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塵看著華青,又看了一眼蕭風吟,。
蕭風吟只是個孩子,他面無表情,,冷冷的看著木塵。
木塵從他的眼里看出了敵意,。
他不知道這么小的孩子為何會有這樣的眼神,這孩子心里在想什么?
木塵道“你們?yōu)楹螘谶@里,?你們認識邊曉楓,?”
華青道“你也認識邊曉楓?”
木塵道“你見過他,?”
華青道“正是他把我們從皇宮里救出來的”
木塵道“那他現(xiàn)在去了哪里,?”
華青道“他說他有些事要查清楚,必須回去”
——然后他就再也沒有回來,。
這話即使不挑明,,木塵也應該懂。
白楚天道“邊掌門不是被李彥光綁架了嗎,?為何又會將你們救出來,?”
華青道“這個我不知道,但是有一個人一定知道”
木塵道“誰,?”
“我”
門被推開,,一個人走了進來,她走的并不快,,但是腳步卻很著急,。
木塵驚道“弟妹?”
來的人是奚夢楚,,邊曉楓的妻子,。
這其中的事,想必也只有她最清楚,。
奚夢楚走起路來很吃力,,臉色蒼白,手里正提著一包藥,。
再走幾步,,她已經(jīng)站都站不穩(wěn)了。
木塵連忙將她扶到床上,,道“你受傷了,?”
奚夢楚吃力的點點頭。
木塵道“誰傷的你,?”
奚夢楚道“我不知道”
木塵道“你不知道,?”
奚夢楚道“我沒有看見他的面貌,是一個戴面具的人”
木塵道“戴面具的人,?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木塵心里很著急,但是表面上卻顯得不慌不忙,。
他知道奚夢楚的傷很重,,必須慢慢來,。
奚夢楚緩了幾口氣,才緩緩道“幾個月前,,李彥光和青城派掌門決戰(zhàn)于華山之巔,,本來華山不容外人隨意進入的,但是曉楓為了給青城派的面子,,就同意他們在華山?jīng)Q戰(zhàn)”
木塵道“然后呢,?”
奚夢楚道“后來李彥光取勝,這件事也該結束,,可沒想到李彥光是有備而來,,他召集弟子在華山下集合,在夜晚里應外合偷襲我們”
木塵道“所以你們就被他抓住了,?”
白楚天道“邊掌門的劍法在江湖中已算得上前五,,要抓他豈是那么容易的?”
奚夢楚道“不錯,,其實曉楓是故意被抓的,。”
木塵皺眉道“故意,?”
奚夢楚道“曉楓知道李彥光和大哥你有舊仇,,李彥光的功夫突飛猛進,最想做的就是找大哥報仇,,所以曉楓猜測他把決戰(zhàn)地點定在華山定有陰謀,,曉楓為了大哥著想,決定以身試險,,將計就計”
木塵聽到這些,,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感覺胸中一股熱血升騰,。
奚夢楚繼續(xù)道“我們先是去了關西,,兩個月后,李彥光將我們送到南朝來,,被林紅月關入大牢”
木塵道“后來你們逃出來了,?”
奚夢楚道“我們之前裝作無能為力,他們對我們的警惕性并不高,,曉楓得知林紅月要獨掌南朝大權,,生怕他殺害皇室,所以趁夜越獄救出了皇上和太皇太后”
木塵又問道“既然你們出來了,,有何必回去,?”
奚夢楚道“曉楓說如果想打亂林紅月的陣腳,就必須將最關鍵東西拿到手”
木塵道“兵符,?”
奚夢楚點點頭,,道“曉楓回去偷兵符,,我不放心,就和他一起前去,,可沒想到林紅月早有準備”
木塵黯然道“那二弟他現(xiàn)在怎么樣,?”
奚夢楚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我負傷出宮以后,就再也沒見過他”
木塵再也說不出話,,突然站起身,,提起劍,就要奪門而出,。
白楚天立刻道“老板稍等,,也許邊掌門沒事”
木塵道“你怎么知道?”
白楚天問奚夢楚,,道“邊夫人,,你在大牢里,是與邊掌門關在同一個牢房嗎,?”
奚夢楚道“是”
白楚天道“那你有沒有看到一個戴斗笠的人進過牢房,?”
奚夢楚仔細回想,道“沒有”
白楚天展顏笑道“那就對了”他對木塵道“老板,,你可記得張千忠說過,,他曾在大牢里見過邊掌門”
木塵道“那又如何?”
白楚天笑道“既然他見過邊掌門,,而邊夫人又沒見過他,,那不就是說張千忠見到邊掌門的時候邊夫人并不在身旁嗎?”
木塵等他繼續(xù)說,。
白楚天繼續(xù)道“那就可以說明,,張千忠見到邊掌門的時候,邊掌門那時已是第二次入大牢,,也就是盜兵符被抓的那次,,這豈非可以說明邊掌門目前沒有性命之憂”
木塵道“可那已經(jīng)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你怎么知道現(xiàn)在他是否安全,?”
白楚天道“可屬下覺得,,他們不殺邊掌門的目的無非就是為了牽制老板,老板只要不出現(xiàn),,他們就絕不會輕易殺邊掌門”
木塵沉思了許久,,突然覺得有些道理,不由得對白楚天投去贊許的目光,。
木塵又放下劍,,坐了回去,。
他突然看了一眼那稻草人,道“這稻草人是誰送來的,?”
奚夢楚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看來她并不知道稻草人是向天宗的信物,,更不知道這稻草人就是厄運的象征,。
華青突然道“今日凌晨,跑堂拿過來的”
木塵叫來了跑堂,。
“昨夜要打烊的時候,,一個戴著面具的黑衣人送來的”
這是跑堂給出的回答。
木塵道“戴著面具,?”
跑堂道“不錯,,他一身黑衣,就連面具都是青黑色的”
木塵道“那面具長什么樣,?”
跑堂道“是一個青面獠牙的惡鬼形象”
木塵喃喃道“惡鬼,?”
他突然問奚夢楚,道“你見到了面具人,,也是他,?”
奚夢楚點點頭。
木塵問跑堂道“這稻草人送來的時候,,有沒有貼著書信之類的,?”
跑堂想了想,突然一拍腦門,,道“我想起來了,,的確有”
木塵果然猜對了,他知道這也是向天宗的習慣,。
跑堂道“拜帖粘在稻草人上,,我怕夜里讓人偷了去,就取下來了”
說著,,他已經(jīng)取出拜帖,。
木塵接過拜帖,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打開拜帖
知木兄來南,,紅月特邀明日午謫仙樓痛飲。望木兄莫負紅月之盼,。
紅月拜
白楚天道“老板你當真要去,?”
木塵道“我必須去”
白楚天道“老板,我認為去不得”
木塵道“為何?”
他突然覺得多聽聽白楚天的意見沒有錯,。
白楚天道“林向天林紅月父子二人不和,,所以即使老板殺了林向天,林紅月也未必將老板視作敵人,,但是現(xiàn)在情況已經(jīng)大不相同,,現(xiàn)在的林紅月,必然將老板視為仇敵”
木塵當然明白他在說上官無衣,,若是以前的舊仇林紅月不計較,,那么這新恨林紅月不然不會漠然忍讓。
奪妻之恨,,本就是不共戴天的,。
所以林紅月現(xiàn)在完全有理由殺木塵。
可是木塵卻道“我必須去,,我若不去,他們一定會用二弟來要挾我”
白楚天嘆了口氣,,不再勸阻,。他知道木塵現(xiàn)在是必須要去了,無論誰勸都沒有用,。
木塵苦笑道“所以我倒不如智取些,,自己前去”
白楚天立刻道“屬下先去謫仙樓為老板查探”
這是他作為屬下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了。
木塵也沒有阻攔他,,只是對奚夢楚道“你先喝了藥,,睡一覺,等白楚天回來,,我會讓他帶你們離開這里”
華青道“為什么要離開這里,?都城是蕭家的,你想讓我們?nèi)ツ???p>木塵道“你也知道這稻草人是黑衣人送來的,,所以他必定已經(jīng)知道了你們的安身之處,也許他當時放走弟妹就是為了通過她找到你們”
華青道“你怎么知道,?”
木塵道“就連二弟都被活捉住,,我不信弟妹能這么輕易的逃出來”
奚夢楚不說話,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力氣說話了,。
華青道“你帶我們?nèi)ツ???p>木塵道“暫時先去城外的聚義山莊,那里雖然破舊了一些,,但是還是可以容身的”
華青也不說話,,而是靜靜地坐在那里,將蕭風吟攔在自己的懷里,。
蕭風吟還在盯著他,。
木塵突然笑道“我送你一個東西”
說著他取出一個錦盒,,放到蕭風吟面前。
華青道“你想做什么,?”
木塵笑道“你何必這么敏感,?”
華青黯然道“我怎么能不敏感?現(xiàn)在皇室只剩下我們兩人,,其他的蕭姓皇族都被林紅月殺了,,我若不敏感些,怎么對得起先皇,?”
木塵道“不錯,,他還太小,的確需要一個人幫他”
蕭風吟突然道“朕已經(jīng)不小了”
木塵笑道“既然你不小了,,那你敢不敢看看這里面是什么,?”
蕭風吟果然掙脫華青的懷抱,走到桌前,,拿起錦盒,,打開一看,失聲道“兵符,?”
木塵道“不錯,,兵符”
華青驚道“兵符不是在林紅月那里嗎?你怎么會有兵符,?”
木塵道“燕雪天交給我的”
華青道“你這里有一個兵符,,為何林紅月那里還有?”
木塵道“我這個是真的,,他的那個自然是假的”
蕭風吟道“可是朕從小抱著兵符長大,,他的兵符是真的,朕就不會認錯”
木塵道“那你看看我這個呢,?”
蕭風吟仔細看了看,,黯然道“也是真的”
華青道“皇上,你是不是看錯了,?這兵符怎么會有兩個真的,?”
木塵道“他沒看錯,這的確是真的,,至于林紅月的那個,,想必是找能人仿造的”
蕭風吟道“這兵符過了林紅月的手?”
木塵道“沒有”
蕭風吟道“既然林紅月沒有見過兵符,,他如何能仿的出,?更何況若要仿一個兵符,不一分一毫的仔細量取,是仿不出來的”
木塵顯得很驚訝,,他想不到眼前這個七歲的孩子比他想象的聰明的多,,但他也只有嘆聲道“這個我也不得而知”
蕭風吟也沒有再問,將兵符又推回給木塵,。
木塵道“你不要,?”
蕭風吟道“朕覺得在你兵符在你身上更安全,若你活著,,兵符就在,,你死了朕也一樣是死”
木塵苦笑,這小孩實在太聰明了,。
他本以為上官城是他見過最聰明的年輕人,,卻不想他現(xiàn)在見到了一個比上官城更聰明,更年輕的,。
木塵只好收回兵符,。
蕭風吟還在盯著他,眼中布滿血絲,。
木塵道“你為何用這種眼光看著我,?”
蕭風吟冷冷道“朕覺得你們這些人都不是好人”
木塵來了興趣,問道“為何,?”
蕭風吟道“你們一個個自稱為大人,對朕不理不睬,,從來不聽朕的話,,只是將朕當作一個傀儡”
木塵又一次被驚住,這是一個孩子說出來的話,?
蕭風吟繼續(xù)道“就連燕雪天也只是為了讓我快些長大,,他好早日離開,他從不考慮朕的感受”
木塵嘆了口氣,,不知該說什么,。
蕭風吟道“剛才你們討論了很多事,但是你們最好不要忘了一點”
木塵的心不禁有些顫,,道“什么,?”
蕭風吟握緊拳頭,道“你們是在南朝,,南朝是朕的,,這江山也是朕的,所以你們做事之前,,必須把握好分寸”
若是換了別人,,木塵一定已經(jīng)笑出聲來,但是他現(xiàn)在非但笑不出來了,甚是有些想哭,。
他不知道蕭風吟的內(nèi)心在想什么,,但是他想的東西絕不是七歲的孩子該想的。
——蕭風吟的內(nèi)心要比他的表面大許多,,這孩子若成為君主,,必定有一番大作為。
這是木塵對蕭風吟的評價,。
他盯著蕭風吟,,淡淡道“好,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