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來了,小小年紀一米七的個頭,來之前,,何明來電話告訴陳玉菩要好好地教育陳沉,讓他知道父母的辛苦及錢掙的不易,,陳玉菩左思右想,決定讓他上班,,讓他體驗一下當工人的滋味,,聽說讓他上班,陳沉可不愿意,,他正跟陳玉燕的女兒陳派兒整天呆在一起找她的同學(xué)玩的高興,。
陳派兒和陳沉進入辦公室時,陳玉菩正伏在桌子上做他的新項目實驗,,起動片的霧化試驗,。陳派兒象一個小瘋子一下子就刮了進來,隨后就是一轉(zhuǎn)身開始頂門,,接著就是門外的陳沉開始向里頂,,“門搞壞了?!标愑衿幸宦暫?,陳派兒順勢閃身坐在了長沙發(fā)里,放棄了抵抗,,陳沉進來沖向陳派兒,。
“不興玩賴?!彼爸?,可陳沉不聽,依然抓住她的手,,然后想彈她的腦殼,。
“大舅?!彼龗暝_始向陳玉菩求救,。
“陳沉?!标愑衿泄怀雎曌柚?。
“小丫頭,玩賴,?!标愑衿械淖韬沁€是起了作用,陳沉不滿地嘟嚷著,,沒有再動手,。
“陳沉,你也別鬧了,,你現(xiàn)在睡會兒,,晚上好和他們一起上班,。”陳玉菩對他說,。
“?。坷系?,你還真的讓我上夜班呀,?”陳沉很不高興地翻著眼睛看著他。
“這又有什么呢,?你看小謝,,只比你大半歲,人家不是已經(jīng)出來了好幾年了,,體驗一下工作的樂趣嘛,,這是你遲早的事?!?p> “哎,,好吔?!标惻蓛汗恼茪g笑,。
“就你得意?!标惓劣弥割^在陳派兒的鼻尖上輕輕拍過,。
“也沒有什么,只是體驗一下勞動和學(xué)習(xí)這兩樣哪一個更適合現(xiàn)在的你,,如果你覺得上班更好,,我可以建議你媽不再要求你學(xué)習(xí),能自己養(yǎng)活自己了也是一件高興的事,,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好事,,離晚上接班還有四個小時,你就在這睡吧,?!标愑衿芯退坡唤?jīng)心地跟他在說這件事。
陳沉看到眼前的架勢,,知道自己這個班肯定是要上了,,他是個聰明人,可不想自己受罪,,也就接過陳玉菩遞給他的權(quán)當枕頭的墊子,,在沙發(fā)上躺下。
“派兒”陳玉菩叫陳派兒,“咱們出來,,讓他睡吧,。”
陳玉菩出門帶好門,,領(lǐng)著陳派兒去找陳玉燕,。
當陳玉菩回來時,,手里拎著的是給陳沉買的盒飯,,他在門外側(cè)耳傾聽,聽到陳沉的酣睡聲,,他沒有進門,,來到車間里,小聶和劉俊淑五個人正忙著干活,,緊張有序,,陳玉菩從成品袋中抓了一把,放在顯微鏡下檢查,。
“先停一下,,這個沒有干凈怎么也扔進來了?再細心一點,,把你剛做的給我,。”他從小聶的手中接過一片,,親自用刷子刷干凈,,然后又放在顯微鏡下檢查,結(jié)果他還滿意,,“兩臺機子各刷五片我看看,。”他對劉俊淑說,。
十片檢驗全部合格,,這讓他放下了心。
“刷的時候細心一點,,雕刻的時候也要注意看表面,,都是老手了,一看火花就知道品質(zhì)了,,數(shù)量出來了嗎,?”
“還沒有,還要等一會兒,?!毙÷櫢嬖V他,他點點頭,把盒飯放在桌子上就出去了,。
接晚班的肖谷,、小蔣等都來了,陳玉菩叫醒了陳沉,,讓他把盒飯吃掉,,又催促他去洗了個臉,然后引他到肖谷跟前,,“肖谷,,晚上讓他干活,別讓他睡覺,,哪個工序怎么做你負責教他,,先讓他學(xué)刷皮子吧?!彼洲D(zhuǎn)向陳沉,,“你可要注意,如果你刷的不干凈,,送貨到廠里那就是廢品,,每一片廢品我們要賠人家的成本價是一塊二毛,咱們掙錢是這的五分之一,,所以你要仔細,,可要為大家辛苦一夜的成果負責,別盡是廢品,?!?p> “老爹,責任這么重大,,你還是讓我回去睡覺吧,。”陳沉趁機打退堂鼓,。
“想的美,,你給我老實呆著干活?!标愑衿性掝}一轉(zhuǎn),,“不過有工資哦,給你現(xiàn)點,,這可是優(yōu)待你,,知足吧?!彼牧艘幌玛惓潦莨轻羔傅募珙^,,“我走了,。”
陳玉菩他們走了,,陳沉開始刷皮子,,刷了有十幾片之后,“谷叔,,你看看我這刷的行嗎,?”他問肖谷,肖谷拿走陳沉刷的在放大鏡下檢查,,有約一半的都沒有刷干凈,。“陳沉,,你來看看,。”他叫著,。
陳沉拿過皮子,也學(xué)著肖谷在放大鏡下檢查,,看過之后,,只見他嘴角向一撇,左右眼靈活地瞟了兩邊的肖谷和小蔣兩人,,又看了看其他的人,,抿起的腮幫子上的肉也朝兩邊扭了兩下,他的表情讓大家看到都在心里笑他,。
“你要這樣刷,,上下左右四個邊轉(zhuǎn)著來回刷,要用些力,,你再試試,。”肖谷對他說,。
“哈哈,,全干凈的,OK了,?!标惓涟凑招す冉痰挠炙⒘耸畮灼约涸诜糯箸R下檢查后歡快地大聲叫道,,肖谷聽到他的笑聲,,然后從陳沉的手上接過十幾片皮子在放大鏡下復(fù)檢。
“不錯,,全部OK,。”肖谷滿意地說。
“哎呀,,就是太廢手啊,,這都刷到了手上,到了明天早上恐怕肉都沒了,?!毙∈Y和小謝等其他人看到陳沉的樣子都感覺好笑,陳沉刷了一會兒就直了直腰,,他的腰開始疼了,,他一邊活動一邊說:“呀,你們整天這樣上班也太沉悶了吧,,干脆我給你們說個笑話,,從前,有個母老虎……”
夜里三點多,,陳沉的眼皮開始打架,,他想到陳玉菩的交待,努力睜著眼不讓眼睛合上,,他一邊刷一邊打盹,,最后他實在堅持不下去了,“谷叔,,不行了,,實在不行了,你得幫我,?!?p> “怎么幫你?”肖谷不解地問,。
“找個東西幫我得把眼皮撐著,,要不然睜不開了?!标惓灵]著眼慢悠悠地說,,大家聽了他的話全都笑了起來,肖谷也哈哈樂了,,對他說:“實在不行你就去睡會兒,。”
“那我老爹不會知道吧,?”陳沉擔心地問,。
“我們不說他又怎么知道?”
“啊,,那謝謝了,,我去打個盹,,然后再來?!标惓辆拖筇厣庖粯?,他離開工作臺,到了隔壁一擰把手,,才發(fā)現(xiàn)辦公室的門已被陳玉菩鎖上了,。
“好啊,老爹,,夠狠,。”他心里叫道,,房門進不去了,,他就在車間里找了一張報紙,走廊的盡頭較暗,,他把報紙輔在地毯上,,還缺少半邊,他又上車間里去找,,結(jié)果除了兩付撲克,,別的什么也沒有找到。無奈之下,,他把撲克一張張地排開然后躺在撲克上,也不再管陳玉菩的禁令了,,沒有一會兒就呼呼地睡著了,。
一上班,陳玉菩就先奔車間,,進了門見陳沉正賣力地刷著,,“小子,夜里的班上的怎么樣呀,?睡覺了沒,?”
“看你說的,工作很好啊,,輕松,。”陳沉吹噓著,。
“嗯,,還不錯?!靶す刃∈Y等人也附和,。
“哦,,這么好的工作表現(xiàn),那今晚接著來,,我計劃讓你上一個星期的夜班,,然后再上一個星期的白班?!标愑衿袧M意地對陳沉說,。
“啊,?還要上,?那不搞死人啦!”陳沉的眼睛瞪的多大,,大聲地問,,也不等陳玉菩回話,他撂下刷子,,一溜煙地跑了,。
陳玉燕到公司時,陳玉菩剛從車間里出來,,看到她來,,就開口問道:“你沒帶派兒過來?”
“她和陳沉回家去玩了,?!标愑裱嘧哌M辦公室,一邊回答著他的問話,。
“你最近在忙啥,?”待她坐定,陳玉樹問她,。
“最近參加了一個跆拳道班,,學(xué)習(xí)跆拳道呢?!标愑裱嗷卮鹚?。
“年齡不小了,怎么想起學(xué)跆拳道,?”陳玉菩問她,。
“對付葉孝良唄,這家伙現(xiàn)在總是張牙舞爪,,我怕哪一天他真的動手我又要吃虧,,所以先學(xué)了防身,起碼不讓自己吃虧吧,?!标愑裱嘈χf,。
“瞧這日子過的,學(xué)拳用來對付老公,?!标愑衿腥⌒λ?p> “總比他欺負我們娘倆好吧,,那天我告訴他,,他欺負我也就罷了,如果讓我的女兒受了委屈我決不罷休,,我就是老母雞,,是一定要護我的小雞的?!标愑裱鄻O富戰(zhàn)斗力地向著陳玉樹笑道,。
“你看我們這個小區(qū)怎樣?”陳派兒略帶自豪的口吻問陳沉,。
“太漂亮了,,真美?!标惓磷炖锟洫勚?,他們正從一片荔枝樹下經(jīng)過,一枝樹杈從他們頭頂上橫過小路,,陳沉隨手摘下了一枚荔枝,,剝開就丟進了嘴里。
“真沒素質(zhì),,這是公共財物,,哪能亂摘?!标惻蓛簷M著眼角低聲悄悄地訓(xùn)他。
“嗨,,平時我也不這樣,,這不是實在是太誘人了,你看都這么低,,你看,,你看,這紅紅的多喜人,,你看你看……”陳沉嘻笑著指著隨處的樹枝指點著,,嘴里說著,手里又忍不住地又摘下了一顆,。
“趕緊走吧,,再摘就有人說你啦,,快走?!标惻蓛阂娝f著話又摘一顆,,擔心讓人看見趕緊拉起陳沉的手,倆人跑出荔園,。
帶著陳沉一進家門,,正好葉孝良在家里,他穿著一套睡衣正看著電視,,一見陳派兒帶著陳沉進來,,臉色立刻陰沉起來。
“姑父好,?!标惓劣卸Y貌地向葉孝良問好,一邊接過派兒遞過來的拖鞋,,準備換拖鞋,。
葉孝良站起身,走向門口,。
“誰讓你來的,?我們家里不歡迎你,趕緊走吧,?!比~孝良一臉的不高興,還未等陳沉換鞋,,就下起了逐客令,,他的話語一落,就讓倆個孩子怔在了當?shù)?,隨后,,清醒過來的倆孩子頓時兩個表現(xiàn),陳沉停住了換鞋的動作,,蔑視地看了一眼葉孝良然后扭身一拉門,,沖出了門口。
“你怎么能這樣,?你還是大人嗎,?”陳派兒尖聲叫問道,然后氣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就緊追陳沉去了,。
當倆個孩子悶聲不響地走進辦公室時,陳玉燕和兄弟倆三個正在說話,,看到他們倆個情緒極不正常,,陳玉燕開口問陳派兒,,道:“怎么啦?出啥事啦,?”
聽到陳玉燕的問話,,陳派兒頓時眼中飆淚,尖聲哭訴道:“他怎么能這樣,?我們?nèi)ゼ依锿?,一進門,葉孝良就把陳沉攆了出來,,說,,我們家不歡迎他?!?p> 陳玉燕一聽,,大怒,她起身站了起來,,罵道:“這個慫人太也不是個東西了,,跟我不好把氣撒在孩子身上,這跟陳沉有什么關(guān)系,?還有教養(yǎng)沒有,?媽的,我現(xiàn)在就去跟他理論,?!?p> 說完話,她忍了一下情緒,,然后到陳沉面前安慰他,,說:“別跟那慫人一般見識,姑給你賠不是,,我回去就找他算賬,。”
陳沉坐在沙發(fā)里,,抬頭看一眼陳玉燕,,勉強一笑,道:“姑姑,,沒事的?!?p> 陳玉燕拉著陳派兒怒氣沖沖地去找葉孝良理論去了,,陳玉菩坐在兒子身邊安慰著心靈受到傷害的兒子,陳玉樹則站在桌前大罵著葉孝良,。
一場家庭戰(zhàn)爭自然地無可避免,,暴雨雷霆也反映不出爭吵的激烈,,此后的數(shù)周里倆人再也沒有說過話,陳玉燕反復(fù)地回憶起兩人在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越來越感覺不愿和葉孝良再這樣湊合著過日子了,。
陳沉在南城玩了半個月,回去時,,陳玉菩買了一個老人們常用來裝菜的推車讓他帶給他的外公外婆,,又給何明也買禮物,送她一盒高檔珍珠粉,,他的心里始終牽掛著她,,送兒子上火車時,陳玉菩不住地拍著兒子的肩頭,,想起兒子一走又剩下自己了,,內(nèi)心的激動不能控制,淚水涌上了眼眶,,飽含熱淚的眼睛讓車門旁站立的帥氣的乘務(wù)員小伙子看到了,,小伙子向他矚目微笑著,無聲的語言里包含著深深的理解和熱忱,,陳玉菩略感羞澀地也向那乘務(wù)員小伙子報以一個微笑來掩飾自己的軟弱,。
“老爹,你看你這是干什么,?”陳沉看到陳玉菩眼中含的淚水,,有些不滿地低聲說。
陳玉菩含淚苦笑了一下,,沒有吭氣,,只是扭過頭使勁地眨著眼睛。
火車遠去了,,他還在招手,,淚水溢出眼眶順著面頰往下流,兒子把他的心帶走了,,從此,,心再無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