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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江湖志

第六章 蓮心分釵證鴛盟

大唐江湖志 月流塵 14527 2012-07-08 13:36:49

  歐陽遠所言果然不錯,,沈棠溪回山莊待了半個時辰,,方才過了申時,便聽有莊客通報說明教教主陸危樓登門拜訪。

  沈棠溪急于去見,,歐陽遠卻拉住了他道:“瞧你急的,,還說對那姑娘沒意思,?不過陸危樓來了,,他女兒未必會來?!?p>  沈棠溪登時沒了主意,,歐陽遠見他一臉著急,笑道:“哈哈,,‘愛而不見,,搔首踟躕’,為兄早替你算計好了,,若是那姑娘隨陸危樓前來,,咱們待會兒便一同去見,若是未曾前來,,那咱們便去藏劍山莊去見,?!?p>  歐陽遠打發(fā)莊客前去探聽,問沈棠溪道:“那姑娘如何稱呼,?”

  沈棠溪道:“她叫陸煙兒,,怎么了?”

  歐陽遠道:“陸危樓不似中原人,,卻給自己女兒起了個中原的名字,?!眱扇舜似?,聽莊客回來言道陸危樓同一少女正在客廳,料想那少女就是陸煙兒,,便一起前去看個究竟,。

  兩人躡手躡腳地在客廳門外偷偷探聽,未曾聽到有何動靜,。歐陽遠探頭向里面看去,,只見兩侍女站在陸煙兒身邊,不見陸危樓蹤影,。

  當下拉著沈棠溪進去,,咳了一聲,兩侍女見少莊主前來,,忙躬身行禮,。

  歐陽遠走到陸煙兒座前,一臉涎笑道:“在下這廂有禮了,,不知姑娘如何稱呼,?”陸煙兒看見沈棠溪,喜道:“你這個傻瓜,,怎會在這里,?”

  歐陽遠見陸煙兒不理會自己,心里好生無趣,,說道:“陸姑娘不遠千里,,尋我這位兄弟,果然不負我兄弟相思之苦,,今日相見,,也算是得償所愿了?!?p>  陸煙兒瞪大了眼睛,,說道:“你在胡說什么?,!我是替我姐姐問的,!”

  歐陽遠也瞪大了眼睛,問道:“你姐姐是誰?”陸煙兒道:“我為何要同你講,?”說著向四周看了一下,,站起身來招呼沈棠溪走到近前,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我姐姐如今也在杭州,,就在……”

  她說了一半,,見歐陽遠也把頭湊了過來,斥道:“你這個人怎地如此無賴,,偷聽別人說話,。”歐陽遠笑道:“我關(guān)心我兄弟,,怎地算無賴了,?”

  陸煙兒轉(zhuǎn)頭問沈棠溪道:“你怎地跑到杭州來了?又怎會同這個無賴稱兄道弟,?”沈棠溪還未答話,,歐陽遠笑道:“我又沒在你身上動手動腳,哪里無賴了,?”

  沈棠溪聽聞米麗古麗也在杭州,,頓時心花怒放,和陸煙兒講起這幾個月的遭遇,。歐陽遠聽他二人對話也粗略聽出了一些大概,,笑嘻嘻說道:“我還道我兄弟怎地如此沒有眼光,看上了一個丑八怪,,原來他看中的是你姐姐,,不是你這個傳話的?!?p>  陸煙兒聽他說自己是丑八怪,,大怒道:“你是不是瞎子?”

  歐陽遠笑道:“多謝陸姑娘掛懷,,在下雖自小體弱多病,,但從未患過眼疾?!标憻焹汉藓薜氐闪藲W陽遠一眼,,說道:“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無賴的人?!睔W陽遠笑道:“那是你從未遇到過我,。”

  沈棠溪問陸煙兒道:“你姐姐來杭州,,怎地不與你們在一起,?”

  陸煙兒小聲說道:“我爹爹說她是明教圣女,,不能隨意亂跑。她在長安和那一大幫人呆在一起覺得無趣,,也就偷偷的跑出來了,。”

  沈棠溪道:“你爹爹知道么,?”

  陸煙兒道:“要是我爹爹知道她偷偷跟來,,早把她趕回去了,她如今在杭州藏著呢,?!?p>  沈棠溪問道:“你姐姐怎會知道我在杭州?”陸煙兒道:“你當你多金貴么,?我姐姐是來杭州看熱鬧的,,不知你也在這里?!?p>  歐陽遠道:“你爹爹真是不通情理?!标憻焹喊琢怂谎鄣溃骸拔医憬阋慌e一動事關(guān)明教聲譽,,自然不能同我一樣?!?p>  沈棠溪道:“那我們這就去見你姐姐,。”陸煙兒道:“現(xiàn)在不行,,我爹爹剛和歐陽莊主進內(nèi)堂商議事情,,他吩咐過我不讓四處亂跑?!?p>  歐陽遠聞言大笑,,陸煙兒怒道:“你笑什么?”歐陽遠道:“方才你還說你爹爹不會管你,,這會兒又百般推托,,要我說根本就是你天生膽小,生怕自己走丟了,?!?p>  陸煙兒不理他,對沈棠溪說道:“咱們這便去找我姐姐,,省得有人說三道四,。”

  沈棠溪道:“待會陸教主找不到你定會著急的,?!?p>  陸煙兒道:“我姐姐藏身之處離此不遠,,待你們相見之后我再回來?!?p>  沈棠溪心急火燎地與陸煙兒一道出了相知山莊,,陸煙兒見歐陽遠也跟在身后,說道:“你又不識我姐姐,,為何跟著我們,?”

  歐陽遠笑道:“陸姑娘是相知山莊貴客,若是走丟,,相知山莊脫不了干系,。”陸煙兒心頭氣極,,舉拳欲打,,沈棠溪勸道:“陸姑娘莫要與他一般見識,咱們還是去見你姐姐吧,?!?p>  三人一同轉(zhuǎn)過幾個街角,陸煙兒領(lǐng)著兩人進了一家客店,,那掌柜見了歐陽遠,,滿臉堆笑道:“少莊主大駕光臨,小老兒……”

  歐陽衛(wèi)指了指走在自己前面的陸煙兒,,向那掌柜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那掌柜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

  三人上了二樓,,走到一間房門前,,陸煙兒輕輕叩了三下門,又拍了三下掌,,沈棠溪聽到里面一陣紛亂腳步聲,,接著門“吱呀”一聲開了,開門人說道:“煙兒,,你不是說爹爹不讓你再亂跑了么?怎地又跑來找我了,?”

  沈棠溪見開門的人果然是米麗古麗,顫聲道:“阿麗,,你最近可好,?”

  米麗古麗乍見沈棠溪,又驚又喜,,不由分說,,便撲到沈棠溪懷里,沈棠溪低聲道:“這里還有旁人…”米麗古麗道:“那有什么打緊,?難道你不喜歡么,?”

  歐陽遠見兩人緊緊相擁,,便悄悄向陸煙兒遞了個眼色,陸煙兒不知何意,,歐陽遠只好開口道:“沈兄弟,,你和這位姑娘慢慢敘舊,陸姑娘沒見過世面,,我?guī)е鋈ラ_開眼界,。”說著強拉著陸煙兒袖子走下樓去,,米麗古麗問沈棠溪道:“這人挺有趣的,,是你的朋友么?”

  沈棠溪道:“他叫歐陽遠,,他爹爹與我爹爹是故交,。”

  米麗古麗拉著沈棠溪進房,,正欲關(guān)上房門,,聽得店門外傳來一陣驚呼,正是陸煙兒的聲音,,接著便聽歐陽遠大叫道:“何方賊人,!”米麗古麗掛念妹妹,忙出門去看,,沈棠溪緊跟米麗古麗身后,只見歐陽遠氣急敗壞地站在店門外,,大街上一人站在五丈開外,,正拿住陸煙兒的手腕。

  此人一身紅衣,,沈棠溪甚是面熟,,稍一回想,便想起此人便是自己在揚州城遇到過的阿薩辛,,他還道阿薩辛為自己而來,,忙說道:“這位大叔,你要找的是我,,快放了陸姑娘,!”

  阿薩辛不理會沈棠溪,只盯著米麗古麗不住打量,,米麗古麗看他外貌竟與自己有些相像,,心中驚奇,說道:“你是何人,?快放了我妹妹,!”

  阿薩辛道:“你讓陸危樓來見我,,我自然會放了她?!?p>  米麗古麗皺眉說道:“你先放了我妹妹,。”阿薩辛“哼”了一聲說道:“既然陸危樓不肯見我,,那他女兒就莫要了,。”陸煙兒道:“你想見我爹爹便自己去找好了,,拿著我又有何用,?”

  阿薩辛道:“陸危樓如同一只老鼠,整天東躲XZ,,我在藏劍山莊守了三天,,他始終不肯露面,扣著他女兒,,看他還如何躲藏,?”

  米麗古麗道:“我義父此刻不知在何處,你又何必為難我們姐妹,?”

  阿薩辛道:“你休要與我?;ㄕ校乙宦纷冯S,,陸危樓此刻就在相知山莊,。”

  米麗古麗聽阿薩辛說話,,顯是對陸危樓甚為了解,,當下問道:“你究竟是何人?”阿薩辛笑道:“這個你無須知曉,,回去同陸危樓說,,若是想要女兒,就到西湖邊梅莊,!”

  歐陽遠道:“大家有事在這里商量就行,,何必跑那么遠……”歐陽遠話還未說完,阿薩辛已將陸煙兒負在后背疾奔而去,,米麗古麗忙縱身追趕,。

  沈棠溪放心不下米麗古麗,對歐陽遠說道:“大哥,,你快回去和陸教主說一聲,!”

  他說著也緊隨米麗古麗身后,米麗古麗見他居然能緊跟自己身后,甚是詫異,,只是一直緊盯阿薩辛,,卻也無暇多問。兩人跟隨阿薩辛飛奔了十多里地,,已至西子湖畔,,遙見不遠處正有一處莊院,料想便是梅莊無疑,。

  兩人跟著阿薩辛進了莊院,,只見院內(nèi)破垣殘瓦,滿是雜草,,顯是許久未曾有人修葺,。阿薩辛將陸煙兒從背上放下,在院中站定,,見米麗古麗與沈棠溪氣喘吁吁跟來,,說道:“你們兩個跟來也無濟于事,陸危樓若是不來,,我決不會放了他女兒,。”

  陸煙兒道:“此處甚是荒涼,,你讓我爹爹到這里來,,是何居心?”阿薩辛道:“你爹爹欠我一樣東西,,我討要許久也未曾還我,,城里閑人眾多,多有不便,?!?p>  米麗古麗道:“若是你要的東西我義父不給呢?”

  阿薩辛笑道:“陸危樓是聰明人,,自然知道該如何取舍?!?p>  米麗古麗心下著急,,臉上卻不動聲色,說道:“此處距藏劍山莊甚近,,若是我爹爹請來幫手,,你未必能逃脫?!?p>  阿薩辛哈哈大笑道:“今日我見過他們品劍,,那群中原人徒有其名而已,便是一起前來,,又有何懼,?”

  米麗古麗默然不語,,一陣冷風吹過,院中衰草四散,,夜幕低沉,,寒鴉呀呀而鳴,更增凄涼,。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阿薩辛道:“陸危樓許久不來,莫不是連女兒也不要了,?”他正說話間,,一女子從他身后的內(nèi)院走出,這女子一襲羅衣,,背負瑤琴,,手提竹籃,沈棠溪定睛看去,,這女子正是自己在藏劍山莊見過的公孫大娘,。

  米麗古麗不知公孫大娘來歷,見她從內(nèi)院走出,,腳步輕盈,,還道是阿薩辛的助手,便朝阿薩辛說道:“你既是自命不凡,,又何必找人相助,?”

  阿薩辛奇道:“我有陸危樓的女兒在手,何必……”他轉(zhuǎn)頭一看,,見公孫大娘就在自己身后不遠處,,這一驚非同小可,忙問道:“你是何人,!在此作甚,?”

  公孫大娘嫣然一笑,說道:“你今日看過品劍,,卻不知憶盈樓公孫大娘,?”

  阿薩辛道:“原來小娘子便是十年前名劍得主,失敬,!失敬,!”

  公孫大娘美目流轉(zhuǎn),說道:“適才我在此拜祭舊友,,聽尊駕言道中原武林徒具虛名,,此時又何必言不由衷?”

  阿薩辛道:“小娘子既是十年前名劍得主,武功自然有些門道,,不過同我們波斯武功相比,,中原武功不值一提?!?p>  公孫大娘道:“尊駕是波斯人么,?中原話說的如此利索,想來對中原風物也知之甚多,?!?p>  阿薩辛傲然道:“我十幾年來行遍中原,山川風物,,文學典籍,,皆了然于胸,小娘子有何指教,,但說無妨,。”

  公孫大娘道:“子獨不聞夫埳井之蛙乎,?”

  阿薩辛哈哈笑道:“有意思,!在小娘子眼里,我竟成了埳井之蛙,。若非今日有要事在身,,定會讓你見識下波斯武學?!?p>  公孫大娘道:“不敢當,。我多年未動劍器,原不想與人動手,?!彼D(zhuǎn)頭向米麗古麗說道:“姑娘不是要救人么?與此人交手勝算幾成,?”

  米麗古麗想了一下,,未及答話,公孫大娘朝沈棠溪說道:“這位姑娘勢單力薄,,少俠與她聯(lián)手如何,?”沈棠溪點頭答應(yīng),忽然想起自己的柴刀自住進相知山莊之后已然丟棄,,此時身上不曾帶有武器,說道:“我只會使刀……”公孫大娘道:“這院子里樹枝甚多,,你搜尋一下,,看看有沒有合用的。”

  阿薩辛冷眼看著沈棠溪翻找枯枝,,米麗古麗對公孫大娘說道:“我們二人聯(lián)手,,怕也不是敵手?!?p>  公孫大娘柔聲道:“古人講天時地利人和,,勝負之數(shù),怎可預(yù)料,?”米麗古麗咬了咬牙,,將身上的一對峨眉刺握在手中,朝阿薩辛道:“你方才不是大言不慚么,?若是自認武林高手,,就莫拿我妹妹做擋箭牌?!?p>  阿薩辛笑道:“你爹爹前來,,我還會懼怕三分,就憑你們兩個無知小輩,,與我相斗豈不是不自量力,?”

  米麗古麗嬌叱一聲,身影晃動,,手中峨眉刺向阿薩辛刺去,,阿薩辛右手拿著陸煙兒手腕不放,左袖輕拂,,米麗古麗手中峨眉刺便偏向了一邊,,米麗古麗縱身躍起,峨眉刺向阿薩辛頭頂刺去,,阿薩辛笑道:“這便是瑣羅亞斯德經(jīng)里的忘情刺,?招式雖然精妙,可惜你功力太淺,?!闭f著向前跨上一步,左手疾伸,,正拿著米麗古麗腳踝,。

  沈棠溪見米麗古麗身在半空,被阿薩辛拿著腳踝,,當下也不管手中樹枝是否順手,,一招“庖丁解牛”刺向阿薩辛面部,,阿薩辛松開米麗古麗腳踝,,奮力將米麗古麗拋出,,低頭躲過沈棠溪這一招。沈棠溪見米麗古麗脫困,,心下大寬,,手中暗暗用力,揮動手中樹枝低身掃向阿薩辛大腿,。

  阿薩辛哂笑道:“你這傻小子,,樹枝又不是刀劍,打在大腿上有何用處,?”

  眼見米麗古麗峨眉刺朝自己胸口刺來,,便不理會沈棠溪這一招,一心應(yīng)付米麗古麗,。他揮袖剛卷住峨眉刺,,沈棠溪樹枝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打在他大腿上。

  阿薩辛只覺大腿劇痛,,怒道:“好小子,!想不到你修習瑣羅亞斯德經(jīng)時間尚短,內(nèi)力竟也有些門道,?!?p>  他左袖封住米麗古麗峨眉刺來路,揚起右腿踢向沈棠溪,,沈棠溪后退一步,,舞動樹枝,一招“白駒過隙”刺向阿薩辛左脅,。

  三人交換了十余招,,阿薩辛以單掌應(yīng)付兩人仍是不落下風。沈棠溪刀法雖然使得熟練,,但用樹枝使出卻無甚威力,,又不知招數(shù)變通,若非米麗古麗在一旁相護,,沈棠溪早已敗在阿薩辛手下,。

  阿薩辛見二人節(jié)節(jié)敗退,得意道:“今日教你們見識下正宗波斯武功,?!笔种姓品ㄍ蛔儯笮浼彼贀]舞,,宛如花蝴蝶一般,,米麗古麗見情況不妙,喊道:“傻瓜,,你快退一邊去,!”

  沈棠溪非但不退,,反而上前兩步,舞動樹枝封住阿薩辛招式來路,,說道:“阿麗,我擋住他,,你快回去找你爹爹,!”

  阿薩辛道:“陸危樓不過是偷學了瑣羅亞斯德經(jīng)的皮毛而已,他來了又能怎么樣,!”趁著沈棠溪說話間歇,,左掌從袖子中疾伸而出,這一掌結(jié)結(jié)實實的拍在了沈棠溪的左肩上,,米麗古麗見沈棠溪中掌,,雙手峨眉刺齊向阿薩辛胸口刺去,沈棠溪本被打退了三步,,見米麗古麗上前,,強忍住痛,手中樹枝一招“偃鼠飲河”刺向阿薩辛雙目,。

  阿薩辛見二人俱是拼命的打法,,拿著陸煙兒手腕退后了兩丈,皺眉說道:“你們兩個不要命了,?瑣羅亞斯德經(jīng)里哪有這樣的打法,?”

  米麗古麗與沈棠溪對望了一眼,相視而笑,。兩人自稻香村別后已近半年,,見面未來得及傾訴衷腸,便遭遇此事,,方才互相回護對方,,雖知武功不及阿薩辛,心下卻萬般柔情,,只覺此時縱有千難萬險,,也要一同闖過。她朝阿薩辛說道:“你武功高強,,我們?nèi)舨皇侨κ?,又怎能救我妹妹??p>  陸煙兒被阿薩辛拿住手腕,,半身酸麻,,見米麗古麗和沈棠溪雖是聯(lián)手,仍是不占上風,,和米麗古麗說道:“姐姐,,你們莫要管我了,。”

  米麗古麗道:“這人陰險狡詐,,你落在他的手里我可不放心,。”

  阿薩辛笑道:“要論陰險狡詐,,我又怎比得上陸危樓,?只消陸危樓一會兒乖乖地拿出我要的東西,我不為難你們這些后生小輩,?!泵惞披惖溃骸爸慌履阏f話未必算話?!?p>  沈棠溪方才被打中肩頭,,此時火辣辣一陣酸疼,公孫大娘問沈棠溪道:“少俠身子可有不適,?”沈棠溪強顏笑道:“不礙事,。”

  公孫大娘道:“此人內(nèi)力深湛,,掌法奇詭,,你方才中了一掌,若是被他掌力散入內(nèi)腑,,甚是麻煩,。”米麗古麗聽公孫大娘說的嚴重,,忙上前扶住沈棠溪,,急道:“那可怎生是好?”

  公孫大娘道:“少俠且聽我一首琴曲,,雖是微末技藝,,對少俠卻大有裨益?!闭f著解下背上瑤琴,,盤膝坐下。公孫大娘將瑤琴放在腿上,,調(diào)好音律,,米麗古麗只聽得琴聲響起,似有一股氣息在身上緩緩游走,,不多時便覺這股氣息越走越快,,片刻間充盈全身。

  沈棠溪初聞琴聲,,也是極為好奇,,只覺琴聲飄渺,,恍惚間從后脊尾端冒上一股涼氣,行走到肩頭之時,,火辣感頓時消失,,全身甚是受用,公孫大娘輕啟朱唇道:“少俠內(nèi)傷可有好轉(zhuǎn),?”沈棠溪點了點頭,。

  阿薩辛生于波斯,在中原行走十數(shù)年,,對音律卻知之甚少,聽公孫大娘彈琴,,也不解其意,。但琴聲響起,沈棠溪蒼白臉色漸變紅潤,,阿薩辛只道公孫大娘在施展妖惑之術(shù),,驚道:“這是什么妖術(shù)!”

  公孫大娘一邊彈琴,,一邊笑著同米麗古麗道:“兩位少俠再與他交手,,且看能堅持多久?!泵惞披愔挥X身上真氣涌動,,聽公孫大娘如此說,便提起峨眉刺向阿薩辛刺去,。

  阿薩辛暗運內(nèi)力,,揮動袖子將米麗古麗來勢封住,本以為能輕松化解,,哪知米麗古麗手中峨眉刺竟未曾偏離,,頓時將他袖子刺穿,阿薩辛收手不及,,眼見峨眉刺堪堪刺到身上,,只得腳下發(fā)力,飄然退后三尺躲開米麗古麗凌厲一招,,隨后閃身上前,,左手運成掌刀劈向米麗古麗頸部。

  沈棠溪見阿薩辛倏退倏進,,身形飄忽,,唯恐米麗古麗吃了大虧,運起手中枯枝向阿薩辛胸口刺去,,這一招去勢甚急,,尚未近身,,阿薩辛已覺一股寒氣向自己胸口襲來,心中驚駭,,忙收了左掌側(cè)身躲過,,又見米麗古麗峨眉刺已然近身,只得拉著陸煙兒騰空躍起,,雙足分開踏向二人頭頂,。

  米麗古麗閃身后退,沈棠溪卻不躲避,,運起樹枝向上直刺阿薩辛腳心,,阿薩辛收腳從沈棠溪頭頂縱身而過,輕飄飄地落在了沈棠溪身后一丈遠,。

  阿薩辛這一下起落可苦了陸煙兒,,她本來全身酸麻,被阿薩辛拉著騰空而起,,阿薩辛慌亂之際又未曾顧及到她,,陸煙兒落地之時只覺腳腕疼痛,不由得叫出了聲,。

  米麗古麗聽妹妹疼痛難忍,,只道阿薩辛對她痛下殺手,手中峨眉刺分刺向阿薩辛右脅,、心口,,沈棠溪見米麗古麗上前,也猱身而上,,倒轉(zhuǎn)身形刺向阿薩辛后心,。

  兩人無意之間出招,配合的竟極為巧妙,,阿薩辛首尾難顧,,只好放開陸煙兒,左手護住后心,,右掌運掌如風,,迫使米麗古麗回身。

  米麗古麗見阿薩辛松了陸煙兒,,趁著阿薩辛應(yīng)付沈棠溪,,將妹妹拉起,后退幾步,,關(guān)切問道:“煙兒,,這惡人有沒有傷到你?”陸煙兒疼的直流眼淚,說道:“我...我腳好痛,?!泵惞披惙鲋憻焹鹤诠珜O大娘身旁,見沈棠溪獨木難支,,不及查看陸煙兒傷勢,,又加入戰(zhàn)團。

  阿薩辛只覺兩人內(nèi)力漸漲,,想來便是公孫大娘琴聲作怪,,但琴聲明明也傳入自己耳中,為何又毫無感覺,?

  他琢磨不透是何緣由,,生怕被公孫大娘妖術(shù)纏身,一招一式都使得頗為小心,。三人又交換了十幾招,,遠處傳來一陣嘈雜腳步聲,陸煙兒喜道:“姐姐,,爹爹來了!”

  陸危樓自聽歐陽遠說道陸煙兒被一紅衣人擄走,,憂心如焚,,歐陽衛(wèi)還道是陸煙兒是在相知山莊內(nèi)遭劫,便由歐陽遠領(lǐng)路,,與陸危樓一同前來,。陸危樓進了院子,見陸煙兒坐在公孫大娘身旁,,心下寬慰,,又見阿薩辛與米麗古麗、沈棠溪混戰(zhàn)正緊,,便笑道:“曜日,,咱們好久不見,你可愈發(fā)不長進,,跟少年晚輩至于大動干戈么,?”

  米麗古麗與沈棠溪見陸危樓與歐陽衛(wèi)到來,便揮動手中武器護住身子,,退至陸危樓身側(cè),。阿薩辛也不追趕二人,聽得公孫大娘琴聲已歇,,說道:“影月,,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陸危樓哈哈大笑道:“影月已是舊日名號,,如今你我同在中原,,何必舊事重提?我乃明教教主陸危樓,?!闭f著上前兩步,伸出右掌,。

  阿薩辛也笑道:“當年你我被驅(qū)逐之時,,寒日之名也已隨風而逝,阿薩辛見過陸教主,?!闭f著也上前兩步,伸出右掌與陸危樓右掌抵在一起,。兩人右掌在空中僵持了約莫半炷香時間,,便各自撤掌后躍,陸危樓道:“十五年前碎葉一別,,你我武功俱是淺陋之至,。想不到十五年后,閣下竟能身兼陰陽二氣,,佩服,!佩服!”

  阿薩辛也笑道:“教陸兄見笑了,。陸兄修習經(jīng)書十五年,,內(nèi)力出神入化,小弟實在甘拜下風,?!?p>  陸危樓道:“方才我正在相知山莊做客,聽聞小女被人擄走,,還道是遇上了夙仇暗算,,早知是你所為,我又何必著急,?”

  阿薩辛道:“小弟有急事相求,,才出此下策,陸兄莫怪,?!标懳切Φ溃骸澳阏椅矣泻我拢俊卑⑺_辛掃了一眼院里諸人道:“事關(guān)瑣羅亞斯德經(jīng),,小弟不敢唐突開口,。”

  公孫大娘微微一笑道:“我為祭拜故友而來,乘興而來,,此時正該興盡而歸,。”說著與幾人輕聲道別,,飄然而去,。

  歐陽衛(wèi)見陸煙兒并無大礙,也欲告辭而去,,陸危樓笑道:“我們故友相逢敘舊,,歐陽莊主不必見外,正好在此做個見證,?!?p>  米麗古麗見妹妹還在地上坐著,便走上前去脫了陸煙兒鞋襪查看傷勢,,見陸煙兒只是左足脫臼,,便長舒了一口氣,替她接對骨位,。還未站起身來,,只聽陸危樓道:“這里都不是外人,閣下盡管開口,?!?p>  阿薩辛遲疑片刻,說道:“當年小弟熟讀瑣羅亞斯德經(jīng)之后,,便將經(jīng)書交與陸兄,如今想再借經(jīng)書一觀,,不知陸兄能否成全,?”

  陸危樓笑道:“我道是何等大事,原來不過是小事一樁,,這經(jīng)書我正帶在身上,,你一并拿去吧?!闭f著從懷里掏出一卷羊皮交與阿薩辛,。阿薩辛本以為取回經(jīng)書必然要費盡周折,這才機關(guān)算盡,,不惜各種手段,,哪知竟這般順利,他接過羊皮之后心中仍是放心不下,,細細查看確定是原文,,心中一喜,道:“陸兄當真不再要這經(jīng)書了?”陸危樓道:“當年全仗你出手,,我才能盜得經(jīng)書,,如今經(jīng)上的武學我已盡數(shù)記下,交還與你,,也算是各得其所了,。”

  阿薩辛仍是不敢相信,,卻聽陸危樓低聲道:“如今暗星已至中原,,他與我仇深似海,斷然不肯放過我,,你我份屬同門,,這經(jīng)書放在你身上極為妥當?!卑⑺_辛聽到“暗星”兩個字,,面部一顫,說道:“暗星長老...他,,他也來中原了,?”

  陸危樓道:“不錯,暗星如今功力已成,,你我二人都不是他對手,。”

  阿薩辛驚道:“如此說來,,暗星已達明尊境界,?”

  陸危樓道:“說來慚愧,幾個月前我遭他暗算,,險些命喪黃泉,,我雖與他交過手,卻只顧著逃命,,他的武功進境如何并不清楚,。”說著指了指沈棠溪道:“本來我已被他的爪牙探到行蹤,,多虧這位小兄弟搭救才逃過一劫,。”

  阿薩辛恍然大悟道:“我說這少年怎會瑣羅亞斯德經(jīng)上的內(nèi)功,,原來是救命之恩,。”陸危樓奇道:“你說什么,?他會瑣羅亞斯德經(jīng)上的內(nèi)功,?”

  阿薩辛笑道:“你我早已脫教,,便將這經(jīng)書傳與外人又有什么打緊?不過他練功似乎不得其法,,若是再修煉下去,,怕是要大難臨頭?!?p>  陸危樓臉色微變,,上前伸手拿住沈棠溪手腕。又按了按沈棠溪后頸,,沉聲問道:“阿麗,,這是你干的好事?”沈棠溪慌忙說道:“不關(guān)阿麗的事,,是我趁著她練功偷學的,。”陸危樓罵道:“放屁,!你這傻小子連一套刀法都使不全,,要是能偷學別人內(nèi)功那還了得!”

  阿薩辛以為陸危樓是在責怪米麗古麗教錯了沈棠溪,,說道:“陸兄不必生氣,,瑣羅亞斯德經(jīng)上記載的武功本來就繁復(fù)無比,至今我還有疑惑未解,,何況是小孩子,?”歐陽衛(wèi)在一旁也說道:“少年人練武不過是貪圖新鮮,陸教主何必動怒,,我這世侄應(yīng)無大礙吧,?”

  陸危樓本是一臉怒氣,聽歐陽衛(wèi)問起沈棠溪傷勢,,忽而轉(zhuǎn)怒為笑,,說道:“歐陽莊主不必擔心,令侄天賦異稟,,修習內(nèi)功雖有些偏差,也不足為慮,?!彼洲D(zhuǎn)頭向阿薩辛說道:“經(jīng)書我已交還與你,如今天色已晚,,我父女盤桓藏劍山莊為客,,若是晚歸,恐對主人不敬,,就此別過,?!闭f著與幾人施禮告別。

  陸危樓攜起陸煙兒,,同米麗古麗說道:“你不聲不響跑到杭州,,今日就暫且隨我們一道回藏劍山莊?!泵惞披惖皖^跟在陸危樓身后,,沈棠溪眼見米麗古麗隨陸危樓而去,心下不舍,,卻又畏懼陸危樓,。

  歐陽遠目送陸危樓一行遠去,偷偷問沈棠溪道:“陸危樓教你了什么武功,?有空你也教我?guī)渍腥绾???p>  沈棠溪無精打采的回到相知山莊,卻是柔腸百結(jié),,久不能寐,。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大半夜,頭腦昏昏沉沉正欲睡去,,忽聽窗外有人小聲道:“傻瓜,,你出來一下?!边@聲音雖輕,,卻再熟悉不過,正是米麗古麗的聲音,,沈棠溪心中驚喜,,來不及穿上鞋子便奔出房門。

  米麗古麗正站在窗下,,見沈棠溪赤腳出來,,輕笑道:“這么著急干嘛?不穿衣服也不知羞,?!鄙蛱南@才察覺自己只著內(nèi)衣,忙說道:“我這便回去穿衣服,?!泵惞披惱∷p聲嗔道:“你這傻瓜!”

  此時已近三更時分,,莊內(nèi)傳來陣陣雞鳴聲,。沈棠溪昏暗之中端詳了米麗古麗片刻,想起一事,,問道:“你怎會知道我住這里,?”

  米麗古麗指著不遠處的柱子說道:“我不知道難道就不會問么,?”沈棠溪只看到那柱子下面躺了一團人影,料想是相知山莊守夜的莊客,,說道:“歐陽莊主待我甚好...”米麗古麗道:“你不用擔心,,我只是拍暈了他,明日一早他便會醒轉(zhuǎn),?!?p>  沈棠溪還欲再問,米麗古麗輕聲道:“我以前教你的內(nèi)功千萬不要再練了,?!鄙蛱南c了點頭,米麗古麗又道:“以后也不要再用,?!鄙蛱南贮c了點頭,米麗古麗見他雙眼直勾勾的看著自己,,佯怒道:“人家和你說正經(jīng)事情,,你卻不當一回事?!?p>  沈棠溪撓了撓頭,,道:“我想多看看你?!泵惞披惖溃骸翱次沂裁?,我有什么好看的?!鄙蛱南肓艘幌?,說道:“我就想一直看著你?!?p>  米麗古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忽覺自己笑聲太大,忙用手捂住了嘴,,聽著四周沒有動靜,,松手說道:“我方才隨義父回去,他不讓我再跑出來,,我便趁著他們都睡著了來找你,。”

  沈棠溪道:“那你回去你義父會不會罵你,?”米麗古麗笑道:“怎么會呢,,我義父很疼我的,。我把斷情典私自教給了你,,他也沒有罵我,。”沈棠溪奇道:“斷情典是什么,?”米麗古麗道:“就是我教給你的武功,,這可是我們明教的鎮(zhèn)教之寶,你可不許再教給別人,?!?p>  沈棠溪聽米麗古麗說的鄭重,又點了點頭,,米麗古麗嘆了口氣道:“傻瓜,,我要走了?!鄙蛱南溃骸澳氵@么晚出來,,要是你義父知道了肯定會罵你,快些回去吧,?!?p>  米麗古麗道:“我義父不許我亂跑,可我又不想回長安,,只好偷偷溜走,,最好找一個沒人去的地方先躲幾天,待我義父找不著我了再出來,?!?p>  米麗古麗見沈棠溪一臉失望,柔聲道:“你陪我一起溜走吧,?!?p>  沈棠溪心下正求之不得,差點就張口答應(yīng),,忽地又搖頭道:“歐陽莊主待我很好,,等我明日跟他說一下再陪你一起好不好?”

  米麗古麗道:“明日我義父發(fā)現(xiàn),,便走不掉啦,。”沈棠溪道:“那你先走,,待我和歐陽莊主說過之后便去找你,。”米麗古麗頓足道:“你真是個大傻瓜,!”說完轉(zhuǎn)身便走,。

  沈棠溪伸手拉住米麗古麗衣袖,問道:“阿麗...我明日去哪里找你,?”

  米麗古麗回過頭想了一下,,拉過沈棠溪右手,,往他手里放了一件物事,說道:“明日我在何處還是未知之數(shù),。這樣罷,,半月之后,我在揚州再來鎮(zhèn)等你,?!?p>  沈棠溪打開手掌,見手里多了一股青釵,,不知何意,,卻見米麗古麗一臉頑皮說道:“我聽爹爹言道,中原有個規(guī)矩,,男女離別之時,,女子發(fā)釵分做兩股,,兩人各執(zhí)一股當做信物,,待相聚之時再合二為一。今日我把這一股青釵留在你手里,,你若是弄丟了,,哼哼,,那我以后可不認你啦?!?p>  沈棠溪忙將這一股青釵緊緊攥到手中,,說道:“我便是丟了自己也不會丟了它?!泵惞披惖溃骸澳阋膊辉S丟,。”沈棠溪笑道:“我聽你話,,不會丟的,。”

  米麗古麗聽莊里又傳來陣陣雞鳴,,天色已近四更,,便放下沈棠溪的手,同他說道:“天馬上就要亮,,我得走啦,。”說沈棠溪道:“阿麗,,我定會去找你的,。”米麗古麗朝他嫵媚一笑,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轉(zhuǎn)過身便跳上了屋檐。

  沈棠溪頓時呆在原地,,良久撫了撫自己臉頰,欲回屋睡覺,,卻見歐陽遠從柱子后面鉆了出來笑嘻嘻道:“我說你大半夜怎么不睡覺,,原來是在和姑娘幽會?!鄙蛱南樔缁馃?,問道:“你...你怎地也不睡?”歐陽遠道:“你們兩個幽會這么大的動靜,,我就在你的隔壁,,又怎能錯過這場好戲?”

  沈棠溪一臉忸怩,,不知該說什么好,,歐陽遠道:“你如今是得償所愿了,看在方才阿麗姑娘萬般柔情的份上,,你可得幫小弟一個忙,。”沈棠溪奇道:“你要我?guī)褪裁疵???p>  歐陽遠道:“過幾日你替我把陸煙兒約出來,。”沈棠溪擺手道:“陸姑娘有傷在身,,又一直在陸教主身邊……“忽地醒悟過來,,問道:“你想做什么?”

  沈棠溪第二日便急不可耐的去找歐陽衛(wèi)辭行,,他不善說謊,,好在歐陽遠已替他圓好了謊話,只說是久在杭州無聊,,想去揚州轉(zhuǎn)轉(zhuǎn),,歐陽衛(wèi)忙安排人給他準備行囊。過得兩日第二場品劍如期開始,,沈棠溪揚州之行已然啟程,。

  歐陽遠這一個月來與沈棠溪形影不離,自沈棠溪別后,,心中落寞在所難免,,好在他生性開朗,第二場品劍開始,他又一臉春風的坐在品劍臺下,。

  第一日品劍李承恩敗給了武鏡,,這場品劍便由李君延出場與武鏡一決高下。臺上酣斗正緊,,歐陽遠的一番心思卻并未放在臺上兩人身上,。他見陸危樓獨坐場下觀戰(zhàn),不見陸煙兒,,料想陸煙兒足傷未愈,,便偷偷跑回藏劍山莊。

  歐陽遠是藏劍山莊的???,莊丁又大都熟識,他打聽了陸煙兒莊內(nèi)的住處,,興沖沖的前去探望,。不料陸煙兒聽了他的聲音便將他拒之門外,無論他如何說也不開門,。

  歐陽遠在陸煙兒門外守了一個時辰,,正欲打道回府,卻聽腳步聲傳來,,原來這日品劍已了,,陸危樓已然回歸住處。歐陽遠見無處可躲,,只好硬著頭皮跟陸危樓打招呼,,行禮道:“幾日不見陸教主,依然清健如昔,?!?p>  陸危樓一眼便認出了歐陽遠,笑道:“少莊主說笑了,,咱們方才在品劍臺下還見過一面,。”虧得歐陽遠臉皮甚厚,,一臉無辜道:“正要請教陸教主,,不知今日品劍誰是勝者?”陸危樓道:“李君延不愧為靈善大師座下高足,,武鏡將軍雖是神勇過人,,卻也甘拜下風?!?p>  兩人正在門外說著,,陸煙兒在房里打開了門,,指著歐陽遠道:“你這無賴!在門外守了一個多時辰,,還不肯走么,?”

  陸危樓愣了一下,笑道:“傻丫頭,,歐陽賢侄乃相知山莊少莊主,,哪里是無賴?”接著同歐陽遠說道:“小女無狀,,還請賢侄多多包涵,。不知賢侄來此所為何事?”

  歐陽遠道:“前日里陸莊主攜陸姑娘做客相知山莊,,不料在下照顧不周,惹得陸姑娘受傷,,心中甚是不安,,今日特來賠罪?!?p>  陸危樓笑道:“賢侄這一番話實在太過見外,,當日小女被阿薩辛擄走,若非歐陽莊主施救,,小女又如何逃出生天,?”

  陸煙兒道:“當日是姐姐和沈大哥救我,關(guān)他們相知山莊什么事,?”陸危樓斥道:“小女孩家休得胡說,!那晚若非歐陽賢侄引路,我該如何找得到你,?”

  陸危樓說著便邀歐陽遠進屋去坐,,陸煙兒待兩人進了屋子,賭氣不理二人,,一蹺一拐的進了內(nèi)屋,。歐陽遠與陸危樓在屋里寒暄了幾句,總覺話不投機,,便起身告辭,。

  又過了三日,話說這日又是品劍之期,,歐陽遠陪著父親來到藏劍山莊品劍臺下,,正遇陸危樓父女。陸危樓道:“歐陽莊主別來無恙,!”歐陽衛(wèi)見陸煙兒跟在陸危樓身后,,笑問道:“陸姑娘傷勢如何?”陸危樓道:“多謝歐陽莊主掛懷,小女傷勢已然無礙,,正要向歐陽莊主致謝,。”

  歐陽衛(wèi)道:“陸姑娘做客相知山莊,,身遭無妄之災(zāi),,相知山莊護衛(wèi)不周,陸教主不見怪已是萬幸,?!?p>  陸危樓道:“當日蒙歐陽莊主指點,受益匪淺,,可惜被那阿薩辛攪局,,今日還要煩請歐陽莊主再指點一二?!闭f著請歐陽衛(wèi)坐下,,他見陸煙兒與歐陽遠都在身側(cè),便道:“歐陽賢侄,,小女這幾日一直悶在屋里養(yǎng)傷,,難得今日春光明媚,你左右無事,,便帶著她散一散心如何,?”

  歐陽遠正求之不得,陸煙兒極不情愿,,卻也不敢拂逆陸危樓,,無奈隨著歐陽遠來到西湖東岸。此時驚蟄方過,,柳絲吐翠,,乳燕呢喃,陽光之下波光粼粼,,微風撫處,,依然陣陣寒意。

  歐陽遠一路上與陸煙兒滔滔不絕,,陸煙兒回話卻甚少,,歐陽遠心下微感氣餒,眼看著一只烏篷船離岸而去,,喃喃說道:“沈兄弟此去揚州,,不知如今身在何處?!?p>  陸煙兒聽他提起沈棠溪,,接著說道:“是啊,,也不知他能否與我姐姐相見?!睔W陽遠轉(zhuǎn)頭見柳影搖曳之下,,陸煙兒眉峰深鎖,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什么好,。

  卻說沈棠溪離了相知山莊前往揚州,一路打聽,,花了十日來到揚州再來鎮(zhèn),。這再來鎮(zhèn)歷史甚是久遠,因緊鄰保揚湖而建,,鎮(zhèn)子里水路縱橫,,小橋流水夾雜著吳儂細語,別有一番韻味,。

  沈棠溪在鎮(zhèn)里唯一的客店住下,,便興沖沖的出去找尋米麗古麗。但這鎮(zhèn)子行人如織,,水巷交錯,,沈棠溪出門便分不清東西南北,,全是憑著印象四處尋找,,閑逛了幾日眼看著與米麗古麗約定之日已過,又擔心米麗古麗的安危,,心中不由平添了幾絲愁緒,。

  這日沈棠溪一大早的便出了客店,這幾日他雖未曾找到米麗古麗,,但對這小鎮(zhèn)的路途算是熟了,,信步而走,走過了一處廊橋,,隱隱覺得身后有人跟著,,偷偷回頭瞥了一眼,見兩乞丐站在自己不遠處,。

  沈棠溪又向前走了十余丈,,見這兩人還在身后跟隨,心下緊張,,便疾步而走,。他繞著鎮(zhèn)子行了兩圈,仍未將那兩個乞丐甩掉,,心中微微慌亂,,心中正思量該如何應(yīng)付,,面前的河道行過一只小船,那船家停船朝沈棠溪叫道:“今日天色甚好,,小兄弟是要游保揚湖的么,?”

  沈棠溪聽這船家如此說,便毫不猶豫的跳上了船,,船家撐開了船,,笑道:“一看公子就是外地人,這保揚湖自前朝煬帝建了運河之后,,便是揚州一景,,去這湖里游上一游方才不虛此行?!?p>  那船家行了半個多時辰,,湖里船行漸多,沈棠溪見四周船上多是年輕人,,其中一些人一身文人打扮,,便道:“這保揚湖果然出名,引來如此多的人,?!贝倚Φ溃骸氨P湖雖是出名,不過這些人卻不是為保揚湖而來,?!?p>  沈棠溪問道:“那是為何事而來?”船家朝他笑道:“保揚湖對岸有一憶盈樓,,那里仙女如云,,又能歌善舞,這些人便是要到憶盈樓去看仙女的,?!鄙蛱南娴溃骸跋膳窟@世上果真有仙女么,?”

  船家笑道:“若是真有仙女,,那憶盈樓便是人間仙境?!鄙蛱南肫鹪诓貏ι角f曾聽葉孟秋介紹公孫大娘是憶盈樓的掌門,,公孫大娘助他與米麗古麗打退阿薩辛,是以沈棠溪雖不信這船家的話,,卻也不去辯駁,,只是問道:“大叔,這憶盈樓比保揚湖還要出名么,?”

  船家道:“這個自然,,若非有憶盈樓在此,,保揚湖又哪里會有這么多游人?不過聽說那里的仙女眼界甚高,,尋常的粗人卻是不見,,公子既來到保揚湖,何不去憶盈樓,?”

  沈棠溪慌忙搖手推辭,,船家哂笑道:“看你這年輕人也是風流人,臉皮卻是忒薄,?!鄙蛱南┛炙麑⒆约簬У綉浻瘶牵愦叽俅曳岛?。沈棠溪待船靠了岸四下打量,,并未曾再見那兩個乞丐,便付了船錢下岸,,他見日頭升至頭頂,,欲回店休息,剛走過一處廊橋,,便聽頭頂有人說道:“傻瓜,,你這樣沒頭腦的亂轉(zhuǎn),如何能找到我,?”

  沈棠溪聽這聲音正是米麗古麗,,心中一蕩,向上看去,,見米麗古麗正坐在廊橋頂上,,笑吟吟的看著自己,。沈棠溪心花怒放,,欲跳上廊橋,無奈不會跳躍之法,。米麗古麗抿嘴一笑,,解下了束腰的綢帶,垂到沈棠溪面前,,說道:“我拉你上來,。”沈棠溪伸手握緊綢帶,,米麗古麗運起內(nèi)力一拉,,沈棠溪只覺輕飄飄的便飛了起來,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穆涞搅嗣惞披惿磉叀?p>  此時橋上行人眾多,,見沈棠溪飛到廊橋頂上,,皆盡驚呼,。沈棠溪不理橋下行人驚羨眼光,興高采烈道:“阿麗,,你是不是早就在這里等我了,?”米麗古麗道:“你一大早的跑去坐船,是去憶盈樓快活么,?”

  沈棠溪慌忙搖頭道:“我只是坐船在這湖里轉(zhuǎn)了一圈,,決沒有去憶盈樓的想法,若是騙了你,,教我……教我不得好死,!“

  米麗古麗歪著頭看著沈棠溪笑道:“我就提了一下憶盈樓,你這么著急干嘛,,你若是死了我可舍不得,。”沈棠溪道:“我怕……怕你不理我,?!泵惞披悡P了一下手中的一股青釵道:“我送你的東西帶來了么?若是沒有帶在身上,,那我便真的不理你了,。”

  沈棠溪取出懷里的一股青釵遞與米麗古麗,,米麗古麗將兩股青釵拼在一起,,端詳了一陣,笑道:“算你過關(guān)啦,?!闭f著又將那一股青釵還回沈棠溪手里。沈棠溪接過青釵道:“咱們以后再也不要分開了,?!?p>  米麗古麗笑道:“好啊,不過以后日子長著呢,,你要拿什么養(yǎng)我,?”沈棠溪道:“我天天打野獸給你烤肉吃?!泵惞披悺班汀钡囊宦曅Τ雎晛?,說道:“咱們?nèi)羰且黄鸹畹搅畾q,那普天下的野獸可要遭殃啦,?!鄙蛱南槐菊?jīng)道:“我領(lǐng)著你打遍天下的野獸?!?p>  米麗古麗偎在沈棠溪懷里道:“咱們先在這里躲上幾日,,待我義父回了長安,,咱們就一起去浪蕩江湖?!?p>  沈棠溪忽然想起一事,,從懷里摸出玉蓮蓬說道:“歐陽大哥說普天下男子都要送心上人定情信物,這玉蓮蓬是我爹娘留給我的,,便送與你,。”米麗古麗接過玉蓮蓬,,見那上面“如君相知,,似此連心”八個字,心中甚是歡喜,,問沈棠溪道:“這是你父母刻上去的么,?”

  沈棠溪點了點頭道:“我爹爹是相知山莊的人,當年便是他刻了這些字送與我娘,?!泵惞披悊柕溃骸澳悄愕锶缃裨诤翁帲俊鄙蛱南溃骸皻W陽伯伯說他找了許多年也未曾找到,,想來他們已不在人世了,。”

  米麗古麗見沈棠溪神色黯然,,心下歉疚,,柔聲道:“咱們兩個俱是沒有父母的苦命人,以后我們在一起,,便不再孤苦伶仃了,。”

  沈棠溪自從在稻香村住下之后,,村民待他甚厚,,兼之劉大海與他情同手足,是以沈棠溪自小便是孤兒,,但也算不上“孤苦伶仃”,。他聽米麗古麗說起身世,,問道:“陸教主不是對你很好么,?”

  米麗古麗看著遠處水面,幽幽說道:“義父養(yǎng)育我十幾年,,自然對我很好,,但他一心想稱霸中原,以前總逼著我當明教圣女,,如今又要讓我練斷情典的武功,,我卻真心不喜歡,。”

  沈棠溪道:“若是我們一起住在稻香村,,你喜歡么,?”米麗古麗笑道:“你們漢人常講夫倡婦隨,我跟你在一起,,自然是你走到哪里,,我隨你去哪里?!?p>  沈棠溪聽米麗古麗如此說,,心下甚是歡喜,哪知頭向后一仰,,身子卻失了控制,,從廊橋頂上骨碌下去,一頭栽進了河水里,。

  米麗古麗慌忙跳下去施救,,還好河面甚窄,沈棠溪在河里喝了幾口水,,便被過往船只救上岸去,。四周行人見有人落水,紛紛圍在周圍看熱鬧,。

  米麗古麗見沈棠溪雖是全身濕透,,卻并無大礙,扶起沈棠溪責怪道:“傻瓜,,你這個樣子以后如何養(yǎng)我,。”說著不理眾人指點取笑,,分開人群與沈棠溪一道返回客店,。待沈棠溪在客店換了衣服,米麗古麗笑道:“我聽說做什么事情都會有報應(yīng),,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快從實招來?!?p>  沈棠溪道:“我心中只記掛著你,,哪會去做別的事情?!泵惞披愌鹋溃骸昂?,我卻不信,反正來日方長,我可得好好盤問,?!?p>  兩人自稻香村一別,中間雖有小聚,,卻一直不得其便,,直至此時,方才安心坐下互訴衷腸,,兩人在房里呢喃傾訴,,不知不覺天色已晚。

  兩人都覺腹中空空,,便欲出去尋些吃食,,米麗古麗推開房門,見一乞丐正偷偷往這里張望,,心下一凜,,卻裝著未曾看到,一邊笑道:“傻瓜,,保揚湖夜景甚好,,咱們吃過飯便去同游如何?”一邊關(guān)上門悄聲對沈棠溪說道:“傻瓜,,咱們被人盯上了,。”

  沈棠溪將門開了一個小縫,,順著米麗古麗指的方向看去,,見那乞丐正是白天跟在自己身后的乞丐之一,便小聲說道:“這人早上便跟了我好久,,不過早上是兩個人,。”米麗古麗奇道:“他們跟著你做什么,?”見沈棠溪也是一臉茫然,,便說道:“咱們這就出門,瞧他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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