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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再見

第二十三章 婷婷

說再見 葵.QD 4397 2009-05-09 22:27:05

    哭過之后一切照常進行,,蘭裳和凌還是“好朋友”,,他過著他的生活,她也有她自己的生活,,跟他沒有交集的生活,。

  蘭裳開始迷上了上網(wǎng)。在現(xiàn)實生活中,,蘭裳是個沉默的女生,,冷漠,陰郁,,不容易接近,,在網(wǎng)絡中,她化身為一個31歲的成熟女性,,像一個歷經(jīng)滄桑的人一樣用自己的感受為一些網(wǎng)友出謀獻策,,為她們排憂解難,。一開始這樣定位自己沒有任何目的,只是隨便寫了個31歲的年齡,,可是竟也有人會相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流露出來的思想過于絕望,所以不像是一個快要19歲的青春少女,。網(wǎng)絡就是有這個好處吧,,讓人無所畏懼地展示著自己的另外一面,因為陌生所以勇敢,。

  藍色心情是其中一個喜歡向蘭裳傾訴的女孩子,,正在讀高中,雖然她的年齡跟她相差不了幾歲,,可是她想她們之間還是有代溝的,,不然她為什么會覺得她就像是一個可傾訴的小阿姨一樣。她會告訴蘭裳她談戀愛不管怎樣掩飾還是會被老師發(fā)現(xiàn),,她會告訴她戀愛時的苦惱,,失戀時的刻骨銘心,她什么時候又喜歡了一個男孩子,。而另一個叫“雨”的網(wǎng)友會告訴蘭裳她的辦公室戀情,,怎樣暗戀怎樣沒有結果。其實她們這樣對她述說時不一定要她說出什么大道理給她們聽,,很多時候她們需要的只是傾訴,,而她在這些情感中歸納總結而已。

  一開始蘭裳耐心地傾聽著,,可是日子久了也難免生出一些厭倦,。她們滔滔不絕地講述著自己的故事,本來是想排解自己苦悶的心情,,可她想她一定不是傾聽她們傾訴的那唯一的一個,,這樣反而把她們心底的悲傷擴大化了,越說越激動,,越說越難忘,。蘭裳本來是要在網(wǎng)絡中結識很多朋友,很多不必說再見的朋友,,可是她漸漸地不想再用她敏感的神經(jīng)去感受她們的悲傷,,她感到透不過氣來,她想她是太需要那種一大堆朋友在一起的熱鬧的日子了,。

  她下定決心盡量少上網(wǎng),,把時間用在跟天牧鬼混還有畫畫彈琴上。這樣行動之后她的思想一下子感覺簡單了許多,,這樣的愉悅不亞于一開始幫助著她們時的感覺,。她不想成為感情專家,,這樣的領悟需要用自己的飽經(jīng)滄桑換取,代價太大了,。去上網(wǎng)是因為空虛,,上網(wǎng)時還是感到空虛,而現(xiàn)在,,心里似乎又變成另一種空虛了,。

  人常說就讓時間帶走一切吧,其實時間的流逝并不能讓人忘記些什么,,只不過人在這一個過程中開始慢慢地去接受原來不愿意接受的一切,而這個過程,,就叫做無奈,,叫做麻木。但是真的麻木掉了嗎,?只不過是隱藏了自己一些真實的想法罷了,,因為無力回天,因為人都只是時間的洪流種微不足道的一粒小水滴,。藏得太久,,就真的以為自己忘記了,其實從未忘記過些什么,,其實悲傷的,,仍會讓心痛楚不已。這就是人生,,一個慢慢讓人去適應去接受去走向死亡的過程,。

  “詹婷婷!詹婷婷來了沒有,?”藝術概論課上,,老師大聲地點名道。

  “報告老師,,她睡著了,!”一個男生應道。

  全班哄然大笑起來,,老師無奈地搖搖頭,,說道,“記她病假算了,?!?p>  蘭裳不屑地笑了一下,心里滿是對老師的同情,。這樣的場面還只是小case,,在另外的一些公共課上,,嗑瓜子的也有,聊天的也有,,接手機的也有,,老師只能很無奈地自己講完一節(jié)課然后走人。這根本就不再是她曾經(jīng)憧憬的那個大學了,,說是輕松,,還不如說是放縱,每天最振奮的時刻好像只是放學的鐘聲響起的那一刻,,難道此時人生的樂趣只是吃飯了嗎,?

  放學后教室里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撤離得干干凈凈,蘭裳坐在座位上伸了個懶腰,,沒想到后腦勺撞到了一個東西,,她回過頭一看,只看到一頭亂糟糟的短發(fā),。

  “同學,?同學?醒醒,!”蘭裳推了推她,,沒想到她“嚯”地站了起來。

  “到,!”

  蘭裳被嚇了一跳,,然后“撲哧”一笑,看著這個身材渺小的女生,,“已經(jīng)放學了,。”

  “哦,,我還以為是老師叫我,,嚇了我一跳?!彼吶囝^發(fā)邊打了個哈欠,,“我叫詹婷婷,動畫班的,,你呢,?”

  蘭裳微微一皺眉,心想原來她就是詹婷婷啊,?!拔医刑m裳,法語班的,?!?p>  “法語專業(yè)呀,?怎么會跟我們一起上課?”她邊說邊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想學就來了,。”

  “咱們一起去吃飯吧,!”詹婷婷笑得一臉的可愛,,一點也沒有陌生的感覺,蘭裳無法拒絕,,點頭答應了,。

  “你姓哪個lan呀?”

  “蘭花的蘭,?!?p>  “那裳呢?衣裳的裳,?”

  “恩?!?p>  “哇,,真好聽啊,!”

  蘭裳笑起來,,看著她活蹦亂跳的可愛極了。

  “剛才老師點你名了,?!?p>  “哦?!?p>  “你好像不怎么在乎,?”

  “沒啥,習慣了,?!?p>  “啊,?”

  “呵呵,,昨晚熬夜了,畫了些東西,?!?p>  “哦?!?p>  “你家哪兒的???”

  ……

  就這樣一問一答中,她們漸漸熟起來,,原先蘭裳對她不好的印象也漸漸糾正了,。

  第二次在一起上過課之后,蘭裳把她帶去了她的小窩,,在那里她遇到了天牧,,結果兩個人像失散了多年的兄妹一樣大肆談論著動漫,倒把蘭裳冷在了一邊,。

  “喂喂喂,,你們兩個,都不理我了,,太過分了吧,?”蘭裳笑呵呵地看著他們熱火朝天的樣子,仿佛又看到了小雨和莫言打打鬧鬧的樣子一樣,。

  “呵呵,,不好意思。蘭裳,,你會彈電子琴呀,?”婷婷問道。

  “是呀,,你也會彈的嗎,?”

  “我不會,不過我會彈貝司啊,,是以前跟隔壁的哥哥學的,。

  “真的呀?”

  “是??!”

  “看來我們又多了一個伴可以在一起鬼混了?!碧炷列χf道,。

  “對呀,以后可以一起開開音樂會什么的,?!辨面谜f道。

  蘭裳看著他倆心里高興極了,。

  “婷婷,,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什么事啊,?”

  “我想知道繪畫班上專業(yè)課的時間,,我想有空的時候去蹭課,你能幫我問問嗎,?”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了?!?p>  天牧看著蘭裳笑了,,因為婷婷的到來,她的干勁好像又回來了呢,。

  “我去做飯,,你們來幫忙?!碧炷琳f道,。

  “可是我不會做飯啊?!辨面脫狭藫项^發(fā),。

  “啊,?你也不會做飯?。刻炷?!”天牧痛苦地抱住了頭,“以后我得服侍兩個姑奶奶呀,!天哪,!”

  蘭裳笑起來,“好了,,看你這么可憐,,我去幫你吧,你教我做菜,?!?p>  “真的呀?”

  “廢話,,再羅嗦我要反悔了?。 ?p>  “好好好我不說了,!”

  “不準罵我笨哦,,不然你就死定了!”

  天牧高興地拉著蘭裳去做飯去了,她把婷婷也拉上,,“別想逃,,你洗菜,哈哈……”婷婷只得無奈地跟了過去,。

  星期二早上蘭裳逃了兩節(jié)專業(yè)課,,扛著一個三腳架和一塊畫板就去了畫室。她一走進一間畫室就感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她感到有些手足無措,。

  “同學,你走錯教室了吧,?”男生甲問道,。

  “沒有,我是來旁聽的,?!?p>  “哦?!?p>  “我可以在這兒畫嗎,?”她感到臉燙得厲害。

  “可以可以,,把東西放這兒吧,。”男生乙熱情地說道,。

  “謝謝,。”

  “你是哪個班的???”

  “我是法語專業(yè)的?!碧m裳邊把三腳架支起來邊回答道,。

  “哇!那你法語一定很厲害了,!有空教教我啊,,我也想學呢?!蹦猩捉械?。

  “還有我呢!”男生乙也叫道,。

  “還有我,!”

  “我也要學,!”

  “我怎么像是來開法語培訓的一樣啊,?”蘭裳笑起來,,這時老師進來了,她趕緊低下頭去,。

  “你們接著把昨天沒畫完的畫了,。”老師說道,。

  蘭裳趕緊把鉛筆盒拿出來,。

  “你叫什么名字?”男生甲問,。

  “蘭裳,,蘭花的蘭,衣裳的裳,?!碧m裳小聲答道。

  “哇,,好好聽哦,。我叫……”

  “我是……”

  “我是……”

  面對這么多熱情的人,蘭裳的頭都被攪大了,。她看著眼前的靜物,,感到無數(shù)雙眼睛在周圍盯著她,她感到窘迫,,無從下筆,,她突然很想扔下鉛筆奪門而出,可是腳下挪不了步,。

  蘭裳勉強畫了個大概,,男生乙湊過來說:

  “畫得很好嘛,非藝術專業(yè)的畫到這份上已經(jīng)很不錯了,?!?p>  蘭裳輕輕地嘆了口氣,,說了聲謝謝,。她畢竟不是藝術專業(yè)的,即使畫得再好也只能得到一句“非藝術專業(yè)的畫到這份上已經(jīng)很不錯了”,,老師在畫室里轉來轉去也不會看她一眼,,她感到受傷了。

  “不過這里應該是這樣……”男生乙繼續(xù)說道,。

  “你少在那兒亂教,,應該是這樣……”男生甲反駁道。

  “不對……”

  蘭裳感到難過極了,在他們的爭論中她開始一點一點地否定自己,。他們本來都是好心幫她,,可是她感到抬不起頭來,她始終已經(jīng)是個門外漢,進不了那神圣的藝術殿堂,,她甚至再也不想到畫室里來了,。她羨慕他們的自信與奔放,而她,,卻只能低著頭走過人群,。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蘭裳逃出了畫室,,飯也沒吃就跑回了小窩,。

  “我好難過?!碧m裳給凌這樣發(fā)道,。

  “你一定要開心一點兒哦,雖然不知道是為什么,,但是我們同樣都面臨很大的壓力,,我們都希望你能夠和我們頂著理想前進?!?p>  凌就是凌,,絕不會問她為什么不開心,因為假如她想說的話自己會告訴他,;凌就是凌,,他的祝福與安慰永遠來自他代表的“我們”,像冬日里的陽光,,明亮,,可是沒有溫度。

  蘭裳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感到有點凄涼,。這時婷婷和天牧開門進來了。

  “你怎么回來這么早,?吃飯沒,?”天牧問道。

  蘭裳搖搖頭,。

  “這怎么行,,我給你煮點兒面吧?!?p>  “不用了,,我不想吃,。”

  “不行,!這樣餓肚子可不行,。”天牧走進廚房邊準備邊說道,。

  “婷婷,,我不想去畫畫了?!?p>  “為什么?。坑腥似圬撃懔??”婷婷坐在她身邊問道,。

  “沒有,他們?nèi)硕纪玫?,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有點難受,。”

  “你不想跟他們一起畫你就周末去呀,,我讓我朋友帶你去,。”

  “我不想畫畫了,!”她沮喪地把頭蒙進枕頭里大聲說道,。

  “你在說什么呢?傻了吧,?”天牧大聲說道,,“這么輕易就說放棄可不是你的風格?!?p>  “那我現(xiàn)在轉型可不可以,?”

  “不可以!”天牧和婷婷異口同聲地說道,。

  “你又是哪根筋不對勁了,?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去畫了個畫就神經(jīng)了?大小姐,,喏,,先吃了這碗面,其他的待會兒再說,?!碧炷涟岩煌霟狎v騰的面送到蘭裳手里,,她感到鼻子有點酸,。

  “不要太感動哦,,不過如果你要以身相許我也不反對?!碧炷翑D眉弄眼地說道,。

  “去死!”蘭裳一腳踹了過去,,“想醞釀一下感情都被你逼回去了,。”

  “那你繼續(xù)醞釀哈,。不管遇到什么挫折,,不能輕易放棄夢想哦,這可是我們?nèi)v客的原則,!”天牧把手伸了出來,。

  “是了,你最賤了,!”婷婷白了他一眼,,“可是我好像沒有什么夢想也……”

  天牧推了一下她的頭,然后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手背上,,“就你事兒多,!”

  蘭裳笑起來,也把手放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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