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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龍銜花

后傳稍述(2)

白龍銜花 弄笛吹簫人 571 2016-09-24 15:36:15

  且不言劉氏染病,,惜花離朝受阻,。待我先表騰龍宮新主之事,。兆漪見瑕玉墜湖之后,,民間頗有同情者,大為不悅,便派桂王妹婿,、程得勝之父程文舉派兵在民間搜巡,,有可疑者以叛賊之名秘殺。程得勝勸其父不可接手此事,,只需推給上司桂王,,程文舉為立大功,以兒子曾為瑕玉舊部,,反而叫他莫要出言,,速速上表稱病,回自家別館暫居,。兒子之話,,文舉皆不依從,一味謊報民情,,將往日與己有隙者全部拿住,,大刑加身,羅織罪名,,一時民怨沸騰,。程文舉所為,桂王哪有不知?天牢關鎖之人,,根本不識得兆凌,,卻都與桂王有嫌!

  那兆漪自上位以后,,從未正眼瞧過兆汾,。因桂王一系,此時最得勢的是兆汾姑父程文舉,。兆汾也曾找姑母哭訴過,。桂王妹妹少不得與桂王、文舉說道此事,。桂王銜恨,,一日與文舉秘商道:“我等替他拿下瑕玉,,如今求他辦些賞賜,,他卻愛理不理諸般推脫。前日又在朝上,,說起天牢人滿為患,,多有冤者上告,要我加緊辦理,!想他天天與那青樓女子鬼混,,自家辦過什么好事?如今要在高越園修步步嬌之景,欲鑿七十二小井,內飾金鉑并加以燒藍龍紋,,井中置純金所制七十二朵金蓮,,還說要朵朵如棋盤大小,總高約一丈,,正露出地面三尺,,只為叫那煙花女子起舞!國庫里還哪有這些閑錢?,!他哥昔日賣字畫換的那些家底,,只才不足十個月,還剩幾何?”

  程文舉道:“李開方被誅之后,,戶部是錢清遠把著,,這人是我的學生,對咱們甚為忠心的,?!?p>  桂王惱道:“把著窮戶部,對我們忠心也沒甚用,!如今兆凌已除,,兆黯不過十歲孺子,那葉駙馬之流又無兵權,,皆不足懼,!文舉啊…你也知你那侄女甚沒個用,老夫聽聞,,那煙花女已有身孕,,如若不早作打算,恐怕……”

  程文舉道:“程家富貴,,全靠大舅,,你但有所命,我無有不從,。拽下了瑕玉在前,,再拉下一個無妨!”

  桂王眸光微動,,嘴角略見上揚,,低聲道:“何、衛(wèi)黨羽雖除,,但宿將未必全是我們的人吶,。”

  程文舉道:“大舅勿急,。何,、衛(wèi)之事,全由德仁所控。我等欲行大事,,也可借用德仁,!”

  桂王口中“嘖”了一聲,“只怕驅虎進狼,,德仁又成大患!”

  程文舉成竹在胸,,微笑道:“大舅放心。你可還記得以前的席鷹丞相?他留有一本秘書,,上記天文之數,,當年正用此術,騙得書君啟駕探日海,。以妹婿按其書仔細計算,,自今日起,不出兩月,,海上必見狂風,。到時我等可以神不知鬼不覺,請?zhí)焖蜕駞??!?p>  “賢妹丈此計雖好,可德仁,,怎會說來就來?”

  “大舅放心,!我早已暗中重賄德仁寵臣李彌新,此人原是騰龍人,,輩分遠低于我,。我昔日未入仕時,曾在賭場會過他的,?!?p>  “妹丈機心過人,神機妙算,,雖子房,、奉孝不及!只是你且莫要發(fā)動,,還看兆漪動向,,若果于我不利,你我再行起事,。還有,,這請?zhí)焖蜕裰?,大有風險,,待我聯絡諸將,若群心向我,還何必用德仁?”

  程文舉垂淚叩首道:“當年犬兒比附瑕玉,,沖撞大舅,。也曾敗在大舅手中,蒙君不計前嫌,,百計周旋,,才得如今令他安然退隱。救子之恩,,誓當以身相報,。惟愿吾皇身登九五……”

  桂王以手虛攙道:“文舉慎言!我兆河本庶出之人,,年逾花甲,,已是垂老之人,身在王爺之位,,原本焉敢徒生妄念?只不過為子孫后計也,。今得妹丈之助,不復生退意矣,!兆漪昏庸,,豈能垂恩我家?一旦稍不順心,下場只看瑕玉,。我今與他上呈一表,,看他更有何說,如若不依,,使依計行,。”

  二人秘室計議不提,,只說秦隱將兆凌之子抱送好友崇奇將軍收養(yǎng),,崇奇常在軍營,膝下無子,,只有一女,,說來也巧,正與惜淚同年,,小得半月出生,。夫人愛如珍寶,以嬰兒初生體寒,,取小字名寒玉,。因秦隱曾在巖香時,救過崇奇性命,,今相托惜淚,,并無二言,,從此崇府兒女雙全。

  且說兆漪在雨煙樓擁著唐嬌觀舞,,見美人在懷,,金樽不空,大喜道:“嬌嬌艷壓騰龍,,堪以為后,!兆汾這個黃臉婆,朕如今叛逆伏誅,,瑕玉已死,,她爹尚且老而無用,她…哼哼……”忽然回顧身側,,“鄭海,,你去桂王府傳旨:朕前已加封官爵,怎奈該大臣欲壑難填,,屢屢上表,,請加恩賞,實有恃功欺主之意,!今特降旨,,桂王著降為郡王,其人不得再掌兵權,。著速交兵權予新封國舅唐匱暑理,。唐匱,著封為鎮(zhèn)海大將軍,!”

  唐嬌聞言,,嬌聲謝道:“圣上…我那胞兄原在雪戟之時,不過一個青樓門口看門之人……”

  兆漪大怒道:“實在掃興,,如何提起這個,!如今你身為貴妃,朕又用了你哥,,他便是將軍了,,若再提前事,朕定然廢了你,!”

  唐嬌偎向兆漪軟語道:“陛下勿惱,,看他面上,饒過臣妾,?!?p>  兆漪俊眼一挑,看向唐嬌桃紅長裙,,肚腹之處,,尚未顯懷,,伸手撫了一撫,道:“給朕爭氣些,,朕在朝臣跟前才有話說!”

  唐嬌道:“就知道陛下疼我,!”

  桂王接了鄭海傳的旨意,,氣得暴跳如雷!恰好鄭海近來因為寇喜受寵亦郁郁不樂,,桂王便迂尊降貴,,請鄭海飲酒相談。桂王道:“今上看來,,實非重恩義的主,。想當年,你本是雪戟城的丐頭,,乞討得飯,,自己不吃,盡撿好的救了他命,。后來他給乃知蛟找到,,你又跟他東躲西藏,時時照顧于他,,再后來李荏苒遇襲落水,,他給水賊抓了,你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用身子替他擋了幾刀,。雖說那些水賊一定沒想弄死他,可砍在你身上的刀卻是刀刀見血,!海公公,!老夫為你不值!你身受重傷,,一直沒有好,,還好那些桑日人收買的水賊沒有砍死你,還把你同他一并交給了桑日人,??墒撬兀髞?,他被桑日人送給了瀟王,,他臨走卻把你押給了桑日人。結果呢?等了半年多,,德仁認為扣你沒有用,,自家把你放了回來,。你一回來,正趕上瀟王謀反兵亂,,他被關瀟王府密室兩天多,,沒人給他送飯,還是你從亂兵那里打聽到了消息,,帶著尚青云的人找到了密室把他給背了出來,!…哎!”

  “別說了…”鄭海帶醉哭道:“那時候他與我說,,潑天富貴,,我與阿翁共之!可是登基的頭天夜里,,他卻告訴我說,,要么拿上五百兩走人,要么做太監(jiān),,永遠跟著他,!如今呢?!這便是我拿自個兒換來的富貴!嗚嗚……他如今好事想不著我,,專讓干得罪人的事,!”

  “海公公!莫要信他,!不怕說句犯忌諱的話,,當年瑕玉爺非但不殺他,還說要讓位于他,,封他湘王,,好生習理國政,結果呢?哎,!不說了,,老夫將獨生小女嫁給他,雖說大了些,,也不過才30嘛,,他不喜歡也罷,看老夫份上給個好臉,,喚一聲堂姐總可以吧,!哎,當初要用兵馬時,,是怎樣答應的:見到堂姐,,便見到王叔,又是什么潑天富貴,,與堂姐,、王叔同享,!連字都不曾換幾個!可如今呢?這才幾天,,老夫我這個兆氏宗族之首,,就成郡王啦!真是豈有此理,!海公公,!說句實話,他既不愿給你富貴,,你便投那對你好的,,也是天經地義,!”

  “唉,!天大地大,哪個對老奴好呢?”

  “海公公,,遠在天邊……”

  “這…”

  “待我與屬下計議,,到時候少不得倚仗公公!”

  “恕老奴多言,,王爺還需好生籌劃,,此事如火中取栗,一旦事泄,,則求一由天到地尚且不能,,何況其它!”

  ……

  桂王與心腹程文舉商議,,決定聯絡李彌新,,勾結德仁,不日動手,,掀去操鉞之位,,另立朝廷,計議甫定,,先察兆汾之心,。誰知唐嬌因有孕不能侍駕,又薦了柳眉兒等六個同行入宮見駕,。兆汾氣不過,,到次日循例問安時,借題發(fā)揮,,扯亂柳氏發(fā)髻,,此事自有好事宮人報知兆漪,兆漪卻冷冷只當不知,,干晾著堂姐在宮,,份例減半不說,,人也再不來了。

  兆漪不來也就罷了,,只此事次日,,兆汾便聽說兆漪一體把六人都冊立為妃,份例卻逾制均在她上,。兆汾氣個臭死,,又不得離宮,待姑母來時,,便哭了好一陣,,言自己親媽不在,連青樓女都敢登堂入室,,坐在頭上來薅她頭發(fā),!桂王之妹甚愛侄女,聞之盛怒,,不免在程文舉跟前大鬧一番,,惹得文舉頭腦一熱,甩開大步趕奔桂王府去,!

  作書到此,,待我且把傷心的兆汾擱了,說一說葉文的始末,。當日那德仁做下死局,,以美人計害死衛(wèi)流光、何忠義,,瑕玉扶靈歸朝途中,,接了徐本密告,兆猗已然復位,!當下兆凌不及細想,,只是泣血重托徐本去傳口信急令葉氏返歸竹城,伺機逃離騰龍以避鋒芒,。

  果然那兆凌一返禁宮,,便被新君手下拿住,又與惜花等隔絕,,獨自幽在妙人宮,。他雖仍想傳信去救親信兄弟,可苦于再沒機會,!那新君屬下寇喜,,早已先他一步。

  兆凌囚了不多時,兆漪召見,,他又自恃問心無愧,,昂首自入協德殿面君。此時二人位份,,已然逆轉,。香霧繚繞,那兆漪戴十二縷冕旒,,額上珠簾晃得他那神色難辨,,少頃,緩緩開口冷言道:“今日朕駕坐在此,,你可心服?”

  兆凌心中坦然,,面色靜穆無波,伏地答道:“陛下是先帝所立,,坐此寶位理所應當,。當初也是事急從權,天緣湊巧,,我不得不為,,實在不是本心,!兄乃散淡之人,,更兼病體孱弱,久欲讓出此位,?!?p>  兆漪冷笑道:“你既知我是父皇立的,這皇位,,原是你該我的,,須不是朕搶你的!”

  兆凌聞言抬眸注目于上,,輕嘆一口氣道:“我實在從來無心此位,!陛下流落在外,兄有迎回不及之罪,,萬千罪責,,在凌一人。萬望陛下德容四海,,勿罪無辜之人,。”

  兆漪沉聲道:“御座之上,,自古一人,。念你與朕同父,饒你殘命歸府,從此天下屬朕,,不勞兄長教導,!”

  自此瑕玉歸府,騰龍?zhí)煜?,再無此一帝號,。一時不知多少良臣喪命,新帝又吩咐封鎖諸境,,嚴查瑕玉之黨,。命寇喜攜藥并罪狀之詔赴竹城鴆殺葉氏兄弟。誰知來至竹城官署,,葉氏三兄弟已然殉主而亡,。寇喜見走脫葉文,,有心回護,,便吩咐從人噤口,對兆漪只說四人已死,。那葉文當時藏身院內掃好成堆的樹葉之中,,逃出生天。

  至今日,,葉文黑袍紗幕,,趁深夜重回龍都。來至西郊睡蓮湖畔,,聽水聲泠泠,,秋蟬陣陣,白月在水,,秋楓如血,。忽見一人在墳前痛哭,墓碑上字跡分明,,寫的是葉氏兄弟,。那葉文側目看去,正是前日賜死他等的寇喜,,只聽他哭道:“瑕玉我主,,今日天清月明,昏君已奉妖妃到折梅宮去了,。小奴特奉遺命,,到此偷祭四位義士。你且放心,,你那親子,,已送到巖香了,。荷花腰佩,也由秦公子轉交……想你當日言道,,他等四人是伏虎遺孤,,并無親故在世。怕駙馬闔家避難去后,,無人照看兄弟墳塋,。臨難尚且牽心,怎不叫人痛惜,!……”

  葉文聽到此處,,已是血淚交流,佯作不解,,嘆道:“先生之主,,現在折梅宮,在此哭的又是何人?”

  寇喜道:“我受故主之托,,將他兄弟葬在這里,,好生照看墳塋??薜倪@四位義士,,我卻并不熟識?!?p>  葉文哽噎難言,,半晌問道:“但不知先生故主,葬在何處?”

  “實可憐無墳無墓,,夫妻同葬此湖之中,?!?p>  葉文執(zhí)了寇喜一手,,問道:“那葉駙馬如何不來?”

  寇喜不認得葉文,也猜出是瑕玉故人,,便道:“他原是日日來的,,因近些日子,那劉老夫人病危,。他照顧費神,,自己也不好了……”

  葉文急道:“那他一家如何不在眷花王府?!”

  寇喜道:“昨日昏君降旨,道王爺已死,、駙馬已廢,,王府也該封了不用。他一家今日已投逝水府去了,?!?p>  葉文想起瑕玉當年對他何等恩厚!曾言視他一非小廝,二非臣下,,只做手足,,永不相負。種種知遇之恩一言難盡,!葉文向著湖水哭了一場,,心中暗自發(fā)誓,誓要與瑕玉報仇,,擁他子再登龍位,,把那死仇的兆漪、桂王一脈,,通通掀了下來,,連根拔起!但葉文自思勢單力孤,,手無縛雞之力,,報仇之事渺茫難期,不覺心中滴血,、痛斷肝腸,。思來想去,先去逝水仙府,,尋訪惜花,,或者訪知兆凌之子下落,也好再作商議,。

  葉文暫且不提,,只說那兆漪好色成性,自得了六美人后,,把唐嬌又晾過了,。這六女之中,柳眉兒最為出挑,,但凡后妃,,哪個不愛后位?那柳氏一番胡吣,撥弄兆漪之怒,,但昏君忌憚桂王與公論,,不敢廢后,卻派新選金瓜武士伍信,,領了五十人,,把兆汾所住正宮圍個水泄不通,自此便幽囚皇后在宮,。

  這宮闕本名“攜鴛”,,匾上字是瑕玉親題,,那兆漪接位,燒去了其兄舊跡,,換去陳設,,桂王建議此宮題名為“新諾宮”,兆漪表面敷衍,,后來一直沒有親題,,最后找了尚青云老大人隨意題了“正宮”兩字。兆汾整日煩心不樂之事甚多,,這也只是小事,,也不提起。

  這廂伍信帶人圍了正宮,,那廂程文舉文武全才,,一封書早已勾連李彌新,終于說動德仁暗中起兵,。

  時光匆匆又過半月,,程文舉勾結鄭海,暗自請了騰龍宮西門禁衛(wèi)軍首領段達相商,。段達原在殿前侍候,,當初發(fā)兵時,他沖在第一個,,朝廷卻未曾給他拜將,。又前因兆漪要修金蓮花,命他手下軍健搬運至地井安置,,不期他久不用力,,磕了金蓮一角。從此他便從顯位上下來,,調至西門,,段達心中恨不堪言!程文舉知鄭海與段達相交甚密,,特令鄭海去請段達,,并傳桂王意思,段達之女方在襁褓,,桂王小妾,前日新生一子,,愿結親家,!段達一聽,思量一番,,口上不言,,心旌已動,。

  再過幾日,兆漪正與柳妃下棋,,被尚老大人闖入,,候了一時,棋局未終,。尚青云想到昔日瀟王何等英雄,,待他甚為恭敬;又想瑕玉與他多有不合,卻從未有不恭之態(tài),,卷入瀟王之案,,未曾有傷!一比之下,,心中氣怒,,上前掀翻棋局,恨道:“德仁大兵過海,,陳匱至今尚未布防,,陛下此時雅興猶為不小,!”

  兆漪聞言大驚,,召過陳匱來問,陳匱一口大言道:“由他過海,,徒費兵士,,我軍有何衛(wèi)舊部五十萬,現已歸末將統(tǒng)領,,個個都是精銳,,且又新入武將三十名,武狀元楊遠滔,,有萬夫不擋之勇,,皇上勿憂!”

  兆漪聽了,,暫且放心,,回頭將尚老大人押住,著人一頓廷杖了事,。

  尚青云自是含恨,,桂王此時卻也稱病,不愿交出原掌人馬與陳匱合兵,,兆漪一怒之下,,吩咐削去桂王兵權,交予陳匱掌理,,桂王表面是年老致仕,,實則幽禁在府思過,。

  饒是桂王老奸巨滑,此時也有些心慌,。好在他早已效法瀟王,,在自家的水溝里修造密道,此時喬裝送菜老者,,連夜去往程文舉府,。桂王是急,但文舉不急,。文舉道:“王爺既來我家,,不必歸府。我已為你選了替身,,此時用他正當其時,。”

  桂王皺眉道:“妹丈如何想到了這一條?”

  文舉呵呵一笑:“原是鄭海想的,。他原是醉花樓門口乞丐頭子,,不想竟有個同行與你長得神似。我已用江湖中盛名在外的血槎門的獨門控心丹,,將他訓成死士,,那人沒有武功底子,所以,,用上此藥,,他的心智,全在我控,。你想啊,,兆漪對你起疑,豈有你的活路?”

  “不行,!此時德仁正與唐匱在探日海邊激戰(zhàn),,而且我兵權被繳,手下沒有可用之人吶,。再者,,我一發(fā)動大事,汾兒她……”

  程文舉撫了頦下長須,,笑道:“全算到了,。第一,王爺可還記得瀟王的死士?瀟王死后,,他所訓死士全部編在騰龍軍中,,可是調動的兵符,又與朝廷官軍不同,。這是瑕玉失察,,無人過問此事。這部分兵馬,,現在移給了新武狀元楊遠滔,。我早已收買了此人,此人交出原屬瀟王的兵符,,另一部分兵符,,掌握在一個叫鄭蜓的桑日女子手中,她也是乘亂從瀟王的遺體上盜得的,。這個人在瀟王失敗后欲逃回桑日,,死在了衛(wèi)流光的流星錘下。兵符被追回來,,鎖在騰龍寶庫之中,,后來尚青云上書瑕玉,以表舅之名求取瀟王的遺物收存,,瑕玉以為此物已失兵符的效用,,便將此物又還給了尚大人。這半兵符遂輾轉被尚青云拿在手中,。正巧尚老大人前日又被昏君打了一頓,,那一部分我也趁機賺了過來。其實對付兆漪,,這些人馬足矣,!至于皇后,金瓜武士伍信是我的同鄉(xiāng),,他一向傾向于王爺您,,關鍵時候,必有大用,!”

  桂王兆河望望自家身上賣菜老者的衣裳,,嘆了一口氣道:“賢妹丈,今日仰仗你了,!從今老夫全聽你的,。待老夫真有日后,定封你為丞相,,永掌朝權,!”

  程文舉跪下道:“大舅之妹,不幸并無所出,。我文舉一共雖有四個孩兒,,只有得勝一個兒子??上麤]眼力見,,向日依附兆凌,,同他們稱兄道弟,多有輕慢我主?,F在吾主將成大業(yè),,惟求看臣面上饒赦得勝之過。放他出朝作個富家翁吧,!”

  桂王笑道:“全依文舉,。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真真可憐天下父母心,!那眼前我該當如何?”

  “我已叫鄭海與那替身飲酒,,在酒中暗下血槎門的控心丹。然后,,將他送到你屋內,,令其昏睡不醒。你則安心在我這里呆著便好,,一切只看這幾天,!”

  話說兆漪在折梅宮玩樂,想起白天除了桂王兵權,,斬蛇不死,,必被蛇咬!看自己近旁,,并無心腹,,想想又怕擔殺叔之名,便決定先從堂姐身上下手,。

  次日,,兆漪破例極早趕回騰龍宮上朝,提起“同姓不婚”之話,,一口咬定廢后,!誰知滿朝大嘩,眾皆反對立青樓女為后,!兆漪想起自己親娘也是花魁出身,,怒極,把領頭反對的御史吳擎打了三十廷杖,,血流盈地,!但大臣反應更激,都堵在協德殿叩頭不止,!兆漪無奈,,暗暗轉念,動下殺機!

  兆漪欲喚鄭海,,但鄭海已去辦桂王的秘事,,人正在“惜花居”中,自有他的心腹替他告假,。兆漪又欲喚寇喜,,想起前日在折梅宮時,,有人秘報寇喜的行蹤有疑,。所以寇喜雖然在旁,只不敢用,。

  兆漪一時覺得無人對其忠心,,心中又生悲涼之意。想想心中浮出一計,,做此事,,近水樓臺,本該托給伍信,,但伍信又是誰的人呢?伍信既信不得,,只有隨便派個不解事的小宦前往,神鬼不覺毒死堂姐,,詐稱病亡,。再把小宦暗暗除去,皇后已死,,眾人反對無據,!

  想到此處,兆漪又大擺御駕,,同著唐嬌,、六妃并后宮諸美人前往折梅宮去了。當夜,,親自喚過進宮才三天的小宦志敏,,暗自吩咐了一番。志敏也未多想,,領了口諭便往正宮而行,。

  且說志敏行到宮外,正遇著伍信,,竟在宮內與兆汾說話,!只聽兆汾悲悲切切言道:“此宮本名攜鴛,聽說當年我那個堂弟瑕玉爺,,病重時還憶著妻室,,自己著實用心題寫這匾!天下哪個女子,不想鴛侶相攜的?我父當初把我嫁他,,一樣也是堂弟,,他又賭咒發(fā)誓,我道兆氏可能多情種,,便也愿嫁他,!誰知嫁了這個絕情之人,想我這一生也完了,!”

  伍信道:“汾姐何必管他,!我率五十人來守汾姐,實在為護你的周全,!實不相瞞,,我本是你的姑丈程文舉手下的小校。向日小姐未出閣時,,我曾護衛(wèi)于你,。一見汾姐,便生妄心,。你卻是不知的,。你那姑丈,神機妙算,,要派人保護于你,,我又怎能錯過良機!你那姑夫,,已把兆漪身邊護衛(wèi)全換成他的人,,隨便點過,豈能是我,?我為到汾姐身邊,,日日與他人調班,才得立在前頭,,僥幸被派過來,。捱了多時,才得借故與你說話,!你那姑父今日叫我與你說知,,你爹兵權已削,下一步可能禍及于你,,讓我從此在此守候,。倘若用己命,換得小姐一命,,也算值得,!”

  兆汾聞言,,著實怔了一會兒,說道:“伍大人若能庇護于我,,我倘有日后,,必將厚報!”

  伍信道:“我今日便守在宮外,!”

  志敏聞言大吃一驚,,心道:“今日不能加害皇后,回去必不得好死,??山袢杖魵⒒屎螅艋噬险椅姨孀?,又該如何?就算皇上不滅我口,,殺妻不義,我助紂為虐其心難安,!倘若將來桂王做大,我也難逃一死,!要想活命,,只有朝伍信明言了?!?p>  志敏一念及此,,立即進門,將帝命荷盤托出,。志敏原指望伍信救拔于他,,誰知伍信立即變臉,拔劍砍了志敏并宮中雜役多人,,扒了宮女衣衫與兆汾穿上,,打翻燈盞,縱火燒去正宮,。伍信一面領了兆汾跑去程得勝處(正是程家別館,,離折梅宮近),程得勝見表姐來投,,早把客房收拾出來,。伍信不敢久待,又赴折梅報信,。兆漪望不見正宮火光,,不知是否起疑,只道:“燒了便燒了,,不必救火,!”伍信愈發(fā)心寒,。兆漪原打發(fā)伍信回協德殿原班護衛(wèi),伍信卻立馬歸告程文舉,!程文舉與桂王,,聞知兆汾安全,大喜,,程文舉拍板道:“王爺,,天時已到!速隨我到演武場,,點動瀟王所留人馬,。我早日就已備下桑日軍服發(fā)給楊遠滔收存。動手就在此時,!”

  此時唐匱正與德仁交兵,,為防肘腋生變,留楊遠滔留守大內,。桂王穿了軍校之服,,跟著程文舉來到演武場,果見楊遠滔之軍穿上了桑日衣裝,,正在候命,!程文舉握了桂王兆河的手,高舉過頂,,呼喝道:“暴君無道,,逼兄欺嫂,荼毒忠良,,桂王乃現今宗室之長,,年高德廣,反遭其害,!吾等今擁立桂王,,剿殺昏君,使日月重光,,天地煥然,,實社稷之功臣也!新君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下面楊遠滔,、尚青云等人排山倒海一般山呼一番,弄得桂王飄飄然了,!

  桂王道:“今番調動人馬,,尚老大人功不可沒,老夫來日亦不能忘,!”

  程文舉莊嚴喝道:“臣請圣旨,,大軍出發(fā),,殺入折梅,直取操鉞昏君,!”

  桂王豪氣填胸喝道:“殺,!”

  桂王這邊人馬已動,兆漪在折梅卻全然不知,,他只道打蛇不死,,必被蛇咬,喚過平日貼身照顧他的小宦鄒明,,此人正是寇喜的徒兒,,兆漪道:“你這小子平日再忠厚不過了,且那逆凌在朝時你也沒進宮,,該是信得的,。朕今從實告你,朕忍耐那老賊已久,,他們早晚必行卓莽之事,,朕自然要棋先一招!你立即去桂王府,,賜他藥酒一壺,,與他相勾結的四叔檉王、六叔椒王,,全都一起賜死,朕,,從此最疼你,!”

  那鄒明偷望了兆漪一瞬,忽目光觸地,,心中想起兆凌夫妻別時慘狀,,不覺行動慢了,但也不敢有違,,自去宮側安樂司倉庫領了毒酒,,往桂王府去了。

  到桂王府,,自有管家告知,,桂王幽禁在府,適才鄭海公公已來探過,,如今鄒公公如何又來?鄒明嘆了一口氣,,對他言道:“奉命來傳旨,已定賜死,。請喚主母接旨吧,?!?p>  桂王夫人年過五旬,對鄒明怨道:“這老不死的,,臨死還惹孽債,,占了十六歲的湛翠為妾,生了一子來分家產,。如今一死,,我們這個家也必被抄,哎,!”

  且不言桂王夫人哭哭啼啼,,只說鄒明奉旨已將替身賜死,再投檉王等兩府,,將二位王爺害死,。那檉王也是武將出身,不肯就死,,撞向家中立柱而亡,,所謂三王同日薨,天下嘩然,!

  知人之死,,不知己之將死!那兆漪剛得鄒明回報,,舒了口氣道:“我今日起做太平君,,不倒逆凌之轍了!”無奈擁著柳妃,,還沒睡熟,,已報德仁殺至折梅宮,兆漪大驚,,龍袍未及著身,,撇了柳妃,自拖了一靴逃走,,逃至絹梅林中,,見楊遠滔執(zhí)火搜宮,兆漪躲在樹后石旁,,不想衣擺為樹枝勾住甚緊,,寢衣絲縷飄散在外,人一時逃脫不得,!早被遠滔找見,,兆漪點將時曾見過楊遠滔,自此已知不是德仁來襲,,兆漪拽住遠滔道:“愛卿,,朕點你狀元,,對你不薄,倘你今日出脫了朕,,朕來日翻身,,一定……”

  楊遠滔冷笑道:“皇上潑天富貴,與鄭海共之,,叫他去做太監(jiān);與堂姐共之,,火焚宮室不救,與王叔共之,,一日同殺三王,,遠滔不幸,內情盡知,,今日饒你這昏君,,明日不饒自己!”

  兆漪不覺嘆了一聲,,恨道:“哥,!我不似你這般無用,我自是不會與旁人留一線后路,,今逆賊逼朕,,也是你陰魂不遠不肯饒我!我豈能似你,,如魚肉在俎,,聽任他人!若天絕我,,我當自裁,!”

  漪遂咬舌而亡,得年二十九歲,。自操鉞紀年起,登位不足一年也,。

  兆漪既死,,楊遠滔等人不敢造次,隨即吩咐軍隊把住折梅宮各處,,須臾將唐嬌,、柳妃等一般女流制住,歸報桂王及文舉,。

  且不言唐嬌,、柳眉兒如蜂愁蝶怨,被禁深宮,、插翅難飛,,且說桂王兆河與程文舉,,在折梅宮前三十里扎營留守,聽得楊遠滔之報,,一陣狂喜,,卻立刻冷靜下來!桂王道:“如今該怎么辦呢?”

  文舉道:“眼下兆漪妃子不可輕動,。原來誅除昏君的名頭,,也不可再用。微臣建議,,先將兆漪密不發(fā)喪,,分兵看守住折梅宮,命鼓樂大作,,聲飄于外,。”

  “讓死人再享樂幾天,,是何道理?”

  程文舉長眸一閃,,嘴角一勾,“王爺…不,,萬歲,!臣還有好幾件事要做呢!”

  “妹丈,,聽憑于你,!”

  “尚老大人,年高德邵,,如今,,正可派他說服唐匱,假意向德仁投降,!”

  “妹丈糊涂了吧,!唐匱掌何衛(wèi)舊部,眼下與德仁交戰(zhàn)不落下風,,便是他肯降,,我也不肯降呢!”

  “唐匱必肯降的,!”

  “這是為何?”

  “唐匱出身低微,,與敵連日苦戰(zhàn),早就筋疲力盡,。我派尚大人前去游說,,叫他開門放進德仁,力陳能保他的富貴。但他惟恐兆漪降罪,,必不肯信,。則我們此刻可說,正是兆漪要放德仁,!”

  “哈…哈…”尚青云大笑幾聲道:“怎么可能?這昏君不傻,,唐將軍也不傻,如何肯放外人來奪自家的江山呢?”

  “哼…哼…”程文舉冷笑道:“唐匱新近見用,,而尚老大人原也不是桂王爺的親信,。而更重要的是,探日海離騰龍宮甚遠,,唐匱對宮內情況不明,。但唐將軍已知皇上與桂王不合。尚老大人只需說,,皇上憂心桂王動用私兵謀逆,,又怕擔殺叔之名。不敢用騰龍軍馬去剿桂王,,因此有意驅虎吞狼,!且兼何衛(wèi)舊部最擅打巷戰(zhàn),德仁進后,,大軍滅他甚易,。今只要假意屈服,引入德仁,,由皇上親自率楊遠滔剿殺桂王,,便可對外宣稱桂王乃與德仁國主交戰(zhàn)喪命的。我擅寫各家筆體,,死了的瑕玉,、操鉞的御筆,我都能仿,,如今兆漪玉璽已在控制,,仿制一道密旨又有何難!”

  “陳匱同意之后,,我們又怎么對付德仁呢?”

  “德仁糧草難以維繼,,與唐匱拖時間于他也不利。他必會同意與我軍議和,,我軍可以借機與他談判,不在條件如何,,只在拖延時間,。時間拖得越長,對德仁就越不利,。到那時我們便答應他的條件,,可派李大人在世時設計的樓船在前引道,,但停船地點一定要在席丞相設計的風口之外,這一點,,務必謹記,。我們送他從探日海回國,。此時,,一定要說服唐匱同上我軍樓船!”

  “這……”

  “我料天時一到,,海嘯必生,!如果果然到時沒有海嘯,我軍可以用送行的樓船齊出,,船上已吸收了李荏苒大人遇刺的教訓,,上面設有暗弩。平時機關不動,,任是誰也看不出來,,一旦機關發(fā)動,射程足矣,,萬箭齊發(fā),,頃刻可滅德仁?!?p>  “爾后呢?”

  “王爺,,到此我們已經穩(wěn)操勝券,便對外發(fā)喪,,宣布兆漪之死為德仁亂軍所為,。爾后命段達打開西門,殺入皇宮,,而后舉喪,。”

  “我們?yōu)檎卒襞e喪?”

  “非也,。我們?yōu)殍τ衽e喪,!”

  “妹丈玄機,我卻不懂,。當年瑕玉歸府,,老夫為得從龍之功,還曾建議查抄眷花府,,抄出千福公主留下的許多珍寶,,前面老夫又與兆凌不和,如今為何又要為他舉喪呢?”

  “王爺啊。我原是為你啊,。那兆凌當年夜訪李開方,,三賜金蘭府,在那些士子心中很有份量,!如今我們一面用他說事,,一面抬出夜殺三王的事,必可使帝系從此轉移啊,?!?p>  “我們可以追尊那瑕玉皇上為義宗仁皇帝,其妻邢氏自然為義宗仁皇后,,大辦喪儀,,建下衣冠冢,妥為安葬,,以收天下遺民之心,!瑕玉無嗣,宗室最長的漭王已亡,,帝位只能落在王爺頭上啦,!”

  “不對啊?!惫鹜跻苫蟮溃骸澳钦琢柚抟凰?,但兆漪的唐妃,不是有孕嗎?還是輪不到老夫呀,!”

  “不必明殺唐妃,,只需以煙花不堪侍駕為名,放她們個個回家,,然后……”

  “只怕唐妃有孕,,她不肯走啊,!萬一唐匱保她繼為太后呢?”

  “唐匱偽造密旨,,縱放德仁,已犯彌天之罪,,德仁一敗,,我們就在船上將唐匱處死!”

  “啊……”桂王眸子一轉,,說道:“老夫得以成事,,全仗文舉!就按文舉說的辦吧,!”

  正是:天意茫茫誰可知?壽夭不由運籌定,。百步精妙無一失,,三寸氣斷赴幽冥!

  且說桂王兆河,,按其妹夫程文舉之計,步步為營,,妝敵殺兆漪,、借風殺德仁、誣罪殺唐匱,、借名哭瑕玉,,終于成功說服眾家宗室并楊遠滔、伍信,、段達等諸將,,決定重選君主、另立新王,。

  陳文舉再獻一計道:“王爺可以先改名,!王爺本是走之輩,當年清風爺賜您名為兆邁,,您為順兆遷之心,,作卑順之態(tài),故將名降成水旁,,又為名字要容易些才好,,故爾選了這個河字,可是有的?”

  桂王袞服加身,,好不得意道:“正是呢,!名字也要做小伏低,我心大大不愿,,如今改作什么好呢?”

  文舉笑道:“臣愿我主改個珂字,,正取可以王之意!”

  桂王道:“珂字雖好,,犯著玉旁,,恐怕將來與那瑕玉……”

  “王爺勝券在握,何必拘泥?,!明日朝上,,且請兆太后臨朝,宣布先帝的罪己詔并您擇日登基的詔書,,她是您的女兒,,定是愿意的!”

  桂王樂道:“好,!好,!只是…那柳眉兒等人……”

  程文舉道:“大舅哥,!江山不穩(wěn),勿要貪色,!介時,,我將派七路人馬追殺唐妃、柳妃等七人,,務要除去,,否則,帝系誰屬,,猶未可知,!”

  桂王合眸微嘆一聲:“唉!就依愛卿吧,!”

  “一會兒,,由您設宴,在雨煙樓款待群臣,,如有不來的,,您暗自記下,另,,探日?,F龍魚,魚肚剖出可以王三字;鳳都有異人獻奇石,,上有紋路呈金色,,是一河字。這些異相,,今日筵席上,,我說給群臣共聽,如有質疑的,,待您登基以后,,需多加留意!”

  “好…好,!”那桂王歡樂已極,,連連稱是!半個時辰后,,便在剪香涇雨煙樓設宴,。誰知引出驚天之變!

  原來眾人見桂王羽翼已成,,紛紛趕來巴結,,一派阿諛之中,桂王道:“朕登基之日,,必不忘眾位愛卿,!”于是,,站起身來,把金盞向眾臣連連敬酒,,誰知六十一歲人,,大喜之下,忽然腦中血脈崩斷,,七竅流血,,立倒席上!

  眾人眼見桂王已死,,俱都慌了手腳!程文舉捶桌哭道:“完了,!……”轉念一想,,尚有一法!于是匆匆散了飯局,,將桂王尸首草草運回本府,,又入奏兆太后道:“太后詳查,如今只有三條道路可行:一者,,立先帝遺子,,但唐妃已逐,現在生死不知,,二者,,立桂王之子,則是您之親弟,,且又年幼,,如同你子,三者,,再從宗室鄰選一位旁支入繼,,三者任選其一,由您而定,?!?p>  兆汾哭了父親一回,道:“追回唐妃之兒,,且不論男女,,我縱死不愿;另立宗室,與咱們無親,,亦不甘愿,,便將我父幼子、我弟兆灼抱進宮來,,事急從權,,還請姑父速草詔書,,先傳那兆猗遺詔,過繼宗親兆灼為子,。再抱我弟兆灼入宮為皇,,借吾弟之口封我為太后。再以新皇名義,,為義宗夫婦昭雪,,以博仁義之名。如此一來名分依然可定,,姑父自然還是首功,,右相是逃不脫的。不過,,姑夫聽著,,我兆汾能有今日,全仗伍信保駕,,我愿授他左相之職,,加授執(zhí)金吾大將軍,統(tǒng)管兵馬,,勝過當年的衛(wèi)將軍,。望姑夫不可反對!”

  程文舉想了一回,,謝道:“萬事遵從太后懿旨辦理,!”

  兆太后道:“這便好?!?p>  次日,,即宣布新君年號振武,兆灼遂在襁褓中即位,,舊日隨從桂王之人,,由此俱有封賞。程文舉權勢猶盛,。兆漪妃子唐嬌帶箭而走,,大雪天蒙一無名僧所救,生下一女,,起名雪云,。后話不提!

  正是:千古興衰同一夢,,自來功名類轉蓬,。何物恒常永不變,人間癡情大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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