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桐,從今天起你要到少爺房里去做事了,,我吩咐你的你可都記清楚了,,別偷懶聽到?jīng)]有。還有啊,,”秋管家不厭其煩又重復了一遍,,“千萬不要當著大少爺?shù)拿嬲f腿的事情,千萬千萬不要提,?!?p> 景顏嘴上應著,心里琢磨著這個大少爺估計也是個玻璃心,,不就是腿腳不利索竟然府上上上下下連說都不能說了,,可別是個蘇培那樣的角色。
吐了吐舌頭,,端著打好的熱水叩了叩門,,片刻聽聞屋內(nèi)一聲低沉的回應,“進來,?!庇谑峭崎_門,輕手輕腳走進房里,,小心翼翼將洗臉盆放在木質(zhì)支架上,,低頭乖順地道,,“大少爺,我來服侍您洗漱,?!?p> 隔著簾子看不清里面那人的舉動,同樣也看不清外面人的長相,,但是習武之人過人的聽覺讓人印象深刻,,那人沉吟了一刻,緩聲道,,“你是新來的嗎,?之前怎么沒有聽過你的聲音?!?p> 這回輪到景顏一愣,,府上家丁少說上百,每日流通的下人之多恐連秋管家都不一定有數(shù),,沒想到這個成日坐在家里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少爺竟然有這么高的分辨力和過目不忘的本事,,心下驟然提高了些警惕,若被他看出什么來……
“嗯,?怎么不說話,?”景顏還在尋思著,那人已經(jīng)掀了簾子,,一只手推動木椅出來,,顯然是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連動作也分外靈活。
輪椅上的人衣冠整整齊齊,,不見一絲褶皺,,手指修長卻不白皙,明顯可見因常年拿著兵器而磨出的厚繭,,一身玄色衣裳把人生生襯出一點儒雅,,然見那臉是決然不會有這種想法的,那雙眼睛深邃,、時時刻刻透著打量,,叫人好不自在,那臉剛毅分明,,仿佛是戲文里絕對的忠臣,。
景顏看了一兩秒,發(fā)現(xiàn)人也在毫不避諱地打量自己,,連忙低下頭,,“是……彩兒因病回鄉(xiāng)下去了,秋管家讓我來服侍少爺,?!?p> 面前這個女子雖然長相清秀,,到底也不過爾爾,顧孝只是看了一眼,,也只拿她當普通丫鬟看待,,并不再細究,只淡淡應了句,,“嗯,。”便在那個地方停下等著人擰干了毛巾給他擦臉,。
景顏垂著腦袋不敢再發(fā)出一點聲響,,屋里只聽見水珠掉落金盆的聲音,兩人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不多久,,景顏將擰干的毛巾遞給人,那人微微歪頭看了她一眼,,突然心血來潮問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人是何用意,,景顏愣了一秒,隨即回答道,,“回少爺,,小女姓慕名凝桐?!?p> 那人好似是有意一般,,將擦過臉的毛巾放在她手上,,若有若無地道,,“慕這個姓氏很少見啊?!蹦┝诉€加了句,,“我倒是認識一個人家也姓慕,不過遠在京城,,家里還是當官的,。”
景顏感覺到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少爺沒什么吩咐我先出去了,。”景顏低眉順耳地道,,再和這個怪人待著一起遲早會被他看出點什么來,,知道她的身份不要緊,,可這個人連慕成煙都認識,誰知道會不會是什么朝廷大官的親信,,萬一和柳氏有什么來往,,她這不是等同于送羊如虎口嗎。真要是被抓回京城的話,,指不定柳含煙會拿什么辦法對付她呢,。她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自己雖然清白,,可是敵不過有人看她不順眼馬上想要她死,。那她更不能讓其得償所愿,她向來不是愛記仇之人,,可是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加害無辜之人,,景顏發(fā)誓,絕不會讓她逍遙法外,。有朝一日,,她會用別的方式揭露她那人畜無害的表皮下丑惡狠毒的嘴臉,讓世人看到一昧說謊成精的柳妃暗地里是怎樣為了權(quán)勢做著不可告人的勾當,!
顧孝沒有說話,,盯著她看了良久,最終微微頷首,,意思是她可以下去了,。景顏捏了把汗,心上緊張,,端著水又小心翼翼退了出去,,臨走前替人把門帶上,看見里面那人仍然在想些什么,,便不再管他,,收拾了東西離開西院。
像是想起什么來,,景顏腦海中突然一個激靈,,在和顧家大少爺正面交鋒之后一股源于記憶里的熟悉感撲面而來,同樣是埕州,,同樣是姓顧,,同樣是腿腳不便,天底下可能不會有這么湊巧的兩個人吧,?景顏趕緊著找到正在伙計房里談笑的卞兒和無雙,,氣喘吁吁還不及休息,開口就問道——
“卞兒姐姐,咱們大少爺大名叫什么呀,?”
卞兒以一副你這都不知道的表情看著她,,剛要吐槽她孤陋寡聞,反應過來她不是埕州本地人,,于是回答她道,,“大少爺大名顧孝呀。顧是左顧右盼的顧,,孝是百善孝為先的孝,。”
顧孝……果然是顧孝……那傳說中的第五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