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膳廳里依舊亮得和白晝一樣,四盞白亮的油燈在膳廳的角落里安安靜靜地燃燒著,照的膳廳里明晃晃的,,幾條人影在墻上拉得長長的,,角落里有一張小桌子,,上面擺著幾個杯子和一個大茶壺,。
安靜無聲,,此刻的氣氛有些尷尬。
膳廳的正中央是一張黑木大圓桌,,四個人圍桌而坐,,桌子上面擺滿了五色菜肴,鮮紅的糖醋獅子頭,,純黑的清燉木耳,,雪白的清炒藕片,翠綠的炒青菜,。
顏色鮮明,,鮮明得有些鮮艷,卻給人一種色彩斑斕的危險的感覺,,讓人想起了五彩斑斕的毒蘑菇,。
“吃啊,你們怎么不吃呢,?”魚小淵提著筷子,,期待地看著眾人。
另外三人提著筷子看著這一桌子的菜,,一個個都像僵尸一樣,。
江未寒仔細盯著這一桌的飯菜,一種怪異而危險的感覺縈繞在他的心頭,,這是從小就和各色有毒的人和物打交道練出來的直覺,。
江未寒抬起頭,往風連山的方向看去,,發(fā)現(xiàn)風連山也在看他,,風連山見江未寒抬頭,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江未寒心知肚明,毫不謙虛地說,,他和師父風連山都是站在頂峰的人物,,在朝廷在江湖都是翹楚中的翹楚,高手中的高手,,如果一個人感覺錯了還情有可原,,可是兩個人同時感覺失誤就不太正常了,更何況,,那邊還有一個來自扶桑的高手,,江未寒這么想著,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宮本蘭衣,。
宮本蘭衣定定地望著這桌菜,,秀眉微顰,,似乎是在疑惑著什么。
“你們不會是怕我下毒吧,?”魚小淵才反應過來,,睜大了妙目不可思議地問道。
沒人動筷子,,大家似乎默認了這一點,。
魚小淵氣呼呼地夾起一筷子藕片,氣憤道:“你們這么不信任我,,明擺著是在侮辱我嘛,,你們怕有毒是吧?我吃,,你們最好都別吃,,餓死你們,哼,!”
說著,,魚小淵把藕片塞進嘴里,狠狠地一口嚼了下去,,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滿是委屈,。
江未寒干咳了一聲,湊上前去正想出言解釋,,魚小淵的臉色卻從雪白變得通紅,,接著漲的紫紅,妙目被淚水充盈著,,委屈早已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強忍著的苦楚。
下一刻,,魚小淵檀口微張,,噗地一聲一塊藕片激射而出,江未寒原本就坐在魚小淵身邊,,此時又想上前解釋,,臉都湊了上去,這時再想躲已經(jīng)來不及了,,藕片已經(jīng)打在了他的臉上,。
事發(fā)突然,坐的最遠的風連山的手已經(jīng)伸到了江未寒的面前,,依然沒能攔下這塊藕片,,江未寒啊了一聲輕呼,用手捂著臉全身一下子僵住了,。
“你,!你居然暗箭傷人,!”風連山一把抓起神情慌亂的魚小淵的手腕,須發(fā)皆張,,回頭看向自己的徒弟,關切地問:“未寒,,你怎么樣了,?”
江未寒放下手,茫然地看著風連山問道:“???什么怎么樣了,師父你在說什么???”
風連山一下子愣住了,呆呆地說:“剛那個不是暗器嗎,?你沒事?。俊?p> 這次換江未寒傻眼了,,“暗器,,什么暗器?師父你不是說這個吧,?”江未寒攤開手心,,一枚雪白的藕片赫然躺在他的手心,藕片上還有一排鮮明的牙印,。
“這……”風連山心下了然,,是自己先入為主把藕片當暗器了,只是現(xiàn)在卻有些下不來臺,。
手上傳來掙扎的力道,,風連山扭頭看去,才發(fā)現(xiàn)那個叫魚小淵的女孩子手腕還抓在自己的手里,。
“死老頭,,你還不放開,我怎么可能用暗器打我義兄,,一把年紀了怎么還和小孩子一樣不帶腦子,?”魚小淵一邊翻著白眼一邊沒好氣掙扎著。
風連山臊眉搭眼地放開了魚小淵,,卻猶自不服道:“距離太近,,我沒仔細看,況且你好好地為什么要吐出來,,還吐得這么急,?”
魚小淵也不答話,,徑直走到一旁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嚕咕嚕地一飲而盡,。
風連山見魚小淵不說話,,徒弟和那個叫宮本蘭衣的眼睛又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回想剛才確實有點反應過激,,自覺老臉火辣辣地,,為了掩飾,他干笑了兩聲,,用筷子又夾起一片藕片,,仔細端詳一陣說道:“嗯,其實看起來這菜還是不錯的,,來,,我嘗嘗?!?p> 魚小淵本來背對著風連山拿著水杯在喝水,,聽到這話臉色大變,轉過身來大聲喊道:“等等,,不要?。 ?p> 風連山微微一笑道:“你這姑娘真霸道,,就因為剛才老夫誤會了你,,此刻便當真不讓我吃飯啦?你不讓我吃,,我偏要吃,。”
魚小淵神色復雜地點了點頭道:“好的那你吃吧,?!?p> 風連山灑然一笑,把藕片丟進了嘴里,,用力地嚼了嚼,,兩眼微閉,搖頭晃腦,,然后喉結微動,,一口咽了下去。
魚小淵瞪大了雙眼看著,,檀口微張,,表情驚訝無比。
下一刻,風連山化作一道狂風,,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一屁股扛飛了魚小淵,,抓起桌子上的大茶壺以氣吞山河的氣勢把整壺茶全都倒進了肚子里,都不帶換氣的,。
魚小淵被撞飛在地也忘了抱怨,,三個人眼睜睜地看著風連山表演了一回喝水神功,紛紛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
風連山放下空空如也的茶壺,,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瞪著牛眼道:“你們看我做什么,?”
江未寒小聲地試探地問道:“師父,是不是我義妹做菜的時候鹽放的有點多了,?”
“鹽放得有點多,?”風連山怪叫一聲,一步跨到桌前,,指著那盤藕片張牙舞爪道:“你知不知道為什么咱們看這菜都覺得有問題,?”
江未寒聞言又低下頭端詳了一會兒,不得要領,,只好抬起頭小聲道:“弟子起初以為有毒,,現(xiàn)在想來,或許是佐料放的不對,?”
“放屁,!”風連山夾起一片藕放到了江未寒的眼前異常憤怒地吼道:“你給我仔細看看,知不知道這片藕為什么這么白,?嗯,?”
江未寒凝視了一會兒,面色大變道:“莫非,,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