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玦把大家召集,,對這次的陵墓計劃做了周密安排,。
先由我和子桑玦去到陵墓,把跟蹤之人的目標引到花辭樹的陵墓之上,,他們?yōu)椴蛔岄L伶燈落入我們手里,,肯定會現(xiàn)身,,爭先闖入陵墓,屆時免不了一場惡戰(zhàn),,我和子桑玦偽詐不敵對方,,任他們闖入墓中,由他們觸動墓中機關(guān),,我們洞清墓中形勢后,,再坐收漁翁之利,而土圭和水臬則埋伏暗處,,伺機而動,。
一切都天衣無縫。
連著幾日,,我都和子桑玦來到花辭樹的陵墓,,一是為引跟蹤之人的注意,,二是借機探察陵墓周遭形勢,以便萬無一失,。
瞧準了時機,,我們一行人星夜出發(fā),土圭和水臬一向跟在子桑玦身邊寸步不離,,此時也應(yīng)該跟在子桑玦身邊,,以免落了疑。
花辭樹的陵墓其實就在錦竹山的山林之間,,距離羌樹雕刻石像的地方并不遠,,我們一行人來到錦竹山下,夜間山林月華光輝,,樹影幽魅,,再往深林眺望,只是黑魆魆一片融在一起,,辨不清山石和林木,。
銀翹把身子將我靠得緊緊的,畏怯地抱過我的手臂,,也不敢四下張望,。
子桑玦在我身側(cè),我不由得注視他的側(cè)臉,,月光映著他線條流暢的臉龐,,勾勒出無畏堅毅的模樣。一路無言,,他專注于前路,,卻給人傾注一股安心定神的莫名神力。
土圭水臬跟我們后頭,,一路凝神探析后方,。
踏上石階拾級而上,再直直往上,,是羌樹白日雕刻石像的地方,,而石階半途的一側(cè),另辟開了一條幽徑,,曲折通往花辭樹的陵墓,。
我們轉(zhuǎn)而走進了石階之外生出的小徑上,就在此時水臬忽然上前伏近子桑玦耳邊,,低聲說了些什么,,子桑玦的眼神似動非動,欲往后望卻在移到地上時止住,嘴角浮現(xiàn)一絲如意的笑意,。
水臬退回去,再走兩步,,子桑玦忽然用不高不低的音量道:“阿蘇,,你當真能肯定這長伶燈在花辭樹的陵墓中?”
我知道他是要說給跟在我們后頭的人聽,,便同他做起戲,,“千真萬確,這些天來和你來探察了許多遍,,每次都能感知到長伶燈的力量,。怎么,難道你不信我,?”
“不是不信,,只是擔心這陵墓暗藏機關(guān)?!?p> “長伶燈是何神物,,想要取得它,當然免不了危機四伏,?!?p> 一言一語間,我們來到了陵墓前,,這算是一個小墓園,,周遭的林子被修剪齊整,規(guī)整地將陵墓圍起來,,其中修置著墳冢,,墳冢之后便是石砌的陵墓,陵墓規(guī)模不大,,卻給人一種威不可犯的肅穆感,,仿若一扇低矮的宅門,跨越這扇矮門,,之后卻是別有洞天,。
子桑玦有意支推土圭和水臬,“土圭水臬,,你們到墓園之外守住入口,,把把風?!?p> 其實這墓園也算不上墓園,,周圍雖由樹木合抱環(huán)繞,但若有意闖入,還是易如反掌的,,更何況身負靈力之人,,所以只守入口其實也不過是為了給跟蹤之人有機可乘。
“取得了長伶燈,,便再也沒人能從我手上奪走,。”子桑玦盯著陵墓一側(cè)凸起的石塊上,,伸手便觸及那塊形狀奇特的怪石,,使勁扭轉(zhuǎn)。
這時一陣石門緩緩移動的轟轟聲,,雖有了心里準備,,但此刻還是不由得一驚,陵墓之前不著痕跡合在一起的石壁現(xiàn)下大開,,露出一方黑洞洞的入口,,詭秘的氣氛緩緩升騰。
“你在外邊等我,?!弊由+i將我拉到身后,動作出于下意識,,理所當然到他自己都未意識到他做了這個動作,。
子桑玦正欲邁出步子,一聲憑空劈出的陰戾笑聲止住了他的步伐,。
“這長伶燈還落不到二王子殿下手里,。”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可這女子的聲音聽著幾分熟悉,我猛地一愣,,這聲音的主人不正是苳慈嗎,?
有苳慈在,那百里卿指不定也和她一同行動,。
隨之兩束黑影以雷霆之勢迅速閃到面前,,苳慈身邊那一束白衣黑袍的身影印證了我的隱憂。
百里卿抽出長劍,,橫劍攔在墓前,,劍身在月色下泛著白晃晃的光,“我們奉大王子殿下之命取回長伶燈,,二王子殿下,,得罪了,。”
“你們還真是陰魂不散,?!弊由+i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十分入戲,,“那就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說完上前和百里卿過起招,,子桑玦沒有武器,徒手進攻,,身形卻移動得十分快,,百里卿接過幾招,兩人便糾纏起來,。
他們彼此勢均力敵,,一時間部分高下,苳慈看得急了,,也上前幫忙百里卿攻擊子桑玦,,“師兄,我?guī)湍??!?p> 這時子桑玦分神對我疾聲道:“阿蘇,我纏住他們,,你快進墓中取長伶燈,!”說完發(fā)起強勁內(nèi)力招架二人,靈力如浩瀚大海之上的波瀾,,一波又一波地擴散開,。
“好?!蔽业纳袼紡娜说睦p斗中抽離出來,,朝洞開的陵墓入口奔去,苳慈那一雙如獵鷹一般警醒而冷厲的眸朝我掃來,,飛身攔到我面前,,一張仿若滿覆冰霜的臉面無表情,咬牙道:“既然已經(jīng)找到了長伶燈,,你也沒有存在價值了,。”
她掌心一劈便是致命一擊,,未料及她會趕盡殺絕,,我躲閃不及,,綁縛在肩背的瑤琴布帛被撕裂,瑤琴從我身后掉落,,我生壓下心頭驚慌,,回身抱起瑤琴要以琴音抵御她的攻擊,可哪里及她的猛烈攻勢,,身后陰風獵獵朝我攻來,,這時一旁激斗的那方傳來兩聲呼喊。
“阿蘇小心,!”
“苳慈不可戀戰(zhàn),!當務(wù)之急是取燈!”
一聲是子桑玦,,一聲是百里卿,。
苳慈的攻勢止在百里卿的呼喝之下,她滿眼盛怒地瞪著我,,心下不甘,,卻只得恨恨轉(zhuǎn)身進了陵墓,這時百里卿環(huán)顧四周,,不見土圭水臬的身影,,又看與自己糾纏的子桑玦并不顯焦躁驚亂,察覺到了不對勁,,他眉頭一蹙,,失聲低喃,“不好,?!?p> 眼看苳慈的身影已經(jīng)湮沒進陵墓的黑暗中,百里卿忙呼道:“有詐,!苳慈回來,!”
此時我離陵墓不過一步之遙,卻望不見里邊黑洞洞的一切,,也望不見隱在里頭的苳慈,,百里卿呼聲方止,苳慈的驚呼響徹陵墓,,像是踏空之后失衡墜落發(fā)出的呼喊,,百里卿再顧不得防御子桑玦的攻勢,飛身奔進墓中,。
我從未看過這樣神情緊張的百里卿,,自進入妄境見他第一眼開始,他給我的感覺只有淡漠冷峻,。
正怔忡間,,陵墓的黑暗中飛出一根長鞭,,準確捆縛上我的腰間,還未等我反應(yīng)過來,,長鞭另一頭似用全身重量拉扯我的身體,,我被突如其來的力道狠狠一帶,雙腳離地,,被拖拽進了陵墓,。
“阿蘇——!”子桑玦在墓外一聲短促的呼喊再次響起,,他的聲音在這逼仄黑暗的陵墓中被拉長最后漸漸消失,,如錦帛被從一頭撕裂,至盡頭之后戛然而止,。
我狠狠摔到地上,,緊接著聽到上方陵墓石門漸漸關(guān)闔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