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魂兒都被勾走了
初夏天空朗朗無云,日照當頭,,楊柳舞于春風,,杏花映于春水,。
花謝了,,綠葉卻蒼翠欲滴,,綠色涌向夏的門口,,橋下湖水注滿天光云影,,徘徊不止。
公主府內的秋千架上,,諸位小姐身輕如燕,,萬千青絲飄蕩,好似天邊飄飛的云彩,。
夏天的石榴花妖艷,,黃鸝啼鳴萬里,芳草地上,,姑娘們相伴說笑,,香衣翩飛;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畫舫穿梭如織,,船上站著豐神俊朗的各府公子,吟詩作畫,,談古論今,。
楚式微走過玲瓏剔透的小橋,只覺暖風宜人,,芳草萋萋,,她看向池中,小荷才露尖尖,,蜻蜓飛來,,點水,棲息,,嗅著青蓮的香,。那荷花已開了滿池,入眼處,,菡萏搖曳,,盛荷飄零。接天連日無窮碧,,襯得那花瓣尖上的點點粉紅更是瑰麗無雙,。
她口中不覺稱贊道:“長公主的花會果真不負盛名?!?p> 前面帶路的丫鬟聽了這話回過頭來笑道:“楚二小姐,,可不是嘛?!闭Z氣間頗有自豪,,“長公主花會素來都是名動京城的?!?p> “何況今個兒男賓光是親王世子就來了三位,,再加上勛貴之家的公子哥兒,侯府,、伯府,、國公府的世子爺,新科狀元,、探花,、進士,當真是歷屆花會中最盛大的一回了,?!?p> “是嗎,?”楚式微興致勃勃的樣子,很是期待,,“那又是因為什么,?”
丫鬟紅了臉,只吶吶道:“奴婢也不知,?!?p> 林氏瞅了她一眼,低聲解釋道:“長公主的女兒靜寧縣主王靜姝不久前才及笄,?!?p> 楚式微恍然大悟。
楚煙波卻飛快脧了一眼,,心下有了計較,。
說話間,丫頭已將林氏和兩位小姐帶進了重花門,,進了室內,,有條不紊地退下了。
長公主靠在鋪著天鵝絨的太師椅上,,一身繡金絲牡丹的暗紫上衣,,配同色羅裙,珠翠釵環(huán)綴于烏發(fā)云鬃間,,奢華于細節(jié)之處,,更彰顯富貴。
她下首坐著二十來位貴氣逼人的夫人和小姐,,顯然是早到的了,,正談天說笑。見有新來的,,不動聲色望去,。
眾人見打頭的林氏眼里均閃過一絲不屑,倒把眼光投向了身后的兩位小姐,。
見大小姐冰肌玉膚,,妙目紅唇,神態(tài)嬌憨,,配著唇角溫和的微笑只覺如沐春風,,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眾位太太在心里給楚煙波打了分,,再投向跟在后頭的楚式微,。
只見她肌膚雪白細膩,晶瑩剔透,,如欺霜賽雪的上好瓷器,,長眉飛揚,,一雙晶亮的眸子明凈清澈,燦若繁星,,雖年齡尚小,,已見傾城絕色之態(tài)。
室中一時落針可聞,。
眾人目光停滯,心下暗自警醒,。
眾位太太想的是:“這楚二小姐長成這般模樣,,可不能娶回去當媳婦兒,否則把兒子的魂兒都勾走了,!”
眾位小姐想的是可不能讓心中的檀郎見到這狐媚子,,這輕浮模樣還不讓男子神魂顛倒?,!
他們怎么想按下不提,,卻是長公主都直起身子細細打量。
饒是長公主見慣了美人,,也再難見到這般風姿,,因笑道:“楚府的風水真是好呢,竟養(yǎng)出這么兩位嬌滴滴的美人,?!?p> 眾位太太連聲附和,紛紛贊起楚家兩位小姐,。
只是諸位小姐臉上均有不快之意,,望向楚式微的目光有些不善。
楚式微絲毫未覺,,笑意吟吟,。
楚煙波見她這樣不覺一哂,心下暗道:無雙的容顏可是把雙刃劍,,全看你是否擔得起,!
長公主見時間差不多了,便吩咐自己的女兒王靜姝:“快帶各位小姐出去玩吧,,叫她們陪著我們這等婦人,,心里不知多不愿呢!”
長公主說著這話,,眼里卻只瞅著百般聊賴的楚式微,,心里不喜,面上卻未帶分毫,。
王靜姝年已十五,,到了及笄之年,,明媚大眼,身姿細柔嬌小,,穿一襲六幅彩裙,,艷光四射,再加上不久前剛被封了靜寧縣主,,原本花會便是為她擇婿而辦得異常隆重,,見楚式微艷壓群芳,心下就有些記恨,,又見她被母親厭棄,,才有些舒心快意。
她笑著斂了一禮,,招呼著諸位小姐去花園中,,神態(tài)大方毫不扭捏,言辭爽朗,,看得眾位夫人滿意點頭,,便是長公主眼底也溢出笑容來。
王靜姝似乎對楚家姐妹異常熱絡,,故意落在后面對楚煙波打了個招呼:“不知楚大小姐可是第一次參加花會,,之前竟是不曾遇到呢!”
楚煙波亦回之一笑:“縣主見笑了,,小女確是第一次參加花會,。”
王靜姝見她神態(tài)大方,,不起狹促之色,,亦不妄自菲薄,當即對她起了好感,,遂起結交之心:“你喚我靜姝即可,,不知楚姐姐怎么稱呼?”
楚煙波從善如流:“長輩多喚我煙兒,,靜姝,,我卻要托大一回了?!?p> 王靜姝親熱地接住她的胳膊:“煙兒姐姐,。”
式微見楚煙波竟結交了公主之女,,心中不平,,插嘴道:“靜姝?莫不是出自《詩經》中《靜女》一篇: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王靜姝看也不看她一眼,,徑自挽著楚煙波的手走了,。
楚式微臉色微變,知曉對方是看不起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屑與自己搭話,,饒是她心性灑脫,,卻也尚自年幼,胸中一陣氣悶,,過了許久才跟上,。
楚煙波一笑,心下卻暗自思量:這靜寧縣主萬萬不會因為自己的儀態(tài)容貌高看自己一眼,,也不會因為想打擊楚式微而對自己客氣再三,。她究竟有什么目的?不管如何,,自己也要與她交好,攀上這棵大樹,,否則……何以為謀,?
果不然,王靜姝見四下無人靠近,,低聲道:“煙兒姐姐,,你和高家三哥哥熟嗎?”
楚煙波不動聲色:“你是說三表哥嗎,?聽說他最近中了狀元,,風頭正盛,可惜只來府上拜訪過一次,。而且那次煙兒和妹妹還不在府中,,卻是錯過了?!?p> 她覷眼偷偷打量,。
果然王靜姝有些失望之色:“那你是沒見過他了?”
楚煙波面帶赧然:“小時候母親在世見過幾回,,長大了許是認不得了,。如今大舅母屢次叫我去高家住上幾天我都推脫了,想來真是不該,?!?p> 王靜姝的神色才又熱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