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生活其實陸赫泉也知道,,不無聊就不錯了,,哪里會豐富多彩。聽她那樣描述,,仿佛是離開學校已經(jīng)很多年,,已經(jīng)在社會這個大染缸里沾染諸多俗氣。隔著電話線,她甜美的聲音有些陌生,,讓他感到造作??稍谝黄饡r,,他說那聲音像百靈鳥的歌聲,,還為此心跳過,感到無限沉醉,。
這么久,,他試圖習慣現(xiàn)在的生活,習慣做一個槍手,,寫一些不堪入目的小說,。可現(xiàn)在賀蓉讓他清醒過來,,他的職業(yè)不是什么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職業(yè),。
他感到失落,話題頓時沒了,,啞口無言,,只聽她一個人說??伤f了什么,,陸赫泉一句話也沒聽進去。他寫的欲望小說已經(jīng)毒害了自己,,日漸在自己編造的場景里經(jīng)歷一場場云里霧里的蒸發(fā),,人在不覺中沉溺其間。他需要發(fā)泄,,欲的上升,,愛情就開始沉淪。千里之隔,,賀蓉描繪的豐富多彩,,而對他來說真的很陌生,很遙遠,。
現(xiàn)在的陸赫泉成了社會中一個隨生活和生存搖擺的人,,再不是象牙塔里那個純粹的學生,也沒有當時的激情,。在這個陌生的城市,,無邊的寂寞淹沒了他。卻又如何不煩悶,,那些充滿欲望和性場面的小說就是精神鴉片,,不吸食就會痛苦不堪,吸食又會毒害身體,。每當完成一部小說,,他就如酒醉后的虛脫,一身沉雷,??墒菂s不去寫……
一時眩暈起來,,生存不會讓他這樣,他害怕沒有工作,,也實在沒勇氣重新找工作,。
“你咋了,不說話,?”賀蓉鼓噪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所說的過于無聊,。
“我、我正在想你呢,,但愿你畢業(yè)后能來這邊,。”這確實是他內(nèi)心的表白,。
“去干什么,?也像你一樣,做一個槍手,?”賀蓉在那邊笑了,。她沒有嘲笑的意思,卻傷害了陸赫泉,。
“做槍手有什么不好,?兩人生來就是為了掙錢養(yǎng)活自己!”忽然火氣十足,。
“可我不是為生存而生存的人,。你想一想,實際你也不是為了生存而生存的,?!辟R蓉沒想到陸赫泉會發(fā)脾氣,人有些委屈,。
是啊,,既然是不是為生存而生存的人,?賀蓉憑什么認定他不是那種人,?這個世界,大多人是為生存而活著,,他是這種人又如何,,只不過活成大多數(shù)而已。就這樣胡思亂想,。
“你再不說話我就掛了,。”賀蓉在電話那邊生氣了,。
“我不是一直在聽你說啊,?!闭Z氣也生硬起來。
賀蓉遲疑了好久,,知道她在生氣,。
“近來有什么新作?”她問得很勉強,,也許不希望發(fā)生太大的矛盾,。
“我在網(wǎng)上發(fā)表幾篇小說?!庇行└吲d,。這些小說雖沒有什么好的反響,但傾力之作,,其間的愛情都純潔高尚,,不見一點污濁低俗。
“我看了,,沒有什么新意和深度,。”她平淡地一句,。
“那可是我傾力之作?。 北都邮?。
“等出書再說吧,,出不了書白搭!”她笑了,,似乎想開個玩笑,。
“出書?你以為那么容易,?!睕]好氣的道。
“可出不了書就證明不了自己,?!彼瘫∑饋砭谷灰稽c也不可愛。
“我壓根沒想當什么作家,,我只是培養(yǎng)個人情趣罷了,。”受不了她的刻薄,。
“得了,,誰知你的打算,朝令夕改。說一說你現(xiàn)在有什么想法,,真的要做一輩子捉刀手,?”聽上去,她很嚴肅地問,。
“一時沒什么打算,,只不過混飯吃,說不定會考研,?!睂崯o打算,沒有考慮太長遠,。
“沒得又想起考研,,還考北大,去找那個北大的故人,?”話語間滿含嘲弄,。
她說的是楊靜霞,與楊靜霞分手的原因是要考北大,,不想分心,。然而不料,沒有考上北大,,而楊靜霞卻順利考上北大刑法研究生,,這對他來說是極大的侮辱。
“FUCK,,你不能提別的,。”十分生氣得道,。
“你說話文雅些,,這可不像學校時的大哥啊,!”那邊人嗤嗤笑了,。
“我本來就不想做什么大哥,不就是一句FUCK嗎,?”
那邊“啪”地掛了電話,,陸赫泉也生氣地掛了電話。但就在這時,,又非常失落,,有被拋棄的感覺。
整個下午都心神不寧,,若有所失。坐在江邊,,想起了從前,。那時和賀蓉在一起很愉快,。她雖有些任性,但卻從沒有生氣,,只感覺她任性的樣子可愛,,帶著孩子氣??山裉鞛槭裁催@樣生氣呢,?僅僅因相隔千里,不能看到她可愛的樣子,?可是總感覺,,她這次生氣不會太可愛,因為她有些刻薄,。那時在一起能夠相處融洽,,也許因為二人從沒有搗破感情中那層紙,而今她知道他愛她,,兩人的關(guān)系不再僅僅是友誼了,。
陸赫泉曾為了試探賀蓉對他的感情是不是僅僅是友誼,向她介紹幾個朋友,,看她的態(tài)度,。這并不是他有心機,而是因為那幾個朋友喜歡她,,想追求她,。而他又說與賀蓉僅僅是普通朋友,所以他們逼他做“紅娘”,。
先介紹祝文宇,,賀蓉笑了。
“他呀,,水太淺,,載不動我這條船?!?p> 便笑了,。實際祝文宇很有才氣,有文學天賦,;長得秀氣,,性子又好。
“得了,,我最怕和這種酸文人交往,。”賀蓉微笑地看著他說。
遲疑一下,。如果她知道陸赫泉喜歡寫文章,,那他該也是酸文人了。
“那宋於強呢,?”極力推薦宋於強,,因為他是陸赫泉為數(shù)不多的好朋友,而且在他眼里他像個完人,。人高大英俊,,很有才能,會制作網(wǎng)頁,,制作FLASH,,在網(wǎng)上很有名氣,也從中掙了不少錢,。更主要他會生活,,很有情趣,他說錢掙來不是看的而是花的,。有時我想,,賀蓉配宋於強應(yīng)該是郎才女貌,再好不過,。
“你想害我?。克戊稄?,那個酷哥,,一看就是爛仔。人也沒什么錢,,又沒才氣,,空長了一副臭皮囊!”賀蓉淺嘗了一口咖啡,。
“誰說他沒錢,,沒有才氣?我看他應(yīng)該是政法學院的大才子,。而且人也帥,,皮膚雖黑了些,但鼻骨很好,,眼睛又大又明亮……”
賀蓉大笑起來,。“想不到你還會看相,,什么鼻骨,,眼睛,,人又不是靠眼睛鼻子吃飯。我看了相書,,長那鼻子的人生來就花心,?!?p> “那好吧,,這么好的人你就不中意,那我做你的男朋友吧,?”板開玩笑,,說完就滿面笑容地望著她,看她的反應(yīng),。
“你呀,,與他倆比一比再說。以后別給我介紹男朋友,。把你那些狐朋狗友一個個推來,,都想讓我涮一遍才稱心啊,?”她一臉笑容,,并沒有一本正經(jīng)。
“那可不行,,總不能讓你這樣漂亮的鮮花空開四年吧,!”尋她開心道。
“花是看的,,不是吃的,。可是你們男生卻想著吃呀,?!?p> “唉,漂亮的女人總喜歡作踐男人,,實際男人都憐花惜玉,。”他為男人打抱不平,。
“拉倒吧,,男人都是狼心狗肺?!彼f著開心笑了,。
“哎呀,兩人男人何時得罪了你,?難怪說好男不跟女斗,,是因為男人惹不起女人,。”陸赫泉也笑了,。
“說笑的,,你就大男子主義了?!辟R蓉說后大口大口地喝起咖啡,,一點也不思文??墒撬拖矚g她這樣,。
出了咖啡館,兩人又說了一些笑話,,在送她回宿舍時,,他讓她好好考慮一下宋於強,畢竟宋於強這樣的人少有,。
“算了吧,,有你這個大哥在身邊陪著就行了?!辟R蓉說完就快步上了樓,。
陸赫泉在那里呆了好久,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不知道她最后一句話里面有沒有內(nèi)涵,。
就這樣想著,一個下午過去,。陽光把江水照得一片明艷,,涼風吹過發(fā)跡。忽感覺要失去賀蓉,,頓時有些惶然,,也緊張起來。在回到住處,,忙給賀蓉打電話,,她的同學接了電話。
“她不在,!”隨后對方掛了電話,。
有些僵硬,握著話筒呆了好久才放下,。感情是最脆弱的,,經(jīng)受不了一點波折。
晚十點,,在網(wǎng)吧給賀蓉發(fā)了帖子出來,,心情郁悶,。又打電話過去,那邊女孩說聲“她不在”就狠狠地掛了電話,。這一定是賀蓉使臉色給他看,,他沮喪極了。兩人徹底完了,,他有這種感覺,。
在接連幾天給賀蓉電話,她都不接,。又讓他重新感到賀蓉對他的重要性,。這些天,,他恍惚如隔世,,渾渾噩噩。
晚上去了酒吧,,河邊有夏日酒吧,,酒水廉價,一打烏蘇三十塊,。喝了一打酒,,陸赫泉才知道原來自己這么能喝,直到昏昏沉沉時才回去,。那原本不太真實不太確切的愛情也僅僅因為兩個“fuck”便化為虛無,。FUCK,多么真實的需求啊,,原來愛情是碰不得實質(zhì)的,。
原以為她不再重要,可是真的分手竟這樣讓人煩悶,。喝酒時,,當那黃色汁液往嘴中灌時,發(fā)出動聽的“咕嘟”“咕嘟”聲,。塵世間的一切,,似乎都該這樣,“咕嘟咕嘟”,,多爽快,,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出了酒吧,,陸赫泉支撐不住,,抱了一個垃圾桶吐起酒來。那滋味真難受,,心肺就要被吐出來,。當即忍不住,,對著垃圾桶大罵“fuck”“fuck”。吐了酒,,便清醒許多,。回到住處,,云沫曦沖涼出來,,頭發(fā)一襲地披在肩上,散發(fā)著洗發(fā)香波的味道,。整個人都不清楚,,但看上去很美。
“你真美,?!弊硌刍杌ā?p> “咋了,,作家喝酒了,?”云沫曦扶了他。
“不礙事,,小飲幾杯,。真好,這種感覺真好,!”緊緊抓住她,。
就在云沫曦扶住他時,她身上散發(fā)的芬芳沁人心脾,,讓陸赫泉有些癡迷,。感覺這種味道很久以來就在鼻前飄來飄去,揮之不去,。使勁嗅了嗅鼻,,這香味是那么熟識。
“你用的是什么洗發(fā)水,?”說著鼻子湊近她濕漉漉的長發(fā),,那氣味在他記憶中妙不可言。
“你醉了,,快進去休息吧,。”
云沫曦的長發(fā)在他臉龐拂動,,那香味讓他遲鈍,,門怎么也打不開。
“看看,,門都打不開了,,還說沒喝醉,。”云沫曦一把搶過鑰匙,,開了門扶他進去,。
他被眼前的女人蠱惑,就在她扶他上床時,,趁機把她拉在床上,。
“云沫曦,我愛你,。誰不愛你是王八蛋,。”他很清醒,,卻說著胡話,。
“得了,你醉了,,睡一覺就好了,。”她說著扯開他的臂膀,。
他對那香氣有非常清晰的記憶。
“云沫曦,,你聽著,,我愛你,真真切切地愛你,?!彼掷∷K?,換了平時,,決無這樣的勇氣。
云沫曦替他脫了鞋子,,拍了拍他的臉,。“睡一覺就好了,?!闭f著扯開他的手。
而他重重落在床上時眩暈了,??墒歉械绞裁炊家磺宥K吹剿谧⒁曋?,一臉的落寂,??粗P(guān)了燈,幽靈般地飄走,。門關(guān)上了,,黑暗一下子吞噬了陸赫泉。
第二天,,當他醒來,,頭格外疼。陽光沒有情義地隔窗射進來,,房間散著讓人眼花的光斑,。起來喝了一大杯水,還感覺嗓子眼火辣辣地冒煙,。
洗刷時,,他看見云沫曦正在洗衣衫。昨晚的事一下子浮在眼前,,那時他的的確確清醒著,。他忐忑不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