實我有時候也不懂,可是偏偏就只有像他那樣的人能看到一點點世界的本質(zhì),,因此也只有像他這樣人才能掌握力量的本質(zhì),,這是我們一般人難以企及的。別看那家伙一副白癡的樣子,,可就算有一百個你也不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