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處女嗎？

　　雖然聽起來很可疑,，但杜澤之所以會問出這個問題的原因，并不是因為他有什么‘特別’的企圖和嗜好,。在那本關(guān)于吸血鬼的古舊書籍中,，曾非常明確的寫到,，對于吸血鬼而言，處女的血液擁有著超乎尋常的吸引力,，遠勝于男人或女人的血液——按照杜澤對它的理解,，這里所說的“處女”，應該是指“保持貞潔的少女”,。畢竟其中沒有對“吸血鬼是否喜歡嬰兒或兒童的血液”做出詳細描述,。

　　天知道那位休眠了不知道多少年吸血鬼醒來時到底會抱著怎樣的態(tài)度。至少,，一些他們最喜歡的新鮮飲料,，再加上一個鮮活的飲料提供者，會讓那位感覺到足夠的誠意吧,？

　　望著臉頰染上一絲紅暈,、卻仍舊一言不發(fā)的少女，杜澤遺憾的搖了搖頭,。想來也是,，一個生活在強盜窩里面的小女孩，不符合要求也是正常的,?！罢娌恍摇,！彼f,。“讓我們來解決下一個問題吧,。關(guān)于你傷害了我的部下,，作為勝利者，我想我有權(quán)要求你用生命作為……”

　　“是,?！鄙倥а狼旋X的從牙縫里擠出了這幾個字?！拔沂?。”

　　“……作為對損失的合理補償,。哦,，你說什么？”

　　完全把對方的反應當成了惡意的嘲弄，認為受到羞辱的少女感覺自己的臉頰越來越燙,，但出于對死亡的恐懼,，她還是強逼著自己說了出來?！拔遥牵帲?。”

　　“你真的……”

　　“我真的是,！”冒著激怒對方的風險,，少女搶在他繼續(xù)借機羞辱自己之前回答了問題。她實在是無法忍耐這種感覺,。

　　杜澤緊盯著少女的雙眼,，想要判斷她是否說了實話。直到少女無法繼續(xù)承受這種目光,，將頭轉(zhuǎn)向側(cè)面為止,，他才把目光從少女的臉上移開?！拔蚁肽銢]說謊?！彼c了點頭,，向緊抓著少女不放的骸骨戰(zhàn)士下達了一個無聲的命令，后者立刻松開了她,?！澳銥樽约黑A得了活下去的機會。到最大的那間建筑前等我,，我突然想起來你還能幫我做點別的事情,。”

　　他說完便轉(zhuǎn)過了身,，朝屋外走去,。在少女剛剛松了一口氣的時候，他突然又轉(zhuǎn)過身來,，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對了,，你有名字嗎,？”

　　“洛菲?！鄙倥喍痰幕卮鸬?。

　　“那是名還是姓？”

　　“名?！?p>　　“那我就這么稱呼你了,。洛菲，如果你試著逃跑的話,，這個被你砍掉腦袋的家伙,，就會立刻報復你剛才的不友善行為。你不會有第二次機會,?！倍艥蓪χ」菓?zhàn)士偏了偏頭，而它此時正忙著在主人的命令下?lián)旎刈约旱念^骨,。

　　在洛菲看來,，比起眼前這個沒有武器的男人，明顯還是長著一顆骨頭腦袋,、又差點殺死自己的骸骨戰(zhàn)士更為可怕,。她慎重的點了點頭，沒有像她的叔叔——那個強壯但有點蠢的強盜首領——那樣抱著伺機反抗的想法,。不管這聽起來有多恥辱,，但只要自己還有可利用的價值，就不用擔心輕易被殺,，因此在適當?shù)臅r機示弱并不是壞事,，雖然示弱需要會付出一些代價。這是她和強盜們混在一起時學到的道理,。

　　比起那些又臟又臭又粗魯?shù)?、年齡可以當自己的父親甚至爺爺?shù)哪腥恕莻€男人看起來好像更……

　　腦子里胡思亂想著來排解恐懼，洛菲從自己的房子里走了出來,。她先前輕信了杜澤的謊言,，沒有及時到外面集合，也因而躲過了那場毫無勝算的戰(zhàn)斗,。

　　街道上到處都能看到戰(zhàn)斗時留下的痕跡,。

　　民間歷來有‘處女之幸’的說法——父親和母親會嘗試用各種不同版本的故事來證明這個說法的真實性，以勸說他們年輕又對異性充滿好奇的女兒在婚前守貞——雖然沒有人能說得清這個傳說是真是假,，但它的確讓不少懵懂少女守住了貞操,，而這些少女在生兒育女后也把相同的說法灌輸給了她們自己的女兒。

　　洛菲也聽過這個說法,。雖然她的母親在她小時候就去世了,，但她那位一心想要光復家族榮耀的父親，請人對她進行了全方位的教育,，就像她那個還有貴族爵位的祖父對她父親一樣,。她現(xiàn)在覺得這個說法好像有點道理,。

　　那個被斬首的骸骨戰(zhàn)士緊跟在洛菲后面，其中一只手抱著自己的腦袋,。那顆孤單的頭骨還在不斷的敲擊著牙齒,，發(fā)出咔咔咔的響聲。這最開始讓她感覺毛骨悚然,，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有點習慣了,。在確認了對方不會輕易傷害自己以后，她甚至覺得那個動來動去的骨頭腦袋還挺有趣的,。

　　***

　　集中了強盜老巢內(nèi)所有的活人,，杜澤指揮兩個骸骨戰(zhàn)士笨手笨腳的從馬車上卸下那口棺材，再抬到了村莊中央的小廣場上,。關(guān)押那些囚犯的建筑就在廣場旁邊,。

　　棺材本身有明顯的古典風格，表面配有浮雕花紋和圖案,，看起來可能是二百五十年甚至更久以前打造的,，下葬時間應該與之相差不久。棺材的主體由某種黑色木料制成,，被埋在土中上百年的經(jīng)歷也只是讓它略顯滄桑,，毫無破舊的感覺。棺蓋的側(cè)面還鑲著一個小小的金屬牌,。金屬牌的材質(zhì)非常特殊,，以至于在地下掩埋了這么多年都沒有出現(xiàn)任何銹蝕或破損。杜澤用一塊軟布擦去金屬牌表面覆蓋著的泥土,，下面露出一行用罕見的古代語言書寫的銘文。

　　“烏冬莉絲……”

　　杜澤讀出了銘文的一部分,。他對于這種語言了解不多,，根據(jù)他的推斷，這應該是一個人名,，很可能就是棺材中這位古代吸血鬼的名字,。

　　棺材表面完全看不到一顆釘子，棺蓋與棺體的接縫處也密合的很嚴實,。強行撬開這種棺材可能會誘發(fā)某種致命的陷阱,。

　　杜澤從身后的藤筐——曾經(jīng)是強盜們用來裝蔬菜的容器——里拿出一節(jié)由骸骨戰(zhàn)士收集的殘肢。這是一條在先前的戰(zhàn)斗中被砍落的手臂,，三十分鐘前還好好的長在某個強盜的肩膀上,，摸著還帶點溫熱。他用一把短而鋒利的剖腹刀在殘肢上劃了個口子,，用力擠壓傷口,，讓血液滴落出來，又用手指蘸著將它涂抹在棺材側(cè)面的金屬牌上。

　　思維正常的吸血鬼肯定不會把自己的棺材釘死,，而新鮮的血液就是陌生人開啟這種特殊棺材的其中一個途徑——用普通人類的說法來比喻,，這就像是你拎著從市場上買來的水果和熏肉，去看望一位此前并不相識的朋友——關(guān)于吸血鬼的這些知識歷來只流傳于一部分亡靈法師之間,，杜澤的老師就是其中一員,。

　　棺材內(nèi)部發(fā)出一陣輕微的響聲。幾秒后,，棺蓋稍微往上移了一點,，鎖閉棺材的機關(guān)已經(jīng)打開了。杜澤用戴著手套的雙手扶住沉重的棺蓋,，動作輕緩的將它向上抬起,，直至將它完全打開。不像是普通的棺材,，這口棺材中沒有涌現(xiàn)出任何異味,。

　　棺材中躺著一位看不出年齡、看不出模樣,、看不出性別的尸體,。

　　它的長發(fā)完全呈白色，披散著墊在身下,。它的身體非常干癟,，慘白色的皮膚褶皺著塌陷下去，看起來萎縮的厲害,。它穿著一件寬松的白色長袍,，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閉著眼睛,，安詳?shù)奶芍?。它的面部同樣干癟，臉頰幾乎只剩下一層皮膚,，挺拔的鼻梁和顴骨露出了明顯的輪廓,。如果忽略了那些細微之處的異常，它看起來就和一具普通的尸體沒什么區(qū)別,。

　　休眠中的吸血鬼都是如此,。和其干癟的外表相同，由于長期得不到血液的供養(yǎng),，休眠中的吸血鬼非常脆弱,，極易受到傷害。要徹底殺死一個吸血鬼,，最佳的時機就是趁著他還沒從休眠中蘇醒,，就干脆利落的砍掉他的頭,，或者將他燒死。所以,，如果不是別無選擇,，吸血鬼一般都不會選擇休眠，除非他們遇到了比選擇休眠更加危險的情況,。

　　“烏冬利斯先生,？烏冬莉絲小姐？尊敬的烏冬莉絲,？……”杜澤小聲嘀咕著,，有點不確定對這位古代吸血鬼的稱呼。

　　他換了另一把小刀,，輕輕割開自己手腕上的血管,，讓鮮血低落下來。血液剛滴落到吸血鬼的嘴邊,，它突然張開嘴,，伸出舌頭，將血液舔了進去,。杜澤又從手腕上放了點血,，才包住傷口，而吸血鬼也將滴在嘴邊的血珠全部舔食干凈,。

　　到了談條件的時候了,。

　　杜澤信心滿滿的看著吸血鬼。在舔食干凈那少的可憐那一丁點的血液以后,，吸血鬼的舌頭仍舊在嘴邊滑動著,，渴求著更多的血液。它看上去非常虛弱,，連移動自己的身體都做不到,，急需補充血液。這就是杜澤為什么敢喚醒一位古代吸血鬼,，還自信能讓對方加入自己的計劃——按照吸血鬼的行為方式,，將自己從休眠中喚醒,，又提供了必要幫助的人,，當然是值得重視的盟友。吸血鬼從不會吝嗇于感謝那些在緊要關(guān)頭幫助自己的人,，而他們在漫長生命中積累的財富,、知識和力量也讓他們的感謝顯得無比真誠。

　　當然,，就和人類一樣,，吸血鬼的個體與個體之間也存在著很大的差異,，這種差異體現(xiàn)在方方面面，包括思想,、感情,、習慣、知識,、素質(zhì),，也包括了對待救命恩人的態(tài)度。盲目的將一位吸血鬼徹底喚醒并不是明智之舉……那可能會帶來豐厚的利益,，也可能會帶來死亡和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