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州,東丘縣,。
月初等人的下榻之所,,是原東丘縣令的宅院。
三進三出的宅院,,碧瓦朱檐,,雕梁繡柱。比起安陽城里一般的官家之所都還要華麗些許,。月初看著這樣的宅邸時,,心頭蒙上一層暗色,真可謂是天高皇帝遠,。
宅院的主屋安排給了月初和云湘,,東閣給了孫李兩位大人。等到了入了院子時她才注意到,,宅中各處雖有收拾過,,但一些細處還是能察覺到異樣。散在暗處的物件器皿,,砸碎在角落里的花盆,,屋內更是空無一物。
這處應該是被災民洗劫過吧,,月初眼底一黯,,心中暗暗猜測。
崔伯并沒有同月初等人一起,,實際上他也無法同月初多細談什么,。曹吉安就在一旁虎視眈眈。
回想剛剛一幕,,至今仍舊有些心驚膽戰(zhàn)?,F(xiàn)在想來,當時自己確實魯莽得很,,那樣的提議,,無疑是要老人做決定,選擇幫她們,亦或是讓她們深陷險境,。
面對月初的提議,,老人支吾許久,就在她以為老人即將放棄她們之時,,崔伯終于頓了頓,,提議她們先休息,自己稍后再拜訪謝恩,。
既是崔伯并沒有選擇她們,,但也并沒有放棄她們。
但可以看得出,,至少眼下她應該還是稍稍平安的,,只是不知這平安能維持到什么時候。過了午膳,,孫李兩人都回東閣休息去了,。
月初在主屋內,有些坐立難安,。
宅院四處都是來回巡邏和站崗的官兵,簡直就像是被軟禁一般,,她無法自由的出入宅院,,這局面實在被動得很,。
“那個曹吉安,,究竟是何人,?你可知,?”屋內,她蹙眉對著瑞珠問道,。剛剛入宅時,,她特意讓瑞珠偷偷了看曹吉安一眼。
瑞珠呆了呆,,搖搖頭,,“他不是曹吉安。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誰,?!?p> 瑞珠的話讓月初的不安一分一分增加,揉了揉眉心,,她沉聲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屋休息吧?!?p> 正恰此時,,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杭大人,我們縣令大人有請,?!鼻皝韨髟挼氖莿倓偢趨强h尉身邊的一名年輕人。對月初的態(tài)度也不甚友好,。
聽聞曹吉安要獨見月初,,青黛和云湘的心不由一懸。一把抓著月初的手,,云湘局促的看著她,。另一邊月初淡然的朝她笑了笑,出聲道:“沒事的,。我一會兒就回來,。”
這情況在她看來怎么都比一直在這宅院里干等得好,。跟著那人,,他一路將月初帶到了東丘縣衙,。
此時老伯也同在,,看到他,月初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氣,。
見到月初進來,,曹吉安朝她身邊的衙役示意他退下,后堂此時就只剩月初,、崔伯以及曹吉安三人,。
站在原地的崔伯再次見到月初顯得有些惶惶,“杭......杭大人,?!彼D了頓,喚一聲月初,,卻顯得生分多了,。
月初的心一時又提了起來,不知是不是因為曹吉安在此,,可惜他似乎并沒有離開的打算,,而是對著月初和崔伯道:“兩位可不必在意曹某?!?p> 月初聞言暗暗腹誹幾句,,不過崔伯似乎并不介意他在此,看來是十分信任他。
“崔伯,?!睙o論如何,現(xiàn)在崔伯成了她唯一的籌碼,,月初決定盡力一試,,想此她便開口道:“您的腿是怎么了?”
崔伯一聽,,目色暗淡道:“若是當初早聽大人一句,,老朽也不止于此?!闭f著便開始娓娓說起安陽初雪那日之后發(fā)生的事,。
原來離開月初之后,他思慮再三,,還是有些不甘,,于是向路人打聽了御史臺之所,便前去擊鼓鳴冤,。
訴狀遞了進去之后,,很快便有御史要見他,讓他到御史臺的后衙等等,。就當他欣喜準備前往之時,,就被人蒙頭一棍,拖至角落不由分說一頓毒打,,這腿便是那是打傷的,。打的人最后撂下一句話,若是再敢擊鼓,,下次便是有去無回了,。
再后來便被人拖到郊外一丟了事,。當時崔伯重傷在身,,又沒有盤纏回曹州,若非月初的那一帶碎銀,,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死在異鄉(xiāng)了,。
至此對官府便是更死一份心了,因而初聞月初為御史之時才萬分震驚,。聽完崔伯所言,,月初愧不敢言,竟是沒想到出了這等事,。
崔伯說完后,,后堂一時靜了下來,月初心中有愧不言,崔伯也是悵然不語,。唯剩一直坐于身側的曹吉安,,直直盯著月初,不知在想些什么,。過了許久,,他陡然出聲道:“杭大人既是來東丘賑災的,我們是不是也該談談賑災事宜,?!?p> 月初聞言一怔,不知他是何意,,抿了抿唇道:“曹大人說得是,,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要拖延時間了,。開始籌辦賑災之事吧,。”他那番話雖是蹊蹺,,但如今也只能按照他們的意思走了,。
等到入夜,月初才又回到住所,,一臉疲憊,。
一進門就見青黛及云湘兩眼發(fā)紅,像是剛哭過似的,,“怎么了這是,?”
“青黛姑娘見杭小姐一直未歸急哭了,我們家小姐一時也慌起來,?!迸赃叺您L兒怯聲解釋道。
月初一笑,,安撫道:“別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回來了?!?p> 云湘看著她,,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你......你到哪去了......這么久,,可把我們嚇的......”
青黛更是眼淚簌簌的往下掉,話都說不出,。
“別哭了,,別哭了,。沒出什么事,那個曹大人找我商量賑災的事呢?,F(xiàn)在我們不用再提心吊膽了,。”抹了抹兩人臉上的淚水,,月初急忙解釋道,。
“賑災?可他不是......”云湘聞言一愣,,淚水也跟著止住,。
“這個我也不知道?!痹鲁趺碱^緊皺,,她也不知道,那個“曹縣令”竟會如此輕易的就不再有什么動作,,“大概是和崔伯約定了什么吧,。”眼下也只能如此推測了,。
“趕緊去休息吧,,明日可有的忙了?!笨偹闾擉@一場,,現(xiàn)在想來最是幸運的應該莫過于什么都不知道的孫李兩位大人了,月初扶額一笑,。
大概是收到月初輕松的情緒影響,,云湘和青黛已然也心平了不少,到東丘的第一日總算有驚無險的度過了,。
夜,,曹吉安出了縣衙,便聽到有人一呼,,“三叔,。”
回頭,,正是白日里站在他身側的“縣尉”,,他一臉焦躁的看“曹吉安”:“三叔,我聽崔伯說了,,你......真打算放了這群狗官?”
被喚作三叔的“曹吉安”眉頭一皺說道:“大勇,,我們已經(jīng)錯得有些離譜了,,若是這般下去,,怕是會害苦了鄉(xiāng)親們的?!?p> “你......果然,。”他一聽恨的咬咬牙,,“你們能過得去,,我可過不去那個坎。我一定要這群狗官們全都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