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樹葉枯黃，嵎銳終于背上了一個像樣的書包，踏進了正規(guī)的校園，四層樓高的教學(xué)樓被粉刷一新，就像剛新建成的一樣。他的校園生活不再是嘻嘻鬧鬧、你追我趕的生活,，他從此踏上了正規(guī)的學(xué)習(xí)生涯。
一群孩子歡呼雀躍的走進新教室,，然后興高采烈的背著書包走出校園,。與他們同年齡的嵎銳并沒有像他們那樣開心，一開學(xué)不久,，他便碰上了煩心事,。開學(xué)的第二天他就因作業(yè)的問題被王老師留了下來。王老師嫌嵎銳態(tài)度不認真,，作業(yè)本上的“a”字寫得歪歪斜斜的,，叫他重新寫一頁，寫完了才能回去,。嵎銳規(guī)規(guī)矩矩地按老師的吩咐做,，一拿到自己的作業(yè)就回到自己的座位重寫。
這時,，學(xué)校早已放學(xué)了,，教室里除了幾個掃地板的學(xué)生與他，沒有別的,。嵎銳急著盡快走出沉悶的教室,，他不想最后一個走出教室,，于是立即拿出新課本,，照著課本上標(biāo)準(zhǔn)的“a”字寫,，然而對嵎銳來說,，寫出正正規(guī)規(guī)的“a”字是一件困難的事,。他也想急著把字母寫好,，然后盡快的回家,，可想的簡單,，做的難，他連續(xù)寫了好幾遍,，仍舊寫得歪歪斜斜的，一點也不像標(biāo)準(zhǔn)的“a”字,。他右手指頭緊握著鉛筆,，腦里一直琢磨著，試用多種方法寫,，然而寫出來的字母都不盡如人意,，要么像“Q”字，要么像數(shù)字“9”,。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嵎銳越來越慌張，他深怕自己是全校最后一個走出校園的學(xué)生,。嵎銳不敢有絲毫的放松,，眼睛緊盯著自己的作業(yè)本，鉛筆在白紙上“沙沙”作響,，可他總是好不容易寫完了一行,，之后又不得不硬著頭皮用橡皮擦擦掉。他寫了多遍,，每一遍都令自己不滿意,。嵎銳有點灰心失望，心里有點擔(dān)憂,，怕自己寫不好字母,，就一直待在教室里。他有點不知所措,，把目光轉(zhuǎn)向了窗外,，旗桿上的五星紅旗已經(jīng)降下來，收回去了,，三五成群的學(xué)生手拉著手踏出校門,，操場上的紙屑全都不見了，變得一干二凈,。
正當(dāng)嵎銳感到無助時,，一位救星出現(xiàn)了。一位比他高不了多少的高年級的學(xué)生走到了窗外,，眼睛正對著嵎銳,。嵎銳對他素不相識，不過高年級的學(xué)生昨天助了他一臂之力，站在窗外主動幫他填寫作業(yè)本上的年級,、班級,、座號以及名字。在高年級的學(xué)生的熱心幫助下,，嵎銳是班級上頭一個填完作業(yè)本上需填文字的人,。他周遭的很多同學(xué)則得帶回家里讓家人幫他們填。昨天的事嵎銳記憶猶新,，嵎銳還沒有開口,，高年級的學(xué)生就率先開口向他打招呼，然后直接走到了嵎銳的旁邊,。當(dāng)了解嵎銳是因不會寫字母“a”而被留下來時,，高年級的學(xué)生便出手相助說道：“不用那么呆板，初學(xué)者難免會碰到困難,，沒必要寫得與書本上一模一樣,，先寫端正，以后再寫漂亮點也可以,?！睄蜂J直搖頭抱怨道：“可我仍寫得歪歪斜斜的，跟本就不端正,，我已經(jīng)寫了很久,，還是寫不出像樣的a字，我該怎么辦,？天就要黑了,。”高年級的學(xué)生卸下了肩上的書包,，把它放在嵎銳的鄰桌上笑著說：“太陽還沒有落山,，不用那么著急，如果確實寫不出像樣的字母“a”,，可以試著走捷徑,，耍弄小聰明?！睄蜂J打開作業(yè)本,，深有體會的說：“我也想走捷徑，但作業(yè)本上的紙張?zhí)窳?，放在課本上完全看不清標(biāo)準(zhǔn)的字母,，根本描摹不起來，不然我早就描摹了,?！备吣昙壍膶W(xué)生聽后直搖頭,，雙手相互揉搓：“你那種是不正當(dāng)?shù)氖址ǎ焕蠋熆吹搅丝隙ǖ檬芘u,。我要跟你說的方法,，同樣得靠自己的手，不過寫起來非常簡單,?！甭牭綄Ψ接忻畈撸瑣蜂J的臉上終于綻開了笑容,，立即向高年級的學(xué)生問個明白,。高年級的學(xué)生伸開雙手，拿著紙與鉛筆在嵎銳的眼前演示,。他鎮(zhèn)定地在白紙上畫了一個橢圓，這個橢圓就像立起來的鴨蛋一樣,，然后在橢圓的右邊緣點上一點,，很快一個類似課本上字母“a”就在白紙上呈現(xiàn)出來了。在旁的嵎銳看得滿臉微笑,，覺得高年級的學(xué)生的手筆太神奇了,，方法太巧妙了，隨便畫了一個圓,，然后再點上一點,，就形成了字母“a”，嵎銳不禁開口稱贊,。
高年級的學(xué)生隨之讓嵎銳親手動筆試一試,，嵎銳二話不說，拿起鉛筆,，不慌不忙,，照著他的模樣畫了一個圈，然后點上一點,，一轉(zhuǎn)眼就輕易的寫成了一個“a”,。嵎銳欣喜不已，沒想到這種方法如此管用,，寫出來的“a”比他之前寫的好看多了,，非常端正而且又整潔。接著他就沿用這種方法一直寫下去,，寫得非常連貫順手,，可謂是悠然自得。待嵎銳重寫完了一頁,，高年級的學(xué)生已經(jīng)離開了他的班級歸回了,。高年級的學(xué)生與嵎銳并非住在同一個村莊里,，與嵎銳沒有什么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嵎銳對他的來歷,、姓名也一無所知,。接下來的日子嵎銳還是經(jīng)常得到他的幫助，他幫嵎銳解數(shù)學(xué)題,，教嵎銳讀拼音,。嵎銳在他的熱心幫助下渡過了重重難關(guān)，不過一段時間過后,，不知什么緣故,，高年級的學(xué)生就沒有再走進他的班級，他也很少看到高年級的學(xué)生的身影,。
嵎銳升上年級后調(diào)過班,，有幸地與晶武分在了同一個班，并坐在了一起,。嵎銳感到非常高興,，因為晶武是他的伙伴，而且又是住在同一個村莊,。晶武雖然吊兒郎當(dāng)?shù)?，比嵎銳調(diào)皮貪玩，但學(xué)習(xí)成績總比嵎銳出色,。晶武的父母親都是有文化的人,，他們對晶武要求嚴格，經(jīng)常監(jiān)督他好好學(xué)習(xí),。他們怕晶武玩物喪志,，所以晚上不允許晶武出家門到伙伴家玩耍，硬是把他關(guān)在家里看書,、學(xué)習(xí),。年幼無知的嵎銳對學(xué)習(xí)概念一無所知，一到晚上有伙伴來叫他,，他都會隨聲附和,，跟隨他們到外面閑逛、游玩,。
鈴一響,，教室里很快就靜悄悄的。學(xué)生們個個都緊張兮兮的,，雙眼緊盯著課本上的文字,，心里默念著。哪怕是幾秒鐘的時間,，他們也要充分利用溫習(xí)一遍,。這是一節(jié)抽查課,，嵎銳心繃得緊緊的，他的腦海里混亂不堪,，不清楚昨晚自己是否有背誦課文,，看著周遭的人爭分奪秒地看著書，他也趕緊加入到他們的行列,。
教了幾十年書的王老師帶著一把椅子走進了教室,，她神情鎮(zhèn)定坐在了講臺桌前，叫學(xué)生上前背誦,。規(guī)則是一桌兩人走上臺前一起背,，王老師看著課本傾聽，手拿著紅筆琢磨著將要打上的分數(shù),。嵎銳與晶武坐在前排,，很快就輪到了他們那一桌，晶武是盛氣凌人,，而嵎銳則是死氣沉沉,，兩人的態(tài)度形成反差。嵎銳在晶武的催促下,，緊隨晶武一步一步走到講臺桌前，他底氣不足,，忐忑不安,，因為他之前根本就沒花苦工背課文，只是臨時抱佛腳,，勉強才背完課文的前面幾句而已,，后面的一大部分他一句都不會背。晶武滿面春風(fēng),，胸有成竹,，課本一蓋上，嘴巴就開始滔滔不絕背誦課本上的內(nèi)容,。嵎銳不敢耽誤時間,，晶武一蓋上課本，他也蓋上課本,。起初他與晶武是異口同聲,，背誦相同的內(nèi)容，不過沒多久,，嵎銳就遇到障礙了,，支支吾吾的。晶武思路敏捷,，背課文像流水那樣的順暢,，沒像嵎銳老是在半途中卡住,。為了不拖后腿，不使自己難堪,，嵎銳就不懂裝懂,，晶武背了一句，他也背了一句,，其實他是在復(fù)述晶武的話語,。
王老師看嵎銳神色慌張，鼻子發(fā)紅,，用疑惑的眼光瞪著他,，她似乎看出了頭緒。嵎銳臉部發(fā)燙,，心急如焚,，一直盼望著能趕快背完課文，回到自己的座位好好喘息,，他感覺自己將露出馬腳來,，心里忐忑不安。幸虧晶武記憶力強,，表現(xiàn)出色,，整篇文章一字不漏，有條不紊地背了出來,，他在糊里糊涂之中跟著背完課文,。看王老師眼一直注視著自己,，嵎銳站立不穩(wěn),，他總感覺王老師肯定揭穿了真相，所以他一直埋頭看著講臺桌,，不敢出聲,，沒像他的同桌晶武一背完課文后，就馬不停蹄地把嶄新的課本遞給了王老師,，高興地請王老師打分,。嵎銳心里直打鼓，他覺得自己濫竽充數(shù),，擔(dān)心會受到王老師的批評,，擔(dān)心自己一個人當(dāng)著全班的面重新背誦，到時自己將無地自容,。
王老師拿起晶武的課本,，點頭說道：“不錯，有用功去背,?！苯又凸麛嗟卦谒恼n本上寫了兩個9,。晶武看到99，喜笑顏開,，心里樂滋滋的,，拿著課本一蹦一跳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嵎銳仍舊無動于衷,，沉默寡言,，王老師嘆氣，主動拿起他那本不怎么嶄新的課本問道：“你回家有沒有背,？背誦課文不是像你那樣斷斷續(xù)續(xù)的,。”嵎銳一聲不吭,，雙腿發(fā)抖,，他猜疑自己很可能會受罰，是罰抄還是下課重新背誦,？他裝得很低調(diào),。王老師不滿意地搖了幾下頭，在嵎銳的課本上重重地寫上了小小的60,，嵎銳勉強及格,，不過臉上仍舊一點表情都沒有。他沒有被罰抄,，也沒有被命令重背,，嵎銳覺得自己是幸運的，拿著課本緩慢地回到了座位上,，像啞巴似的閉口不說話。
一旦學(xué)校放假,，家里似乎再也不是嵎銳待的地方,，嵎銳不會安分地待在家里，盡管家里剛買來一臺電視,，外面的世界才是他們小孩的歡樂天堂,。嵎銳向兆張要了幾條蠶。他也想親眼見證蠶是如何變成蛹,，又是如何變成蝴蝶的,？這非比養(yǎng)寵物，但同樣具有養(yǎng)寵物的樂趣,。令嵎銳頭疼的是,，他無法從附近的地方摘來足夠的桑葉養(yǎng)蠶。嵎銳迫在眉睫,，向兆張求助,。因為兆張養(yǎng)了多盒的蠶,，他自然知道哪里有桑葉。
兆張帶著嵎銳穿過農(nóng)田,，走過石拱橋,，到了河邊的一戶人家。那戶人家圍墻內(nèi)種著一排排郁郁蔥蔥的桑樹,，許多枝干都越過了圍墻伸到了圍墻外,。厚厚的圍墻高過了嵎銳，嵎銳激動之下,，一直往上跳,，可惜個子太矮，他沒能摘到桑葉,。嵎銳想起了以前捅蜂窩的事,，腦袋就產(chǎn)生了妙策。他從旁邊的一棵大龍眼樹下?lián)靵砹碎L竹竿,，想用長竹竿把墻上的桑葉打下來,。做事一向謹慎的兆張及時阻止了他：“別沖動行事，用竹竿亂打會驚動主人家,，到時我們都會被人誤以為是小偷,，我們就會有惡果吃了?！睄蜂J不想惹禍,，聽從兆張的建議把長竹竿放回原處。在想不出好辦法的情況下,，兆張決定用原始的老辦法,，他私自爬上了圍墻摘桑葉。兆張如猴子一般一跳一蹬一爬一眨眼就爬到了圍墻上,，他在墻上得心應(yīng)手,，大把大把地摘桑葉往下扔，墻下的嵎銳則撿不過來,，不到15分鐘,，嵎銳身上的6個口袋都塞滿了桑葉。站在墻上的兆張,，身上的所有口袋也早已塞滿了桑葉,，他洋洋得意，迅速地從墻上跳了下來,。
臉露喜色的兆張急沖沖地叫還沉浸在喜悅之中的嵎銳跟著他走,。嵎銳感到莫名其妙：這四周又沒有人，兆張何必那么慌張，主人又沒有跑出來抓我們,。接著他就叫住了兆張：“不用那么急,，沒人追我們，等等我,?！睄蜂J費勁力氣才跑到了兆張的身邊笑好友杞人憂天。兆張沒理睬嵎銳的話,，馬上把他帶入了身邊的竹林,，手指著竹竿上的鳥窩歡快的說道：“你看上面是什么好東西，這是剛才我站在圍墻上發(fā)現(xiàn)的,?！睄蜂J用潔凈的右手擦干了眉毛上的汗液，仰望上面叫道：“鳥窩,，是鳥窩,，你的雙眼像貓一樣的厲害，它在那么一個隱蔽的地方竟然被你發(fā)現(xiàn)了,?！闭讖堉t虛的說：“完全靠運氣?！彪S后他走到了竹竿旁,，雙手使勁的搖晃它，竹竿一會兒朝東倒,，一會兒朝西倒,，就像不倒翁一樣。
“你再搖晃一百次都沒有用,，枝干上的鳥窩就像泥土一樣,，牢牢地與枝干粘在一起，它是不會輕易掉落下來的,?！睄蜂J好心勸阻好友，若有所思的說道,。
不甘罷休的兆張邊搖晃竹竿邊說道：“我們好不容易才發(fā)現(xiàn)這么一個鳥窩,，不取下來太可惜了,，我不想讓自己空歡喜一場,。”嵎銳用拳頭輕捶著后背,，深有同感的說：“我也不想看你徒勞無功,，可是竹竿光溜溜的，非常滑,，我們怎么爬,，鳥窩在那么高的地方，用剛才我拿的那根竹竿是不夠長的,，捅不到的,。”兆張?zhí)Ц咄群莺莸赝褡拥撞旷吡诉^去,，他欲想把竹子踹斷,，然后他們就可輕易得到鳥窩了?？上屈c微不足道的力量是踹斷不了高大的竹竿,。兆張建議道：“如果有一把鋒利的菜刀，事情就好辦了,，我們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只要我們把竹子砍斷，那我們就成功了,?！睄蜂J往四周瞧了瞧嘆息道：“可惜，我們要到哪里找菜刀,？不過就算我們擁有鋒利的菜刀,，那么粗大的竹竿我們要砍到何時？”兆張抓耳饒腮的,，在竹子周圍走動著,，他正絞盡腦汁思考著如何取下鳥窩。
竹子旁邊堆放著破碎的石頭,，站得腿酸的嵎銳坐在那些石頭上,，撿起旁邊的布條，漫不經(jīng)心地在空中飛舞著,。嵎銳看到五顏六色的布條在他眼前飄來飄去,，突發(fā)奇想，站起來喊道：“我有好辦法了,，妙不可喻,。”他把石頭邊一堆別人廢棄的布條拋給了在附近的兆張,，叫兆張趕緊把一條條的布條接上,。兆張不情愿的說：“接那么長的布條有何用？”嵎銳有所保留,，沒直接跟他說清楚,，勸說道：“你快把布條接上,，越長越好，等一會兒你就知道我的用意,?！闭讖埧磵蜂J平時笨頭笨腦的，很難相信他會有什么妙策,，看同伴連續(xù)不斷地接布條,，兆張手也沒閑著，跟著他把一堆布條接成了長長的一條,。隨后嵎銳把手中的長布條與兆張手上的那條長布條接上,，在一端綁上一塊厚重的石子，吩咐兆張緊捏住布條的另一端,。兩人站在竹竿的另一側(cè),，站成一行，接著嵎銳后退幾步快速助跑把手中的石頭往高處擲了出去,，石頭如流星一般,，快速地從鳥窩上方穿過，然后斜線下落,，“撲通”的一聲,，掉落到附近的池塘里。
嵎銳歡呼雀躍,，跟隨跑過去,，一跳，用手抓住布條,，然后把池塘中的石塊緩緩地拖上來,。他眉開眼笑，右手緊緊捏住布條,，左手迅速地解開石頭,，高興之余，用腳把石頭踢到池塘里,。嵎銳把手中的那端布條與兆張那一端結(jié)合在一起,，由于上方的布條卡在樹叉處，所以沒有隨風(fēng)飄落下來,。嵎銳憋足了氣,，手握著兩條布條一直往下拉，整根竹子緩緩地往下偏,。嵎銳見此情形叫兆張到后面取下鳥窩,。兆張大開眼界，沒想到嵎銳的妙策還真能達到異曲同工之妙,，兆張心急手快,，快步跑了過去，一躍,，手便抓到了竹葉,，接著又抓到了枝條。他往下一拉,，很快就看到了圓形的鳥窩,。兆張還沒站穩(wěn)腳跟，隨手就把鳥窩掏了下來,，突然“嘭”的一聲,，他整個人摔倒在地。幸虧地上累積了一層厚厚的竹葉,，他才沒有受傷,。
看到好友在地上打滾，嵎銳感到燃眉之急,，放開手中的布條,，跑過去把他扶了起來問道：“要不要緊，有沒有受傷,？你不必慌張,，鳥窩近在咫尺，十拿九穩(wěn)屬于我們的,?！闭讖報@出了一把冷汗，松了一口氣,，指著旁邊的鳥窩說道：“還好鳥窩沒有被我的身體壓到,，否則我們真的會得不償失?！闭讖堈玖似饋砺柫寺柤绨?，把旁邊的鳥窩捧到了手中，嵎銳跑過去看,。整個鳥窩沒有出現(xiàn)破洞,，但里面的鳥蛋由于相互碰撞出現(xiàn)了裂痕，鳥窩里6個白色帶黑斑點的蛋全部出現(xiàn)了裂痕,。嵎銳觸目生情感嘆道：“太可惜了,，好不容易才取下鳥窩，沒想到里面的蛋卻被弄破了,，我們白忙了一場,。”兆張小心翼翼把窩里的蛋放在了手掌上,，朝著神情冷淡的嵎銳說道：“我們再怎么倒霉,，也沒有白忙一場,，鳥蛋與雞蛋一樣，營養(yǎng)豐富,，味道可口,，我們可以生吃鳥蛋?！痹捯魟偮?，兆張就把手掌中的鳥蛋對半分，給了嵎銳3個后,，他就把蛋殼里的液體吸進了嘴里,，吞了下去，愜意的夸贊道：“味道不錯,，有點咸,，也有點甜?！睄蜂J看伙伴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沒再疑慮，把三個蛋的液體倒進了自己的嘴里,，然后閉上雙眼吞進了肚子里,。嵎銳感覺自己好像喝了一口甜水似的，心里甜滋滋的,。
兩人身上的所有口袋都是脹鼓鼓的,，他們可謂是“滿載而歸”，口袋都塞滿了桑葉,。兆張,、嵎銳愉悅地返回，一路上他們談笑風(fēng)生,，不過當(dāng)他們走過了石拱橋后,，嵎銳便閉上了嘴巴，臉上的笑容頓然消失,。
由于早上下過一場傾盆大雨,，所以在嵎銳眼前的是一段泥濘的土路。在嵎銳前方百米處有一位與他年紀相仿的小孩站立著,。他是嵎銳的同班同學(xué),，名叫健墨，健墨身材并不高大,，與嵎銳不相上下,，他不像強熏那樣的調(diào)皮、搗蛋,，但他的拳頭如石頭一般的硬,，在班上號稱拳頭王,。健墨曾當(dāng)全班同學(xué)的面用自己的拳頭擊破了他帶進的瓦片。嵎銳緘口不言,，明顯放慢了步伐,，心里惴惴不安。因為健墨一向是以強欺弱,，一旦他看不順眼的同齡人，他都會無緣無故找他麻煩,。其中嵎銳就是令他看不順眼的人,。嵎銳心里有底，他一看到健墨緊握拳頭,，有意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盡管健墨滿臉充滿了笑容，但嵎銳認為他是虛情假意的,，畢竟健墨是詭計多端,、特會耍小聰明的人。
頭發(fā)幾乎要掩蓋住耳朵的健墨,，像拳擊手一樣,，雙手相互敲打著，目視著嵎銳,。嵎銳把頭偏轉(zhuǎn)到另一方,，頭壓得低低的，緊隨在兆張的身后,。嵎銳有意甩開健墨的視線,，以便逢兇化吉。健墨見嵎銳步步臨近他,，高聲吼叫道：“不中用的嵎銳來一下,，我有急事想跟你商討一下?！苯∧移ばδ樀?，向嵎銳眨眼。嵎銳遲疑了一下,，懷疑健墨笑里藏刀,。嵎銳還沒反應(yīng)過來，健墨一剎那就沖到了他的身旁,，抬高手臂,，閃電般用拳頭擊到了他的頸部。嵎銳的頸部猶如被飛來的石頭砸到一樣,，頓時出現(xiàn)了劇烈的疼痛,。嵎銳還沒來得及躲閃,，健墨的第二拳又狠狠地打到了他脖子的另一端，嵎銳感到一陣的酸痛,，憤怒之下,，他使勁渾身的力氣把囂張的健墨推開了，大聲喊冤：“我與你井水不犯河水,，沒得罪你,，沒罵你，又沒向別人說你壞話,，你憑什么打我,，我又不是你的沙包，可以隨便亂打,?！苯∧]有因此而手下留情，他滿不講理,，緊接著又給了嵎銳一拳,，得意的挑釁道：“你是我的眼中釘，我就是看你不爽,，不然,，你要怎么樣？我想驗證一下我的拳頭是否有退化,?！睄蜂J聽得滿肚子充滿怨氣，真想好好教訓(xùn)他一番,。這時神情冷漠的兆張走過來拉扯著嵎銳的衣服催促著：“別惹為妙,，他正氣在心頭上，吃虧的是你自己,，趕快走吧,。”嵎銳的脖子上有三處發(fā)紅,，正漸漸地紅腫了起來,，為了不再受到傷痛，他用手捂著脖子,，跟隨著在自己前面的兆張離開了健墨,。
只要脖子稍微一偏轉(zhuǎn)，嵎銳就會感到酸痛,。嵎銳想起自己剛才生龍活虎,，現(xiàn)在卻被傷所困，脖子不能自由轉(zhuǎn)動，心中難免產(chǎn)生怨氣,。他埋怨健墨欺人太甚,，不講道理，無理取鬧,。他原以為兆張會出手相助,，幫他解困，沒想到兆張卻無動于衷,，避而遠之,。嵎銳不解的問道：“你剛才為什么不幫我？我以為你會出來勸解,?！闭讖埳砀星敢獾慕忉專骸安皇俏也幌霂湍悖且驗楫?dāng)時他哥哥在,，健墨的哥哥人高馬大,，如果我出手幫助,，他也會加入行列的,，恐怕到時我們兩個都會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都會成為挨打的份,?！睄蜂J用手不停地輕拍著脖子，埋怨道：“健墨太囂張了,，連自己的同班同學(xué)也不放過,，無緣無故把我的脖子打傷了?！睄蜂J忍氣吞聲,，沒把被打的事告訴家人，接下來的幾天,，他的脖子一直都是酸痛著,。嵎銳憂心忡忡，擔(dān)心脖子上的傷永遠都不能痊愈,，永遠都不能隨心所欲的偏轉(zhuǎn),。還好，幾個星期過后,，他脖子上的腫塊漸漸的消退了,。
學(xué)校每年都要為學(xué)生進行一次體檢，嵎銳每次看到醫(yī)院的專用車開進校園里,，心情變得壓抑,，有一種擔(dān)心受怕的感覺。他是非常厭倦體檢的,，深怕出丑,，讓人發(fā)笑,。
年小的嵎銳手拿著體檢單，排在長長的隊伍后面,，隊伍里一個緊挨著一個,。等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輪到了他,，嵎銳還沒脫鞋,，身子一躍便坐在了學(xué)生桌上，然后順著趨勢躺下來,，老醫(yī)生拿起聽診器說道：“把鞋子脫掉,。”嵎銳沒聽清楚,，無所反應(yīng),，繼續(xù)躺著。老醫(yī)生以為他故意不脫,，繼續(xù)說道：“好小子,，再不脫，就要換別人了,?！睄蜂J趕緊坐立了起來，忙著問：“脫什么,？”旁人發(fā)笑：“你是不是在夢游,，好像耳聾似的，醫(yī)生叫你脫鞋,?！泵鎸Ρ娙耍瑣蜂J有點羞澀,，緊張之下,，把鞋子與襪子統(tǒng)統(tǒng)脫掉，然后快速地躺在了桌子上,。這時旁觀者都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竊竊私語，說嵎銳存心想臭死他們,。其實嵎銳并沒有那種想法,，由于當(dāng)時心情過于緊張，所以他才會出差錯,。老醫(yī)生忍不住笑了笑,，便開始檢查他的身體。一個圓形，冰冷冷的東西一接觸到他的肚子,，嵎銳禁不住發(fā)顫,，好像有一塊冰落在他的肚子似的。老醫(yī)生看嵎銳身體左右晃動,，說道：“請?zhí)珊靡稽c,，別亂動?！睄蜂J皺著眉頭,，穩(wěn)住自己緊張的情緒。接著他把自己的腿縮了起來,，老醫(yī)生叫他放松身心,，別憋氣。一開始嵎銳三番五次地惹老醫(yī)生發(fā)牢騷,，他一直放松不下來,，因為他的肚子一接觸到那塊冰冷的東西就會緊張。后來在老醫(yī)生的耐心指導(dǎo)下,，他才放松了下來,，心平氣和地讓老醫(yī)生檢查他的肚子。
一檢查完肚子后,，嵎銳緊接著沖上了樓上檢查聽力,。整間教室人多,，非常擁擠,，門口幾乎快要堵得水泄不通了。嵎銳費盡心思才勉強擠了進去,。有的人坐在桌上等候,，有的就干脆站在椅子上觀看，矮小的嵎銳站在地板上窺看醫(yī)生是如何檢查學(xué)生聽力的,。通過許久的觀察,，嵎銳總結(jié)出了一條規(guī)律：男醫(yī)生先檢查右耳的概率遠遠多于先檢查左耳的概率，所以他決定待會兒,，輪到自己的時候,，應(yīng)首先把手指頭指向右耳。男醫(yī)生是用一塊一碰撞就能發(fā)出聲音的金屬塊來檢查學(xué)生的聽力的,，男醫(yī)生拿金屬塊放到學(xué)生的右耳邊,，那該學(xué)生就要用手指頭指向右耳，拿金屬塊放到學(xué)生的左耳邊,，那該學(xué)生就要用手指頭指向左耳,，這樣該學(xué)生的聽力才屬正常。嵎銳幾乎也看出了規(guī)則，但輪到他的時候,，他并沒有那樣做,。嵎銳氣沖沖，快步上前,，迅速坐在了放在男醫(yī)生面前的椅子上,。男醫(yī)生還沒有敲撞金屬塊，嵎銳就信心十足地把右手指指向了右耳朵,。在旁的人借題發(fā)揮,，不禁冷笑道：“他太厲害了，神通廣大,，神機妙算,，醫(yī)生還沒有敲撞金屬塊，他就知道了醫(yī)生將要指的方向,?！逼渌寺犃酥螅哺麄儼l(fā)笑,，嵎銳則滿臉羞紅,，心“怦怦”直跳，趕緊把右手指頭縮回去,，以免再引起別人發(fā)笑,。
快臨近中午，大部分學(xué)生都已經(jīng)檢查好身體回去了,，校園里剩下了屈指可數(shù)的幾位學(xué)生還在忙著找醫(yī)生檢查身體,，其中包括嵎銳。嵎銳沖到了樓下,，一轉(zhuǎn)眼便找到了“色盲科”,，這是他最后一個的檢查項目。女醫(yī)生翻開了一本厚厚的硬皮書,，指著它說道：“這是什么,？”嵎銳舉足無措，他不知道要說什么,，在他的印象中這是新增出來的檢查項目,，他完全不懂規(guī)則。嵎銳仔細地看了硬紙張上的內(nèi)容,，無可奈何的說：“紙張上五顏六色,，看不出什么東西?！迸t(yī)生手指到上面鄭重的說道：“這些顏色可以組成一個數(shù)字,，你仔細看一看,。”嵎銳看得一個頭兩個大,，眼花繚亂,，一直看不出具體的數(shù)字。女醫(yī)生等得不可耐煩,，催促他：“你到底在干什么,？這么簡單的數(shù)字還看不出來。算了,，先換別人,，你看看人家是怎么觀察的？”在嵎銳眼中,，眼前只不過是色彩各異的圓形混在一塊罷了,，根本就沒什么數(shù)字，他是越看越花,。最終嵎銳在其他學(xué)生的暗中幫助下,，才有幸答對了幾個數(shù)字，勉強過關(guān),。
嵎銳拿著檢查單踏進教室,，準(zhǔn)備把它交給班主任。然而教室里卻空無一人,，讓嵎銳心慌,。他深怕班主任還沒收到他的檢查單就回家了，怕班主任任嫌他動作慢而置之不理,。正當(dāng)嵎銳焦頭爛額,，心里沒著落時，班主任出乎意料地從他的后面走了過來,，急著拿他的檢查單,，嵎銳一轉(zhuǎn)身愉悅地把檢查單遞給了班主任,。班主任的及時出現(xiàn)如春風(fēng)化雨般消除他心中的不安,。
單身力薄的嵎銳是弱小的，他沒有堅硬的拳頭,，沒有強壯的身軀,。盡管嵎銳沉默寡言，但學(xué)習(xí)成績一踏糊涂,，是班級上公認的差生,，班級上的學(xué)生很少人會看得起他，因此嵎銳不怎么受到人家的歡迎,，經(jīng)常碰壁,。強熏與他的同伙沒事就喜歡找他麻煩,，挑釁他。嵎銳深知敵強我弱,，不敢與他們公開面對面的對峙,，看他們?nèi)宄扇悍Q兄道弟的，他心就顫,，于是躲在人少的角落里,。然而強熏與他的同伙并沒有這樣而放他一馬，他們氣勢洶洶,，滿口臟語,，一齊圍攏了過去，豪不講理地用自己的腳踹嵎銳的身體,。嵎銳左躲右閃,，可他們?nèi)硕嗔α看螅瑣蜂J還是難免被他們踹到,。眾目睽睽之下,，嵎銳不再忍受恥辱，不再忍氣吞聲,，咬起牙還他們顏色,。強熏當(dāng)眾踹他一腳，他就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鼓起勇氣向強熏踹了一腳。強熏滿臉怒紅,，身受震驚,，沒想到膽怯的嵎銳還會還擊，竟然敢向他踹腳,。強熏忍受不了這口氣,，糾集同伙更兇狠地暴打嵎銳。嵎銳忍受不了他們的欺負,，義憤填膺,，以牙還牙，他們揍來一拳,，他就還他們一拳,。當(dāng)打到人家的身體時，嵎銳心就不由自主的發(fā)軟,，有點內(nèi)疚,，感覺自己有點霸道。于是他每次出手都是非常草率,，快速出手,，快速回手,。
他回擊對方后，總有這樣的盼望,，希望對方知難而退,，別再仗勢欺人?？蓫蜂J的盼望卻截然相反,，對方不僅沒有收斂，反而更加囂張,。當(dāng)然嵎銳從來就沒有發(fā)出“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慨，別人義無反顧的欺負他,，他決不會像木頭那樣站著讓他們亂欺壓,，在他忍無可忍時，就會反擊,。不過每次都是敵強我弱,，因此他每次都被打哭。一開始,，嵎銳是堅強的,，他覺得應(yīng)該為自己出口氣，可一打下去,，他便發(fā)現(xiàn)自己是打不過人家的,，為了嚇退他們，最后他就哭了起來,，眼淚奪眶而出,。
很多被欺負者，一旦被打哭了,，就會警告對方——我叫家里人來收拾你們,，接著他們就“哇哇”直哭，走出校門回家叫人,。那些蠻橫無禮的欺負者,，于是就會有所畏懼，有時會倉皇而逃,。嵎銳也有類似的經(jīng)歷,，當(dāng)那些搗蛋鬼把他打得“哇哇”直哭時，他話也沒說,，果斷踏出校門。他跑過了馬路,，走進自己的村莊,，這時他沒有再淚流滿面了,，不過仍舊打著嗝。他很想找一些人高馬大的人為自己討回公道,，不過年小的嵎銳是孤立無助的,，他沒有這樣的朋友，也沒有這樣的親人,，同村莊的那些大哥哥,，他一個都不認識，也幾乎沒有一個人認識他,。嵎銳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越走步伐越慢，他開始在猶豫了：這點小事根本就沒有必要小題大作回家叫父母親,。嵎銳走到了池塘邊,，恰巧看到了母親蹲在池塘邊洗草繩，他停止了腳步,，猶豫不決,，母親就近在咫尺，只要他開口呼叫便會引起她的注意,，丙偌就能看到嵎銳,。看母親忙忙碌碌埋頭清洗成堆的草繩,，嵎銳沒有打擾她,，這時他肚子里的怨氣幾乎煙消云散了，報復(fù)的意念已經(jīng)沒有了,。丙偌站起身,，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嵎銳，正想走近他時,，被嵎銳察覺到,，嵎銳立刻轉(zhuǎn)過身大步往學(xué)校的方向走。
剛過完大年十五,，年味已經(jīng)逐漸變淡了,。年小的嵎銳一口氣把褲兜里剩余的幾顆炮全掏了出來，并把它們?nèi)奎c燃,，劈里啪啦的,，使他家的院子顯得異常喧鬧。嵎銳想與這些炮作個了結(jié),，因為他馬上得到學(xué)校報到,，學(xué)校又要開學(xué)了。
朝陽只露出了半邊臉,，周圍的事物并沒有依稀可見,，遠處的事物仍舊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光線沒有達到足夠亮。校園里冷冷清清的,，嵎銳很早就來到了學(xué)校,，他忘了吃早飯，因為他認為到學(xué)校報到,，時間是很短暫的,，很快就能回到家里。教室的木門并沒有全敞開著,，有的還緊緊關(guān)著,。在嵎銳的印象中，凡是新開學(xué),，讀的年級數(shù)又增加了一個檔次,。學(xué)校的教室從左到右，年級數(shù)依次遞增,，嵎銳自作聰明,，大膽走進了他原來教室右邊的那間教室。一走進新教室,，嵎銳感到陌生,，看到里面的學(xué)生個個都比他高一個頭，個個都是陌生的面孔,，他有點茫然,、膽怯。里面的一位男學(xué)生,，一看到他冒然走進教室,，向嵎銳問道“你要干什么？”嵎銳睨視著他,，理直氣壯的說：“我是來報到的,。”那位男學(xué)生被嵎銳高昂的口氣給嚇住了,，接著他口氣濃重的問道：“你確定自己走對班了嗎,？”嵎銳沒經(jīng)過猶豫，胸有成竹開口便說：“沒有錯,，開學(xué)了,，我上的年級又增加了一個檔次?！蹦袑W(xué)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失聲痛笑。嵎銳置之不理，自言自語：“不知道,，我得坐在哪里,？”男學(xué)生穩(wěn)住了自己的情緒,，假熱情地幫嵎銳找了一個位置讓他坐,。嵎銳糊里糊涂按他的指示坐到了那個座位上，在旁的人看了,，都忍不住用自己的手捂住嘴巴痛笑,。嵎銳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都是陌生面孔,，感到不對勁,，心里有點恐慌。不過他以為這些人是別班的學(xué)生闖進班級里來搗亂的,，一會兒就會離開自己的班級,。嵎銳堅持坐在座位上等待著，等待自己所熟悉的同學(xué)走進教室里,，他總認為自己肯定多了一個年級,，因為自己多了一歲，因此他覺得自己走進的班級是對的,，與實際情況相符合,，所以嵎銳沒有在意別人的看法。
沒多久,，一位比嵎銳高出許多的女學(xué)生走到了嵎銳旁邊大吃一驚：“這個人是誰,？怎么坐到我的座位上？”剛才那位男學(xué)生走過來哈哈大笑：“我們也不知道,，是他自個兒愿意坐在那里的,。”嵎銳對他們視而不見,，假裝沒看見的樣子,，繼續(xù)坐著，旁人看了都忍不住笑出聲音來,。女學(xué)生有點生氣的說：“這個位置是我的,，小孩子，你走錯班了,?！甭犈畬W(xué)生高調(diào)的語氣，嵎銳覺得她有意趕自己走,，也沒再好意思坐著,。他雙手抱起了書包，站起了身，正要問個清楚時,，一位兩鬢長有白發(fā)的老教師走了過來,，在老教師詳細的說明下，嵎銳才有所領(lǐng)悟,。原來這是下學(xué)期的報到,，不是他所認為的升上新年級的報到，嵎銳慌慌張張背上了小書包回到原來自己所就讀的教室,。
在課堂上,，嵎銳是死氣沉沉的，并不是他沒有發(fā)言權(quán),，也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他低下無能。他遠不如自己的同桌晶武能夠隨機應(yīng)變,，舉一反三,。晶武的學(xué)習(xí)成績在班上名列前茅，在課堂上表現(xiàn)活躍,。嵎銳比起他的同桌相差甚遠,，他很少考超過70分的分數(shù)，經(jīng)?？疾患案?，在班級里僅扮演一個無名小卒罷了。嵎銳孤陋寡聞,，學(xué)習(xí)成績一踏糊涂,，經(jīng)常為班級拉后腿。班級里的平均分一次比一次低,，王老師作為班主任是感到燃眉之急,。為了提高學(xué)生的學(xué)習(xí)成績，王老師決定嚴格要求學(xué)生,，要求學(xué)生當(dāng)天事當(dāng)天完成,，不管曾經(jīng)有多差，凡是有來聽課的學(xué)生,，當(dāng)天學(xué)到的知識,，必須在當(dāng)天弄懂。
最令嵎銳感到頭疼的問題是語文背誦,。因為學(xué)生多了1歲,，身高也比以前高了，見的東西也多了,，所以王老師抽查背誦不再是兩個混在一起背,，而是更加直接一個一個的抽查。嵎銳再也不能渾水摸魚，蒙騙過王老師的慧眼,。王老師坐在椅子上,，戴著大副眼鏡，左手端著茶杯,，右手握著長長的紅筆,，眼睛凝視著衣冠不整的嵎銳叫道：“該輪到你背誦了，嵎銳還愣什么,，快點背,，后面還有一大堆人等著我抽查呢,?！睄蜂J底氣不足，一叫到他,，他就嚇了一跳,，把桌子上的文具盒撥到地上，“嘭”的一聲,，周遭的學(xué)生都把目光投向了他,。嵎銳臉頰發(fā)紅，拿著課本踉踉蹌蹌地走到了講臺上,。嵎銳雙腳顫抖,，他知道自己肯定過不了關(guān)，因為他沒有背到滾瓜爛熟的地步,，他不同他的同桌,，晶武即使是臨時抱佛腳，他也能應(yīng)付過王老師的抽查,。晶武只要多讀幾遍,，他就能鬼使神差在很短時間內(nèi)背完課文，他那種驚人的記憶力,，令嵎銳望塵莫及,，羨慕不已。
面對嚴厲的王老師,，嵎銳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像站軍姿那樣，他站在了王老師的右側(cè)面,。他的同學(xué)都是站在左側(cè)面,，為了不讓同學(xué)看到他的丑態(tài)，嵎銳別有心思,，私自站在右側(cè)面,。還沒背到第三句，他就卡住了，沒有思路了,。王老師眼瞅著他,，嵎銳臉上煞紅，吞吞吐吐的說：“我不會了,，昨晚我沒背熟,。”王老師對眼前的嵎銳早有認識,，嵎銳底子薄,，成績差，她心知肚明,。王老師嚴厲的說道：“不會就說不會,，別再找那么多借口，按我早上所說的,，不會背的下午留下來,，背完了才回去?！睄蜂J一言不吭,，沒感到什么驚訝的，他早有預(yù)感了,，早有心理準(zhǔn)備了,。嵎銳擺著苦瓜臉，畏手畏腳的從王老師眼前拿回自己的語文課本,。王老師看著他,，唉聲嘆氣，有一種恨鐵不成鋼之感,。
一放學(xué),，很多人都可以無憂無慮、高高興興的回家,。嵎銳和班上幾個人按照老師的吩咐留了下來,，王老師叫組長替她抽查學(xué)生的背誦，吩咐組長們一定要讓那些差生們背完課文才能讓他們回去,。嵎銳的組長是一位長得瘦瘦弱弱的女學(xué)生,，長有烏黑烏黑的頭發(fā)。她看起來溫文爾雅,，不過管起組員來卻像王老師那樣嚴厲,，即使是私底下與她有深厚交情的學(xué)生，她也不會通容他們,。
一開始他們幾個是守規(guī)守距的,，一齊坐在教室外的花壇邊,。有的是一本正經(jīng)，趕著時間爭分奪秒的背書,；有的是拿著課本遮遮掩掩,，私底下在偷偷地說悄悄話；有的表面是在努力的背課文,，心里確是在惦念著某件事,。為了盡快的回家，嵎銳不敢懈怠,，手捧著書本,，一句一句地背誦著。不過他總有這樣的感覺,，他讀了3遍還不如人家讀1遍,。他背得吞吞吐吐，斷斷續(xù)續(xù)的,，女組長聽得手腳發(fā)軟,，嫌他背得不夠熟練，于是接二連三的叫他重背,。嵎銳也想一蹴而就，可課文并非簡短的一兩段,，而是長長的四五段,。他經(jīng)常是背了后一句忘了前一句，接著從頭到尾背,，他就背得丟三落四,，條理不清了。嵎銳背起來顛三倒四的,，令女組長氣得抱怨不停,，她老是指責(zé)嵎銳沒腳踏實地，不花費苦功背,，直想走捷徑,，偷工減料，應(yīng)付了事,。由于嵎銳經(jīng)常讓女組長大失所望,，心里感到內(nèi)疚，所以他沒有頂撞她,，拿起課本,，坐回到花壇邊的水泥地上。
夕陽的余暉把西方的上空點綴得多姿多彩,，這時照進校園的陽光似乎被染紅了,，非常柔和,，一點也不刺眼。天色漸漸地變暗了,，花壇邊只剩下嵎銳一個人無精打采的坐著,，原來坐在他周圍的幾個人，有的是順順利利背完課文回去了,，有的是趁女組長不注意時,，偷偷摸摸地逃回去。嵎銳從來沒有逃回去的念頭,，因為他知道,，一逃回去，明天照樣得來到學(xué)校,，會受到老師的批評,，而且沒背的課文照樣得背。
女組長做事講原則,，并沒有因時間越來越晚而網(wǎng)開一面,，讓嵎銳馬馬虎虎過關(guān)，這令嵎銳感到非常為難,。嵎銳原以為隨著天色越來越黑,，女組長會有“菩薩心腸”，會心軟,，從而對他降低門檻,。嵎銳在一邊默默地背著課文，女組長則在一邊的樹下與她的朋友跳橡皮筋,。天色漸漸變暗,，女組長的朋友等得急不可待，心急如焚,，一直催嵎銳快馬加鞭,，趕快背好。接著她就私自代替他的女組長,，檢查他的背誦,。嵎銳便背給了她聽，背不到三句,，他習(xí)慣性的忘乎所以了,，支支吾吾的一直在琢磨著下一句。女組長的朋友聽得直搖頭：“天??！都什么時候了，你還不會,。就算我們等到天黑,，也是白等,。那么長的時間，你究竟在干什么,？我們等得都快瘋了,。”嵎銳沒有理她的話,，腦袋悶得都快崩潰了,，他想一句背一句，斷斷續(xù)續(xù),。女組長的朋友急著回家,，暗中幫助他，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幫他穿針引線,。為了不摸黑回家，嵎銳情隨事遷,，在她的幫助下馬馬虎虎的背完課文,。
“總算可以回家了?！睄蜂J深深地呼了口氣,，有感而發(fā)，緊繃的臉皮松開了,。他像只歡快的鳥兒,，手拿著書包向?qū)W校的大門沖去。女組長的朋友突然喊道：“回去再背熟一點,，多讀幾遍?！边@聲音越傳越遠,，越傳越小聲，嵎銳頭也不回的往前奔,。
棉縷的家位于河邊,，每一次下傾盆大雨，河里的水就會高漲起來,，經(jīng)常淹沒過她家的門檻,。棉縷的父親棉碼皮膚黝黑，身強體魄,，手巧靈活,，用自家的電線、粗鐵絲,、竹竿,、網(wǎng)做成了電魚網(wǎng),。每次下大雨過后，棉碼總是拖拉著笨重的長電線到河邊電魚,，棉縷緊隨父親其后,，手提著大桶撿起被擊暈的魚，她常常是撿得忙不過來,，大桶很快就裝滿了大小不一的魚,。鄰居經(jīng)常勸棉碼把電來的魚拿到市場上賣，可以增加額外的收入,。棉碼沒采納鄰居的意見,，常常笑呵呵地把魚分給了鄰居。
雨過天晴,，河岸上出現(xiàn)了一道彩虹,，嵎銳與兆張從遠處跑過來觀看，見到色彩鮮艷,，與課本上一模一樣的彩虹,，兩人歡呼雀躍，手指靠在嘴邊高聲吶喊,?？吹胶又恤~躍沖天的現(xiàn)象，嵎銳想起了棉縷家的那把電網(wǎng),，他曾看到棉碼在河邊電魚,，令他眼前一亮，大為吃驚,，只要把電網(wǎng)伸進河里,，河里的魚就會自動浮上水面，因此他覺得那把電網(wǎng)非常的神奇,。嵎銳突發(fā)奇想向在旁驚愣的兆張說道：“我們不妨拿棉縷家的電網(wǎng)來此電魚,，她家的那把電網(wǎng)神奇得很，只要一浸入水里,，水里的魚就會自動浮上來,。”兆張神情鎮(zhèn)定,，并沒有像嵎銳預(yù)想的那樣吃驚,。兆張對電網(wǎng)之類的東西早有見聞，早有所知,。接著兆張情緒激動的說：“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你的建議太及時了?！比缓笏咧鴯蜂J跑到棉縷家拿電網(wǎng),。
兆張先把電網(wǎng)遞給了在旁等候的嵎銳,，然后跑回去開電源。嵎銳拿起電魚竿,，神采奕奕,。這時村里的湯大爺挑著一擔(dān)鴨糞路過，說了幾句閑話：“吃飽撐著,，電線玩不得,，不注意會電死人的，會玩火**,?！睖鬆斘艘豢跓煟煲е鵁燁^,，挑著笨重的鴨糞氣喘吁吁的向前走,。嵎銳沒把湯大爺?shù)脑挿旁谘劾铮X得他言過其實,，說得過于夸張了,。他沒等兆張跑來，手握著電網(wǎng)竿私自走到了河岸,，模仿棉碼電魚的樣子,，果斷地把電網(wǎng)扎入水中。粗電絲一接觸到水中,，水面猶如沸騰一般,，冒出了許多小氣泡，接著令他欣喜的畫面便出現(xiàn)在他眼前,，近十條的魚浮出了水面,。嵎銳喜出望外，直接用網(wǎng)把它們撈上來,，然后莽撞用手伸入網(wǎng)內(nèi)掏魚,。嵎銳一觸到銹跡斑斑的鐵絲，先是雙手不能動彈,，然后瞬間渾身上下麻住了，接著全身發(fā)軟,，像一堆爛泥巴似的,。嵎銳全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他的整個身軀緩緩地倒在河岸上,，臉色發(fā)白,，對外面幾乎沒什么知覺了。他以為自己將命喪黃泉,，將離開這個令他有美好憧憬的世界,。千鈞一發(fā)之際,，慌張的兆張使出渾身的力氣大腳踢開了連接電網(wǎng)的竹竿，把危在旦夕的嵎銳拉出了鬼門關(guān),，兆張嚇得臉色煞紅,，大喊大叫的，幾乎快要哭出來,。嵎銳臉上漸漸地有了顏色,，他就像剛充電的電池一樣，源量越來越多,。他漸漸地從沙地里坐了起來,，然后雙手緊緊握住膝蓋緩緩地站了起來。他有點神魂顛倒的樣子,，整個身子站得歪歪斜斜的,，站立不穩(wěn)，精神頹唐,，好像一點力氣都沒有,。
“有驚無險，剛才好恐怖,，一下子我就失去了知覺,，然后全身無力，腦里一片空白,?！睄蜂J頭晃動了幾下，發(fā)出肺腑之言,。兆張?zhí)擉@了一場,，看嵎銳站得快要倒下去的樣子，迅速用雙手把他扶住,，問候道：“要不要緊,？看你好像身受重傷似的，表情十分痛苦,?！睄蜂J感到自己迷迷糊糊的，手摸著后腦勺直搖晃著頭,，一言不發(fā),，默默地往回走，感覺自己冰冰冷冷的,，好像干了一番重活似的,，精疲力盡，昏昏沉沉。兆張感到莫名其妙,，他以為嵎銳是去撿袋子準(zhǔn)備裝魚,，沒想到他一回頭，嵎銳已經(jīng)走到老遠老遠的地方,，幾乎快要望不到他的影子了,。嵎銳慢悠悠地走回到自己的家里，一推開房門,，整個身體軟綿綿的,，斜倒在床墊上，很快地,，他就睡得不省人事了,。一覺睡醒，他似乎又充滿了活力,，恢復(fù)到昔日的樣子,。想起剛才那驚險的畫面，嵎銳毛骨悚然,，感到有點后怕,，沒想到湯大爺果然神機妙算，他被電到的事讓他預(yù)測到了,。
“俯首甘為孺子?！睖鬆攷资陙砭拖衽Ｒ粯忧谇趹母?，歷盡滄桑,，臉上都寫滿了皺紋。幼稚的小孩貪玩的本性難改,，嵎銳也不例外,，吃完午飯后，他很少待在家里,，即使不是雙休日,，他也不會安分地待在家里乘涼、寫功課,、睡午覺,。他經(jīng)常背著皺巴巴的書包，沒向家人打招呼就沖出家門找他的伙伴玩珠子,。
他們經(jīng)常玩過了頭,，為了不遲到，趕時間,，他們就抄近路，走田間小路。在臨近校園有一片桃樹,，桃園里碩果累累,，飽滿紅潤的桃子滿處皆是，令人垂涎欲滴,。晶武,、兆張兩人經(jīng)受不住誘惑，停住了腳步,，晶武作了手勢輕聲細語的說道：“別出聲,，會打草驚蛇的，湯大爺家就住在附近,，稍有不慎,，他就會發(fā)現(xiàn)我們闖進了他的桃子園?！睄蜂J有意往外走,，因為他不想做偷雞摸狗的事，他以為隊伍中的某些人會與他一樣不同流合污,，不做賊,，往外走，遠離桃園,。沒想到只有他單獨一人遠離桃園,，其余的人都在桃園里爬高爬低的，偷摘誘人的桃子,。嵎銳站在遠處看著他們,，心中挺為他們著急的。滿身口袋都塞滿桃子的晶武,，看嵎銳站在遠處傻愣著,，向他招手，示意讓他跑來,。嵎銳以為有什么要緊的事,，恭敬不如從命，馬不停蹄地跑了過去,。嵎銳還沒跑到,，晶武就取笑他：“笨蛋，機會難得,，還不趕快進去摘幾個,，人家都有桃子，你沒有,，到時你就邊看人家吃邊流口水吧,。”在晶武的嘲笑下，嵎銳感到難堪,，也沒再顧慮那么多,，當(dāng)起了“小偷”，躥進桃子園里,，在低處摘了幾個還沒熟透的桃子,，然后慌慌張張地往褲兜里塞。嵎銳不像其他人那樣嬉皮笑臉的,，一摘到桃子馬上就品嘗,。他心里有點矛盾，感覺自己就像在做不光彩的事情一樣,，有點內(nèi)疚,。
“臭小子，搗蛋鬼,，站住,、站住、站住……”突然從遠處傳來了湯大爺?shù)呐R聲,。湯大爺怒氣沖沖從家里沖了過來,，邊跑邊怒罵著。晶武與嵎銳急得一團糟,，他們本想往小路逃走,，可湯大爺恰恰是從小路追了過來，于是他們被迫往大路逃跑,。他們發(fā)瘋似的,，躥過一片香蕉園，為了不讓湯大爺搜到證據(jù),，晶武號召大家把口袋里的桃子全丟掉,，他們跑到了水溝邊，把口袋里的所有桃子全拋進了水溝里,。緊接著又開始逃躥了,，在臨近學(xué)校大門時，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為了讓湯大爺混淆是非,，他們改用步行，裝模作樣,，假裝自己是上學(xué)的學(xué)生,。嵎銳跟在隊伍的最后面，做賊心虛,，走起路來有點力不從心的樣子,。嵎銳走不到五步,，怒氣沖冠的湯大爺就追上了他，向嵎銳怒斥道：“好大的膽子,，小小年紀竟然敢偷摘我的桃子,，無法無天……”湯大爺豪不留情地把嵎銳罵得滿臉羞紅。湯大爺聲音洪亮,，一下子就吸引了眾多旁觀者。嵎銳是呆若木雞,，而在他前面的同伴則我行我素,，竟然沒有一個回頭為他求情，個個都為了自身的安全,，趕緊遠離了他,。
面對比自己高好幾個頭的湯大爺，嵎銳有所畏懼,，況且湯大爺語氣咄咄逼人,，自己確確實實偷了人家的桃子，因此嵎銳一句也沒有抵抗,，任湯大爺怒罵自己,。湯大爺氣勢洶洶，看嵎銳不聞不吭,，兩眼冒火,，彎腰拿起自己的拖鞋嚇唬嵎銳。嵎銳并沒有像縮頭烏龜那樣被嚇得全身緊縮,，他也沒有用手擋住自己的頭,，仍舊像剛才那樣紋絲不動的站著。他已經(jīng)做好了挨打的思想準(zhǔn)備,，反正湯大爺又不是一頭瘋虎,，不會狠心毒辣的打自己。
湯大爺手拿著拖鞋,，舉得高高的,，遲遲沒有打下來。這時上課的鈴聲從校園里傳了過來,，嵎銳沒有再聽湯大爺?shù)膰Z叨,，悄悄地走開，然后趁湯大爺不注意時,，風(fēng)馳電掣般的跑進了校園,。為了不再讓湯大爺追上，嵎銳是拼盡所有的力氣,，像只豹似的奮勇向前,。其實湯大爺根本就沒有追他,。
滿頭大汗的嵎銳一跑到教室門口，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喊道：“報告,?！卑察o的教室頓時炸開了鍋，全班同學(xué)個個都哈哈大笑,。嵎銳覺得莫名其妙,，仔細瞧了一下，才知道原來王老師還沒到教室,。嵎銳總算撿了個便宜,，幸虧王老師還沒到，否則他又得因遲到而被罰掃一周的地板,。嵎銳微微一笑,，用手擦了幾把汗，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嵎銳的同桌健墨趁火打劫說他壞話：“你這個瘋子,，沒眼花硬要裝眼花，想耍我們,，教室里哪有什么老師,。”嵎銳沒有理睬健墨的話,，因為他們倆一直以來都是勢不兩立,，他們是在班主任的強壓下才被迫混在了一起。健墨盛氣凌人,，瞧不起嵎銳,，嫌嵎銳學(xué)習(xí)比他差。嵎銳并不認為健墨是一位優(yōu)秀的學(xué)生,，雖然他的成績要比嵎銳好,，但健墨在他眼中是沒幾兩重。健墨花言巧語,、渾水摸魚的作風(fēng),，他都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兩人桌上的三八線畫得一清二楚,，各互不相讓。嵎銳怕健墨目中無人,，無視三八線的存在,，越線占便宜，干脆把書包里的課本通通拿出來擱放在三八線的邊沿上,。
學(xué)生們七嘴八舌的,，教室里一片混亂,。沒多久，王老師趕到教室里,，一瞬間,，學(xué)生們個個鴉雀無聲，教室里又恢復(fù)到剛才那樣的安靜,。王老師汗流浹背,，手拿著新課本，還沒走到講臺桌上便急沖沖的說道：“馬上把你們的課本合上,，準(zhǔn)備默寫昨天教的古詩,。”嵎銳的鄰桌個個都緊鑼密鼓的準(zhǔn)備著,，惟獨他們那一桌拖拖拉拉的，裝作無關(guān)緊要的樣子,。嵎銳剛才沒集中精力,，沒聽清楚王老師的話，所以一直磨蹭著,，直到后桌組長的提醒,，嵎銳才急忙地拿出紙與筆，他心里沒著落,，畢竟自己還沒背完古詩,，沒想到王老師昨天說的話還當(dāng)回事，今天一上課果真是叫學(xué)生先默寫古詩,。
昨天王老師一教完古詩就千叮嚀萬囑咐學(xué)生課后要花苦功背,，并提醒學(xué)生隔天要默寫。王老師昨天的那番話,，嵎銳還清楚的記得,，昨天他也下過決心回家要把古詩背起來?？伤换丶矣滞跛粤?，感覺時間匆匆，一轉(zhuǎn)眼又到新的一天了,?？辞白朗治罩P，埋著頭“沙沙”地在白紙上默寫著,，嵎銳焦灼不安,，整首詩他只背了開頭的兩句而已。為了不讓王老師察覺到,，為了不露出馬腳,，嵎銳不得已而為之,，學(xué)著同桌裝模作樣默寫著，不停地安慰自己：如果自己裝得像樣點,，也許就能有幸地騙過王老師的眼光,。沒想到他剛產(chǎn)生這種想法時，王老師就朝著他的方向走來,，越走越逼近他,。嵎銳感到不妙，左手緊握拳頭,，趕緊把頭放得更低,。還不到10秒，王老師就走到了嵎銳的旁邊,，嵎銳坐立不安,，手掌心冒汗，為了蒙過王老師的眼光,，他就刻意使自己放慢了速度,，默寫前兩句，因為他只背了開頭的前兩句,。沒想到王老師并沒有一走而過,，而是久久地站在他旁邊視看著。寫完前兩句后,，嵎銳腦里就沒有思路了,，他渾身上下的血液似乎沸騰了起來，額頭濕潤,，右手緊緊地壓在白紙上,。正當(dāng)他把目光轉(zhuǎn)向同桌時，王老師開口把他叫了起來,，嚴厲的責(zé)問道：“你回家到底有沒有背,？懶蟲一條，你究竟在讀什么書,，昨天我還特意提醒你們,，要花時間去背古詩，你沒把我的話當(dāng)回事,?！睄蜂J有點內(nèi)疚，根本就沒有勇氣回答,。王老師就事論事,，接著批評他：“做學(xué)生的，哪一個沒有背書的，沒背書你怎么默寫,，怎么應(yīng)付考試,。你沒背書，難怪你的成績會一直那么低下,?！睄蜂J雙眼緊盯著書桌，滿臉通紅,。王老師余怒未息,，之后把他叫到辦公室批評。
健墨似乎挺幸災(zāi)樂禍的,，見被批斗回來的嵎銳垂頭不語,，嘲笑道：“怎么樣？當(dāng)眾被人批評的感覺如何,？今天你倒大霉,，其實我比你更糟糕，我昨天一句都沒有背,，剛才我一句都沒有默寫,。”嵎銳聽得有點哭笑不得,，立即回復(fù)：“你別一派胡言，剛才我才看到你在紙上不停地寫著,，而且是不間斷地動著筆頭,。說你一句都不會，誰相信,？別假謙虛了,。”健墨當(dāng)場從書本里拿出自己剛才默寫的紙張,，你瞧瞧上面哪有詩句,，上面全是我剛才默寫的國歌歌詞，你太不會變通了,，剛才你沒必要停下來,，可以隨便寫寫其它東西，只要你手指頭上的筆沒停下來,，王老師就不會查覺到你,。反正我們默寫出來的東西不用交，只要能應(yīng)付過王老師的目光,，我們就能逢兇化吉了,。”嵎銳哭笑著,，拿起健墨手上的紙張看,，果然全是《義勇軍進行曲》的歌詞,，整張白紙都寫滿了歌詞?？吹竭@,，嵎銳吟笑道：“你太天真了，竟然會玩出這種把戲,，照這樣下去,，到時你插翅也難飛，你遲早會露出馬腳的,，遲早會碰壁的,。”
“你千萬別耍心計,，把真相告訴王老師,，如果你敢伸張正義，到時你就吃不了兜的走,，準(zhǔn)會讓你哭著回去,，準(zhǔn)會把你打得鼻青臉腫的?！苯∧峦缻蜂J翻臉不認人,，想起以前的恩恩怨怨，從而報復(fù)他,，向王老師打報告,，于是便裝出兇巴巴的樣子威脅嵎銳。
“我沒有時間多管閑事,，我得抓緊時間把詩背好,，否則王老師又會找我麻煩?！睄蜂J三言兩語地回復(fù)健墨的話,，隨后認認真真地背課文。健墨看同桌那股傻勁默笑道：“飯桶永遠都是飯桶,，不是真金,，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會發(fā)光。臨時抱佛腳是沒用的,?！睄蜂J置之不理，不停反復(fù)地念誦著,。
如果語文學(xué)得糟糕,，數(shù)學(xué)學(xué)得好，那么可以取長補短，不會是一位公認的差生,，不會遭到同學(xué)們的冷眼相待,。然而嵎銳兩科都學(xué)得糊里糊涂，考出來的成績沒有一次能夠讓他揚眉吐氣的,。在同學(xué)們當(dāng)中,，他常常感覺自己低人一等，因此他一向是沉默寡言的,。
孔老師是嵎銳的數(shù)學(xué)老師,，剛從高校調(diào)來的，個子特高,，鼻孔特大,。孔老師上課幽默風(fēng)趣,，經(jīng)常出一些七七八八的題目刁難學(xué)生們,。有的學(xué)生不會就亂猜，坐在前桌的嵎銳渾水摸魚,，沒經(jīng)過思考就經(jīng)常亂回答問題,。由于他坐在前桌，離孔老師比較近,，如果一直閉口不回答問題,，他怕孔老師懷疑他心不在焉，沒認真聽課,，從而像王老師那樣當(dāng)著全班同學(xué)批評他,，所以嵎銳像班級里的一些差生一樣隨心所欲亂猜問題。
教案一翻,，粉筆一拿，孔老師一轉(zhuǎn)身,，手法靈活,，很快就在大黑板上出了一個問題，這次他沒有蜻蜓點水的提示,，而是直接問道：“這個應(yīng)該用乘的還是除的,？”話剛說完，全班學(xué)生幾乎都躁動了起來,，不到10秒鐘,，除了嵎銳之外，其余同學(xué)異口同聲的喊道：“用除法,?！睘榱瞬蛔尶桌蠋煈岩伤麤]有動腦子思考問題，嵎銳緊隨其后，隨隨便便喊了個“用乘法”,。嵎銳喊出的另類答案,，引起了其它同學(xué)的嘲笑。他們嘲笑嵎銳湊湊熱鬧罷了,，嘲笑嵎銳應(yīng)付了事,。孔老師朝著嵎銳微微一笑,，向其它同學(xué)說道：“全班同學(xué),，只有他的答案是對的，大伙別小看人家,?！睕]想到孔老師信以為真，以為嵎銳真的用腦子思考出來的,，先是表揚了他一番,，表揚嵎銳不隨波逐流，堅持自己的觀點,，隨后叫他起來述說他的思路,。嵎銳受寵若驚，他只不過隨便猜猜而已,，他慢吞吞的站了起來,，啞口無言。他也想說上幾句,，來證明自己確實有思考問題,，可他的腦子里根本就沒有思路?？桌蠋煷笫?，遺憾地叫他坐下，其它同學(xué)竊竊私語,，說嵎銳不懂裝懂,，隨便喊個答案來蒙大家，指責(zé)他回答問題沒經(jīng)過大腦思考,。
旁邊的你一言,，我一語的，令嵎銳是一臉的難堪,，整張臉像包公臉,，紅通通的。為了掩蓋剛才的虛偽,，嵎銳沒再開小猜了,，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黑板,，聚精會神地聽課，學(xué)著好生,，做起了課堂筆記,。
雖然孔老師上課幽默風(fēng)趣，學(xué)生都愛聽,，但對學(xué)生們的要求一點也不松懈,，像王老師那樣對學(xué)生要求嚴格?？桌蠋熢谡n堂出的習(xí)題,，要求學(xué)生們每題都要過關(guān)，做錯的,，在課堂上當(dāng)場訂正,，訂正之后要立即給他批改。雖然嵎銳的數(shù)學(xué)成績要比語文成績好一點,，不過相比較其他同學(xué),，他還是落伍者。每次看到其它同學(xué)考出來的高分,，他是望洋興嘆,，感覺特別沒面子，于是他就漸漸地與一些好生疏遠了,。
在孔老師的催促下,，嵎銳再次把訂正好的題目遞給了他批改?？桌蠋熕恿艘幌率稚系募t水筆,，扭動了脖子，然后一絲不茍地看著嵎銳訂正完的題目,，用紅筆在他的作業(yè)本上連續(xù)圈了好幾個圓圈,，然后臉色怒然沖著他指責(zé)道：“你到底有沒有真心的在修改？連續(xù)訂正三次,，還沒改對,。你到底在讀什么書，不是叫你們來學(xué)?；烊兆拥模闱f要搞清楚,?！笨桌蠋煵淮笈p眼怒視著他,，嵎銳不寒而栗,，深怕孔老師一氣之下把他趕出教室,，于是趕緊為自己辯論道：“我沒偷懶，一五一十地照著你在黑板上所寫的模式解題目,，而且我還原原本本把它抄在了作業(yè)本上,。奇怪，我怎么會訂正錯呢,？”孔老師擺著嚴肅的面孔斥責(zé)道：“你是死腦筋,，學(xué)數(shù)學(xué)要靈活多變，不像學(xué)語文,，一個詞語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我剛才在黑板上所講解的，是作業(yè)本上類似的題目,，不是照搬作業(yè)本上的題目來講的,，我只是起個點撥作用而已，最主要還是要你們能夠舉一反三,?！甭犃丝桌蠋煹恼f教，嵎銳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傻昏了頭,，依樣葫蘆,，死讀書，盲目地抄寫答案,?？桌蠋熆磵蜂J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樣子，深嘆了口氣,，用紅筆在他的作業(yè)本上狠狠的打了一個“X”號,，隨后把他的作業(yè)本扔到了講臺桌下，指責(zé)道：“亂七八糟,，牛頭不對馬嘴,，這樣解題目誰能看得懂，拿回去重新寫一遍,。我真是想不通,，改了第二遍還改不好?！睄蜂J自慚形穢,，在全班同學(xué)的目光下，撿起被扔破的作業(yè)本搖搖晃晃地回到座位上,。
雖然嵎銳是回到了座位上,，可以冷靜下來修改作業(yè)，但他仍舊四面楚歌,，他根本就沒有掌握好解題技巧,，他的同桌也不會主動幫他,。因此嵎銳是孤立無助的，對著紅色的“X”號發(fā)呆,。他沒有向周圍的人問,，因為嵎銳與他們關(guān)系不怎么好，平常與他們擦肩而過,，從未打過招呼,，所以他就不好意思向他們求助了，只好坐以待斃,，等著孔老師來找他,，然后再叫孔老師教她。由于嵎銳反應(yīng)遲鈍,，孔老師教得很費勁,，為了不使嵎銳受到其他學(xué)生的嘲笑，孔老師以教室吵鬧為由,，把嵎銳叫到辦公室輔導(dǎ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