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中,,若論輕功,以括蒼派的八步趕蟬和無極宮的扶搖躡天最為著名,,而齊老大的輕功與兩者均不同,,正如字面理解,重心落在一個“輕”字上,。
修煉之時,,全身上下掛滿金鈴,,全速奔跑而鈴鐺不響,的確是神乎其技,,這也是金鈴幫稱號的由來,。
有道是小偷會武術,誰都擋不住,。齊老大輕功大成之后,,翻墻越戶如入無人之境。有一次他在一家大戶人家守衛(wèi)的眼皮底下,,將三包黃金一尊玉佛順走,,那老財主嚇壞了,不認為是遭賊,,反而認為是平日里干的壞事太多,,老天爺遣來夜游神懲罰。凡此種種的事件數(shù)不勝數(shù),。
齊老大上了四十,身手雖然依舊敏捷,,但豪氣卻漸漸衰退,,萌發(fā)了退隱之心。從街上或拐或撿來幾十余個小孩子,,傳授了一些入門的輕功法門,,雖然礙于私心,并未傳授真正的訣竅,,但是也足夠用了,。
這些年來,這些少年偷兒也給他帶來不少金銀財寶,,足夠他繼續(xù)享受花天酒地的生活,。
不過齊老大已經(jīng)很少去直接管那些最底層的小偷,而是將四五十個小偷分成了五個組,,每個組設置一個組長,,對本組負責,每月固定上繳一部分金銀,,剩余的留作組內開銷,。
“媽的,讓我們辛辛苦苦,,自己卻跑去醉花樓爽,,****的崔平!”
吳顯悄悄罵了一聲,,這個月組長崔平給他分配了任務可不輕,,一個月要上繳七百兩銀子,這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自己拼死拼活二十天,,這才勉強湊了約莫三百兩,,還剩下十天,這個月的任務恐怕是要完不成了,。
罵歸罵,,吳顯可還不敢跟崔平撕破臉,金鈴幫的上下級制度非常嚴苛,,三個月前,,四組的大春就是因為頂撞組長被斬掉了一手一腳,扔了出去,,沒過兩天他的尸體就出現(xiàn)在城外的亂葬崗上,,胸膛早就被野狗掏空。
想起大春的慘狀,,吳顯打了個冷戰(zhàn),,用力晃晃頭,不敢多想下去,。
此時已經(jīng)過了三更,,萬籟俱靜,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吳顯麻利地翻過墻頭,,跳進早已踩好點的人家,這一戶是做絲綢買賣的,,家境殷實但還算不上豪富,,沒有守衛(wèi)保鏢,很容易下手,。
果然,,沒多久吳顯找到了藏銀票的所在,整整一沓,,足夠四五百兩,,不禁夠了這個月的份銀,還能余下一筆,。
吳顯興高采烈地原路返回,,扒在墻頭,環(huán)顧四下無人之后,,翻墻而出,。
只是他沒有發(fā)現(xiàn),高樹上一雙銳利的眼睛一直在盯著他,,就在吳顯得意地跑遠之后,,一道黑色朦朧的身影快速追了上去,。
吳顯跑得很快,主要是他的心情很興奮,,原本只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沒想到竟然一次就有這么大的收獲,他不由得吹起口哨來,。
好在這里已經(jīng)是城墻邊的貧民窟,,路上沒幾個行人,更沒有閑人注意到他,。
來到一棵大樹跟前,,吳顯四下望了望,確信沒人后,,悄悄沿著小樹洞向上摸去,,繼而掏出一個包袱來。
吳顯把今晚偷回來的銀票塞進包袱里,,再度小心地放了回去,。
今晚終于能睡個好覺了。
第二日,,吳顯沒有再去偷,,任務已經(jīng)達成,他想要放松一下,,醉花樓這種地方他消費不起,路邊的野花還是可以采一采的,。
到了晚上,,心滿意足的吳顯又悄悄地來到大樹下,采花也是要花錢的,,一夜爽過之后,,他身邊的銀子也所剩無幾,好在昨晚收獲頗豐,,他打算再取個幾十兩,。
就在伸手從樹洞里掏包袱時,吳顯的動作忽然完全停滯了,,他的臉上呈現(xiàn)了不可思議的神情,,因為手觸及之處,只余下粗糙的樹皮,,別說包袱,,連個布料都沒有摸到!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吳顯急忙仔仔細細摸了一個遍,,依舊沒有包袱的任何蹤跡,難道有人偷走了,?,!
不太可能吧,這里人跡罕至,,自己的包袱藏在這樹洞里近兩年了,,一直平安無事,怎么突然就有人發(fā)現(xiàn)了,?
吳顯警覺地向后望去,,卻只能看到黝黑的夜幕在他身后張開,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一時間,,各種復雜的情緒涌上心頭,有丟失金銀的惶惑,,有完不成任務的驚懼,,更多的是對小偷的憤怒。
偷東西都偷到小偷身上來了,。
吳顯決定要給這個不長眼的家伙一個教訓,。
又過了一天,他在北云城晃蕩了大半天,,到了晚上,,偷偷將一包包了磚頭碎石的包袱塞到了樹洞里,接著轉身離開了,。
不過吳顯并沒有走遠,,而是躲在一個陰暗的角落仔細觀瞧,他不確定偷東西的家伙還會不會來,,只能拼拼運氣守株待兔,。
“娘的,要我抓到你這****的小偷,,定要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吳顯掂著手中的硬木棒,暗暗咒罵,,渾然忘了自己也是個小偷,。
就在這時,吳顯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奇異的警覺,。做小偷這一行的,,整天四處觀望,提心吊膽,,他們的直覺很敏銳,??恐@種直覺,吳顯躲過了不少危險,,今天他晃了晃腦袋,,這種感覺愈發(fā)強烈,好像身邊潛伏了一只擇人而噬的猛獸,。
吳顯忽然覺得背后起了一股微弱的涼風,,心中暗道糟糕,背后有人,!
他一個側身,,手中木棒向后敲出,也算是勢大力沉,!
砰,!
木棒擊中背后之人,發(fā)出一聲悶響,,吳顯定睛一看,,不禁愕然,只見那木棒被牢牢攥在黑衣人手中,。
吳顯用力抽動,,棒子卻沒有絲毫反應,黑衣人的手像是一個鐵箍,,死死地箍緊了木棒,。
幾乎出自本能,吳顯撒開木棒,,一個翻滾逃開,。
“你,你,,你是誰?”吳顯爬起來,,擦擦額頭的冷汗,,咽下吐沫,緊張之下,,他都有些結巴,。
黑衣人只是盯著吳顯,沒有說話,。吳顯幾乎可以確定就是眼前黑衣人偷了他的銀子,。
吳顯已經(jīng)看清,那是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少年,,臉上卻有著與年紀不符的沉抑蒼郁,,他對上少年的眼神,,一瞬間竟打了個寒顫。
那是殺人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