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西下,放眼望去是一片灰藍的天色,,夾雜著夕陽的醉人紅暈,。
一切都是朦朧朧的,陸然瞇著眼睛,,感覺前方消失在一片暗色里,,看不清。
夜,,快來了,。
此時的陸然,已經不是走在那迷宮一樣的紅磚墻里了。
沿路的景象,,隨著時間的推移,,有了幾次變化。
從一座座紅磚青瓦的老房子,,變成了泥土砌出的磚頭房,,抬頭還能看到這房子的茅草蓋子,它們一片接著一片,,蓋著一座又一座的黃泥巴屋子,。
這屋子比先前的更老更舊,也更矮,,讓他回想起了自己鄉(xiāng)下老家的爸爸住過的小泥屋,。
這下陸然可以斷定,這的確是一座座的房子了,,但是這些房子仍然是背對著他,,只是用一面面的墻,圍著他,。
他仍然沒有放棄,,繼續(xù)往前走,終于,,左右兩邊的墻沒有再往前延伸了,!
“到盡頭了?”
他站在兩面墻的中間,,面前是一叢雜草,。
這叢雜草生長得極高,超過了陸然的頭頂,,擋在他的面前,,又和兩座高墻的邊緣相連著。
如果不走過這叢雜草,,他就被會被徹底堵死了。
無可選擇,,陸然用雙手剝開了這叢濃密的雜草,,一只腳先踏了進去。
他踩了踩,,還是地面,。
這才把頭也往雜草的那頭伸過去,接著整個身子都鉆了過去,。
陸然抬起頭,,又低下頭四處張望起來。
“老天,我這是到了哪兒,?”
過了好一會,,陸然才大概看明白,這是個什么地方,。
這里不再是像“迷宮”里那樣蹩仄,,相反,非常地寬闊,。
有一整片的土地,,樹林,飛鳥和天空,。
他的腳下是厚實的土地,,面前是一片林子,種滿了高高的樹木,,有榕樹,,松樹,還有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像一片森林,,松鼠在樹上跑躥,鳥兒飛翔著,。
陸然深深的吐了一口氣,,“這路是挺寬敞的,但你得告訴我往哪兒走啊,?!?p> 看著這自然的美景,他的心情卻很無語,。
他又打開手機看了看,,“快六點了?!?p> 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這里四處有路,卻似無路,。
“不管怎么樣,,我總不能困在這里?!标懭幌胫?,開始向著面前的森林,走了進去,。
當他再次抬頭,,看到天色變得灰藍,天空開始夾帶著夕陽的紅暈的時候,已經在這片森林里轉了四五遍了,。
每一次他都會轉回到原來的出發(fā)點,。
“不對……”陸然大汗淋漓,停了下來,。
“這個地方和剛才的迷宮一樣,,都是那么的不合常理,用常人的方法一定是轉不出去的,。
這個地方看似寬闊,,卻依然是一個走不出去的迷宮?!?p> 當他想到這點的時候,,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點亮光。
在遠處,,森林里,,有一盞燈,一盞微弱的煤油燈光,。
煤油燈的玻璃罩子外面依稀是一個人的手臂,,一個提著煤油燈的人的手臂。
陸然虛著眼,,盡量讓自己的眼睛,,在這將要降臨的夜色中,看得遠一些,。
那是一個人,,一個站在離他不到一百米距離的人,一個在他剛才轉了四五遍樹林都沒見到過的人,。
“不管是人是鬼,,我都得上前瞧個究竟?!标懭幌肓讼?,就朝那人走去。
他嘴里一邊喊著,,“你好,,這有人,請等一等”,,一邊加快了腳步。
他知道,,這個莫名出現在樹林里的人,,一定就是自己最后的希望了,如果再沒有任何向導,自己將迷失在這個夜幕降臨的森林里,。
那個提燈的人,,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陸然的叫聲,他始終在那里,,燈光沒有絲毫挪動,。
當他終于走到提燈人的面前,借著微弱的燈光,,慢慢看清了這個人的面龐,。
“你,你不就是賣墨鏡給我的那位老人嗎,?”陸然驚訝不已,,他今天白天的時候,是在一個繁華的鬧市里見到了這個老人,,怎么這會兒,,會在這個深山老林里又看見他?
陸然忍不住心中驚疑,,叫了出來,。
老人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將食指豎起,,放在唇間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噓?!?p> “怎么,?這兒不能說話嗎?這里什么人也沒有,?!标懭粏枴?p> “小點聲,。他能感覺到,。我是來幫助你的?!?p> “我現在的確很需要幫助,。你剛才說誰會感覺到?感覺到什么,?”
陸然雖然不知道老人為什么要他小點聲,,但他還是遵從了自己的直覺,壓低了聲音,。直覺告訴他,,這個老人是唯一可以幫助自己出去的人,,最好聽他的話。
“他就是這片森林的創(chuàng)造者,,也是這整座迷宮的創(chuàng)造者,。”
“迷宮,?原來這真是座迷宮,,你是說,有人創(chuàng)造了這片森林,,還有,,我之前走的那些曲曲折折的路,也都是這個人創(chuàng)造的嗎,?”
老人點點頭,,他沒有馬上接陸然的話,他似乎在思考要怎么向陸然解釋這一切,。
陸然看著老人,,又接著問道:“老人家,您說的這個創(chuàng)造者是黃銳,,黃先生嗎,?”
老人聽到陸然的問話,抬頭看著陸然,,混沌的目光中,,迸發(fā)出又驚又喜的神色來。
夜色中,,他看著這個同樣看著他,、目光炬炬的年輕人,似乎看到了某種希望,。
緩緩地,,他才平復了自己的激動。
“我以為不會有人懂得的,,雖然你是他的醫(yī)生,,我也以為,你不會懂得的,?!?p> 老人慢慢道來。
“銳這孩子,,沒什么不好,,從小就聽話,以前我們是鄰居,,我和他爸爸一起拾荒的時候,,也常常見到這孩子,,他見了我,就叫叔叔,,我還買糖給他吃呢?!?p> “啊,,您是說你們是鄰居,你和他爸爸還曾經一起拾荒,?”
“是啊,。說來慚愧,我們那會都那么窮苦,?!?p> “從沒聽黃銳說起過這些。那他的母親呢,?”
“他的母親,,因為受不了家里的貧困,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開這個家了,,他很小就沒有了母親,。”
“原來是這樣……”聽到這里,,陸然不僅對他過去的遭遇,,有了一絲同情。
這種同情不是簡單的憐憫,,而是設身處地的設想,,如果自己是黃銳,那會是什么樣的心情,,要如何接受這樣的命運呢,?
這是一個優(yōu)秀的咨詢師,一個真正關心,、體諒咨客的咨詢師,,都會產生的感情,在專業(yè)上,,叫做“共情”,。
陸然又繼續(xù)問道,“對了,,您聽說過他在超市里盜竊的事情嗎,,那是怎么一回事,和他的家庭貧困有關嗎,?”
“嗯,,可以說是有關,,但絕不是因為他貪人的錢財?!崩先苏f著有些激動,,搖了搖頭,“那一年,,他的父親為了攢錢交他的學費,,生活上十分拮據,他爸爸總把好吃的都省下來給他,,他心疼父親,,這才看到商場里的吃食,想給爸爸買回去,,要付賬的時候才想起自己的錢根本不夠,,那店里的人逮著他不放,一看他衣服破爛,,就認定他是來偷竊的,。”
聽到了黃銳的這個遭遇,,陸然對他更加深了一層“同情”,,還有一絲的敬意。
“他如此懂事,,還懂得孝敬父親,。”陸然對他表示了贊許,。
“只是他太可憐了,。他的父親……”老人說到了他的父親,這才提醒了陸然,。
“對了,,老人家,他的父親怎么了,,現在還好嗎,?為什么黃銳總說,有一個殺手組織,,要殺害他的父親,?”