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放手
見到凌涵清頹敗的臉色,,凌沐清雖說有些不忍,,卻也知道自己此時最明智的做法只能是乘勝追擊:“你知道她的性子的,。她已經(jīng)忍下了太多,,你還要她忍到什么時候?”
凌涵清定了定神,,冷笑起來:“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還輪不到別人來操心!”
凌沐清有一瞬間的挫敗,,凌涵清慌忙趁熱打鐵:“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欠她很多,但你要知道,,即使沒有婚禮沒有冊封,她是我的妻子,,也是天下皆知的事,,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對所有人宣布,任素衣是我此生最珍重的女人,你可以嗎,?你準(zhǔn)備把她藏在見不得人的角落里,藏多久,?一輩子嗎,?”
“我當(dāng)然會給她應(yīng)得的尊榮,!至于用什么方法,也不是你有必要操心的了——即使我現(xiàn)在放手,,你以為她就會跟你走嗎,?”凌沐清回過神來,立時恢復(fù)了底氣十足的樣子,,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么理虧的地方,。
凌涵清神色復(fù)雜地看著躊躇滿志的弟弟,仿佛看到了昔年的自己,。
自以為是,,自命不凡,是每個皇家人都要走過的一道坎嗎,?
為什么他們的成長,,竟選擇同一個無辜的女人作為祭奠?
命運的軌跡是這樣相似,,讓他不能不覺得心驚,。
“沒錯,她自然不會跟我走……可是,,你留住一個每日昏睡不醒的軀殼,,有意思嗎?這個軀殼,,你又能留住多久,?”
凌沐清吃了一驚。
想不到他竟連這事也知道了,。
可是他是什么意思,?難道他竟會以為,任素衣近日的病,,是他做的手腳嗎,?
這可真是不白之冤!天知道他怎么舍得她受一點苦,?他只希望她幸??鞓罚衷趺磿ㄟ^殘害她,,來達(dá)到自己見不得人的目的,?
凌涵清痛苦地逼問道:“你說你可以給她幸福,這就是你能給予的幸福嗎,?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她如今的狀況,!太醫(yī)院那幫廢物已經(jīng)完全束手無策!你能給她一輩子的幸福,,這個‘一輩子’有多長,?三天,還是三個月,?你以為,,她現(xiàn)在還能認(rèn)得你嗎?”
凌沐清早已啞口無言,。
他很想說任素衣的病與他無關(guān),,他很想說他可以讓她好起來,可是……
所有的太醫(yī)都在說無力回天,,他應(yīng)該怎么辦,?
“阿沐,我知道你的執(zhí)著,,也許是從前的我給了你一個很不好的榜樣,。我希望你可以知道,她已經(jīng)經(jīng)受不起再一次的傷害了,。宮墻,,一向是她痛恨的地方!我決定放棄那個位子,,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她,。她曾說過,海闊天空,,宮墻外面才是她的世界,,我希望可以帶她踏遍這世間的千山萬水,而不是讓她再次陷入宮墻,,陷入那無休無止的爭斗和陰謀……也許我很自私,,但這天下的重?fù)?dān),我只能交給你了,。從此以后,,我只負(fù)責(zé)她的幸福?!绷韬逡蛔忠痪洌f的很認(rèn)真,。
凌沐清卻有點傻了,。
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他被算計了,?
他的皇兄,,放棄天下,也是為了跟那個女人攜手江湖,?他自以為得到了天下,,卻因為這天下,失去了給她幸福的資格?
她不愿意承認(rèn),,卻無法反駁,。生在宮墻之中,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高高的紅墻之中,,所謂幸福,確實是一個不可能實現(xiàn)的奢望,。
所以,,他應(yīng)該放她離開?
說得輕巧,。
唾手可得的幸福,,誰會肯輕易放手?
可是……若不放手,,豈不是當(dāng)真應(yīng)了皇兄的話,,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占有,,只是為了將她囚禁在自己身邊,?
想到白日里令儀說起的情形,他便覺得惶然無措,。
想不到她竟已經(jīng)病得那樣重,。可是自己卻連去看她一樣的勇氣都沒有,,生怕她醒來了,,會隨手將案頭的湯藥潑到他的身上。
是啊,,如今竟已經(jīng)開始怕她了,。
怕她罵他為殘忍的劊子手,怕她憎恨他剝奪了她的自由……
此時的她,,一定是恨他的吧,。他辜負(fù)了她的信任,違背了她的意愿,,幾乎要將她葬送在最無情的宮墻之中?。?p> 雖然不愿承認(rèn),,他卻還是很清楚,,她的心里,始終不能忘卻的還是他的皇兄,,這個傷她最深的人,。而他自己,,原本在她的眼中,只是一個普通的朋友,,而現(xiàn)在,,怕是連朋友也已經(jīng)不是了吧?
留下她,,只會讓她愈加憎恨他,,而且很可能會害她消隕在高墻之中;可是放她走……這一走,,只怕便是一生的別離,,就像放飛了的云雀,永遠(yuǎn)不要再奢望可以收回來,。這讓他如何抉擇,?
不是你的最終也是留不住,越是愛她,,越要放手,。令儀只會這樣勸他。
話雖如此,,讓他如何舍得放手,?
將她留在身邊時,雖然她對他也許只剩下了恨,,但至少她的眼中是有他的,。若是放她離開了呢?
她會將他徹底忘卻吧,?就像忘卻她在路上偶然遇見過的記不得名字的路人甲一樣,。
如果擦肩而過也算是過客,他好歹也算是前世沒有浪費五百次回眸,。
他不甘心,,她……他們,懂嗎,?
他似乎已經(jīng)沒有選擇的機會了,。
事到如今,凌沐清覺得自己很可笑,。他以為他是靠自己的力量奪得的天下,,卻是他的皇兄幫他苦心謀劃的,這意味著什么,?
若是皇兄想要拿回他的東西,應(yīng)該也不費吹灰之力吧,?不說別的,,單單這兩日皇兄在這個院子里召見過的那幾個人,,就足以在他的朝中翻云覆雨了。
皇兄既然肯露面,,必然已是作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了吧,?之所以還肯跟他閑話半夜,不過是為了點醒他罷了,。
他應(yīng)該感激涕零的,。
幾乎不用思考,他也可以確信,,皇兄有辦法讓任素衣的身體復(fù)原,。太醫(yī)不是說了嗎?心病,,只得心藥醫(yī),,而他自己,從來就不是任何人的“心藥”,。
能給她幸福的人,,從來就不是他啊,!
他還有堅持下去的必要嗎,?
令儀帶著哭腔的警告,突兀地響起在他的耳邊:你一定要等她死了,,才肯幡然悔悟嗎,?那時你要吃后悔藥,可沒有人能買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